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弃妃要休夫

纨绔弃妃要休夫 > 第11章 找人

第11章 找人

    “回陛下,东王镇守南境,骁勇善战,若要派兵自然是东王先手。”

    顾齐修道,“好,我再问你,龙元最南端为何处?”

    颜虚白:“回陛下,南洲县。”

    顾齐修:“南洲虽远离京都,但山好水好,人口众多,祸事骤起,县民如何安置?”

    颜虚白微愣。

    顾齐修是出名的明君,领兵治国能力出众,且野心不高。

    继位后前八年,各处征战平乱之后,未对敌寇穷追猛打,永绝后患,而是撤兵回国,安定民众,发展民生。

    后五年,在朝堂之上,从未因君臣猜忌错疑错杀,从未主动生乱,仗势欺人,对曾经征服过的小国小族全盘放任,各自相安。

    如今提出要战,他先考虑的还是臣民。

    颜家三代为相,当朝得此明君,他有幸辅佐在侧,实乃毕生之幸。

    一时语塞之后颜虚白眼眶微湿,他堪堪忍住,“回陛下,南洲县民可北上安置,或在国之南境设立屏障,龙元与北离隔海,可海战。”

    顾齐修可注意不到颜虚白微妙的感动,丝毫没有放宽语气,紧接道,“海战是我龙元军队短板,颜相可知?”

    颜虚白再次语塞。

    顾齐修又道:“南洲县倚海狭长分布,四百万民众靠海吃海,要他们丢弃营生家业北上,他们如何生活?南界临海三百海里,要设屏障,工程需要多少人丁,多久完成?南洲县民百年来都和北离有海上贸易往来,全县撤离北离人定能发觉,建立屏障更是昭然若揭,要如何攻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朝臣一片静默。

    顾齐修起身,垂眸看着颜虚白,“颜相一问三不知就来觐见,是觉得打仗容易?你若愿意身先士卒,做我军表率,我还可考虑派兵。”

    他一个文臣,何以担此大任。

    颜虚白又惶恐了。

    “如此,若无他事,退朝吧。”

    顾慕枫面色沉吟,怄了一肚子气,一言不发,待随着一众朝臣从长乐殿退出后,便气势汹汹去找顾齐修了。

    顾齐修回龙元宫,叶公公在后面跟着,他走到莲池竹桥上止步,吩咐道:“先退下吧,遇见慕枫不用来报,直接拦下。”

    “遵命。”叶公公领命,拱手弓身朝后退,忽然撞到了什么,回头,身后站的赫然是顾慕枫,他一惊,“王爷,您……”

    顾慕枫的目光如灼人烈火,死死盯着齐王,叶公公被他吓到了,摊着双手,目光急切的在齐王和东王身上徘徊,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齐修温和道:“叶公公,先退下吧。”

    “遵命。”叶公公如释重负,迈着标志性的小碎步跑开。

    龙元宫外的竹桥是个巨大的“弓字型”,从龙元宫通往御花园,出去向左是朝堂,向右是众宫殿。

    偌大的莲池之上四下无人,空气中飘着清甜淡雅的香味,阳光和煦,照的人很舒服,顾齐修垂眸看着莲池,隐约看到了个光着脚丫在莲池里戏水的小姑娘。

    他嘴角上扬,轻轻笑着。

    “兄长为何要避战?仅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些理由?战争如何能做到不牺牲,就是当年你带兵西征、南下,也是踩着尸体浴着鲜血杀过去的,为平国乱,难免会有牺牲!”

    顾齐修侧目看他,面色沉吟,没什么情绪,只问:“安定日子过够了?”

    顾慕枫如蓄势待发的小火山,终是被顾齐修毫无危机感的态度点着了,气的跳脚,“他都挑衅到了长乐殿,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说那是小打小闹,有这样的小打小闹吗?慕天是在逼你先动手你看不出来?你躲着有用吗,逼不动你他迟早要动手,到时候他杀过来也是先登南洲县,你能保南洲县民一时安定,能保的住一辈子吗?你要把主动权让给慕天,见到血了才愿意还手?”

    顾齐修双手背到身后,面对顾慕枫的一通嘶吼仍然不急,“他若是敢来,我自然不怕战。”

    顾慕枫道:“早晚的事,拖着有意思吗?慕天为什么要挑衅你你不知道吗?他有仇我们也有!你是不是安定太久连仗都不敢打了,一国之主的位置很诱人吗,兄长连不共戴天之仇都忘了?”

    顾慕枫眼底积着眼泪,他狠狠抹了一把,透出一股大悲之情,“西渐如果还在,如今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明日又是清明,慕天故意在伤疤上撒盐,兄长能忍,我绝不能!”

    说完他转身离开,竹桥之上,仅留顾齐修一人。

    顾西渐是他们三人的弟弟。

    十年前,顾齐修刚平西北三部,正是一腔热血年少轻狂之时,北离国先王越砚山杀顾西渐的消息一传来,在南洲县和北离军周旋的顾慕枫当场吐血高烧昏迷八天,待他从西北赶回去,南洲县已失守,他亲自领军平乱,大破北离军,收回南洲县。

    而后,顾慕枫大病一场,国内百废待兴,他忍气吞声,养兵蓄锐三年,精心布局。第三年中元节他亲率精兵百万直入北离皇宫,生擒一宫官逼问顾西渐尸体下落,却得知他是受烈火刑,被皇族亲贵当成一场行刑观礼看着笑话活活烧死的,连灰都不剩。

    顾齐修发了疯,手刃越砚山,血洗北离皇宫,风月阁外天池水流全被染成血红,流了半月,支流所到之处全是皇族人的血,腥味漫天。

    顾齐修嗜血暴君的称号由此而来。

    当朝北离王慕天和他的妹妹慕晴,是当时唯一活下来的两人。

    慕天若是和他当年一样,为报仇而布局,五年已过,若是进犯,怕是会更加可怕。

    顾齐修一想到当年从北离王寝殿风月阁杀出来时满身腥到令人作呕的血时,至今仍会不适。

    他有点呼吸困难,扶着桥边的石柱,闭目重重喘了几口气。

    颜相府安平阁。

    “小姐您怎么下床了!林大夫说了您还不能走动,会影响恢复的!”

    五月一进门,看到本该在床上老老实实躺着的小姐在屋内蹦蹦跳跳,被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盆也砸到地上,热水撒了一地,赶忙跑进去搀颜薰儿,把她扶回床上坐好。

    “五月,你吓了我一跳。”颜薰儿拍了拍胸口,“我没事的,照林大夫那样说的话,我一辈子都下不了床了,哪有那么娇气。”

    五月气鼓鼓的嘟着嘴,小嘴飞快的碎碎念,“伤筋动骨少说也得百日才好,大夫所言必然不会错的,小姐不要拿自己的腿开玩笑,过些日子还有一阵倒春寒,若是恢复不好,可是会落下寒腿的病根,切不可怠慢。”

    “哎呀五月,你念叨的我头疼。”

    颜薰儿本来就是跳脱的性子,在家里不喜欢乱跑主要是碰到姐姐们就是找欺负,所以喜欢在安平阁里睡懒觉,看书画画,但她耐心不长,隔几天就得跑出府玩玩,要是因为这腿让她三个月不能出门,可是在要她的命啊。

    五月道:“奴婢知道明日是清明,小姐要去和安街放祈愿灯,但今年是特殊情况,五月可以去替小姐放,等小姐好了再亲自去就是。”

    相比宋乔,五月时常莽撞大咧的像个孩子,但眼下小姐受伤了,她可是万万不会含糊。

    颜薰儿问道:“你这是在和我商量吗?”

    五月果断摇头,“不是,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我和宋乔姐姐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颜薰儿松了口气,果然。

    她气鼓鼓的躺下,将被子重重拉过来遮在脸上,不理五月了。

    白日过去,入夜,院落的灯被熄灭之后,颜薰儿从床上坐起,自言自语道:“明日她们估计得日夜看着我,到时候肯定溜不掉,就今晚吧,子时过了也算清明节,还能顺道去司琴坊还裙子。”

    颜薰儿摸黑下床,把已经洗干净叠好装在包裹里的裙子背上溜出了门。

    一瘸一拐,连蹦带跳走到了和安街,先路过司琴坊。

    眼见着要到清明,纵情声色也看日子,平时顽劣贪欢的公子哥们都被喊回家虔诚的早起早睡,拜拜先祖,司琴坊里不太热闹,姑娘们都围在里面坐着聊天。

    已至亥时末,司琴坊门外无人迎客,颜薰儿直接从前门进去,绕过屏风,里面是客座和一方舞台,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听见珠帘摇曳碰到一起的脆响,个个执着轻罗小扇翘首以盼,笑意妩媚。

    颜薰儿小心翼翼的冒了个小脑袋,看到一群仙色美人一张张失望脸色,登时一愣。

    全场安静,好一会才有一道清甜雅静的声音传来,“小妹妹来找人?”

    颜薰儿尴尬的朝里面的人傻笑,“之前在这里借了一位姐姐的裙子,是来归还的。”

    姑娘们见她腼腆的样子甚是可爱,哄笑着逗颜薰儿,“这儿什么不多就姐姐多,你说哪一个啊。”

    颜薰儿大抵能明白为什么男子喜欢来这种地方了,这么多人美嘴甜又善良的姐姐,若这地方女子也能逛,她也喜欢来啊。

    她直接脸红了,扒拉珠帘往脸上遮,“是……是一个丹凤眼柳叶眉,眉心画落梅花瓣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