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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星辰远赴而来

    850年

    帕拉迪岛玛丽亚之墙最终夺还战成功,调查兵团牺牲73人,受伤49人。成功俘虏超大型巨人以及取得耶格尔家地下室情报。

    以上种种,皆是大快人心令人振奋的战报。

    女王希斯特莉亚·雷斯与总统扎克雷及各军司令亲迎调查兵团回城,举国上下为长达5年来真正意义上的首战告捷欢聚一堂。

    但在为首的士官中,少了那抹最靓丽的身影。

    尤弥尔策马行驶在队伍中后部,染了血的兜帽半遮住脸。耳边充斥着人民热情的呼喊声,空中飘过洋洋洒洒的彩条,她下意识伸手接住一片,望向身旁盖着厚布的马车,心中大痛,快速的眨眨眼不让眼泪聚集。

    那时,莱纳被敌人救走,眼看着即将成功的结果付诸东流,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刚去到城墙边和艾伦汇合没多久后,城外的人就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噩耗。

    奥罗拉死了。

    她不相信,那个无所不能的女人,在战场上就像是主宰一切的神,怎么会死呢?

    以至于她看到利威尔怀中已失了气息的人后在原地呆愣了良久都没缓过神来。

    那日后来怎样了?她记不太真切。

    隐约记得有前辈们低声压抑的痛哭,有韩吉抱着尸体撕心裂肺的狂吼,还有利威尔兵长红的可怖的眼睛。

    阿尔敏有救了,他吃掉了贝尔托特,成了新一任超大型巨人。

    而奥罗拉,再没睁开过眼睛。

    等艾伦的体力恢复后,他们先是清理了内外门堆积的石块儿,又去了地下室取得了几本情报。清理好一切事物,此次战役的所有幸存者,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罗塞之墙。

    回到墙内后,现场乱成一团,克莱尔当时发了疯扑上来的样子吓坏了好些人,跪在地上又哭又嚎了半天,拼命摇头说不相信奥罗拉会死。那副疯魔的样子震撼到了所有人,执着到有些可怕的眼神似乎在传递着就算是真的也要把奥罗拉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克莱尔带走了奥罗拉的尸体,头也不回的把自己关进手术室。好些人连兵团都没回,不顾战后狼狈不堪的模样一直守在外面。

    大家都在盼望一个奇迹。

    尤弥尔和露娜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只是偶然间,她无意瞥了旁边一眼,兵长早已黯淡的眼神都生出了一丝希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许是不愿气氛过于沉重,没上战场的米可分队长一直试图找话聊。从艾尔文还是个队长开始谈起,谈天说地,从家长里短扯到民族大义,谈到最后差点没把自己的底裤全都交代出来。

    也是到那天众人才知道,原来奥罗拉并不能算是人类,在没来到这个世界前,度过了极其惨淡困苦的二十几年,而克莱尔正是她的改造者。

    一天一夜后,克莱尔才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众人一窝蜂的围上去询问她情况如何。克莱尔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空地不曾眨过一次眼睛,双眼红的像是染了血。只见她朱唇微启,细微的抖了抖,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响彻天空的嘶吼声。

    克莱尔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哭声中那份悲凉又绝望的情绪直击到了尤弥尔的心房深处,那是她听过来自灵魂悲戚的声音。

    最后那点渺茫的希望火苗也被浇灭了。

    利威尔的肩膀低了半寸,身上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干净净,他往后退了半步,米可见势连忙抵住他,出声劝阻道:“利威尔,你先回去休息。”

    利威尔稳住身形,喉咙里似是被塞了块儿铅一般,他望着里面,道:“我要带她回去。”

    克莱尔扬起头,道:“你要带她去火化吗?”

    利威尔看向地上的克莱尔,艰难的问道:“有可能…保存她的身体吗?”

    克莱尔先是一怔,又仔细想了想,咬着牙摇摇头,“以现在的技术,不大可能,就算我即刻着手制造,也保存不到完工的那天了。”

    韩吉抬手覆上利威尔的肩膀,哑着嗓子道:“我们给她清理好,送去火化吧。”

    奥罗拉火化的事宜就这么定了下来,给她清理身体的工作,由利威尔一人完成。

    火化的那日天空飘着小雨,灰色的云层压的极低,仿佛站在城墙上伸手就能触碰到。淅淅沥沥的街道人头攒动,很多人都带着花来送奥罗拉最后一程。

    受她照拂过的平民,被她从巨人口中救出来的士兵,和曾经共事过的同僚,以及所有调查兵团的人。

    有些人不愿进去打扰,只是将花放在了礼堂门口,有些人进来遥遥相望一眼她最后的面容,转身离去。

    黑漆漆的棺材里垫着柔软的绒布,身体周围摆放着洁白的玫瑰。她身穿火红张扬的连衣裙,静静地躺在那里,美的惊人。

    举行完悼念仪式,就只剩下最亲近的人送她进火化炉。

    利威尔今天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件棕色的马甲,黑色的长裤扎在长靴中,贵气绅士,颇有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这套原本是年少时穿的衣物,进了兵团后常年着军装,所以就一直压在衣柜里。谁知奥罗拉有次整理衣柜无意中翻出来了,硬要他换上给她看。他素来宠妻如命,自然是乖乖仔一般穿好哄她开心,阴差阳错间,这套衣服成了奥罗拉最偏爱的着装。

    他曾问过原因,奥罗拉答因为看着贵气,像从小养尊处优的小王子。

    他哑然失笑,他哪是什么小王子,打打杀杀这些年不被喊臭流氓就不错了。

    她却难得正色一回,说看他这样穿,能想象出他年少时的模样,一定与现在不同,她很遗憾她没陪他走过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她说,彼时的他虽身处幽暗的地下街,却也是地下街里为数不多鲜活生动的色彩。

    今天,他要送别此生唯一的爱人,所以特地换上。

    艾尔文在一旁提醒着得合上棺盖了,利威尔伫立在黑棺旁,恋恋不舍的握住奥罗拉冰冷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掏出一枚银环,套在那人的无名指上。

    眷恋的看了奥罗拉许久,利威尔俯身,小心翼翼吻上她的额头,那一吻,包含了太多情绪。

    珍重、不舍、悲痛、爱恋,五味杂陈。

    我今生唯一的妻子,待到我与你相逢,请允许我再亲吻你的发丝,让我再拥抱你一次。

    “到时间了。”

    利威尔和克莱尔一同抬起棺盖,一点点的合上,推动的速度极慢,克莱尔满脸是泪,死咬着唇努力不哭出声。这几天她不敢入睡,一闭上眼就能想起奥罗拉出发前笑靥如花的样子。

    就要合上最后的部分,站在上位的利威尔却突然停顿了,克莱尔不解的望过去,只见利威尔的手抖的厉害。

    艾尔文立马察觉到了异样,上前几步询问道:“怎么了?”

    利威尔盯着奥罗拉平静的脸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方才她的眼珠动了。

    “她…眼珠动了。”

    “什么?”克莱尔将棺盖扔向一旁,径直扑了过去趴在棺沿上确认。

    韩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无异常,斟酌再三后问道:“你没看错?”

    利威尔还呆愣着,没回答,也没抬头看其他人,仍盯着奥罗拉,试图再确认一番。

    礼堂内无风,奥罗拉的睫毛又细微的动了动,这次围上来的众人都惊着了。

    克莱尔停顿了几秒,扯过利威尔,厉声说道:“把她抱出来。”

    那日的火化没能进行,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又回了克莱尔的实验室,不过这次大家等来了好消息。

    不知为何,奥罗拉的生命体征又恢复了。不过据克莱尔所说,似乎是处于一种深度昏迷状态,至于今生是否有可能苏醒,仍是未知数。

    那日之后,调查兵团恢复了正常运行,全国仍实行着军民一家的方针。讨伐巨人的新型武器投入使用,如今采取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成功捕杀巨人的作战方法。

    由于奥罗拉需要有人看守,休养自然就挪回了调查兵团。克莱尔也不敢离她太远,索性直接脱离王都搬回托洛斯特区,奥罗拉的病房每天都很热闹,奥罗拉分队、利威尔班、米可分队,有时甚至能在病房里看到艾尔文和韩吉。

    神奇的是在她恢复生命体征不久,体内断裂的骨头也正在慢慢复原,克莱尔急的抓耳挠腮强迫自己回忆女巫的知识,最后只能归咎于可能是女巫血统过于强大,她的身体又是经过改造的,不能用常理判断。

    众人就这么盼着,等待奇迹的再度降临。

    日子平稳的过了两个多月,今日轮到夏洛特和尤弥尔看护,两人都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夏洛特嘟着细数了一下课程,发现现在当士兵要学的门类真的太多,以前要学出墙作战的队形和立体机动,现在要学怎么用大炮用炸弹怎么提高用枪的准头。科尔甚至还得去学怎么开装甲,虽然那玩意儿还没造出来,不过就克莱尔现今打了鸡血的状态,装甲战车问世左不过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更有夸张的她还听克莱尔说要找特殊人才着手计划空中训练,说是要给以后开飞机的人筹备人选。

    她不明白什么是飞机,克莱尔就扔给她一张图让她意会,她端详了那张纸半天也没看太懂,只能换来克莱尔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

    尤弥尔熟练的给奥罗拉换上营养液,夏洛特拉过凳子坐在一旁,扭头动了下脖子,咔咔清脆两声听的尤弥尔后颈一凉,情不自禁的吐槽道:“今天还没疼够吗?”

    夏洛特连忙摇头,她这老胳膊老腿劲可是不行了,“我这骨头都快散架了,米可队长真狠,疼死我了。”

    “纳拿巴前辈还和我说米可队长恢复训练那会儿也很悲惨…”

    夏洛特噗嗤一笑,点头表示赞同,“那肯定的,毕竟米可队长上一次伤的很重休息了很久嘛。”

    尤弥尔双手抱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嘟囔道:“不知道队长醒了之后是不是也会这样?”

    “希望队长早点醒吧,我听克莱尔姐姐说,兵长最近都在挑地皮了。”

    尤弥尔摆正身子,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笑的一脸猥琐,“你说什么?”

    “克莱尔姐姐好像是给队长留了三成的股份给她当嫁妆,她和库伦公爵合作的药厂都能算是国民单位了吧,大家现在都用他们出品的药。兵长貌似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攒钱。我听克莱尔姐姐说估计也就最近要在托洛斯特安家了,估计等队长醒了他们就能结婚了吧。”

    尤弥尔听着,脑补了一下奥罗拉婚礼的画面,“队长穿婚纱一定挺好看的。”

    “我也这么觉得!队长肯定是最美的新娘!”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聊天,过了三个多小时,今天的营养液滴完,尤弥尔麻利的拔掉针头把垃圾扔出去。

    夏洛特熟练的拉过被子给奥罗拉盖上掖好被角,望着窗外傍晚的火烧云出神。

    待尤弥尔回来,手里端着两个饭盒,夏洛特接过一份掀开就一阵暴风吸入,吃到一半儿还不忘感慨:“队长的饭好吃多了…好想吃队长做的。”

    尤弥尔喝了口水,继续吐槽,“露娜副队长听到这话得气死了,你吃她做的饭不也挺开心的…”

    “那不一样嘛,我们两个作战班什么事都在一块儿,甚至都搬到独立院落里一起生活,但你不觉得就是少了些东西吗?兵长自从队长昏迷之后,就不太爱参与我们的活动。虽然表面上看兵长还和从前一样,但我觉得他现在没什么生气。队长的事真的太沉重了,上个月我也调整不过来做什么事都没力气。”

    尤弥尔塞了一大口饭正津津有味的嚼着,神奇的一幕突然上演,沉睡了快三个月的奥罗拉,睁开了半只眼睛。

    尤弥尔惊的直接把那口还没嚼完的饭硬生生吞了进去,差点梗的一口气撅过去,扯着一旁埋头苦吃的夏洛特疯狂摇动,“队长醒了!!!!”

    夏洛特端着个铁饭盒上前凑过去,只见奥罗拉皱着眉头,想要抬手去挡光,尤弥尔立马意会拉上了窗帘。

    夏洛特惊的又哭又笑,队队队了半天才说通一句话,“队长,你怎么样?”

    奥罗拉头痛欲裂,也没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全身酸痛的厉害,只有气无力的留下一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利威尔呢?”

    尤弥尔反应过来,扔下饭盒夺门而出,速度快到夏洛特以为她巨人化了,待到半小时后一群人就挤进了病房将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克莱尔做完检查,又给奥罗拉打了一针,吩咐露娜可以准备些牛奶或热粥,她估摸着奥罗拉最迟明早就能完全苏醒了。

    昏迷了接近3个月后,奇迹再一次眷顾了他们。

    翌日清晨,奥罗拉缓缓睁开眼睛,房间的窗帘被拉的严丝合缝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她抬起手,看到手背上的留置针,心想她这回可真是睡的太久了。

    奥罗拉坐了起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她动了动略有些发软的胳膊,嘟囔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走下床挪步到窗台边,她将整个窗帘拉开,阳光倾洒而入,天空中的暖阳照耀着升起,大地正在一点点复苏,不时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传进来,空气里是清新的晨土芳香。

    她回来了啊。

    奥罗拉沉默的盯着窗外好一会儿,右手指尖从空中凭空画出一个符咒,而后从她的手掌心炸裂开绽放在空气里,闪着金光的粉尘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母亲,谢谢你。

    门把手轻微扭动,奥罗拉回头望去,是利威尔。

    奥罗拉盘坐在床上安静的吃面包,乖巧的伸出左手等利威尔给她拆留置针。

    她有些怂,从进来后利威尔还没和她讲过一句话,回想起在结界里看到的记忆,她在心里大呼完犊子。

    利威尔哭了。

    那位遇事冷静沉着,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的男人居然哭了,要知道这些年她可从来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

    现在跪着认错还来得及吗?趁她还能算是个病人,苦肉计会不会比较管用?还是需要声泪俱下的卖个萌撒个娇?

    无法忽视利威尔有意无意飘过来的目光,奥罗拉心虚的不敢抬头,踌躇再三做好心理建设。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开启了四年情侣生涯的第一次尬聊。

    “你瘦了好多。”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感应到利威尔拿棉签压住她针眼的力道都大了几分,差点没把她吓得从床上蹦起来。

    完了,又说错话。

    奥罗拉你什么脑子?这不是废话呢吗?利威尔肯定整天操心兵团还要照顾她,能不累瘦了吗…

    奥罗拉犹豫着抬头想看看利威尔的表情,他却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那动作,那力度,那表情,着实像在rua宠物了。

    但是,她也不敢反抗,任命给rua甚至还把头主动奉上凑的离他近了些。

    毕竟这回如果没有她老妈的逆天之举,她是肯定死透了。

    她都不敢想这些日子他怎么过来的。

    待他rua了好一会儿,奥罗拉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喝完杯底的牛奶,等待长官的下一步指示。

    她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个凉凉的东西,遂从衣服里拽了出来。

    那是一枚银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她又惊又喜,抬头看向利威尔,发现他刚好也在注视着她。

    “鉴于你这次做的太过火,所以罚你待在我身边一世,再也不准同我分离。这个惩罚,你接受吗?”

    奥罗拉的脸颊坠着一滴清泪,重重的点头,扑上去拥住利威尔,眷恋的险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气味。

    利威尔搂紧了怀里的人,那双被黑雾笼罩了太久的灰蓝色眼眸终于拨开黯淡厚重的云层,带着一丝澄澈清明,唇边也扬起一抹弧度,望着窗外已高高悬挂于空中的太阳,轻柔的抚摸着她单薄的背。

    “别哭了,阿克曼夫人。”

    他收紧了胳膊的力道,将人牢牢圈在怀中,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想念,深入骨髓,刻进基因。

    你是我的初恋,亦是我的一生。

    我想同你看过春日的樱花、夏日的清泉、秋日的枫叶、冬日的白雪皑皑。

    天上的千万繁星,没有一颗是为我而闪亮,但自从有了你,我便有了。

    我的星辰,从遥远的未来,从未知的世界,远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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