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里的春节排班表出来了。

    患者不能过节就不生病，医生也没办法随着法定假日休息。但医生也是人，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又赶上值班，难免牢骚几句。

    往年，万少谦都是科里最大公无私的人，有人摸到规律，会特意到他面前诉苦抱怨，十有**他都会主动替班。

    今年他没开这个口。

    最讨厌他瞎做好人的崔羽偷着笑，悄悄打趣：“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平时就忙，过节再不挤点时间，以后就不定是谁女朋友了。”万少谦自嘲。

    “真没想到你俩真能成，明年能喝上你的喜酒了吧？”

    “我努力一下，过年先去拜见拜见丈母娘！”

    万少谦还没有正式登过女朋友家门，一直没有合适机会，贝拉自己都不爱回家，更别说张罗带他回。

    平时不回也就算了，他跟贝拉都处了大半年，过年要是也不登门，怎么都说不过去。

    除夕夜，各自跟家人过。

    万少谦每年过年都特别折腾，为了照顾两边父母的情绪，他跟妹妹年夜饭都吃两遍，交替“回家”，这样保证家里总有一个孩子在。

    等折腾到下半夜，再回自己家睡。

    过年的乐趣，早就没有了。小时候每逢佳节倍伤感，现在大了，麻木了，伤感倒谈不上，就是没意思。

    他猜贝拉跟他一样吧，都不会喜欢过新年。不过现在倒是有点小期待，假如明年结婚，下一个春节他就可以跟贝拉一起过了。到时候哪怕需要跑三家，跟她一起跑，然后一起回家，好像年的味道一下就又有了。

    把两边老人都高高兴兴哄明白，已经快到十二点，他掐着表，赶在跨年那一刻，给贝拉发了祝福。

    ——老婆，新年快乐。

    然后想了想，又发了第二条。

    ——我的新年愿望，是明年能跟你一起过年。

    ——大宝宝新年快乐！那你快点回来啊（亲亲）

    贝拉回到。

    她没有get到他的意思。

    而且……快点回来是什么意思？她现在不应该呆在妈妈家里吗？

    并没有。

    大过年的，小祖宗又跟老妈吵了一架，然后跑回他们家了。

    “今天除夕，就不能忍忍脾气吗？”他只不过劝了一句，姚贝拉的小脸就开始急剧转阴，“我已经被训一晚上了，你还说我！”

    不敢说了，再说这架势就要离家出走。

    “不说你，回来更好，终于有人陪我迎接新年第一天了。”刚许的愿望就成真了，是个好兆头。

    大年初一，姚贝拉又被强迫摇醒了。“你看，都十点了，别睡了。”叫她的人胆战心惊。

    “为什么呀！”被摇醒的人惨叫。

    “我只能连休两天，还有一堆亲戚需要拜年。”

    跟她有关系吗……

    “今天先去给你妈妈拜个年，然后我再解决其他人。”前一秒还在迷糊的眼睛，瞬间迸出清醒的光。

    “为什么还要去我家拜年……”

    “这是基本礼貌啊，本来我这个女婿候选人，在你妈妈那里得分就不高。”万少谦笑着解释。

    “不用了吧……而且昨天我刚跟她吵完……”平时就这样，一提到回家，就千万个难受，万少谦都料到了。但在这件事上，不能听她的。

    “我这个时候登门，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会格外赢得你妈妈的欢心。”他坚持。

    “为什么非要赢得她欢心！”

    “万一你以后生气回娘家，我不得把后路铺好？”

    万少谦不想跟她啰嗦了，命令她快点。姚贝拉一看他连礼物都提前准备好了，知道混不过去，唉声叹气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