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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爱她之深,伤她至深(4000+)

    “你还是不是我妈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阿笙微不可闻的嘶吼声,沈雅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端着碗上前。



    蹲在她面前,沈雅舀了一勺粥,就那么递到阿笙嘴边:“来,吃完饭,把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话语未曾说完,阿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沈雅手中的瓷碗,狠狠朝墙上摔去。



    “啪嗒”一声脆响,碎碗伴随粥饭混合在一起,墙壁一角尽是狼藉铫。



    就在沈雅还在晃神之际,阿笙挣扎站起,直接朝门口冲去,沈雅一惊,已经伸手牢牢从后面抱住了阿笙。



    “阿笙,你让妈妈怎么办?你忍心让你爸爸后半辈子全都搭在监狱里面吗?我昨天去看他,他咳嗽越来越严重,我真怕他会熬不下去……袒”



    沈雅说着,脸贴着阿笙的背,失声痛哭起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有什么办法?你来之前,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只有肖恩出面,你父亲才能轻判,50年以上,50年以上……”沈雅一连重复了两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重,到最后痛声道:“你忍心吗?”



    阿笙腰被沈雅箍住,她只觉得仿佛要断了一样,眼前头晕眼花,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于是所有的愤恨全都转化成了恼怒,锋利的指甲嵌进沈雅的手背上,沈雅闷哼一声,却执拗不肯松开。



    在沈雅身上,伤口有多处,都是阿笙每次趁她送饭或离开时,试图逃跑,两人起了争执撕扯,纵使阿笙在最愤怒的情况下依然不忍对沈雅做出过激行为。



    阿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来美国之前有一段时间里,纵使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偶尔也会觉得浑身无力,嗜睡,很容易就感到疲乏。



    她的力气就算没有沈雅大,应该也差不多,但被关之后才发现力气究竟有多微弱,撕扯一会儿就会觉得累。



    如今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也许是接连两日没有好好吃饭,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哇”的一声,竟吐了出来。



    胃里本没有东西,她这么一吐,沈雅也慌了,也没来得及扶她去洗手间,任由她在卧室里吐得天昏地暗。



    眼见她吐得这么厉害,沈雅锁了门,慌不择跌的找医生去了。



    灯光明亮的室内,照着地上方才呕吐出口的秽物,阿笙摇晃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摇了摇门,随后拿起一把椅子,使劲的砸向房门。



    “砰”的一声响,门纹风不动,椅子却反弹过来,砸到了阿笙的腿。



    钻心的疼,轻飘飘的身子退后几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成了犯人?



    ……



    沈雅回来时,医生见满室狼藉,也没多想,沈雅在请医生来的路上,就曾对他说过,她女儿受了刺激,在家静养。



    是一位中国老中医,沈雅以前看病一般都会找他,所以这次才会请他出面看诊。



    阿笙根本就没有让他近身侧,她手里拿着摔碎的碗片,就那么横在脖颈边,她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她没病,也不允许任何人给她看病。



    沈雅担心她做傻事,连忙和医生出去了。



    待房门关闭,手中的碗片终于落地,她浑身没力气的瘫坐在了地上。



    就在刚刚不久,她忽然预感到了什么,她已很久没有来月经了。



    在国内,她和陆子初虽然每次都会事先做好安全措施,但难保有时候疏忽忘了,算算日子,怕是有两个多月了。



    放假前她忙着出国和毕业,以至于遗漏了很多细节,现在想想,有人怀孕会呕吐,有人反应正常,她大概是属于后者。



    这么一想,心里竟是一半酸,一半甜。



    现如今她囚在这里,多日没有联系,他在国内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医生的到来让她寒了心,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给她检查身体。



    母亲现如今为了救父亲,如果得知她怀孕,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掉她的孩子。



    在美国,很多州是不允许做人~流的,堕胎等于犯法。是谁说的,有法律的地方,就会有犯罪。



    不允许,并不代表母亲不会寻找其他法子,这是她和他的孩子,虽然不知道能保多久,隐藏多久,但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这么一想,竟是无望到了极点。



    阿笙这边正伤心着,想到孕妇伤心,对孩子并不好,又连忙抬手把泪擦了。



    两日没有吃饭,她没关系,但孩子不能饿着,她又挣扎着站起来,扫了房间一圈,墙角粥饭被她打翻了,她觉得可惜,好在托盘碗里还放着四个小笼包。



    拿在手里,也不嫌凉,一口一口吃着,直到现在她还心存希望,等她身体好一些,她就想办法逃出去。



    可谁知,没过两天沈雅就请人打了暗格,饭菜专门从那里递进去,阿笙把手伸出暗格,想要抓住沈雅,沙哑着嗓子,发出模糊的咆哮声:“你这是在犯法,你有什么权利囚禁我?”



    沈雅说:“你好好冷静一下,4月末之前,你必须要嫁给韩愈,要不然你父亲后半生就真的完了。”



    “你把这事告诉我爸爸了没有,他知道你这么做吗?我也想让我爸爸出来,但你这样对待我,不公平。”声音艰涩,她说的很慢,不确定沈雅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她都在说些什么,她感觉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不是她,倒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沈雅长时间不说话,很久之后,她才开口:“阿笙,什么叫公平呢?只有韩愈知道肖恩在哪里,他如果不自首,你打算为了爱情牺牲你爸爸吗?”说着,似是想起了那些旧时光,那里面必定有一个顾行远,因为沈雅眼睛湿了,嘴角第一次流露出冷意来:“为了你所谓的爱情,放任你父亲生死不管不顾,你怎么对得起他?你想想这些年他都是怎么对待你的?顾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阿笙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她这都开始忘恩负义了,她何尝不想报答父亲,但报答不该是这样的方式,就算她嫁给韩愈,父亲减刑,他在狱中知道,只怕也会痛不欲生,自责不已。



    她不再说话,她问自己,什么叫孝?所谓孝顺,就一定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吗?所谓孝,是不是要把她自己投入烈火,焚烧殆尽,才能名垂青史,引人颂赞。



    她没那么伟大,得遇陆子初,只想和他平安到老。爱情不就应该如此吗?她以前看待爱,只觉得美好,现在却觉得可怕。



    她没想到有一天父亲出事,到头来却需要韩愈出手搭救,当然这种搭救是需要代价的。



    她有时候会想,他还是她认识中的那个韩愈吗?



    ……



    见到韩愈是在三月末,阿笙腹部已经凸起,穿着宽松的衣服,再加上她有意遮挡,完全看不出来。



    这一次,母亲终于把她放了出来,纵使如此,她在客厅里坐着,母亲也不忘警惕,站在门口不远处,早已做好准备,如果她冲出去,绝对能够随时堵截她。



    她笑了,不知道是她快疯了,还是母亲快疯了。



    韩愈那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她下楼前,他负手站着,袖子挽到一般,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她。



    她还跟以前,除了气色不太好之外,整个人跟原来没两样,



    在她靠近时,韩愈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是很想碰她的,但终是把手插在了裤袋里,率先走到沙发前坐下。



    “坐。”他说。



    阿笙产生了错觉,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而她……她险些忘了,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她最终还是坐了下来,站的时间久了,怕被人看出端倪,但坐着,却能让她觉得安全许多。



    阿笙说:“我以为2月份的时候你就会来找我。”



    “你没给我回复,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他看着她,一双黑眸里面闪烁着火光,热的像是一块烙铁。



    她眼眸沉沉的看着他:“你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