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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6章“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那……

    106

    一直到薄春山走远,间厅堂还是很安静。

    熊瑞叹气道:“你不该拿着军中的要求来要求他,他实说得没错,他是个半路家的,也才几个月,能做样,按照常人来说已经不错。”

    “在位谋政,有能力者当仁不让!”

    “你呀你,你犟是!”熊瑞连连摇头,颇为感叹,钟山神『色』倔强,脸『色』默然,他又道:“我知道你是在在他身上看希望,可你不该把我们执念放在他身上。”

    不于熊瑞和邵千户,钟山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当地人。

    如果说邵千户等人是因为朝廷调令而来,为一展心中抱负而来,那么钟山可以说是深受寇『乱』之害的切肤之痛。

    当年钟家一家老小都被倭寇杀,只留个幼儿侥幸逃一命,来幼儿大,主动从军,是钟山。

    只可惜么多年以来,钟山在东南沿海一带的卫所兜兜转转,所所闻让他从气愤到绝望,曾有多次他想么放弃算,可血海深仇未报,沿海一带的百姓还在受苦。

    一直到来邵元龙被调来东南,邵元龙乃是一难得将才,年纪轻轻便骁勇善战,经历过大小战役几十次,还平定过川贵土族叛『乱』,立下赫赫战功。朝廷他如此骁勇,将他调来东南,寄望可以借着他的手平定一直灭不掉的寇患。

    那时东南一带的寇患还没有现在如此严峻,并未设东南剿倭总兵官一职,只有备倭总指挥,协助各地卫所进行剿倭。钟山风闻此讯,当即寻到邵元龙面前,要投效他。

    事实上钟山么选择没错,邵元龙待下亲和,从不会无故欺压手下底层士兵,更不会冒名吃空饷,训练士兵也是有章有法,军营风气极佳,士兵们也是英勇不畏死。

    钟山在他们身上看到希望,看到平定寇患的希望。

    只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异类’通常是遭受人排斥的,钟山都能看到的问题,邵元龙自然也能看到,他看到地方卫所早已被那些高阶军官腐蚀得千疮百孔,军官肆意欺压奴役底层兵卒,以至于底层军户兵卒不甘剥削接连逃亡,本来按制当是五千六百名的卫所,常年不满额,只有一半的人,而能作战之人还不足千数。

    而他好不容易练来的兵,却被些人连累,不光延误军机,还拖累牵连他手下之人无辜受伤枉死。

    邵元龙开始向朝廷建议整顿地方卫所。

    因为此举,他迎来无数打压和恶意针对,中间朝廷也给过他机会,可他一个外乡人想撬动整个东南沿海一带所有卫所军官的利益链条,又岂止是做梦,的水深,深到卫所问题实只是浅浮在最表面的一层问题。

    之的事不必多说。

    邵元龙抱负未展,却接连遭受贬斥,因此在东南蹉跎近十年,如今沦落到萧山做一个千户。而他手下之人也死的死伤的伤,能退的都退,只留下几个伤残老兵还陪着他苟延残喘。

    钟山是一。

    曾经他们些人和邵千户喝酒闲聊时也曾谈论过,卫所兵制废弛,如入髓之疽,难以根治,不如不治,从外面募兵来。

    可朝廷的兵制是卫所屯兵制,募兵仅仅只能作为地方受到袭击临时补充军力的手段,他们几人也动摇不朝廷根深蒂固的兵制。

    再来募兵难道不需要银子?

    中耗费甚大,非一己之力能胜任,哪怕是邵千户都无能为力。

    也是熊瑞为何会说钟山在薄春山身上看希望。

    他们在来定波之前,没有想到薄春山能把地方民兵团折腾成样,虽然人很少,该有的军备充足,薄春山也对他们极为信任看重,放手让他们下手『操』练民兵、制定兵规,甚至偶有额外要求,也从不加以阻拦。

    时间久,两人开始认真,开始认真地把群民兵当做真正的士兵来训练,想训一支让倭寇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

    最先开始认真的是熊瑞,然是钟山,那次将墩堡画给薄春山,说明他开始认真。

    可说到底,薄春山如今组建地方民兵也不过几月,而他本身也不过二十之年,能仅凭一人之力,做到如今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他们寄予重望,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重负。

    .

    薄春山在夜『色』中走民兵团。

    刚大门,看刘成和虎娃几个朝自己走来。

    “事情我也听说,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事我想想还得去找薛海。”刘成道。

    薛海便是薛驿丞,之前顾家给顾玉芳说亲的对象之一,只可惜顾玉芳看不中人家,当晚跑去齐家。事情来不之,不过刘成和薛海都是世传来差事,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本来薛海平时是要住在驿站的,可几天是他的休沐日,中间他和刘成还喝过一次酒,刘成知道他在家,领着一行人去薛家。

    薛海听完刘成的来意,道:“成哥想的没错,现在夜外面也没船,客船每天几趟,都是定时定点的,方便倒是方便,不适宜赶路。驿站倒是有驿船,我不建议你用走水路。”

    “为何?”薄春山诧异道。

    “些日子因寇患之事,朝廷怕倭寇从水上混去应天,沿路盘查极为严密。且朝明州赶路,沿路要经过都泗堰、曹娥堰,两地一地有运盐任务,过堰盘驳极为缓慢繁琐,另一处水位差额过大,需得等候『潮』满才能放闸,不如你先走旱路,赶到明州,如果要往临安赶,从旱路越过都泗堰,再走水路过去,样一来,路上至少能节省三五日时间。”

    从定波走旱路到明州,快马加鞭一个白日够,可若是走水路,算过堰过闸时先给驿船放行,可等候『潮』满个时间是怎么都不能省的,快则半日一日,慢则两三天都是有的。

    南方因水道繁密,驿站中多设有水驿,可即是如此,旱路也没被放弃过,而是旱水并用,怕需要急递现延误。所以要论赶路,谁都没有驿站的驿卒们精通。

    “你带上自己的官印,我再给你一块急递牌,沿路可迅速找路旁驿站换马,可若是过明州,块牌子可能没用,你若是还想找驿站寻求便利,只能用自己的官印,最好还要有合适的借。”

    定波的驿站说白是县一级的递铺,县级递铺多是往府城来往,别地的话县一级的递铺牌子是没办法通用再上一级的驿站。

    而且薛海的话说得很透,一般不是熟悉且亲近的人,他不可能去对方怎么借用驿站之便。

    薄春山当然也明白个道理,感激道:“事我懂,我有钱县令的名帖以备不时之需,还要你帮我准备马匹,我准备一下发。”

    那张名帖还是上次薄春山去萧山购置兵器甲衣时,钱县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用的,他上次没用上,次说不定能用上。

    “好,沿路换马你只用把马放在当地驿站可,切记宁愿多换马也不可让马过度疲累,样也有助于你赶路。”

    薛海会说话,也是怕薄春山不懂驿站用马,把马往死驱使。

    须知驿站若有急脚递的差事,都是马匹全力跑几十,看驿站换马,样马匹不累,可全力奔跑。朝廷有时要发六百加急、八百加急,都是通过种方式送达的,样换马是最不损伤马匹,也是速度最快的方式。

    话不容多说,怎么赶路解决,怎么带人走还没解决。

    虎娃刀六他们都要跟薄春山去,加上刘成,差不多有十几个人,些人除刘成外,都是以前薄春山手底下的人,算是跟着他一路从龙虎帮到民兵团,也是他最为心腹的班底。

    “谢字我不说,回来请大家喝酒。”

    “老大客气。”下面人纷纷应道。

    虎娃道:“还是咱们自己的人用得畅快,哪像民兵团那边……”

    方才熊瑞和钟山和薄春山说得那些话,虎娃和刀六成子可是在外面听着。

    是的,他们是没有他们那些人懂家国大义,不是情况不一样吗,把老大『逼』得自贬说自己是个市井之徒,因此虎娃对两人极为不满。

    “行,他们说得也没错,”薄春山打断他道,“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算他们给我人手让我带走,我也不会带,还有么一大摊子,不可能真丢手不管。”

    所以最刘成和成子还是留在定波,以备不时之用,薄春山把剩下的十来个人来走。

    实他倒想一个人都不带,都留在边,可是他清楚人海茫茫,要想找一行人,动用的人手越多越容易找到。

    为此,他又转头去找熊瑞和钟山,借用他们平时和邵千户通信的手段,给邵千户发一封信。

    .

    船在到钱清北堰时,又停两日。

    本来按理说停不么久的,可来往行船都有官差查检,在南堰时拥堵滞留不少船只,么一个卡一个卡的过,越往滞留的船只越多,通行的也越发慢。

    艘船算是过得比较快的,也不知齐永宁走得哪的路子,不光查检官差只是例行公事的过来询问下,根本没上船查检,过堰闸时,也被都安排在前头,他们过去的时候,面很多船还在排队。

    一次滞留,顾玉汝样对船贩售卖的东西十感兴趣。

    她甚至将此当做打发时间的工具,不时叫来船贩购买他们所卖的东西,以至于在做生意的船贩都知道有一艘客船上,上面有个富户,不光人得美,手也极为大方。

    时值三月近四月,正是百花盛开之际,船贩们为讨喜讨赏,还意去采摘不少野花野草来售卖给她。

    顾玉汝之,甚悦,不光买下些野花,还给不少赏钱。

    船终于离开钱清北堰,前方是龛山和萧山,只有一个堰闸,那是西兴堰。

    从赶往西兴堰,若是顺风顺水,一日能到,最多不会超过两日。实从明州前往临安,若是中间不算等候过堰闸的时间,七日能到,可一次因为寇患之故,时间竟拉两倍之多。

    船过龛山,又过萧山,眼前方是西兴堰,过去之是临安,齐永宁再一次『露』面,一次他态度安适,似乎心情愉悦,不光陪顾玉汝用饭,闲暇之余还会拿来棋盘,两人下棋打发时间。

    顾玉汝会下棋,还是齐永宁的。

    也许‘现在的她’应该是棋艺不佳,前世她下棋久,棋艺虽算不上高超,也算不俗,所以两人下得旗鼓当。

    不过顾玉汝看得齐永宁在让自己,他也不是让,而是会一盘陪她下上许久,每次都让她错觉自己能赢过他,每到最,他都会以一子两子的差别险胜。

    险胜?

    若盘盘都是险胜,险胜不是险胜,而是故意为之。

    顾玉汝并不感激他的‘体贴’,反她觉得是齐永宁在向自己暗示什么,抑或是在示威。

    不过她并没有说来,甚至没在面上表『露』过,依旧是齐永宁要陪她用饭一起吃,他若要下棋,便下棋。

    很快,船行到西兴堰。

    很奇,竟没有造成大量滞堵,可能是因为临近临安,的堰坝极大,吞吐量自然是之前那几处堰坝可比的,所以船只通过极快。

    经过简单的查检,只用等候水满放闸即可通过,也是说不用超过两个时辰,他们可以离开。

    ……

    临窗,棋盘。

    黑子和白子还在厮杀对垒。

    眼外面排队的船只越来越少,很快快临到他们,齐永宁『露』一抹笑容。

    “竟没有售卖吃食的船贩,可能是靠近临安,自然不如下面随意妄为,真是可惜。”

    顾玉汝没有问他在可惜什么,因为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之前你借着船贩想留下讯息,我任你为之,也是想看看你那个男人有什么本事,竟让你如此重视。如今看来,他大抵真追不上来。”

    浙东运河从宁州到临安是一条线,可若是过临安,水路四通八达,走不走运河甚至走任何水路,都可以到达扬州。

    也是说,若是面有人从水路上追过来,只有在临安之前拦下才可,正确应该说是西兴堰,一旦过西兴堰进入钱塘,水路四通八达,再想找到将难如登天。

    而他们已经很快可以通过西兴堰。

    顾玉汝表面无事,却又下错一步棋。

    一步错,步步错,一次齐永宁没再让她,很快攻城掠地,黑子兵败如山倒。

    在船动的一刻,齐永宁刚好要下最一步,他捻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的时站起来。

    “结束。”

    顾玉汝看着棋盘,心中感受无法言喻。

    她本打算站起来回房,可下一刻本来动的船又停下。

    停滞许久未动。

    一个蓝衫护卫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公子,萧山卫来人查检,说是收到消息,过往客船中有倭寇混入,临安乃重地,必须严加盘查方可通过。已经过去的船只也罢,我们的船还要再等一等,因为前面还有十多艘船要重新盘查,查过之才轮到我们。”

    顾玉汝复又坐下来,收拾棋盘。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那继续吧?”

    她看向齐永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