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她，只是感觉到她越来越远的气息，心中也仿佛愈发空荡起来。

    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生生的忍着内心的挣扎。然而，却不自觉的屏息凝神，听着她的脚步声。

    突然间，脚步声消失了。

    她打着赤脚，声音本来就几近没有，若非他失明，只怕也听不到。然而，在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瞬，他心中猛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颤抖着唤了一声：“尘儿？”

    没有回应。他慌了，乱了，匆忙走向门口的方向，混乱间，踢倒了凳子，撞翻了桌子，随后，失去了方向。

    他在原地打转，不知道究竟哪里是朝着门，只能试探着往四周走，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对，情急之中，猛然将身前的圆凳踹开了，却突然间，听到前方某个地方，传来轻微的声音。

    是她！

    “尘儿！”他终于没有再犹豫，大步向前几步之后，缓缓摸索着，想要触到她。

    轻尘早在看见他在原地四处打转，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就已经泪如泉涌，此时紧紧贴着墙站着，尽管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还是没能克制住。

    在他的手摸索到她身前时，她终于，克制不住的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却在下一刻，就被他拉进了怀中，听着他低叹似的呼唤：“尘儿，尘儿……”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轻尘僵着身子靠在他怀中，强忍住眼泪，淡淡的问道。

    她看不见他脸上极度痛苦的神情，以及他紧紧咬着牙的隐忍。

    “我怎么能不要你，我怎么能失去你……”他痛苦的喃喃，“尘儿……”

    轻尘只觉得自己愈发不懂得他，心中的苦涩与痛苦泛滥成灾，眼泪低垂的时候，那股凉意仿佛直直的透过脸颊，直达心底，凉得让人发怵。

    她猛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自己的痛，也想让他共同体会。尽管明知他心中有苦，有痛，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子冷漠的对待，会要了她的命，要了她腹中孩子的命！她禁不住，第三次，她再也禁不住！

    他闷哼一声，没有丝毫的挣扎，任由她愈发用力的咬着。他知道，他越痛，也就代表着她心中有多痛。

    在疼痛逐渐麻木的时候，她的力气也仿佛用尽了一般，缓缓松开了口，紧紧贴着他的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晟，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你这样，我怕自己会崩溃……”

    她的身子开始无力的下滑，他紧紧搂着她，尽量掩去了声音中的苦痛：“不会了，尘儿，再也不会了……”

    在她的脚步声消失的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即便是有再无法逾越的障碍横亘，他也无法放手。

    所以，有什么后果，有什么报应，就让他独力承担吧。

    就算是天打雷劈，也都冲他来吧。

    只要与她一起，只要与她一起，什么都好。

    他的唇，在她脸上游离，缓缓的寻到她的唇，印了上去。

    轻尘还在止不住的抽泣，有一瞬间的抗拒。她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然而，她的抗拒却无法抵制他的温柔攻陷，很快便转化为迎合。

    这是自从那场大火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而他的眼睛，看不到。这对他来说，是极致的痛，而对她来说，是所有小心翼翼的理由。

    他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欲念，可是当来回抚动的手停留在她的腹部之时，脑中却倏地清明了，浅浅的吻着她，不敢再有丝毫的放纵。

    轻尘的抽泣终于缓缓平息下来，紧紧靠着他，在他的唇再次凑上来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咬住了他。

    他伸出手去，托住了她的头，任由她咬着自己，许久之后，才终于轻声道：“气消了没？”

    轻尘退开脸，看着他，脸上分明挂着淡淡的笑意，然而那双深邃的眸子却黯淡无光，心中禁不住一痛，再次主动的封住了他的唇。

    ……

    “尘儿，我许你一辈子，那你也要答应我，这辈子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要分开。”

    是夜，轻尘躺在他怀中，蓦然听见他的低喃，微微一怔。

    想起他方才失常的表现，忍不住将手伸到了他的胸口，贴合住：“你还是不想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他沉默了片刻，捧住她的脸，答非所问：“尘儿，我们就这样，很好。”

    轻尘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移开手，将自己的脸贴在那个位置：“你不肯说，我也不逼你，可是我却要告诉你，我从宁晋鹏那里听到了什么……”

    他放在一边的手忍不住一紧，声音微微有些发哑：“他说了些什么？”

    轻尘缓缓开了口，将自己听到的，一点一滴都说与他听。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之中，看不见他逐渐放松下来的神情，也感觉不到他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

    直到终于讲完，方闻得他低叹了一口气：“尘儿，都是过去的事了……”

    轻尘咬着下唇，许久之后方才学着他的语气，故作轻松的道：“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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