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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五 预警

    二四五  预警

    那匕首的刀鞘和刀柄皆是以纯金打造而成,工艺精湛,上面镶嵌了五彩斑斓的宝石,于灯下熠熠生辉,幻出一片迷离彩虹,夺人眼目。  谷哥儿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见了这等新奇物事,自是大感兴趣,从箫尺手中接过匕首,反复把玩。

    星子在辰旦的皇宫中见识过许多奇珍异宝,这柄黄金匕首,置之其中也算难得之物。不知为何,见箫尺以此笼络谷哥儿,星子心中却有些闷闷的难受。记得我小时候,大哥一无所有,能留给我的礼物不过是一些书籍,一支洞箫,我却爱若至宝。而到今日,他也如父皇那般,惯于用金银珠宝来收买人心了么?难道真如他所说,只要登上了那宝座,什么人其实都是一样?

    箫尺含笑问谷哥儿:“怎么样?喜欢么?”

    得了这份厚礼,谷哥儿方才的不快转眼已烟消云散,他到底教养良好,乖巧懂事:“喜欢,谢谢大师伯。”

    星子伏在褥垫上,闻言斥道:“哪这般没规矩,快给大师伯见礼!”

    谷哥儿不满地白了星子一眼:“他对你那么凶,你还帮他说话?”

    星子抿抿唇,赧然道:“大师兄待我情义深重,是我对不起他,他怎么教训我都是应当。你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箫尺听星子说出这话,但觉心头一暖。箫尺自幼离家远游,后家门遭遇大难,一生之中,除了师父之外,再无别的亲人相伴身旁。而星子这样一心信赖,十年如一日,真的视自己如父如兄,甚至任打任杀,他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箫尺不由生出手足相惜的感觉,他唤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哥,现今又成了我的师弟,便是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也莫过于此了。

    星子一再坚持,箫尺又送了谷哥儿宝贝,谷哥儿终于起身跪下,胡乱磕了个头:“谢大师伯!”

    箫尺看得出来,师父定然是极宠这孩子的,能得他一拜还真不容易,宽容地笑笑:“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忽想起一事,“你不是有事找你星子哥哥么?师父可有什么吩咐?”箫尺搜查谷哥儿时,并未见到莫不痴给星子的书信,好奇师父有何事吩咐,与其自己再去偷听墙根,不如当着星子的面,开门见山问个明白。料得这小孩子也不会隐瞒。

    谷哥儿果然全无机心,如实答道:“没什么大事,师祖除了送药之外,只要我给星子哥哥带一句话,要他忙完了这边的事,三个月之内,和师伯一道,回黄石山一趟。”

    哦?竟是如此!箫尺和星子闻言,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心下皆已明白。师父是怕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既手书长信告知了箫尺内情门规,又吩咐星子和箫尺同赴黄石山见他,那二人必得携手和好才行,总不能万里迢迢打回黄石山去,更不能在战事中有所死伤。但是莫不痴又不愿将其意愿强加二人之上,要二人自己去设法处理眼前局面,故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指令。

    但是三个月之内……星子暗暗蹙眉,就算一切顺利,三个月之内能底定大局,赶回黄石山去拜见师父么?箫尺也为这一期限纳闷,如果我不日挥师北上,三月内倒能拿下上京,但天下初定,千头万绪,又怎么赶回去见他?难道师父是别有用意,要我听从星子的劝告罢手么?但他何不明言?好吧!师命不可违,我也得抓紧时间了!

    星子忙问:“三个月之内?师父有没有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谷哥儿点头道:“师祖说,从我告诉你这句话开始算起。”

    那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算起了?星子微微一笑,还好,时间不是太紧迫。到现在为止,自己原定的计划进行得尚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就能赶在期限之前回见师父复命了。星子见箫尺也正注视自己,刚毅的面容冰雪消融,虽带有研判之意,却不复初见时的冷漠,面带微笑,如和煦春风拂面而来,温暖而又亲切。星子心底眼中热潮涌动,大哥这般和颜悦色地待我,更是大有希望。星子暗自雀跃,却不知道,箫尺心中另有了一番打算,亦是认为两全其美,可上报师父,下济星子,但与星子的愿望正是南辕北辙。

    谷哥儿的确是枚开心果。他休息了一日,已恢复了体力,又不再与箫尺置气,吃饭之中,时不时蹦出几句天真童言,令人莞尔。星子更觉浑身的伤痛都没那么难熬了。子扬倒沉默寡言,似在沉思什么。一时用罢了晚膳,箫尺令人撤了残席,仍是协助谷哥儿,亲卫星子换了伤药。

    末了,箫尺留下谷哥儿暂时照看星子,却带了子扬出帐去了。星子正得此机会问问伊兰近况。自从上回卓娅转交了伊兰手绣的一方白绢刺绣外,许久已无她的音信。“谷哥儿,黄石山来的那位客人还好么?”

    “什么客人嘛,”谷哥儿扁一扁小嘴,似乎很有些不高兴,“一天到晚罩着个面纱,故弄玄虚,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个样子,也不怎么说话,不知是哑巴了,还是我欠了她的钱?她能有什么不好?有师祖给她疗伤治病,有我为她忙前忙后。哼!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就知道训我!”

    星子本是相思如缕,不可断绝,问起伊兰时,一颗心怦怦直跳,听谷哥儿这样说,亦忍不住笑了。谷哥儿常年守在回天谷中,没有玩伴,若有人来,自然希望能陪他解解闷儿,伊兰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性子,还真是让谷哥儿难受了。确认了伊兰无虞,星子萦绕心底的丝丝担忧终于如风吹散,有神医师父在,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她现在呢?”星子又问,“已经全好了么?”

    谷哥儿听星子口气急迫,似是极为重要之事,倒也乖觉,不再多抱怨,点点头:“应该是快好了吧!反正我走的时候,师祖说再过两三个月她就可以回去了。”

    两三个月就可以回去了?星子一愣,是回天方殿么?师父虽说要我和大哥三个月内赶回黄石山见他一面,但届时怕已见不着伊兰了啊!她私自离开天方殿这么久,再耽搁下去也不妥当。不过,若回了天方殿,以后我又怎么把她带出来呢?

    星子虽说明知此时前线情况紧急,不该纠结于儿女情长。但离别日久,又委实思念。伊兰一人身处陌生之地,虽是疗伤治病,怕也有许多不自在,她也在思念我么?上回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帕寄托,我却无一字回馈,也不知她会怎么想?她上回军前受辱之事,虽被我瞒天过海混了过去,但她的心结可全消除?本以为师父或可开导她,听谷哥儿言下之意,她整日里郁郁寡欢,也不和人说话……要不,谷哥儿回去时,我先给伊兰捎封信,应能在她离开之前送到吧?

    “谷哥儿,等几日我让大师伯派人先送你回去,你帮我送一封信给那位客人好么?”星子自知亏欠了谷哥儿许多,并不敢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他,语气中带了几分求肯之意。

    哪知谷哥儿却摇头道:“师祖说,我暂时不用回去了,就跟着你,等你回去见他时我再一道回去。”

    星子猜到师父派谷哥儿来,定是要在箫尺大哥面前为自己求情。他定下了三个月内去见他,又要谷哥儿陪着我和箫尺回去,是要谷哥儿帮我呢?还是要监督箫尺大哥?星子愈发惭愧,师父以前要我收谷哥儿为徒,是认为他可以襄助我。而兵荒马乱之时,师父留在谷中疗治伊兰脱不开身,竟不惜让谷哥儿这么小的孩子千里走单骑,赶来雪中送炭……星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师父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能化解这场恩怨,我若将事情办砸了,就算大哥能饶我性命,我今生也无颜再去见师父了。

    谷哥儿见星子面现惊愕,亦十分不悦:“你不高兴我跟着你?我也不高兴呢!”

    星子忙赔笑道:“哪里!你来了我是太高兴了,没回过神来。我只是怕你在这军营里要待上许久,会不习惯,吃不好,睡不好,受了委屈。”星子暗中盘算,谷哥儿已认了箫尺为大师伯,不管我和大哥之间的恩怨如何了断,箫尺看在师父的份上,定也会善待谷哥儿;我万一重回北军,谷哥儿跟着我,安全也无问题。如此,倒比让他一个小孩子往返万里独自奔波为好了。

    谷哥儿撅着小嘴,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哼,你就知道敷衍我,大师伯都说了,你是口惠而实不至。”

    星子无声苦笑,这小家伙,这么快就学会了用大师伯来压我,我在他面前,可是尊严无存威风扫地了。嗯,箫尺、子扬、连小小的谷哥儿都是我的债主,我谁都得罪不起。虽说债多不愁,但欠债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整日里被债主围住讨债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箫尺带了子扬回到中军后帐。令人备好笔墨,又多点了两盏灯,置于案上。这才屏退众人,凝眉对子扬道:“兄弟,有劳你将透骨钉的取钉之法写给我。”

    “是。”子扬倒也不推辞,便在案前坐下,铺开纸笔,默想了片刻,方才提笔。

    子扬写得甚慢,逐字逐句反复核对,只怕出了什么差错。虽只有短短的一页纸,子扬却足足写了大半个时辰。这两日来,箫尺几乎从未见过子扬这般郑重其事的神情,竟也似受了感染,只坐在一旁,静默相候。听那帐外打更声敲过,不久,暂停的雨声复又淅淅沥沥,缠绵而至,片刻后即由小转大,哗哗作响,似一支沉闷单调的乐曲,于天地间永无止休地重复。

    子扬终于写罢搁笔,待墨迹干透后,将那张薄薄的纸呈于箫尺。箫尺挑亮灯光,细细地浏览了一遍,又询问了其中几处疑点。子扬听箫尺提问,确信他是行家,忽话锋一转,直言不讳地问:“大王打算何时为星子殿下取钉呢?”

    箫尺微微蹙眉:“他夜夜受此非人折磨,惨绝人寰,我自然会尽快行事。只是这入钉容易,取钉却不简单,不免痛苦,又不能有任何差池。他眼下外伤仍重,还是再将息两日,等伤情稳定再说吧!”

    子扬一愣,听箫尺一心为星子着想,似乎浑忘了星子还是赤火国数十万官兵的三军主帅,是他的阶下之囚。子扬忍不住又问:“大王,星子是北军的三军主帅,是你的头号劲敌,你打算如何发落他?你若取除了他的透骨钉,他恢复了功力,天下难有敌手,你不怕他会对你不利么?”

    箫尺毫不在意地轻笑:“兄弟多心了。星子是我的同门师弟,又有十数年手足情谊,怎会对我不利?待他伤好之后,我自会对他妥为安置。他这两年来受尽了那暴君的折磨,如今他好不容易归来团聚,我怎会将他视为阶下之囚?这些国恨家仇、王图霸业的俗世纷争,也不是他该参与其中的,我只愿他仍如当年一样,一生简单快乐,无忧无虑。”

    子扬本是神情凝重,听箫尺这样说,竟扑哧笑出声来。箫尺到底按捺不住:“子扬兄弟觉得我是在骗人,还是觉得我哪里可笑?”

    子扬连忙摇头:“大王的仁爱之心薄云天,某曾有所耳闻。这两日更是切身体验,名不虚传。不过,大王睿智英明,当曾听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般推心置腹相待星子,但他却一心要不计代价,拒敌于永定河之南,你要他过简单快乐的生活,置身事外,他却未必肯领你的情呢!”

    箫尺诧异,这子扬被星子视为心腹手足,他怎么每每来拆星子的台?他方才默写透骨钉取钉之法时不是郑重其事,俨然甚过自家性命么?此时为何又阻止我为星子取钉,反倒要我防范戒备星子?

    (下次更新预计周一~~感谢喵小喵、迟念、鑫姐打赏~~因为家中突发急事,近期暂定为三日一更,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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