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厨娘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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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荒第二一天

    赵禛何等敏锐的人,立刻就察觉到杨久的窃喜。他抿了抿嘴,抬头抚了抚额,面对杨久的戏谑,也不知道要摆什么样子的表情。

    他借着手指的遮掩看向杨久,见到她漂亮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亮晶晶的,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王爷,喝汤啦。”

    轻快的,像是在喊:大郎,喝汤啦。

    杨久让自己别那么高兴,但成功逗弄到男人的喜悦恨不得从毛孔里透出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时,小小的摇摆了身体。

    赵禛竟然被喜悦感染,不由得弯着嘴角。

    旁边伺候的陈松延慢慢瞪大了眼睛,他家王爷这是笑了?笑了?

    真的笑了?

    他从小陪侍王爷,最知道王爷变化的人。十六岁就藩,一到边关还未安稳下来面对的就是鞑子铁骑的肆虐,是边关百姓的痛苦哀嚎,锦衣玉食的少年被迫成长,变得冷漠、变得铁血、变得对身外物莫不关心。

    陈松延都忘了,上次见到王爷笑是什么时候。

    赵禛放下手,垂眸说:“嗯,端来吧,是舅父一片真心。”

    “好呀……嗯?”

    杨久猛地看向王爷,不会吧,知道是沈千户做出来的,他真要喝啊?

    真是低估了王爷对亲情的看重。

    真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放给沈千户看,一定感动得老泪纵横。

    鼓了鼓面颊,杨久忽然就有些不爽了,没来由的不高兴,没目的的心情低落,她说:“哦,这就给王爷盛汤。”

    打开砂锅盖子,质朴的香味飞跃了出来,与苦涩的药香在空气中展开拉锯,最后鱼汤的鲜美更胜一筹,成功压制住药味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尽情施展拳脚。

    好家伙。

    空中好像多了很多鱼在欢快地游弋。

    杨久的确做的很好,尽可能地激发了鱼肉的鲜美。大自然的速冻绝绝子,将鲫鱼最鲜活的那一刻给完美地保存了下来。

    更有,苦日子过多了,四条腿的老鼠都能看成膘肥体壮的大白猪了;一张硬饼子,就是王母娘娘开蟠桃宴上的大肉饼了;一碗开水,和琼浆玉液又有什么区别!

    左右两边夹击下,鱼汤之美之鲜之好吃蹭蹭蹭向上,不断攀上登峰,说一句“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都不为过。

    杨久有气无力地盛了汤,送到宁王的手边,“王爷,喝吧,千户的心意。”

    话音一落,杨久脑海中电光一闪,知道了,知道自己为啥不爽了,不是没有缘由的,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得到重视,所以才不爽。

    了解了这一点,她瞬间就麻了,咋地,她要宁王重视啥,捆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以后他但凡有个事儿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就拉着自己陪葬?

    不不不,她只想做个拥有独立资质的小厨娘!

    看着杨久几番变着面色,赵禛一一看在眼里,啧啧称奇倒是没有,毕竟长于后宫,他见过太多变脸色比换衣服还快的人。

    可这是杨久呀。

    怯生生的、乖顺胆小的……

    原来,胆小的反面是鲜活的小自我,赵禛仿佛看到了一层晶亮的透明薄膜,薄膜的这头是胆小的、退缩的、犹豫的杨久,薄膜的那头是活泼的、丰富的、鲜亮的杨久,她在那一头小心翼翼的、尽可能完美地独善其身。

    本质上,他们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赵禛接过了鱼汤。

    “舅舅做了什么?”他问。

    “撒盐。”杨久闷闷不乐地揭穿沈千户。

    赵禛失笑摇头。

    看着男人嘴角的笑意,杨久立刻懂了,好呀臭男人,竟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唬自己的!

    赵禛慢慢喝着鱼汤,刻进骨子里的矜贵外显在举手投足间就是说不清的优雅,自成气场,让旁人自惭形秽。杨久不瞎,看见了,心中咕噜噜冒着水,漫成了一池春水,不得不感叹,看帅哥就是养眼。

    “好喝吗?”

    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你了,杨久大度地想。

    赵禛不吝啬夸奖,“很好。”

    杨久高兴了,“还有粥,王爷多用一些,吃饱了才能长肉。”

    米可是金贵物,由沈千户收着,小小一壶,杨久就抓了一拳头,拳头打开,能数得清的米粒躺在掌心里。熬出来的与其说是粥,还不如说是米汤,筷子完全立不住,拿去赈灾是要掉脑袋的,但在边关,这是一位王爷受伤时的补品。

    “不需要为我浪费这么多。”

    杨久不赞成,“王爷是一军主将,身系重任,你好,大家才好。”

    赵禛所有外露的情绪顷刻间收了回去,他说:“我知。”

    稍微裂了一条缝隙的壳把泄露出去的那么一点点光给收回去了,他又是坚硬如铁、冷漠如冰的宁王。

    杨久怔然,忽然明悟,这个男人一直将封地的一切扛在肩上。

    “唔,你好我就好了。”她低头,鞋子里的脚指头尴尬窘迫地蜷缩起来,她小声说:“我不想陪葬。”

    这回换做赵禛楞了。

    “我朝没有人殉的制度。”

    杨久撇嘴,“那王爷是没有看见你晕倒后,沈千户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知道,你有个万一,他就要杀我。王爷,你千万保重自己,我这条小命虽然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没有半点重要,但我自己挺喜欢的,想活着看四季更替,最后老死在自己的床上。王爷大人大量,请满足杨久小小的心愿。”

    “你话多了不少?”

    “噶?”杨久后知后觉地害怕出鸭叫。

    赵禛玩味地说:“胆子也不小。”

    杨久:“……”

    耷拉下肩膀,她怎么就忘记了淡化自己存在的原则?男人和颜悦色,她就飘了?

    赵禛随即声音一变,冷冷地说:“你在我病时,给我吃的用的究竟何物?”

    杨久抬起头,惊骇地看着男人,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禛把玩着空碗,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过,最好不要对我说谎。”

    “我我我……”

    杨久结巴。

    她突然大声说:“我救了你,你竟然凶我,唬我,诈我!”

    赵禛,“……”

    杨久控诉,“王爷,我一片赤胆忠心,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从家乡带来的保命东西都给你用了,王爷竟然质疑我!我曾经对王爷许诺过,我带有能够丰产的种子,能够让北境成为粮仓,我虽然人微言轻,但说话算话!”

    她猛地站起来,一脸倔强和委屈地看着宁王,“王爷不信,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证明杨久问心无愧。王爷好好用膳,杨久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赵禛愣愣地看着杨久离开的方向,眉头渐渐隆起,心中头一次对自己的举动产生了动摇,自己冤枉委屈了杨久吗?

    口中还余有鱼汤的鲜美,眼前炉子上的鱼汤还咕咚咕咚泛着泡,她真诚待自己,自己却质疑她、诈她……

    “松延。”

    赵禛喊。

    但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陈松延早就知趣地出去了。

    赵禛陷入了沉思。

    杨久脚步凌乱地走出去,推开帐篷的门站在外头,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裹住自己,她才从慌乱中挣脱出来,但心跳依旧很快。

    妈的,狗男人成精了,是狗精狗精的男人了!

    怎么什么都知道!!!

    还好她灵机一动,反客为主,将宁王一局。

    但宁王回过味来咋办?

    杨久陷入了忧虑,看着茫茫大雪无力茫然,春天啥时候来啊,春回大地,她可以种土地、种玉米,她要用沉甸甸的果实拍在宁王的脸上,让他知道姑奶奶从来没有坏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杨久:╭(╯^╰)╮男人,以后让你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