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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宣战公告

    那天的会议还未结束,艾伦就先离场了。奥罗拉把克莱尔的安全托付给利威尔,紧跟着艾伦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艾伦,你还好吗?”

    艾伦有些不耐的解开西装的纽扣,无力的靠上脏兮兮的墙壁:“分队长,一直到这里,都和我的记忆没有差别。”

    三年前的冬天,那会儿韩吉正忙着用断头台围剿最后的巨人,只待积雪融化,万物复苏时就可以重新启动壁外调查了。

    有一天清晨,艾伦找到了她。他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一直到她把人带进客厅坐下,少年仍是惊恐未定的状态。

    艾伦说,他做了一些很可怕的事。

    少年的声音嘶哑而悲恸,一字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语速时快时慢,讲着讲着,他开始发抖,痛哭。

    让格里沙杀掉雷斯家族的人,让戴娜避开贝尔托特导致了他的母亲被吞噬,影响了上上任进击的巨人持有者的记忆。

    未来或许会发生更可怕的事,他身边的挚友,或许会一个个死亡。而他,会借助始祖尤弥尔的力量发动地鸣,将整个世界的人类驱逐殆尽。

    提到母亲时,少年的哀嚎拔到了最高,奥罗拉没听过那么撕裂刺耳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他说他不想的,可是如果要未来顺利进行就必须这么做。

    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无数的寒意从每个毛孔钻进身体,当艾伦讲完时,她已出了一身冷汗。

    艾伦停了下来,脸上布满了泪水,他缓慢地抬起头:“可是…我现在不确定了。”

    “为…为什么?”奥罗拉问。

    “因为…在所有的画面里,都没有出现过队长和克莱尔姐姐的身影。”

    奥罗拉紧张的捏住沙发的扶手,“所以,你觉得我和克莱尔会是变数?”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其实我可以就按照这样执行计划,可是已经有些过去被改变了。艾尔文团长没有牺牲,调查兵团也没有全军覆没,甚至…连尤弥尔也没有和莱纳他们返回马莱。”来找奥罗拉这个决定他纠结了很久,通过那些慢慢觉醒的碎片记忆,他发现了许多原本该死去的人都活了下来,而改变这些既定过去的关键人物都是奥罗拉。

    几个月前,分队长曾在城墙上对他描述科技的力量,对于那些复杂先进的武器,他无法清晰的想象还原。

    他很矛盾,也很崩溃。从授勋礼那天起,这些事只有独自消化,一重又一重的压力快让他窒息了。

    他想相信一次,相信一切还有其他的办法。

    他很累,只是些细碎的画面就足以让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可他不能停下,他希望所爱之人活下去,希望生他养他的帕拉迪岛能安然无恙。即使被所有人不理解,身披罪恶,也要继续前行。

    即使遍体鳞伤,也要追寻自由。

    拜托了,这是他唯一一次虔诚的、恳切的祷告,是否会有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刺破无穷无尽的黑暗。

    “队长,几个月前您曾告诉我,让我相信你。现在我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之后我配合您的行动,你们真的能保护这座岛吗?”

    少年泪流满脸的样子令她震撼,投过来的目光满是恳切,他正在寻求最后的救命稻草。

    十五岁的少年,向她伸出了求救的手。

    二人静静对望了良久,奥罗拉起身走向厨房:“等等,我先泡壶茶。”

    这么突然,她也快疯了。

    忙活了十几分钟,奥罗拉端着一个托盘回到客厅,她将红茶和甜饼递了过去,“来的这么早,应该也没吃早餐,快吃吧。”

    “艾伦,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说你最后发动了地…地鸣对吧?那你呢?”

    “我…死了。”

    “你害怕吗?”

    艾伦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怕,可我没有选择。”

    室内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艾伦悄悄打量着奥罗拉的脸色,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一幅画,一只猎欧在广袤的天空展翅翱翔。

    直到艾伦喝完了一杯茶,她才回过头:“艾伦,谢谢你相信我。放心吧,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们撑着,大家不会有事的。”

    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支持,艾伦只觉如释重负,鼻头一酸,“谢谢你,分队长。”

    “昨晚没睡好吧?把甜饼都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三笠和阿尔敏也不可以。我会去找艾尔文和克莱尔商议,也会给库伦公爵寄信,请他加快武器研发的进度。”

    “好的。”

    艾伦很快的吃完了东西,临别前,他站在门口,转身问道:“分队长,您不问问我,兵长最后怎么样了吗?”

    奥罗拉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裙,外边儿裹了件厚厚的羊毛大衣,看起来温柔极了。面对艾伦的疑问,她自信的笑了:“不必了,只要我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他。”

    自从那天开始,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艾伦几乎每周都会单独和她见面。

    直到前往马莱的名单确认,艾伦告诉她,自己将会在一场会议后脱离队伍,借机装成马莱士兵混入医院与吉克接触。

    而在威利·戴巴的演讲结束后,他将以巨人的姿态出现在收容区,吞噬战锤巨人,以及…萨沙将会牺牲。

    刚刚的会议内容意料之中的刺耳,艾伦一直沉默不语,奥罗拉静静地等着他缓和。过了几分钟,她才说道:“艾伦,克莱尔的意思是你仍按原计划执行,表面上赞同吉克的提议,再引诱他登岛。从今天开始,明面上你是背叛我们的。你要自己去联系伊蕾娜,让她把你送进中东战场。戴巴家族要呼吁其他国家组成联合军攻打帕岛,让他们尽管来,正好我们也需要向联合军展示真正的军事力量。收容所里几乎全是你们的同胞,有无数的老人孩子,一旦你做了,岛上之后再想和遗落在外的艾尔迪亚人建立联系就很难了。在这期间我会留在这里,如果我发现你擅自改动计划,我就会直接把你绑回去,明白吗?”

    “明白。”

    “这个你拿着。”奥罗拉递过去一条细链子,银链上坠着三枚石榴色的水晶。

    “这是什么?”

    “我把保护咒放在了水晶里,如果遇到逼不得已的紧急情况就摔破水晶,我就会赶来救你。”

    “好的,谢谢分队长。”艾伦将链子贴身放好,犹豫了半晌支支吾吾道:“三笠…就拜托您了。”

    瞧艾伦红着脸的别扭样,奥罗拉轻笑出声,十分熟练的rua了把艾伦的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过等你回来还得自己去哄,都这么大了,战争结束后你们也可以考虑谈恋爱结婚的事了啊。”

    “结婚…”艾伦自言自语着,和三笠结婚啊…希望能成真吧。

    “好了,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了,但别害怕,我们在你身后呢。”

    “那…我走了。”

    艾伦脱离队伍后,众人重新制定计划,奥罗拉和韩吉带着阿尔敏、三笠、让留守马莱,利威尔带着萨沙,柯尼保护克莱尔回岛。

    在马莱生活的日子算得上惬意,奥罗拉每天都会带着几个孩子去街上转悠。估计是因为接连失去了超大型巨人、女巨人和颚巨,报纸上说一向不露面的战锤巨人也加入了此次战役,和战士小队一起去了中东战场。

    就在利威尔离开后二十多天,马莱胜利的消息传了回来,这场长达四年的战争落下帷幕。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艾伦的信寄到了他们手中。

    “让,把消息传回去,我们潜入马莱的消息可能已经走漏了,接到艾伦后我们从雷贝利欧的最南边撤离。”

    “是。”

    让离开了房间,三笠看向靠窗看书的奥罗拉,问道:“队长,艾伦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

    “雷贝利欧的那边…好像是个废弃的军工厂?我们是直接坐直升机回去吗?”阿尔敏问,刚刚分队长提到最荒芜的南边,他就猜到了大概。

    他们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不错,如果消息暴露,只能是清美那边出了问题。坐船回去需要借助清美的力量,大概率会出意外,他们寡不敌众又没有武器,还是要选择更保险的方案。

    “嗯,科尔会来接我们的。”奥罗拉扯过韩吉的手,“消息都打听清楚了吗?”

    “嗯,他们要在雷贝利欧的收容所举行演讲,时间也确定了。”韩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出来这么久,她有些想家了。

    “我们现在没有立体机动,移动起来会很慢。以防万一,你们直接在军工厂等我,我去接艾伦。”

    “是。”

    收容所是艾尔迪亚人居住的地方,街道和居民楼都很简陋。但这次演讲的场地设在这里,一时间涌进了许多商贩,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汽车和身着华贵服饰的各国人士踏足于此,奥罗拉和韩吉也带着三个小孩进来转悠转悠。走了一路下来,奥罗拉看着他们几个大包小包的,不禁笑出了声。

    拜托,你们几个好歹紧张一些,我们可是要撤离敌国啊。带着一堆吃的算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开始分头行动。奥罗拉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腰后,大腿以及胸口内侧都放置了□□和刀具。她站在离演讲台不远的地方,目睹着各国政要相继落座。

    如果艾伦按照记忆里行事,这里的人几乎都会死。各国的政界要员会死伤过半,声讨岛内的情绪会空前高涨,而马莱…或许能完成权利换代。

    奥罗拉端着杯咖啡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演讲即将开始时,奥罗拉看到了那个蓝衣服的小男孩,他带着莱纳进了一栋建筑。奥罗拉跟了上去,她站在地下室的阶梯入口,等待敌军的到来。

    如果没猜错,再过一会儿,人就该到了吧。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后,一支装备精良的小队行至门前。奥罗拉拔出双枪隐于墙后,利落的上了膛。

    络绎不绝的枪响从楼上传来,夹杂着威利的演讲声,法尔科惊恐的盯着木门,再看看一旁崩溃的莱纳和…艾伦耶格尔。

    他到底做了什么…

    皮靴接触台阶的声音一点点从远到近,敲门声打破了法尔科的僵硬。

    “法尔科,去开门。”艾伦说。

    法尔科颤颤巍巍的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女子,她的皮靴上沾了很多血,凌厉的杀气和威慑感扑面而来。

    这是个很厉害的人,法尔科想。

    “分…分队长。”莱纳慌了,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艾伦,我们得走了。”

    “是。”艾伦站起身,走到门口,“莱纳,我在岛上等你。”

    法尔科跟着莱纳上了楼,屋内堆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这…这都是刚刚那个人做的吗?”从枪响到敲门只用了两三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二十多个人杀了?

    “是,那是帕拉迪岛最强的战力。”莱纳答。

    “莱纳!艾伦耶格尔出现了!”波尔克冲了进来。

    “啊,我知道。可是,那个女人也来了…”

    “女人?”皮克惊的张大了嘴,“是之前在玛丽亚的…她没死?”

    “嗯。”莱纳无力的点点头。

    “先别说了,马加特队长已经带人去追了,我们也走吧。”波尔克拉住法尔科,“你去找你哥哥。”

    艾伦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瞥了一眼后面紧紧咬住的马莱士兵,问正飙的起劲的奥罗拉:“队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南边,他们在那里接我们。”

    摩托车在街道上风一般的飞驰,开出城市后钻进树林,奥罗拉抬手绘出一道咒语,金色的微光照亮了眼前的路。后面的队伍越发庞大,任凭多少子弹袭向二人,都被那层薄薄的护盾全部挡了下来。

    “艾伦,右边的包里。”

    艾伦从奥罗拉的大衣兜里掏出信号枪朝天空打了一发,随手将枪管扔进草堆。

    一道金色的雷电燃爆于空中,潘萨队的大炮轰倒了一颗大树试图拦下二人。奥罗拉提快了速度,扬起车头越了过去。很快他们便出了树林,敌人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短,奥罗拉盯着前方,她已经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军工厂的大门是铁丝制成的,荒废多年早就破败不堪。奥罗拉直直的撞了进去,三两下拐到后面的空地上。

    韩吉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快上去。”奥罗拉喊完,回身往反方向跑去。

    明晃晃的车灯直直的朝她打过来,近百支□□上膛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空中。强风吹起黑色大衣,长发散落在空中狂舞,奥罗拉灰绿色的瞳孔中尽是寒意。

    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空中挥舞,马加特坐在车里,有些不解:“她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车灯爆裂,巨大的轰鸣震麻了他的耳膜,士兵痛哭扭曲的脸近在咫尺。马加特被巨大的冲击波弹了回去,周围宁静了下来,他从座位上挣扎着爬起来,鲜血糊住了左眼,他努力往旁边看去,是莱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乘坐的车辆。

    而莱纳…已经昏迷了。

    再看向前方,那个女人消失了。

    “马加特…队长。”皮克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指了指天空。

    马加特顺着看过去,那是一架形状奇特的飞艇。如鬼魅般的女人立于舱门口,居高临下的睥睨一切。

    那是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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