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王爷独宠妃依雪宁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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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忽然之间,仿佛回到了邺隐山的那个山坳里,那个小茅屋前面的空地上,依稀可见的两个身影。

    那个青衫男子,眉眼中总是含着淡淡的忧伤,可是看向面前那个娇弱的小女孩时,却总是含笑的:“尘儿乖……”

    小小的女孩身体极其单薄,脸上也不见普通孩子应有的红晕,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苍白。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却玩得好开心,因为一向最疼她的舅舅又来看她,可以陪她玩……

    当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向立在小路口的自己时,走路还不是很稳的小尘儿,会高兴地朝自己慢慢走过来,尽管步履蹒跚,可是因为后面那个青衣男子的照顾,却一路都走得很稳当。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能来到自己面前,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叫一声:“娘亲……”

    而此时,后面那个男子的眉眼间的忧伤终于不再那么浓重,化成脸上柔和的笑意:“你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语气很淡,因为他不敢让自己听出其中蕴含的某种意味,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听,所以将它深深掩藏。

    而自己来了之后,他很快就会离开,尽管尘儿一再拉住他不让他走,可是当他的眼睛扫过自己时,却永远只会说那一句话:“尘儿乖,舅舅明天再来看你。”

    不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压抑自己,可是她却从不心软。她是感激他啊,可是他久久压抑的那份感情却让她赶到无边的恐惧。

    因为那是天理不容的。

    可是,如果,那并非天理不容……

    看着他瘦削单薄的背影,越走越远,头也不回的逐渐消失在那条小山路上,心中巨大的悲恸忽然爆发,睡梦中的依雪眼泪夺眶而出:“四哥——”

    挣扎着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宁驿弦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响在耳边,透着浓浓伤感的意味:“雪儿,别怕……我在这里……”

    依雪眼泪不停往下掉,眼神空洞而茫然,靠在他的肩头,忽然哭出了声:“驿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你没有错!”宁驿弦心疼地拥紧她,“你没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雪儿……”

    “为什么要带走尘儿……为什么四哥要死……四哥……四哥……”依雪只觉得痛,身心都痛,痛的体无完肤,痛的肝肠欲断。可是这样的痛,竟是怎样都无法抵挡,只能任由它一波又一波的侵袭自己。

    宁驿弦听着她的哭诉,紧紧咬着牙,才让自己没有再次掉泪。可是同样的心痛却无法止住,他连自己都无法安慰,更没有力气去抚慰她。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来,一身白衣的寒烟跟在画扇身后走了进来,他很平静,脸上看不到悲伤,可是红肿的双眼却依旧说明了问题。

    看着在宁驿弦身上不停哭泣的依雪,寒烟淡淡的道:“雪儿,尘儿已经去了,四哥也去了,我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四哥……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依雪伤心欲绝,完全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可是看着他的一身白衣,她就只觉得痛,连呼吸都痛。

    “寒烟……”宁驿弦起身看着他,“她这个样子,你还要她去经历那种场面?”

    寒烟平静的看着他,又看向依雪,脸上浮起一丝嘲意:“这个样子怎么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四哥是什么样子?你们至少还能伤心,你们至少还有能力伤心!可是四哥呢?他已经死了!你们至少还活着!”

    宁驿弦浑身一震,倒退两步,转过身撑着几案,脸部不停抽动。

    寒烟走上前来,一把拉起哭泣不止的依雪:“你回不回去?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是四哥,是我们的四哥!他用尽一生的力气来爱你,他把什么都给了你,包括自己的性命!他现在可能就在等你,等你回去看他最后一眼,你去不去?”

    他的话,依雪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点,宁驿弦却一字不露的听在耳里。寒秋……爱她?

    寒烟看着依旧毫无意识可言的依雪,忽然放开了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寒烟——”床上的依雪忽然失掉了他手心的那一点温暖,立刻就转头去找他,整个人跌下床来:“我跟你回去,我去……我去见四哥……”

    坐在马车里,依雪的泪依旧克制不住的往下掉,但脸上的悲恸却已经渐渐转为平静,靠在宁驿弦怀中,忽然轻声道:“我想为他戴孝。”

    宁驿弦浑身一僵,坐在对面的寒烟亦是一怔,同时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要为他戴孝,我要为慕容寒秋戴孝。”依雪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重复这句话,没有说“四哥”,她说,慕容寒秋。

    她要为慕容寒秋戴孝。

    “不行。”宁驿弦断然拒绝。

    依雪忽然从他怀里坐起身,转而坐到寒烟身边,隔着迷朦的泪眼望着他那张被划得支离破碎的脸:“你不能说不,我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能阻止我为他戴孝。”

    宁驿弦紧紧握着拳头:“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夫妻,不是。”依雪看着他,因为眼里全是泪,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声音里的绝望,“你的那封休书,现在还存在我爹那里……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可以为他戴孝。”

    宁驿弦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连带着脸都变得有些狰狞。

    他知道她伤心,知道她此刻已经完全被悲伤抑制了自己的思维,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气:“你也不是他的妻子,你不能为他戴孝。”

    依雪转过脸,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寒烟:“我为他戴孝,就算是我今生能报答给他的最后一点……”

    宁驿弦的手狠狠纂成拳,咬着牙看着她,忽然道:“好,你为他戴孝,你就算是替清风,为他戴孝!”

    依雪依旧转过脸,不肯看他,宁驿弦在她悲戚的神色中,终于平静了自己的心绪。只是戴孝而已,她只不过是太伤心,如果慕容寒秋爱她,如果他是因为对她的爱才去拼死救尘儿,她心里的歉疚,如果能在为他戴孝之后好一点,那就让她戴孝。

    而他,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尘儿报仇,那个害了尘儿的恶毒女人,那个曾经害得他与她相隔三年的女人,跟之前死的那个女人一样,她甚至还要更该死!他定然会十倍百倍的加以奉还!

    整个慕容府都是悲伤的。

    灵堂里,满堂皆白。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的下人们,脸上无一不浸着浓浓的悲伤。

    依雪跟随着寒烟去换了孝服,这才往灵堂里走去。宁驿弦站在一棵树下,远远看着她,转过身一拳打在树皮上,顿时便有血顺着树干流了下来。

    依雪刚刚踏进灵堂,脸上忽然就“啪”的一声,挨了一个耳光。

    眼前的李氏形容憔悴,脸色苍白,双眼透着血红,却在看着她的时候充满了怒火:“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害人精!我家寒秋害过你什么?你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害他?”李氏看着依雪,大哭大喊,忽然又扬起手,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依雪一个耳光。

    依雪就那样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因为她的两个耳光而被打得飞落下来。她越过李氏的肩膀,看向那具黑漆漆的棺木,没有上前的力气,却突然膝下一软,跪在了李氏面前,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

    李氏抽泣着看着她,并没有拉她的意思,任由她一直磕着,直到后面赶过来的宁驿弦一把将她拉住。依雪这才看向李氏,哭道:“三娘,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四哥,是我害得四哥……”

    李氏这才看清她身上穿的孝服,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你……你为什么……”她还来不及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又发了狂一般的叫道:“你给我脱下来,你凭什么为我的寒秋戴孝?我不准你为他戴孝!”

    “三娘!”随后赶来的寒烟突然一把拉开了李氏,“你不要让四哥走得不安宁,行吗?你让雪儿送四哥最后一程,行不行?”

    “我不要!我不要她来送寒秋!”李氏气得大哭,“是她害死寒秋的,是她害死寒秋的!”

    “可是四哥爱她!四哥最爱的人就是她!你是不是……想让四哥走了,连最爱的人都见不到?”寒烟不顾一切的吼道。

    灵堂里一直不断地哭声忽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一身孝服的依雪,又往寒秋的棺木里看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缘由。

    李氏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哭不出声,呆呆的看着依雪,忽然一声大叫:“不——寒秋说过,他没有跟她有苟且,他是清白的!”李氏哭着喊完这一句,忽然倒了下去。

    寒烟忙唤人将李氏送回房间,灵堂内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了这三人。依雪迟疑着走上前,扶住棺木,缓缓抬起眼,看向躺在棺木里的那个人。

    他的脸很苍白,却很平静,没有丝毫痛苦的征兆。依雪轻轻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要自己哭出声,免得打扰到他。

    可是,如果还能打扰到他,那该有多好?如果此时此刻,他还会微笑着看向自己,那该有多好?

    依雪轻轻伸出手去,触碰着他冰凉的脸颊,却不慎滑落一滴泪水在他的脸上,仿佛,他同时在哭泣。

    “四哥……”依雪低低的唤了一声,明知道得不到任何回应,她还是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唤他:“四哥……四哥……”

    就像最初,他不顾一切的跑到飘雪苑对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见她不理他,也是这样一声声的唤她:“雪儿……雪儿……”

    可是最终,她还是理他了。如今,她这样唤他,能不能让他醒过来,不要不理她?

    “雪儿,你不要这样。”寒烟终于看不下去,将她拉到一边。

    依雪眼睛却依旧看着寒秋的脸,低低道:“他曾经叫我不要不理他,不要恨他……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不肯再理我?他恨我吗?”

    一直站在门边的宁驿弦,看着依雪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中恨意忽然再也压制不住,转过身出了灵堂,寻慕容观止而去。

    他要让应该接受惩罚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眼见着他夺门而出,依雪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帮他,像之前对秦渺渺那样。即使她对那个人亦是恨之入骨,可是她没有力气了,眼前的寒秋,已经完全占去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她轻轻拿过旁边水盆里的白色毛巾,拧干上面的水分,然后伸到寒秋的脸旁,轻轻为他擦拭着,擦掉她之前落在上面的泪,也擦掉,他曾经为自己掉过的泪。

    擦完他的脸,她又轻轻抬起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擦拭,擦得很慢,很小心,尽管上面已经没有什么足以让她擦得这样用心。

    然而,当手触到放在棺木里的两样东西时,她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不知道那两样东西,究竟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他的。可是,却是牵连着两个人的东西。

    一样,是那块羊脂白玉,上面的“情系一生”四个字,隔了这么几年,依旧清晰可见。那是他的笔迹,是他亲手刻出来的,后来,送给了自己,再后来,自己又还给他。

    另一样,却是一块纯白的丝织手绢,依雪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属于自己的。是什么时候被他得到的,她已经不再记得了,可是那方手绢,却被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他身边。

    寒烟看着她的手轻轻抚在那块玉上,红着眼睛叹气道:“这块玉,和这方手绢,四哥一直都放在枕下……我知道他有多在乎,所以才将它们放了进来,陪着四哥。”

    依雪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淡淡点了点头,却在一抬头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个身影。

    她也是一袭白衣,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冷笑,看向这口冰凉的棺木,慢慢走了进来。她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依雪身上的孝服,便来到了棺木旁,看向里面躺着的人。

    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她最恨的男人。她放下自己的所有,全身心的投入对他的感情中,爱是如此,恨亦是如此。

    可是这个男人,却连死,也是最后一个才让她知道。

    如初眼角泛起一阵凉意,可是她依旧没有哭,反而笑得更加明显:“慕容寒秋,你真是好样的……连死,你都要为她而死……你可知,我在宫里等了你三年,我没日没夜的等了你三年,只要你来,只要你来一次,我就会跟你回来……”

    她突然在棺木边俯下身子,细细看着他的脸,那张阔别了三年的脸,她三年多以来,她一直等待着那张脸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慕容寒秋,没想到你竟然绝情至此……连死,你都要为她而死……可是,你得到什么了?她给你什么了?”她忽然转过头看着依雪那一身的孝服,冷笑道,“难道就是你死后为你戴一次孝?慕容寒秋,你为什么不肯醒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过头,看一看你身后站着的我?”

    如初突然克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趴在棺木边上,嚎啕大哭:“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我放低了一切,什么尊严,什么公主的架子,我放低了一切等你回头,我抛弃了一切等你回头……你为什么不肯回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寒烟扶着依雪,怔怔的看着她,她依旧俯在棺木边缘大哭,可是里面的那个男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任她再怎么哭,再怎么等,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慕容观止手中一直握着剑,双手不停地颤抖,听宁驿弦讲完了事情的全部。他心痛到脸部痉挛,可是却同时恨到脸部痉挛!

    竟然是他的女儿,一手的策划了害死他儿子,以及外孙女的这次恶行!

    慕容观止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剑走出了房门。

    慕容微云住的地方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可是后院却升起一阵又一阵的青烟。慕容观止随着青烟找到地方,蓦地看见一脸泪痕的慕容微云正蹲在地上焚烧着纸钱。

    慕容观止愣了愣,微云已经抬头看见了他和他手中的那柄剑,忽然站起身来,冷冷一笑:“怎么,你又要杀我一次?”

    “为谁烧的纸钱?”慕容观止冷冷道。

    微云转过头,不看他,却低声道:“为四哥。”

    “为什么不去灵堂?”慕容观止声音已经在发抖。

    微云脸色苍白,咬了咬牙:“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才不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观止提剑指着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微云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冷冷笑道:“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了?是不是在你眼中,不管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女儿做的?”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慕容观止咬牙道,“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连自己的哥哥妹妹,也要下手一次又一次的谋害!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是不是你害死了寒秋?”

    “不是!”慕容微云忽然扬着头看向他,“四哥不是我害的!是你那个宝贝女儿,是你那个慕容依雪害死他的!”

    慕容观止怒不可遏:“来人,将这个小贱蹄子给我绑到寒秋的灵堂内!”

    微云本还高昂着的头,在听到寒秋的灵堂那几个字时,忽然不停摇头:“你要杀我便杀我,带我去那里做什么?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慕容观止大喝一声,转过身将她留给了手拿绳索的家丁。

    当她被推进寒秋的灵堂时,如初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依雪和寒烟各自沉默着为寒秋整理着衣冠遗容。

    微云被一把推得摔倒在地上,慕容观止走进来之后,便吩咐关上了灵堂的门,任何人不得擅入。

    依雪只是平静的看着慢慢爬起来的微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已经痛到麻木,她竟然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前处置秦渺渺的时候,她还恨之入骨的这两个人,到了她这里,竟然已经平静了。即使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害死了尘儿,害死了四哥。

    慕容微云看着眼前那口黑漆漆的棺木,连多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紧紧闭上了眼睛。慕容观止却不肯这样放过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将她的头按向寒秋的棺木内:“你好好看看,这是你的四哥!这是你的亲哥哥!你难道就没有愧疚吗?你难道就没有悔恨吗?”

    微云看着眼前的寒秋,眼泪瞬间迸发:“不是的……不是我害死四哥的……”

    依雪依旧一脸漠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寒烟却瞬间冲上前来:“你说什么?”

    微云不停摇头:“不是我害死他的……”她突然转过头看着依雪,“是你!是你害死四哥的!你身为妹妹,却勾引自己的哥哥,害得四哥为你而死,你居然还有脸为四哥戴孝?”

    慕容观止突然扬起手,“啪”的甩了微云一个耳光:“你还死不悔改?”

    微云被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脑中一片混沌,突然大喊起来:“我只不过是要慕容依雪不得安宁而已!我只不过想要折磨她!我怎么会知道四哥会搭上自己的姓名也要帮她?”

    寒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转头看向依雪,却发现她依旧是一脸漠然。

    慕容观止听着她终于承认,手中的那柄剑扬了扬,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四哥……”慕容微云突然哭着靠在棺木上,“四哥……我没有要害你,我没有要伤害你……四哥……”

    慕容观止绝望的用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看向棺木里的寒秋时,心疼,愤怒,悲伤,种种情绪都涌了上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看就要朝微云的背刺下去的时候,灵堂的门却突然一响,宁驿弦闪进身来,一把拉住了他的剑:“丞相,你现在无权处置她。”

    慕容观止怔怔的看向他,却听他冷冷道:“慕容微云,与秦渺渺相互勾结,杀害皇家子嗣,祸及驸马慕容寒秋,论罪当死!”宁驿弦顿了顿,又道:“秦氏已先行被本王处置,慕容微云即刻打入天牢,听候判决!”

    他冷冷说完,看向慕容观止:“丞相,我方才将她的罪行上报给了皇兄,这就是皇兄的圣旨。”

    慕容观止看着他,瞬间如苍老了数十岁,两眼无光。他知道,此时此刻,皇帝定然已经将此事的处置权全全交由了宁驿弦,他不让慕容微云死,不过是想用更残忍的方法来折磨她罢了。

    他看了一眼慕容微云僵硬的脊背,忽然冷声道:“传令,今日起,将慕容微云从家谱中除名,我慕容家,没有慕容微云这个人!”说完,他又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棺木中的寒秋,转身离开了灵堂。

    而此时,跪在寒秋棺前的慕容微云却突然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宁驿弦,你是想用什么更恶毒的方法来折磨我吗?是我害死你们的女儿,你要怪,就怪自己娶了这个女人,她注定,就是一个祸害!害死自己的孩子,害死自己的哥哥……通通都是她害死的!”

    她说完,再次看了看眼前这口棺木,忽然低声道:“四哥,妹妹以死,向四哥谢罪了!”话音刚落,她突然就朝着棺木的一角狠狠撞上去!

    额头顿时血流如注,鲜红的血顺着棺木流淌下来,在地上铺陈开来。

    宁驿弦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恨意犹未消除,却在抬头看到始终一脸平静的依雪时,顿住了。

    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地,依雪无力的走上前来,好像没有看见宁驿弦一样,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宁驿弦一把拉住她:“雪儿?”

    依雪转过脸来看着他,一直茫然的看着他的脸,他这两天同样憔悴了很多,满下巴的胡渣,可是都没有打理过。

    她伸手抚上他的胡渣,心疼道:“你怎么都不打理一下?”

    宁驿弦看出她神色有异,急忙拉住她的双臂:“雪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听她胡说,不是你的错,都不是你的错!”

    依雪轻轻摇了摇头:“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了……”

    宁驿弦看着她,不停地摇头,唯恐她再说出什么让他恐惧的话来。此时此景,让他忽然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大年三十的晚上,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失去了她三年。他不想再让她往下说,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雪儿,都没事了……”

    “你让我走吧……”她低声道。

    宁驿弦全身一僵,忙道:“好……我们走,我们回府……”他看着她的脸,忙又道,“不,我们不回府,我们回山间小屋……”

    依雪怔怔的摇了摇头:“不要……都不要……你让我离开京城,离开京城……”

    宁驿弦脸色瞬间惨白,久久不能开口说话,紧紧抓住她的手半天,方才艰难地道:“那……承轩呢?我呢?”

    依雪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你会好好照顾承轩……而我,只会让他受到伤害,像……尘儿那样……”

    “不……”宁驿弦怔怔的看着她,无力的说出这唯一能说得一个字……

    ……

    六个月后。

    江南水乡一个无名的小村里,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坐在河边的大石上,平静如湖的眼睛和始终安静的容颜,绝美的映在潺潺的河水里。

    她是在四个月前孤身来到这里的,现如今,已经逐渐的融入了这个小村庄。

    老人们会慈祥的看着她笑,小孩子们会很喜欢缠着她玩闹,无论怎么调皮她也不会恼。

    村里的妇女们常常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见了她,也会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偶尔,她也会跟她们讲讲京城是怎样,但多数时候,她都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听。

    常常也会有本村或外村的年轻男子见了她就绕着到走,因为如此美丽的女子使他们从未见过的,美到可以让淳朴的他们,感到害臊。

    有时也会有人问起她的家世,为什么独身来到这里。每到这时,她便微笑起来,她没有什么亲人了,到这里来,只是图一份宁静,希望能自此过上平静的生活。

    问她的人常常就会唏嘘不已,大叹可惜,因为这样美丽的女子,不应该只属于这个小渔村。

    此刻,她坐在河边,弯下腰来对着河面清洗着自己的手绢。白色的手绢在流水中飘飘荡荡,只是如此简单的一点乐趣,也能让她轻轻的笑起来。

    再次将手绢放进河水中的一瞬间,她突然在自己的容颜旁边,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回过身来,却见到隔壁家的小童。

    她轻轻笑了:“小童,你干什么?”

    小童指着不远处:“那边有个叔叔,说要找你。”

    她站起身来,用手遮住夕阳的余晖,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背对自己,负手而立的男子。

    他站在夕阳底下,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身上镀上金黄的一层光圈,宛若天神。在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她看着他同样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脸,仿佛剪影一般,俊朗的眉目中,写满相思之情。

    耳边仿佛响起在离开之前他说过的话:“如果你执意要走,如果你只有离开才能得到解脱,那我让你走。”

    ……

    “可是,请你给我时间,雪儿,请你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等我安顿好京中的一切事物,我就来找你!”

    “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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