挽不回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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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向日葵,它在阴雨里微笑

    T市阴雨绵绵,病房桌子上摆放着一束小向日葵,黄色的花朵竞相开放,衬着玻璃上垂落的水珠,宛如那些欲语还休的话语。



    那里是寂静的空间,不似火车站,人群喧嚣拥挤,火车徐徐发动,这趟旅程注定有人喜,有人悲,谁也不知道火车平稳的轨迹里究竟藏储了多少隐秘汹涌。



    硬卧下铺,阿笙木然的坐在那里,手指轻轻贴合在沾满水珠的玻璃上,汽笛鸣响声中,她正在逐渐驶离T市呻。



    唐汐站在车窗外看她,跟着火车慢慢走,开启的唇语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阿笙——”



    阿笙笑了,贴着车窗玻璃,孤身一人回家,不是为了逃避伤痛,至少她很从容。



    阿笙回老家了,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那里是她的疗伤地。



    唐汐没有问她:“子初现如今还没有脱离安全期,你不是应该守着他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去?”



    不问,是因为她体会到了顾笙心头的伤,这座城市已经开始让她感到窒息,这里的人让她痛不欲生。



    她已这般孱弱坚强的活着,他们拿什么要求和理由来谴责这个女人铫。



    上车前,唐汐说:“我陪你回去好不好?”放任她一人回去,唐汐怎能放心?



    “唐汐,我已习惯一个人。”她知道,远离这里,她会很清醒,诱使她发病的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事。



    “子初……”唐汐最终还是唤出了那两个字。



    “他不会有事。”这话她说的又快又急。



    阿笙转身,走了几步,唐汐看到她手中的票掉到了湿湿的地面上,她弯腰去捡,捡到票,好半天才直起身,然后步伐越来越快,把票递给检票员,微一闪身就沉没在了车厢里。



    唐汐不确定,弯腰捡票的那一刻,阿笙是不是在流泪,她只知道,当阿笙把手贴在玻璃上,对她微笑的时候,唐汐流泪了。



    唐汐开始明白,强制阿笙留在这座城,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每天心急如焚的等待着那个人是生还是死,就像刀片在凌迟着她的血肉。



    不管不问,看似是逃避,怎能说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呢?



    她能保护自己很好,人生来自私,她早该为自己自私一次了。



    年少的时候,他们为了爱可以飞蛾扑火不惜一切,却很少有人能够沉下心学习思量爱情,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忐忑和心思成灰。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果,谁愿意以身试爱,到头来弄得伤痕累累。



    ……



    来火车站的路上,阿笙望着窗外的雨水,问唐汐:“我姑姑呢?”



    唐汐良久不说话。



    “她死了?”



    唐汐似是被她淡淡的陈述吓了一跳,侧眸看她,眸色复杂的很。



    6年前,顾清欢死了。



    当时鑫耀敌对公司庆誊,使用卑鄙手段掏空鑫耀,顾清欢债台高筑。



    没过几天,庆誊遭人举报,被相关部门登门查账,偷税漏税,数罪并罚。有人煽风点火,庆誊老总听说举报人是顾清欢,顿时起了报复之心。



    汽车刹车失灵,当时顾清欢车里还坐着一位男人,据调查那名男人名字叫徐启光,和顾清欢未曾有来往,不知何事找顾清欢,车行没多久,就和顾清欢一起成了车下亡魂。



    顾清欢死的很惨,车翻在地,没过几秒汽车漏油引爆……



    火车上,车厢里有些吵,阿笙闭上眼睛,姑姑就这么走了……挺好的。



    没有紧急抢救带来的恐惧,更没有死亡前盲目的祈求和希望,走的如此悄然,猝不及防。



    姑姑的结局,她之前有胡思乱想过。如果姑姑还在,她不会连父亲的葬礼都不出席。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毫无征兆。



    死亡太平静,反而让人无所适从。



    莎士比亚说:悲剧就是将美好一点点的撕裂给人看。



    阿笙知道,美好依然如昔,因为天堂里姑姑和爸爸亲人相聚了。



    雨水沿着窗户蜿蜒滑落,睁开眼睛,对面卧铺上坐着一位小女孩,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伸出粉嫩的舌舔着手中的棒棒糖。



    她似乎注视阿笙许久了,见阿笙睁开眸子,可爱的笑了。



    看着小女孩嘴角的微笑,阿笙鼻子一酸,嘴角费力向上扬起,微笑的同时,那些忽如其来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阿姨,你怎么哭了啊?”



    “……我有一个小侄女和你一样大,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到了她。”



    “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



    出生地,曾经熟悉,现如今却透着面目全非。



    这里不似T市,除了天有些阴之外,并没有下雨。



    乘坐出租车回去,司机见阿笙干净的手指附在玻璃上,打量着大街小巷,笑着问:“出差还是回家探亲?”



    “回家。”她哪里还有亲可探。



    “多久没回来了?”



    “七年了。”T市一年,美国六年,转眼间已经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许飞和依依长成了什么模样?



    这么一想,心里终于开始有了些许温暖。



    “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