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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好种田

    田家兵荒马乱,保姆抱着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的女主人一个劲儿地喊。田俊杰哭着喊妈妈,田紫云则破口大骂田蓝就是丧门星,对不起后母对她的一片春天慈母心。

    这时候就体现出市领导家庭的优势了。独占一栋小洋楼,里面鸡飞狗跳,外人也看不到热闹。所以女主人晕得愈发娇滴滴,男主人心痛得可以直接拉去琼瑶剧片场。

    田大富痛心疾首:“你妈妈身体不好,你怎么能这样刺激她?”

    田蓝适时摆出了懵懂的神色:“妈妈说下乡光荣下乡好,紫云妹妹不要光荣不要好吗?”

    田大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老干部要是正常发挥,倒也不至于被个黄毛丫头堵得支支吾吾。可凡事就怕猝不及防啊。

    以前原配生的这个女儿跟影子一样,几乎等同于不存在。现在却突然间牙尖齿利起来,让他完全摸不清路数,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

    没尽过为人父义务的男人只能无限透支权利:“你妈身体不好,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能不懂事。”

    田蓝搭理这种渣男才怪,她咬定不松口:“紫云妹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是老说我不跟妹妹亲近吗?以后我一定跟她多亲近。不管是文工团还是下乡,都是光荣的地方,我们姐妹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龚念慈为人母的心占了上风,居然都忘了该继续晕下去,连娇柔的嗓音也顾不上,尖着嗓子喊:“不行!你什么都不会,怎么能进文工团?”

    田蓝露出欣喜的神色,满脸孺慕之情:“妈妈,你醒了,你不晕啦?”

    可怜龚念慈被她这么一噎,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真晕了过去。

    她努力做出苦口婆心地做派:“蓝蓝,我跟你讲,你不要觉得谁都能进文工团。这个考核跟选拔都非常严格。你以前没学过,这几年在城里我也能感受到你的不自在。回乡下去,在农村你才能施展出更大的才华。”

    哎哟,这是在diss原主前十二年的家庭教育了。可惜人已经换了芯子咯。

    呵呵,别班门弄斧了,教育内卷的二十一世纪,谁还没点特长就敢出来行走江湖啊。

    田蓝微笑:“我会啊,我会吹笛子,我还会拉二胡。”

    姐那都是一对一辅导,考过级,参加过学校艺术团的水准。

    虽然进文工团不是她本意,但好歹也属于部队了。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且退而求其次吧。

    田大富震惊:“你怎么会这些?”

    田蓝一本正经:“在村里学的。”

    这是原主残存的记忆片段。她老家村里的邻居是专门给人张罗红白喜事的,会好几种乐器。田蓝赌田大富不了解自己女儿的成长情况,不仅是因为继承记忆里没这部分内容,也是她看透了这种垃圾。

    果不其然,一家之主立刻熄火了。

    田紫云却尖叫出声:“你别吹牛了,你会什么啊。班上表演节目唱歌,你连谱子都看不懂,你什么都不会!”

    田蓝好整以暇,看她上蹦下跳半天,才慢悠悠地冒出一句话:“我会不会,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你着什么急啊?”

    田紫云也步入她妈的后尘,差点儿厥过去。她怀疑田蓝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从昨天开始她就不对劲。可是田紫云不敢说,因为人家跟她爸吵架的时候就说他前头那个老婆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他,她爸最恨封建迷信。

    小洋楼里没长笛和二胡,田紫云自己学的是舞蹈。她撺掇父亲现在就带田蓝去文工团里参加考核,这人连全班大合唱的歌都学不好,还会乐器呢?吹牛不打草稿。

    田大富本来怕丢脸,他好歹也是市委干部。但小娇妻一记柔柔弱弱的眼风扫过来,他就立刻起身,招呼田蓝出门:“好,就带你去,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是在村里呢!”

    前妻果然是个没见识的村妇,所以养的女儿也夜郎自大。

    只是这夜郎国好像要比他在扫盲班上学到的面积大不少,起码文工团的考核老师听完了田蓝长笛演奏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和二胡演奏的《赛马》,都连连点头。相熟的文工团领导还过来恭维田部长,果然虎父无犬女,田部长家的千金也是个个出色。

    考核老师颇为满意,特地夸奖田蓝:“不容易,这个《赛马》是新曲子,你能演奏的这么好,很不错。”

    田蓝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赛马》是首老曲子,差不多民歌那种,没想到居然是新出的。看来以后她得小心,省得一不留神就穿帮,那就解释不清楚了。

    她腼腆地笑:“我偶然听人拉过,我拉得不好,但我很喜欢它。”

    老师笑着摸她的脑袋,鼓励道:“很好了,以后继续学习,不断进步。”

    田紫云在旁边看这头言笑晏晏的场面,气得差点儿没咬碎一口牙。

    故意的,她现在敢肯定这个乡巴佬就是存心的,扮猪吃老虎!可笑自己还急吼吼地催着爸爸带她过来开后门。

    真是的,文工团的招新工作早就结束了。自己刚才就应该一口咬死规矩不能乱,怎么能把人带来呢。

    不行,她才不要再跟田蓝待在一起。这是她和弟弟还有爸爸妈妈的家,这个外人凭什么跑过来碍眼。

    晚上,田家小楼里的人洗漱完毕上床入睡。

    龚念慈两条白莹莹香喷喷的胳膊就缠上了丈夫的脖子,嘤嘤嘤地委屈:“都说后妈难当,我精心小意地照应了她整整三年。云云有什么,她就有什么,上的学校都一样。是她自己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我才想让她回乡下自在些的。现在搞得好像我这后妈多恶毒一样。早知道要做后妈,当初我也不会被你骗了。”

    田大富赶紧哄小娇妻,心中也烦闷。

    当初他就不该心软,担心离了婚的女人在乡下没立脚的地方,才给她留了个孩子。这有了孩子,她也能安安生生地待在老田家,为他寡母老娘养老送终了。

    谁知道这孩子还要进城呢。

    他安慰委屈的娇妻:“好了,我知道你为难。但进了文工团,她以后跟着队伍出去慰问,也不住在家里了。你就多担待点儿。”

    龚念慈还是不甘心,她甚至生出了丝万一自己女儿被人比下去了怎么办的杞人忧天式担忧,下意识地想断了继女的机会:“老田,为你,我还怕受什么委屈啊。我是担心文工团的招录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再把蓝蓝塞进去,影响不好。还是下乡去吧,响应号召。”

    这话要是今天田大富没带人去文工团前说倒还好,现在,人都已经通过考核,他再让人下乡去,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嚒。

    田大富嘴上敷衍:“算了,儿女都是债,就让她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龚念慈不好继续,心里恨得要死却又害怕丈夫有意见,不得不硬着头皮好好伺候这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真是辛苦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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