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顾玉汝不用去看,就知晓是他来了。

    果然他很快又把自己松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经过薄春山叙述,顾玉汝才知道大致上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昨天不见后，过了一个多时辰，府里才发现她不见了。也是她平时不喜欢让丫鬟跟着,尤其又在自己家里，等后来丫鬟找她，到处找都没找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可是出了事。

    何总管很快就把这事禀报了薄春山，可这件事实在不,夫出门不可下不知道,过所有守门的，得出的结果都是没见着夫出门，那是怎么不见的？

    找总要有个源头,可这不见的实在蹊跷。

    这种事以前薄春山也不是没遇见过，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齐永宁。并没有证据指向这事是齐永宁干的,他只一边让府里再到府里找,一边带着出去找。

    临近傍晚时,一个乞丐薄春山送了封信。

    信里只顾玉汝在他手里,他没有恶意，只想出城。这下傻子都知道是谁了,就是齐永宁。

    其实之前一行刚出现在街面上，就已经有报了薄春山，实在是这一行很扎眼，动用了两辆马车，车旁还护持了七八个大汉。

    确定顾玉汝在马车里后,薄春山就一直带着远远缀在后面，一直到出城后，另一辆马车先离开，又走了这么久，车停下来后，他才带着赶上来。

    “幸亏没事，不然我追到北晋去，也要把他抓出来剥皮抽筋！”薄春山拳头捏得咔咔直响，显然是怒极。

    “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顾玉汝略有些感叹道。

    “那可不定，以为南晋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跑回北晋？”

    见她『露』出疑『惑』之『色』，薄春山才怕她出事，也是怕把齐永宁『逼』急了，所以他一直压着没让轻举妄动，如今顾玉汝既已完好无事，康平帝派来的已经追去了，齐永宁就算多番手段拖延，也不可走太远，不定等他们回去后就收到齐永宁被抓的消息。

    顾玉汝却不以为然，齐永宁的手段她是清楚的，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逃出去，不会这么设计。还有南晋这可有不少北晋的暗桩和探子，帮他逃离应该不难，只是南晋这若是追得紧的话，他逃回北晋这一路上大概要受不少罪。

    当然，这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要回家了。

    .

    回去的路上，顾玉汝才她是怎么在自己家里失踪的。

    是通过密道，薄春山倒也不诧异，因为他和顾玉汝一样，也想到十多年前肃王谋反那次，明明已被围困在肃王府，却离奇逃出应天出现在颍州那件事。

    当时所有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若是王府里有密道通往外面，就解释得通了。

    顾玉汝了那个小院的大概位置，薄春山这事不用她管了，他来处置。

    一直到快下午，薄春山的才找到那个小院，并通过顾玉汝所的大致位，也就是聚星阁下面那座假山，以及通过小院那条密道的尽头确定位，找到了密道的入。

    这入设计得极为巧妙，是一处会经常经过那里，很容易被忽略的地。白了，就是利用心理上的盲点，有点类似当年在定波县，有老百姓挖地窖，把地窖的入设计在大门处那样。

    入位置是大致确定了，他们根本打不开。最后还是薄春山从工部找了个老工匠来，才找到开启的机关。

    密道确实如顾玉汝所想，是建在那座假山之下，这地还兼具藏藏之用，辟有几间密室，之前齐永宁见顾玉汝，就是在其中一间密室里。期间想通过密室通往密道，还要经过几层机关，总之等两边打通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只心里若是有鬼，又或是怕死，想出的手段实在让叹为观止。

    琐事不提，康平帝也知晓薄家发生之事，不光他派过来表示慰了一番，僖皇贵妃也派来了。

    大致上，从宫变结束到目前为止，从表面上来看，康平帝薄春山薄家的态度，一直没什么可指摘的。当然也可是他一直忙着清算安国公那些，暂时顾不上这些。

    ……

    因为宫变，今年的上元节自然是无津，甚至连民间都没有大肆庆贺，只是草草了事。

    一直到正月底，关于各家的处置才出来。

    安国公府自是不必，从安国公到他那几个儿子，俱是斩首示众，其他家眷以及未成年男丁则是流放。武安侯等一众从谋者，命虽保住了，一律是抄家流放的下场。

    这一次康平帝展现了铁血手段，很是杀了一批，尤其是跟着安国公他们『逼』宫的那些将领，康平帝杀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反武安侯这些没被杀，反而只是被抄家全家流放。

    也许康平帝知道与死比，这样的惩罚他们才是最严重，也许康平帝是在警告那些中高层的军官将领，跟着『逼』宫，也许别不会死，们一定会死？

    谁也不知道。

    因为康平帝这一番手段，应天着实风声鹤唳了一阵子，几乎到了自危的地步。

    有被处置，自然也有被封赏，在这次宫变之中，站在康平帝这边并效忠于他的，几乎都得到了封赏。

    廖闻和左青都升官了，一个晋了指挥使，一个晋了指挥同知。他们这次可不光是关键时候未背叛康平帝，之后还两联手制住了常建德和冯简，在最关键的时候拿下了玄武门，所以升官是必然。

    而有一个，所得到的封赏是史无前例的，那就是薄春山。

    他被封王了！

    镇海王！

    须知异姓封王在哪朝哪代都极为少见，异姓封王者无一不是功高盖世，战功赫赫之辈。当然这里指的是活的异姓王，死后追封的不算。

    其实按照薄春山的功勋来看，他早已足够被封爵。在这里就要这个封爵的制度，一般文官是不被封爵的，武官才可以，文官掌权，武官享爵，所谓加官进爵，加官指的是文官，进爵则是武官。

    武官立下赫赫战功，便可按制进爵，一般身上有爵位的，都是祖上或者父辈立下了赫赫战功，才萌荫后辈子嗣承袭爵位。

    而薄春山这个吧，其实出身的路子有点野，从他一开始做县典史，他算是文官，典史不入流，他正入流有品级是做了巡检使，这么算他又算是武官出身。

    等到以后做了水师提督，明明掌的是兵权，偏偏提督算是文官，总兵为总兵官，提督节制总兵官，这是朝廷一贯的做法——武将领兵，文官节制，这么来算他又是文官。

    可恰恰是文官，才不好处置。

    前面也了，文官掌权，武官享爵，按照薄春山这个功绩，这个升法，该如何他升官？再往上升，一个大都督是至少有的，康平帝早有撤掉五军都督府的想法，总不前脚封个都督，后脚撤了。

    那么只有进兵部了，兵部尚书为正二品，左右侍郎为三品，提督是从一品的官衔，做尚书就不是升官而是降级，而且兵部尚书是康平帝的，也算有功劳的——平时帮着康平帝抗五军都督府。

    所以不合时宜，不合时宜。

    加官也不太合适，正一品的官衔其实都是加官，都是虚职，例如三太三少，可现在关键题是实衔，总不把功臣弄回京，封个散官虚职搁哪儿，以后世将如何看待自己？

    所以当时召薄春山回应天，康平帝最头疼的不是别的，恰恰是怎么安置他。

    这边还没头疼出个结果，那边又出了宫变，这下全天下都知道薄春山在宫变时立了大功，现在又该怎么封？

    封无可封！

    谁都没想到康平帝最后竟会直接出个异姓王。

    .

    接到圣旨时，不光薄春山懵了，顾玉汝也有些懵。

    如此大的殊荣，宣旨太监还站着呢，只有赶紧上前跪下接旨。

    太监宣读完圣旨后，亲手将薄春山扶了起来。

    “是恭喜镇海王，贺喜镇海王了，如此大的殊荣，也是镇海王功高盖世，陛下左思右想，不亏待功臣，才会做下这一决定。”

    这宣旨的老太监可不是平常，他姓陈名荣海，乃康平帝身边一等大太监，又掌着东厂，他来宣旨，足以见得康平帝看重。

    “公公客了，这实在有些太意外。公公跟我进去吃杯茶水，劳亲自跑一趟，是辛苦了。”

    若是其他邀他吃茶，陈荣海自然不会去，可这不是不一般嘛，两携进去了里面，一番交谈吃茶之后，以陈荣海为首的几个太监，俱都揣着厚厚的荷包回宫交差去了。

    等陈荣海走后，薄春山非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有几分凝重。

    见此，何总管也不好庆贺什么的，忙呼退了下，留老爷和夫话。

    “竟然是封王。”

    这实在让薄春山想不到，他之前也想过这件事后康平帝会如何安置他，他甚至已经想好若是他封官，他就辞去找个借离开应天，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封王。

    “其实这么办也好。”

    薄春山疑『惑』地看了过来。

    顾玉汝道：“有没有想过，封了王后就不用再实授任何官职，毕竟已是封无可封的地步，也就是不管是文官武将，已经达到了外姓达到的最高位置。有了这个王号，不需要再做任何官，以后等着安享富贵即可。”

    薄春山开始还没明白，到最后一句明白了。

    王位虽好，无实权，因为有官位，才有实权。

    “其实这样也好，以后就当一个逍遥王，无权便不用卷入纷争，想干什么干什么，他这么做，也算没亏待。”顾玉汝略有些唏嘘道。

    这个没亏待算是一语双关，即是康平帝没亏待薄春山立了这么多功，也是明康平帝最终还是压下了忌惮之心，选择不亏待功臣。

    之所以会封他王，即是让天下都无可挑剔，其实也是在变暗示。

    薄春山懂了，也明白了，『露』出一抹笑。

    “的不错，这样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