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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三十年代来抗日(捉虫)

    田蓝睡得很沉。

    恍恍惚惚间,她跌入了梦乡,梦见了父母家人。

    事实上在上一个世界,她鲜少梦见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最后几年,能够从空间进入太空站之后,她几乎将所有睡着之后的时间都花费在育种上了,以至于连做梦都顾不上。

    这一回她在梦境里跟父母一道吃年夜饭。吃过年夜饭,父母就要出发驰援湖北。

    往常每年过年时都要喝点酒的父亲这一回连酒酿元宵都没敢喝,而一向都得絮叨她两句的母亲也出奇的沉默。

    饭桌上,只有爷爷奶奶安慰即将启程的人。没事,家里有他们,孩子也大了,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

    田蓝送父母出门上车,收到的只有一句指令:“好好在家呆着,好好照顾爷爷奶奶。”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父母离家前写了遗书。因为当时还没有疫苗,当时他们对新冠的具体情况也知之有限,他们甚至没办法保证自己有足够的防护物资。他们是抱着牺牲的准备去践行自己的诺言。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

    我志愿加入中国□□,为**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田蓝睁开眼睛,斜阳已经坠了半个入江中,江水红染,窗棱都透着隐隐的艳色。

    周老师过来喊人:“醒了啊,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你中午都没吃。”

    待到田蓝转过脸,周老师才“呀”了一声:“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田蓝伸手一摸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她不是因为思念家人而哭泣。

    已经经历一个世界的历练,她没那么脆弱。

    她想她不是因为失去了空间而悲伤。

    因为就现在的状况,即便再冒出个太空站给她育种,她能把种子种在何方?

    偌大的华夏,没有一处可以安放书桌。

    偌大的国家,也没有一处可以归田园居。

    她能干什么呢?来到1937年,她能做什么?

    倘若是她的父母,作为知名医学专家,他们起码可以继续老本行当军医,为这场战争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她是学农业的呀,她要去哪儿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她喃喃自语:“我能做什么呢?”

    周老师愣了下,下意识回应:“现在没什么要做的,你先吃饭吧。吃过饭以后,要不我们开始上课吧。”

    在船上上课,听上去极为不可思议。

    但作为老师,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不如开始上课,起码可以给大家找点事情做,不至于这样惶惶不可终日。

    田蓝呆愣愣的,半晌才冒了句:“好,我教大家打枪吧。”

    周老师浑身颤抖。作为彻头彻尾的良民,别说打枪了,到现在,她看到枪都心惊胆战。

    田蓝已经翻身下床,强调了一句:“我们必须得每个人都会开枪,即便我们没有那么多枪。”

    她回过头,面无表情道,“因为就算我们战死到只有最后一人,也只能站着死,不许跪着降。”

    她这一眼实在太过瘆人,看得周老师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直到此时此刻,这位年轻的教师才意识到,自己的学生已经杀过人。

    她模模糊糊地想,开过枪的人果然不一样。

    田蓝跟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

    船舱里的学生沉默着,完全不复青春少女的活泛。

    田蓝拍拍手,示意大家听她说话:“我要教大家认识枪,抓到枪以后如何拿下保险栓?如何射击?这些,我们都得知道。”

    龚丽娜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愈发没好气:“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们难不成还要开枪吗?我们现在可是处于大日本帝国主义的保护下,谁敢对我们动枪啊。我真tm的希望哪怕是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对我们开枪甚至是扔石头也好啊。”

    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一路上,岸上散兵游勇冲她们喊话,瞧见日本人的帽子,就吓得一哄而散。还有帆船上那些探头

    探脑的人,但凡瞧见日本兵的身影,就再也不敢试图靠近。

    她从来没有如此屈辱过,那些日本兵活着的时候没能糟蹋她们,死了以后却在践踏她们的尊严,她们身为华夏儿女的尊严。

    “我真想有人对我们开枪啊。”

    田蓝可听不得这话,她立刻拉下脸:“真开枪的话,我们总共三柄枪,才几发子弹?这个只能吓唬人。”

    龚丽娜气呼呼地扭过头去,不愿意再理会田蓝。

    田蓝倒是无所谓,她22岁穿越,又在上一个世界待了7年。从心理年龄上来讲,她已奔三,按照这个时代早婚早育的特点,说不定她都能当这姑娘的妈了。她觉得自己应当宽容点。

    “好了,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晚上最容易出事,趁着天黑前的这点时间,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枪是怎么回事?”

    说着,田蓝就开始拆枪。

    周老师和她的学生们都惊呆了。

    田蓝会打枪这事,她们惊讶完了就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好歹人家爹以前是督军。非要分门别类的话,她也可以归为将门虎女这一波。

    再鸳鸯蝴蝶派点儿想,霍少不是要娶她进门吗?武将的罗曼蒂克说不定就包含打枪这一项。

    好吧,现在想想不太可能。田蓝比那位望风而逃的霍将军更加像个武将。

    但,就是再像武将,她也不至于对枪械了如指掌啊。她居然会拆枪装枪!她到底是在哪儿学的?

    田蓝煞有介事:“连枪支都不会装卸,又怎么可能真正会打枪呢?就好像你不会修车,你哪里能单独开车上路?”

    前者大家不清楚,后者倒是真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出租车司机,个个都有一手修车的好手艺。因为现在没有拖车,也没有手机,不可能车子坏在半路上,你打个电话就有人拖去维修厂进行修理。

    众人迅速接受了她的解释。不接受又能怎样?这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她们昔日的同窗已经给了她们太多的震撼,以至于她们都麻木了。

    黄昏由浓转淡,天色如同燃

    烧过头的木炭,从艳红渐渐变为暗红,最后化成了灰,就连远处的飞鸟都像被暮霭冲淡了影子。

    田蓝将枪重新组装好,示意大家看:“不管我们开出去是怎样,首先你抓着枪威胁别人的时候,不能让人家看出来你没有打过枪。”

    这事儿有点难,因为她们的武器有限,根本不可能实弹练习。跟她在60年代那会儿完全不一样。当时他们所有人都经受过实弹训练,哪有不会开枪的军垦战士。

    可没办法,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想要活命,就必须得锻炼成影后。

    田蓝引导大家思考:“男人投降可以当汉奸,帮助他们继续残害中国人。女人投降能做什么?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不要妄想嫁给日本人,来获得他们的庇护。在他们心中,□□是最劣等的民族,只配被凌虐。就像小狗在你心中再可怜可爱,你也不可能嫁给一条狗。”

    女学生们瞬间面如土色,谁都不敢再吱声。

    田蓝随手拿了个包,靠着船壁放,叮嘱大家一个个过来,托起枪,对着那包瞄准。

    “放松,肩膀放松,人不要绷着。”她动用自己在军垦农场学到的射击知识,依葫芦画瓢传授给众人,“打枪这种事要精神高度集中,但也不能过度敏感。否则的话,会擦枪走火。来,都试试看。”

    女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被她目光一扫,只能硬着头皮一一走过去,心惊胆战地抓起枪。

    碰到枪的瞬间,好几个人都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田蓝没嘲笑她们。

    她高中军训时第一次打靶,同样心慌手抖。还瞄准射击呢,三枪放出去,她就没一枪挨到靶子的边。

    后来还是她觉得太丢脸发狠去练过之后,才马马虎虎像个样子。起码军垦岁月里,没被人嘲笑过。

    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指点,示意旁边人可以抓着剩下的两柄枪找找感觉。

    她盯着旁观的周老师,直截了当地地提出要求:“老师,你必须得学会。必要时,你得开枪。”

    周

    老师嘴唇颤抖,最后还是点点头,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她怕死了,她怕的要命,她不过是位22岁的年轻女郎,她刚工作还不到一年时间,爱是父母心中的娇娇。

    可这些都是她的学生,她必须保护好她的学生。就像她在校长面前承诺的,就是死,她也得把学生们平平安安地送去长沙。

    结果她才转身就听到枪声响起。

    田蓝也吓了一跳,立刻强调:“不许瞎来,打死自己怎么办?”

    抓着枪的人满脸茫然,不是她们放的枪啊。

    枪声接二连三。

    负责警戒的同学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报告:“有船,有船在追着我们。他们开枪了。”

    大家手忙脚乱,又开始重复先前的动作。

    结果不等她们将已经发僵的尸体支楞好,远远地就传来了咒骂声。

    众人慌了,那是日本话,他们扯虎皮做大旗,居然招来了真的日本人。

    所有人都心慌手抖,还有人“哇”的哭了起来。

    田蓝不假思索,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那响亮的巴掌声,瞬间惊呆了船上的人。

    然而更让她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田蓝提着枪指向窗外,嘴里噼里啪啦地骂了一串日本话。

    她说了什么,大家一个字都没听懂。之所以确定是咒骂,因为那语气十分不悦。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追问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她又为什么会日语?这可不是简单的八格牙路,会说hello不等于会说英语,八格牙路也就是hello而已。

    所有人都捂着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说来也诡异,那穷追不舍的船居然迟疑了,那砰砰作响的枪声也停止了射击。

    “开船,加快速度开船。”

    田蓝收回了枪管,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周老师心惊肉跳,说话都哆哆嗦嗦:“这这……”

    田蓝也没瞒着大家:“日本陆军跟海军常年不和,日俄战争时就因为海军不肯支援,导致陆军损失惨重。我刚才说的是海军的事情,他们少管。

    ”

    老师和学生都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声音抖得让人担心会从登山梯上直接摔下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碰运气。侵华主力是陆军,我们的海军已经在江阴长江口基本打完了,他们的海军估计都不用再往里面走。海军的目标是南京。所以,跟在我们后面的船大概率是陆军。海军与陆军彼此间并不互通行动。而且日本海军多半是权贵大商人子弟,而陆军则大部分出身平民。像这种单独出来的船只,上面有高级军官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在碰上跟自己不对付的海军时,他们很可能会选择暂时避其锋芒,不与对方起正面冲突。”

    大家听的瞠目结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田蓝如何晓得这些?她是军人吗?她对日本的情况居然如此了解。

    田蓝苦笑着摇头,相当坦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断,事实上日本陆军还有一个传统叫做下克上。当初九一八事变,他们的天皇据说反而是最后知道的人。这些日本鬼子会如何反应,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赌而已。”

    赌赢了,尚有一线生机。赌输了,大不了一个死字。反正你不赌的话,叫这群日本兵追上了,你还是得死,而且是不得善死。

    大家吓得面如土色,好几个人张了张嘴巴,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们能说什么呢,怪田蓝太过于冒险吗?可要是她不冒险。说不定她们就要再遭遇一回日本鬼子的侮辱。而这一回对方人多势众,她们全无逃脱的可能。

    龚丽娜面颊颤抖,说话也哆嗦:“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谁告诉你的?”

    “没有特定的人,是我平常自己收集的。”田蓝不动声色,“从松花江上的灾难开始,我们就没有一方安静的课桌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能不想,不能无视日本这个可怕的敌人。我们已经没有资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周老师咬咬牙,率先镇定下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田蓝其实也

    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在军垦农场接受过少的可怜的军事训练,她又没上过战场,她哪知道怎么应对日本人。

    被迫赶鸭子上架的人叹了口气,问了一句:“前面我们经过哪里?”

    周老师相当认真负责,作为带队老师,虽然学校给她们雇了船,但她也没有当甩手掌柜,而是将沿途的路线背的滚瓜烂熟。

    “我们目前在聚龙山附近,再往前去是太阴县。”

    田蓝瞬间有了主意:“前面有可以靠岸的地方吗?必要的时候我们弃船走路,先上聚龙山。”

    大家吃了一惊,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神来一笔。

    田蓝解释道:“聚龙山地势复杂,茂林修竹丛生,隐蔽性极好,易守难攻。”

    历史上这里就是华中抗日根据地的重要一部分。

    周老师吓得不行,本能地反对:“山上如果有土匪呢?”

    土匪可能会比日本人更凶残。

    田蓝摇头:“聚龙山穷,上面应该没有太多土匪。”

    她怎么知道,因为她去过聚龙山抗日纪念馆啊。解说员小姐姐就是这样介绍的。大家都说是贫穷拯救了聚龙山。

    田蓝指着尸体,直接下命令:“把这些人的衣服扒下来。”

    大家瞠目结舌。

    不至于这样吧?虽然当初他们要扒她们的衣服,但即便报复的话,也不用扒回头。再说扒他们的衣服也是她们吃亏。

    田蓝哭笑不得:“衣服我留着有用。”

    她想的倒挺美,但是尸体已经僵硬了,就算她不要脸,也没办法扒下他们的军服。

    田蓝叹气:“没办法了,只能等尸体重新软化下来。”

    大家听她就像谈论演话剧时的道具一样说起这些尸体,都感觉毛骨悚然。

    可是她已经转身接手继续驾驶轮船,50多位师生就没一个人敢再开口提出任何疑问。

    她们实在太累了,筋疲力尽,生理和心理都已经到达了承受的极限。她们甚至没有精力再去质疑田蓝提出的任何要求。

    倒是田蓝回过神来,转头喊了句:“对不起,刚才情况紧急

    ,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等一会儿换班的时候,你可以打回头,现在不行,现在我要工作。”

    众人立刻扭过脑袋,目光全都落在那个挨了一巴掌的女孩的脸上。她惶然地摇摇头,一句话没说,蜷缩在船舱的角落里。

    田蓝叹了口气,招呼周老师:“麻烦你抱抱她,我们必须得扛住,我们不能自己先垮了。该睡觉的睡觉,该警戒的警戒,所有人行李都放身边。一旦情况有变,我们随时得靠岸。”

    灰色褪尽,黑夜重新笼罩大地。这一回,连月亮都没有露出脸,星光也淡得近乎看不见。

    这样的夜让人心惊肉跳又莫名安宁,仿佛笼罩在黑夜中,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然而风雨飘摇的岁月,连安宁都是短暂的。黎明时分,好不容易在摇晃的船舱里陷入梦乡的众人被同伴急促推醒。

    “快快快,赶紧准备下船。”

    龚丽娜揉着眼睛,茫然地询问:“怎么了?”

    说话的女生都要哭了:“下……下船,日……日本人追上来了。”

    原本睡眼惺忪的人困意顿消,她瞪大眼睛,慌慌张张地问:“那……那该怎么办?”

    “田蓝让周老师带我们先下船,前面一停靠就赶紧走,直接上山。”

    龚丽娜猛然反应过来,赶紧跳下床。不用穿鞋子,之前她们就受到告诫,时刻准备逃命,所有人都没有脱掉鞋袜。

    现在一起身,大家就能跟着往外跑。

    周老师已经在船头组织众人:“快快快,赶紧上去,沿着小路往上走。”

    龚丽娜走在最后,等到跳上陆地时,她猛然反应过来:“田蓝呢,田蓝在哪里?她带路吗?”

    周老师推着她往前走,一开口眼泪就簌簌直落:“她垫后,她要把船开远些,不然日本鬼子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是在这里弃船而走的。”

    五分钟前,发现日本人追上来的时候,田蓝只说了两句话:“子彊为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老师,你带她们上岸吧。一定要活下去,再难也要活。”

    子彊为

    其难者,吾为其易者。这是周老师给大家讲述国文课上《赵氏孤儿》中的原话。

    公孙杵臼问程婴:抚养孤儿,还有死亡,哪个更难?

    程婴回答:死亡容易抚养孤儿难。

    公孙杵臼托孤程婴,慨然赴死。

    周老师想去做公孙杵臼,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因为她心神恍惚,她居然没能抓住有限的机会学会如何操作机动船。

    她只能去做程婴,她必须得做好程婴,带着这群已经被抛下的战争孤儿好好活下去。

    她抓紧了手上的枪,枪里有子弹。

    必要的时候,她会瞄准射击,攻向任何一个胆敢伤害她学生的目标。

    她是老师,她不可以比学生做得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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