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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尘埃落定

    “老太爷这是说哪里的话,本官只不过是秉公办案,这办案呢,要有证据和证人,这证据确凿了才能定案。”县令赔笑道,“江州城这么大,本官可不敢随便说话啊,不说前头有老太爷,就说这后面还有崔家呢?”

    崔家,吴老太爷看了看站在中间的云多多,知道县令是拿崔家来压他。他拐杖一戳,厉声道:“崔家区区旁支也要骑到老夫头上了吗?”

    老太爷气势十足,一句话明显针对云多多。

    云多多缩了缩脖子,面对在官场沉浮许久的吴老太爷明显有点怂,越长安很自然的将她护在了身后,对着吴老太爷很神气的打了招呼:“大爷你好!”

    吴老太爷嘴一抽道:“你这小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越长安摆出了一副神气的不行的模样道:“我叫越长安,从长安冒出来的。”

    长安?吴老太爷面色一变,认真看了看越长安,见到少年一身布衣,模样长得不错,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了。

    这样一想,吴老太爷开口道:“小子,英雄救美是好事,可别得罪了你惹不起的人。”

    越长安听到吴老太爷的话,假装认真思考了一遍,开口道:“大爷,你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应该有个告老还乡的样子,好好在家歇着不好吗?”

    “你!”老太爷震惊的看着越长安,他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吴二娘眼见老太爷无视了她,连忙找个机会表示了一下存在感。

    “爹,你可算来救媳妇了!”二娘哀嚎一声,接着一把抱住了吴老太爷的脚道。

    吴老太爷不是笨人,先一脚踢开了吴二娘,接着道:“糊涂东西,回去再和你算账,说你这孽障还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爹,明明是他们污蔑媳妇杀了长嫂,可爹知道我与长嫂一向亲如姐妹,好好的,怎么会杀长嫂呢?”吴二娘对女尸一案闭口不谈,只提吴大娘之死,口口声声喊冤。

    吴二郎还护住了自家媳妇道:“爹,娘子虽然骄纵了些,但和嫂嫂一向要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夫妻两一唱一和,老太爷却不给面子道:“江州那么多条人命都做下了,还欠你大嫂那一条吗?”

    云多多见老太爷是个明白人,开口道:“吴大爷,大娘不是服毒自杀的,她是被人杀的,不信的话,县令大人可以派仵作去查验大娘尸体,她后脑勺上有一个簪子刺进去的小孔,那是才大娘真正的死因。”

    “你说的可是真的?”吴太爷开口问道。

    “是真的。”吴大郎突然开口道,“先前越小郎君让管家借口约我出来,之后他向我提到娘子的死因,原先我还不信,直到亲自检验过娘子尸体,这才发现娘子竟是被人害死的!”

    吴老太爷听完大郎的话,用犀利的眼神看了吴二娘一眼,问道:“老夫问你,老大媳妇是不是你杀的?”

    老太爷的气势太盛,加上往日的积威将吴二娘吓的面色惨白,可惜,她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不是我,爹,你要信我啊!”

    她话音刚落,不想吴家老太太也来了,衙门口热热闹闹的挤了一堆人,大户人家在衙门里聚在一起,那可真是件难得的稀罕事。

    “老爷,吴家家门不幸啊!是老身教导无方,请老爷责罚!”吴老太太一进衙门,还没说明来意,就先向老太爷请罪道。

    老太太这一请罪,老太爷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问道:“老妻,你这是何意啊?”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下人把抓到的人带上来。很快就,一个黑衣小厮被人押着走上了公堂。

    吴二娘看到小厮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满眼含泪的看着老太太,质问道:“娘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致你媳妇于死地吗?”

    吴老太太原先还在犹豫,见吴二娘这死不悔改的模样,出奇的愤怒了,她开口道:“你自己做下的肮脏事,还好意思问我!你在外头杀了人,老婆子可以不管,但你那些深沉的心思,就不该对着吴家自家人,更不应该杀了老大媳妇。”

    吴二娘撇开头,不承认道:“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你都在乎我吴家了,我又何必在乎你这个媳妇,今日我整肃吴家,无意发现了这个小贼鬼鬼祟祟的,命人将他捉住!”吴老太太被气的不轻,踹着气说道,“才捉到他,这人就嚷嚷着要见你!老婆子本来以为是丑事,想找个法子处置这厮。谁想到这厮一听到你到了衙门,以为事情败露了,自己先吓的屁滚尿流,将罪行全部交代了。”

    “老婆子还在他身上收到了一根银簪,这就是你谋杀老大媳妇的凶器吧!”说完,吴老太太将银簪一丢。

    黑衣小厮见事情彻底败露,也顾不上自己主子,先管自家小命要紧,他哀嚎道:“大人啊,真的不管我的事啊,这一切都是二夫人让小的做下的,小的一个下人还能怎样?”

    一切真相大白,吴老太爷有点心累,也顾不上这恶毒的媳妇,冷哼一声道:“大人秉公执法,这恶婆娘老夫就交给大人了!”

    吴二郎见事情没了转机,怕惹上麻烦,也着急划清界限道:“娘子,我只知道你平时爱妒忌,却想不到你竟是这种恶毒的人,连大嫂也不肯放过!”

    吴二娘终于体验了一把墙倒众人推的感觉,她看着吴二郎,想拉一拉他的衣袖,却被二郎无情的推开道:“你这恶妇要死别拉着我啊,明天就等着一纸休书吧!”

    吴二娘这一回真的绝望了,她忍不住倒退数步,冷笑道:“哈哈哈,恶妇!”

    “没错,我是恶妇。我生的千娇百媚,又聪明伶俐,嫁到哪里不是嫁,无奈的是那一年让我遇上了吴家大郎,然后就铁了心,媒人四处为我打探消息,才知道大郎成了亲。我家家大,母亲决不允许我嫁去做妾。”吴二娘瘫倒在地上,痛哭道。

    “就是为了那个男人,我还是嫁到了吴家,成了他弟媳。后来,郎君你见我长的好,果然很爱我,我本想着就这般过安生日子也好。可你,你的好不过数月,数月后,你骨子里的好色就藏不住了,到底在外面拈花惹草。”被众叛亲离,吴二娘痛苦到极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如何?我看着那些长的比我丑,又出身低贱的下等人爬到我头上,呵,我当然是杀了她!”

    “从那一刻,我骨子里的凶性就藏不住了!你背叛我一次,我就杀她们一次。为了怕事情暴露,也为了报复大哥,我放出流言,躲在那流言之后,就没有人怀疑我。原本这一切,计划的好好的,不过是多死几个下等人罢了!”吴二娘突然发声大笑,疯癫道,“可我没有想到,江州城中的女尸突然被发现了。”

    “我立刻派人去查,才知道是今天春水涨潮,原来沉在江底的尸体浮了上来。惊慌之下,嫂嫂来找我,还一个劲拉着我说吴家长孙的事情。哈哈哈,我原来就恨她,要不是她如今我才是大哥的妻子,这么多年,我一无所出,早就被我那负心的郎君嫌弃。”吴二娘站起身,仇恨的看着吴二郎,这个时候,大嫂撞上来,伤口撒盐,我如何能放过她!”

    “所以,你故意将布料给了大娘。后来,又将女尸头上同样的簪子赏赐给了大娘身边的丫鬟。”云多多补充道。

    “没错,小丫鬟的月钱毕竟少,哪里见过那般好看的簪子,自然会得意洋洋的戴在头上。这样就算官府追究起来,也会第一个查到大嫂的头上。”吴二娘冷笑道。

    云多多想到大娘的枉死,忍不住叹息道:“可惜,我当时没有多想,还沾沾自喜以为查到了凶手,冤枉了大娘。”

    “可惜,当初没有把你淹死!”吴二娘恶毒一笑。

    越长安突然将云多多护在身后,怒道:“原来是你!”

    “没错,当然是我!女尸的事情官府没有来查,但是云姑娘却来了,还问了料子的事情,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很快知道你们在查这件案子。”事情败露,吴二娘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所幸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你们要查我,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们!”

    “但你命大,居然没死。最让我想不到是,我那嫂子原本是没脾气的,因为这件事对我产生了怀疑。吴家她是当家主母,她要彻查,很快就查出了蛛丝马迹,当晚,她就拿着簪子和布料来找我,质问我,是不是杀了人。”吴二娘继续道。

    “我说没有,她不信,还要去报官。你说,我怎么能允许她报官!”吴二娘红着眼睛,又哭又笑道。

    云多多听完,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道:“所以,你杀了她!然后伪造遗言,将一切罪行推到大娘身上。”

    “不错!事情原本很顺利,可我没想到官府竟把江底的尸体全部挖了出来!再后来,我没想到后招,你们就把我告上了衙门。”吴二娘继续道。

    县令听完,也是一阵唏嘘道:“来人,将这恶妇收监!”

    吴二娘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趁着吴二郎毫无防备,一刀刺进了二郎的胸膛。

    众人震惊了!

    二娘却笑了,又用那匕首自杀了,死前还疯癫道:“我恶贯满盈,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

    震惊江州的女尸一案,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吴家领回了两人尸体,吴老太爷闭门谢客,吴家从此低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