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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傅成凛口罩还没摘, 交警不知道他纠结什么,只觉得奇怪,在自己车里怎么还戴口罩。

    黎筝没听靳o的, 知道他在那瞎起哄,她悄悄关了摄像机。

    傅成凛在吹酒精探测棒之前看向黎筝,“筝筝, 你把摄像机关了。”

    交警愣了下,合着车主跟记者还认识。

    这声筝筝太过久违, 像穿越时空而来。

    黎筝:“早就关了。”

    傅成凛多看了她一眼, 没再说话,这才摘口罩。

    交警认出傅成凛的同时, 也震惊一个人的嘴唇怎么会破得那么惨不忍睹,上下唇几乎都是结痂。

    酒精探测棒没反应,交警放行,示意傅成凛可以开走。

    而在看热闹一线的靳o,没排队等吹探测棒,他回到车里, 将车开到了路边,停在警车后面。

    “你车停那干什么?”有个交警跟了过去。

    靳o下车, “我是她家里人。”他指着黎筝说道。

    “你们不得半夜下班?我等着接她。”靳o过去自觉吹了酒精探测棒。

    傅成凛没关车窗, 缓缓开动汽车。

    黎筝转脸目送车子, 被身边的交警给挡住视线,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跟交警错开来。

    傅成凛看倒车镜时,看到了黎筝。

    “诶, 公主殿下,我在车里等你。”靳o拍了下黎筝肩膀。

    黎筝猛转身, 缓缓神,“不用,你回去吧。”

    靳o没听她的,径直走去车里。

    他也不是刻意等黎筝,做回顺水人情。

    因为查酒驾,这段路堵得水泄不通,他没那个耐心被消耗,还不如躺座椅里睡一觉,养精蓄锐晚上好加班。

    他这个总裁偶尔也会务正业。

    --

    傅成凛回到家,家里灯亮着,阿姨正在厨房忙活。

    因为被咬伤,他给阿姨和厨师都放了假,让他们多休息休息,过段时间再上班,阿姨说在家闲着也难受,提前回来。

    听到动静,阿姨走了出来,边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见傅成凛还戴着口罩,“感冒怎么还没好?没去找医生看看?总这么拖着也不行。”

    傅成凛摘了口罩,“没事,好差不多了。”

    “这...这,”阿姨看着傅成凛嘴上的结痂,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看你内火多大,嘴上都冲泡了,这么严重你还说没事。”

    “吃药了没?”

    “吃了。”傅成凛把车钥匙扔茶几上。

    “我马上给你熬点清热解毒的汤,你这孩子,早不说,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小感冒,没什么呢。”

    茶几上有个透明玻璃杯,杯子里装满了五六公分高的植物绿茎,剪得差不多齐@醋溜儿文学最-快发布@,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土褐色根须浸泡在水里,傅成凛一时没认出是什么,“阿姨,杯子里水培了什么新品种绿植?”

    “哦,是西芹根茎。”

    “西芹?”

    “嗯,筝筝前几天跟我说,西芹能水培,特意让我帮她找点西芹根,菜场卖的西芹都是事先去根整理干净的,这还是我让菜摊老板专门帮忙找了带根须的西芹。”阿姨细细说着。

    “今天晚上我去菜市场,老板说给我留了好几天了,再不去就蔫儿了。一晚上我敲了好几遍筝筝家的门,应该是加班还没回来。”

    傅成凛这才跟阿姨说:“筝筝搬家了。”

    “啊?”阿姨一愣,“好端端怎么搬走了?是不是开学了?”问出来后又感觉不妥,这才七月初,暑假刚开始没多长时间。

    “我老糊涂了。”

    “筝筝搬哪儿去了?”

    傅成凛也不清楚,“没问。”

    阿姨点了点头,看看茶几上那一杯西芹根,“等改天筝筝有空,我给她送去。”

    傅成凛:“不用送,她现在不需要了。”

    阿姨应着,大概年轻人就是一时兴起想养芹菜,过了新鲜念头,自然就没什么兴趣。

    “那我一会儿就收拾扔了。”

    她先忙着去给傅成凛煮一些清热解毒的汤。

    傅成凛看着杯子里的西芹根,跟阿姨说了声,他拿着杯子上楼去。

    --

    晚上十点半,黎筝才收工回去。

    靳o在车里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满满。

    车窗开着,夜风不时拂面。

    “我说公主,你放着公寓不住,在外头租房子住,你小叔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连夜在心脏里塞个支架?”

    黎筝支着脑袋,一路上打了不下十个哈欠,站了一晚,这会儿眯上眼就能睡着,她心不在焉道:“我小叔知道我住这。”

    蒋城聿跟她父母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纵容她所有的决定,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支持。

    靳o瞅着车外,“女孩子家租房住,多注意安全。”

    “没有比这附近还安全的。”黎筝指指前面那个路口,“拐进去就是辖区派出所,离我租的房子两百多米。”

    “那就好。”靳o对前边路况不熟悉,把车停在路边。

    黎筝下车,“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等我下,我送你到家门口。”

    “用不着,这附近有几家店二十四时开着,凌晨三四点都有过来吃烧烤的人,没事。”

    黎筝拖着疲惫的步子往里面走。

    靳o还是不放心,把车倒到不碍事的地方,下车去追黎筝。

    黎筝两手插在防晒服的兜里,想着晚上看到傅成凛那幕。

    路上人不多,偶尔三两结伴经过。

    旁边的花坛上有两只流浪猫,一只狸花,一只身上纯白、脑袋上有点橘色和黑色,台子上有好心人投喂的猫粮,还剩了一点,稀稀拉拉散落在那。

    两只猫满足地在舔爪子。

    楼栋之间纵横拉着一把把电线,交错穿过,昏暗的路灯下,投了浅浅的网状的影子在地上。

    花坛另一头,两个年轻男人在抽烟,地上一堆烟头。

    年轻男人中等身材,大晚上戴着墨镜。

    看到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扔掉烟头,用脚尖碾了下。

    “黎筝--记者,是吧?”

    黎筝正在神游,脚下一顿。

    两个男人往她这边走,不慌不忙,在离她一米多的地方停下。

    黎筝迅速判断自己是否处在危险里,这两人知道她名字,重点是记者,她搬来两天,他们能精准找到她住的地方。

    这边是几栋楼的必经之路,不是犄角旮旯,楼上的住户大多没睡,灯还亮着。

    所以,她暂时很安全。

    就算跑,她也跑不过两个男人。

    “有何贵干?”黎筝依旧是双手抄兜的姿势,一瞬不瞬打量着这两个男人,虽然看不见眼,但脸部轮廓不是她熟悉的。

    她应该没见过。

    “一个实习小记者,不该趟的浑水别乱趟,不该报道的别乱报道,你转告那个何什么记者,你的安全他是不是能负得起?明天要是还有后续报道,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

    “记住了。”

    那人又重复一遍,“明天要是还有报道,你自己想想你还能不能安安稳稳下去。”

    黎筝明白了,他们来威胁她不要再继续报道那个化妆品过敏的新闻,今天她跟何熠确实采访了有关监管部门,打算明天播。

    他们是谁找来的?

    化妆品厂方,华北事业部,还是北京这边的总代理?这三方在这次舆论里都有损失。

    他们到她楼下来威胁她,是警告她,连她住的地方都摸清楚了,悠着点。

    何熠早前经常调查一些行业黑.幕,被打过几次,有次伤得很严重,他们可能感觉威胁何熠不管用,就用她来威胁何熠。

    靳o从后面走了过来,两个男人威胁黎筝的话他听个大概。

    两个年轻男人见黎筝一动不动,以为她被吓破了胆。

    他们刚要走,其中一人就被疾步过来的靳o一把箍住脖子转过身,“你他妈的活腻了是不是,敢骚扰我女朋友!”

    仗着身高优势,他对着那人腿弯连踹几脚。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撂倒在地上。

    ‘噌’一下,两只猫吓得窜进灌木丛里。

    靳o拎起那人,接着打。

    另一人见同伴被打,不管是不是打得过,直接冲了上来。

    有路过的人,远远在那围观,不敢上前。

    黎筝头脑懵了两秒,拔腿就跑,跑出了安全距离,拿出手机报警。

    刚才靳o打他们就是给她报警的时间和理由,不然查不出那两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几分钟后,警察就到了现场。

    两个年轻男人愣了,在心里骂了句草。

    想跑也跑不了了,靳o把其中一个踩在地上,逮住一个就够了。

    靳o脸上也挂了彩,嘴角被打了一拳。

    黎筝当着警察面,趁那个年轻男人不备,一脚踹下去,那个男人一个踉跄,捂着肚子龇着牙往后退了几步。

    警察倒也没说什么,看着黎筝,“你报警的?”

    黎筝点头,“就是他们俩。”

    靳o打伤了人,自然也得去做笔录。

    到了派出所,一切就都清楚了。

    那两个男人做笔录时对为什么在小区等那么晚,找黎筝做什么,两人回答出入很大。

    最后只能老实交代。

    他们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只是替朋友的朋友过来吓唬一下黎筝。

    朋友的朋友就是化妆品华北事业部的负责人,也就是冯璨未婚夫。

    知道了那两人是谁,也有了报警记录,靳o就不怕对方再有什么出格行为,黎筝安全上有了保证。

    只不过他先打人,还把人给打伤了,要赔医药费。

    而对方因为威胁恐吓黎筝,不过情节不严重,也受到了罚款处罚。主使人冯璨的未婚夫现在不在北京,不过也被警方传唤。

    傅成凛到了派出所时,他们正在接受调解。

    二十分钟前,他接到蒋城聿电话,让他先赶到派出所看看什么情况,说黎筝被人威胁了,靳o因此打了人,好像打得很严重。

    蒋城聿的别墅离这不近,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

    调解室的门开了,黎筝转脸就看到了傅成凛,一晚上的心有余悸和懊糟,在看到他时,烟消云散。

    晚上查酒驾时,他穿的是墨蓝色衬衫,现在穿了件灰色,是他在家里穿的那件家居服。

    他没换衣服就赶了过来。

    傅成凛在黎筝旁边坐下,小声问她:“伤没伤着?”

    黎筝摇头,“我没事。”

    调解结束,他们从派出所出来。

    傅成凛问黎筝,“是不是最近报道的新闻惹了什么人?”

    黎筝:“嗯,一个化妆品过敏的新闻。他们威胁我,不让后续报道。”

    傅成凛说了句:“没事,你报道你的。”

    黎筝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靳o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还蹭到了傅成凛肩膀,他对着那两个年轻男人说道:“今晚你们运气好,我没带司机和保镖,不然你们这会儿早在医院躺着了。下次怕你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

    两人一声没吭。

    这才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

    蒋城聿这会儿才赶过来,要不是他到家后给黎筝打电话,还不知道这事,黎筝估计不可能跟他说,直接瞒着他。

    在电话里他听到了黎筝旁边有男人的嘈杂声,不知道谁说到了做笔录这个字眼,黎筝才不得不说实话。

    当时,他魂都吓没了。

    “有没有被吓到?”蒋城聿摸摸黎筝脑袋。

    “没,还行。”黎筝指指靳o,“他被打了,我一会儿陪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几人混战中,他肯定也被打得不轻。

    靳o摆摆手,“没事。上学那会儿经常打架。”

    他身上没伤着,他会打架,那两人不是他对手,就是把一人摁地上时,有点大意,嘴角被另一人打了一拳。

    他拿手遮着。

    傅成凛看着靳o,“我车里有口罩,无偿赞助你一个。”

    靳o笑笑:“谢谢了,你留着自己用,估计你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口罩。”他转头跟黎筝说:“公主殿下,我好歹护驾有功,去给我买个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