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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媳(13)

    现在还没入冬,天气虽然凉了不少,但冷热正合适。

    路边的野花大部分都开败了,草叶子也是青一半黄一半,枣树却是长得正好。绿葱葱的叶片底下,藏着无数的枣子,有的还是青色,大部分已经生出了红褐色的斑块,那样的就是熟了,吃起来又脆又甜。

    又路过一棵高大的冬枣树时,赵祈抬起眼看了看,问顾溪:“娘,你吃枣子不?”

    顾溪攥着赵祥软绵绵的小手,也抬头望了眼,她偏头问赵祥:“想吃吗?”

    赵祥到底是个小孩,难过也只是一会,他看到枣子就走不动步了,舔舔嘴唇点头:“嗯!”

    赵祈咧开嘴乐了下:“馋嘴猫。”

    “但是,怎么摘呢?”顾溪看着一丈多高的枣树犯了愁,这棵树太大了,树冠最低的部分离地面也有一人多高,虽然结满了果子,但是跳起来也难摘到几个。

    “我有办法。”赵祈说着,利落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展开成一块大大的布块,再把袖口都扎紧,交给顾溪道,“娘,你和祥子一人拉一头,我爬树上去摘,你们在地上捡着。”

    顾溪自然是拒绝:“这怎么行,太高了!”

    “不怕,我都爬习惯了,摔不下来。”赵祈说着,几步就蹿到了枣树底下,两手抱着树干,两脚使力蹬上去,随即像是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几步就登上了最下方那只大大的树杈。

    顾溪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赵祈顺利地在树杈上转了身,摆着手冲她笑,顾溪才轻轻松了口气。

    赵祥激动地拍起了手:“哥哥好棒,哥哥好棒!”

    “还鼓掌呢。”顾溪又笑又气,搓了把赵祥的小脸,“咱们这么折腾,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他得骂死咱们仨。”

    赵祥抿着嘴巴笑,树上的赵祈已经看准了一枝结满了累累果实的树枝,冲顾溪喊:“娘,你们快到树底下接着来。”

    “来了来了。”顾溪拿着衣裳带着赵祥跑过去,边抬头叮嘱,“祈子你慢一点,千万别摔下来!”

    “放心吧。”赵祈应了一声,看着顾溪和赵祥已经站好了位置,他把手扽进袖子里,借着中衣的掩护不让枣树上的刺扎进手里,接着猛地摇了摇一根有大拇指那么粗的树枝,“接好了,别砸着。”

    顾溪眯着眼往上看,夕阳的光让她看不真切赵祈的动作,只听见哗啦啦一阵树叶的响动,随即就是噼里啪啦枣子落地的声音。

    “娘,枣,砸头了!”赵祥随即尖叫起来。

    听见那声娘,顾溪的心里头一动,这是赵祥第一次喊她娘,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顾溪的嘴角忍不住弯了下。

    顾溪还没来得及高兴,眼看着第一根树枝上的枣子就要掉完了,她赶紧把碍事的赵祥抱到一边去,自己一个人撑起衣裳,接住树上落下来的余枣。

    赵祥慢慢吞吞地也掀起了自己的衣摆,蹲在地上捡沾了灰的枣子。

    赵祈足足摇了三根树枝,落下来的枣子把他的衣裳和赵祥的衣摆都盛满了,他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娘,甜不甜?”看着顾溪用袖子擦枣子,赵祈舔了舔嘴唇。

    顾溪笑着,塞进他嘴里一颗:“你尝尝呢?”

    赵祈眯起眼,嘎嘣嘎嘣嚼了几下,点头:“脆甜脆甜的,好吃。”

    “你胆子也真大。”顾溪又给赵祥也擦了一颗枣子,不忘埋怨,“那么高的树,说爬就爬上去了,万一掉下来可怎么办,我怎么和你爹交代啊。何况那枣树又不是一般的树,上头还有刺呢——”

    说到这,顾溪想起来什么,赶紧抓住赵祈的手掰开:“我看看你手被划伤了没有?”

    赵祈先是不让,被顾溪狠狠拍了下手背,才慢吞吞地张开。

    果不其然,上头已经横七竖八好几道血印子了,中指根部的地方还扎了一根刺。

    顾溪心疼得要命,眉头蹙起来,嘴里喋喋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让你别爬树,不听话!”

    赵祈不说话,也不辩解什么,就是看着她笑。

    顾溪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么像一个真正的娘亲,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赵祈的伤口上,先是小心地把扎在手里的那根刺给□□,看见伤口涌出血,顾溪想也没想,替他吮了一下。

    顾溪低声问:“还疼不疼了?”

    赵祈眨眨眼睛,把眼里的泪逼回去,摇头道:“不疼了。”

    顾溪噘着嘴给他吹了吹,还是埋怨:“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笨呢,咱们就应该找一根竹竿子打枣的,大不了不吃了就是,干嘛爬上去让自己伤成这样……”

    赵祥个子矮,看不到赵祈的手,他趴在顾溪的腿上,抱着她的大腿,踮着脚尖往上看。

    顾溪揉了把赵祥的脑袋,冲赵祈道:“别着急,回去我给你找点药,擦一下明天就好了,今天先别沾水。”

    赵祈低低应了声:“嗯。”

    顾溪笑了下,这孩子和他爹还真像,尤其这是“嗯”的一声。赵荆山平时和她说话的时候,他一旦什么时候不想理她了,就“嗯”“啊”着应付她,没成想赵祈也会。

    “娘。”赵祈忽然抬头,叫了她一声。

    顾溪正喂赵祥吃枣,闻言应了句:“怎么啦?”

    “娘,你要是想吃枣,我以后还给你打。”赵祈的手攥着衣摆,“只是,秋收假就要结束了,过两天我就得回先生家去上课,没空总是往家里跑了。要不然,我今天再多打下来一点,让娘吃个够吧。”

    他说着,还想往枣树底下跑,顾溪一惊,赶紧拉住他:“赵祈!”

    顾溪看见赵祈眼睛里的泪光,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不管不顾地说,跟娘回家吧,不用去你奶奶那里了。

    可是到了最后,理智还是以极其微弱的优势战胜了情感。

    这是两个孩子,不是两颗白菜,他们有生命有思想,照顾他们谈何容易。尤其赵祥才只有三岁,他什么都不懂,她也根本没有和这样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生活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愉快地相处,以后就永远能愉快相处的。或许,留在赵母的身边,他们能够得到更加妥善的照顾。

    顾溪如此想着,低头看向赵祥。

    赵祥有一双和她八分像的眼睛,水润润的,盯着她看。

    顾溪忽然又动摇了,这样懂事的孩子,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不方便呢,说到底不过是她自私罢了。

    顾溪唾弃自己的自私,但是她又陷在自己的自私中,没有得到一种可以将她拉出去的力量。

    “别不动弹了,走吧。”顾溪拉拉赵祥的小手,声音很低,“一会你奶奶该等着急了。”

    顾溪捧着一衣裳兜子的枣子,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安静地将两个孩子送到了赵家的院子门口。

    “那我们进去了。”赵祈接过赵祥的小手,依依不舍地看向顾溪,“娘,枣子您自己留着吃吧,我们走了。”

    顾溪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嗯”。

    赵祈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又生生忍回去,最终拉着赵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进去。

    顾溪也快要哭了。

    在见到这两个孩子之前,她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她捏了一颗枣放在嘴里,咬碎了,舌尖上蔓延出那股清甜的味道。顾溪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赵祈和赵祥走进去,她心想着,回吧,天都要黑了。

    正此时,忽然听见赵香柳的声音:“哟,两个小崽子,还知道回来呢!”

    顾溪脚步一顿,倏地回过头去,看见赵香柳端着一个洗衣盆子,大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赵香柳没看见顾溪,只是盯着两个孩子瞧。

    “又去你们娘那了?”她将手里的盆子丢在地上,讥讽道,“这两天跑得可真是勤快呢,怎么样,她说要把你们接回去的话了?她没提吧?你们俩也真是的,贱骨头不贱骨头?长了两条腿就非得往那里跑?!”

    顾溪呆呆地看着赵祈的脸色,一种极可怜的神色。

    他的脸胀得通红,眼圈也通红,好像卯足了劲想要反驳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失落地垂下眼皮。

    赵祈拉着赵祥的手要进屋子,又被赵香柳拦下。

    “你站住,我还没说完呢,你俩往哪里走?”赵香柳瞪着眼睛,“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赵祈,你也是个大孩子了,懂点事行吗,你先生给你放秋收假,不是让你去吃香喝辣的去的,是让你帮家里干活,你看你干活了吗?”

    “你掉眼泪,你还有脸掉眼泪?”赵香柳的声音越来越高,“赵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娘,你娘死了,你娘不要你了!还有赵祥,你听到了没有,这里才是你的家——”

    顾溪实在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声道:“谁说我不要的!”

    顾溪喊这一声用了全力,这或许是她这辈子以来最大的声音,把赵香柳震得一哆嗦。

    赵荆山的弟弟赵连山和赵连山的媳妇都出来了,连邻居家也探出了头来看热闹。

    赵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朝着顾溪的方向跑了过去,嘴里喊着:“娘——”

    赵祥也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哥哥往哪里跑,他也跟着往哪里去。

    顾溪一边一个,把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冲着赵香柳道:“香柳,我以前做得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了,两个孩子这些日子没少受你们的帮扶,我也谢谢你们。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平日里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吗?”

    顾溪说得疾言厉色,赵香柳本来理直气壮,不知怎么,气势竟然委顿了下去。

    赵连山的媳妇叫秀珍,看见两人吵起来,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出来打圆场:“不是的大嫂,香柳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就是那个意思,我说得一点都没错。”赵香柳不甘示弱地打断秀珍,“就算你现在在这,我也还是那些话,一个字都不会往回咽!”

    赵连山也出声:“香柳,你少说两句吧!”

    顾溪揽着两个孩子的肩膀,没有再呛回去什么,也没有再看赵香柳,她怕自己一时冲动过去打了她。

    “连山,秀珍,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们了。”顾溪转头看向赵连山夫妇,欠身行了个礼,声音平静:“我谢谢你们,只是今天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等过几日我再和荆山一起来,给你们道谢。”

    “至于两个孩子,我就带回去了,我们走了。”

    顾溪说完,赵祈懂事地带着赵祥一起给赵连山他们鞠躬道谢。

    而后转身,跟着顾溪乖乖地回了家。

    顾溪的一路都在无声地掉眼泪,她反思着自己今天的行为,是不是给了两个孩子第二次的伤害,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一想起赵祈被赵香柳讽刺得无法还口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对不起她的地方,他已经很尽力地想要讨好她,想要留住这份爱。是她因为自己的贪图安逸,狠狠地推开了他。

    赵祈也跟着顾溪哭,他一半是委屈,还有一半是高兴。

    他觉得,他期待已久的那个娘,似乎真的出现了。

    顾溪推开家门的时候,赵荆山正坐在炕上,一声不吭地摆弄赵祈那天玩剩下的九连环。

    “回来了?”听见开门的声音,赵荆山下意识地唤了句。

    没听见回应,只是又窸窸窣窣的响声,赵荆山感觉自己这边屋子的门帘被撩开了。

    他诧异地抬头看,看见一个大泪人,拉着一个小泪人,旁边是个傻乎乎只知道吃枣子的小傻蛋。

    “赵荆山!”

    顾溪看见赵荆山,第一反应是害臊,觉得自己哭成这样实在太丢人,一点没有两个孩子的娘该有的样子,接下来的反应就是告状:“赵荆山,你的混蛋妹妹又欺负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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