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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番外:风尘挽歌26

    皇帝匆匆赶到天一阁,由于今早没有上朝,奏折早已堆积如山。来不及想别的,他就只能坐在案前仔细的翻阅着奏折。

    可越是强迫自己不想,他脑中就越混乱,最后索性一把扔了奏折,“哗”的一声奏折散落在地上,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终于没能再在他眼前晃,他以手撑住额头,发出一声又似叹息,又似解脱的呼气声。

    “轩王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长报,皇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天一阁的门已经被推开来,宁承轩沉着脸走了进来:“臣弟见过皇兄。”

    “唔,起来吧。”他有些含混不清的道。

    宁承轩起身后,便一直看着他不是很好的脸色,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道:“皇兄气色不是很好,想必昨夜没有休息好吧?不知是哪位娘娘侍寝,能让皇兄疲倦至此?”

    “放肆!”皇帝心中正烦恼,却突然被他提及此事,忍不住拍案道。

    宁承轩挑了挑眉:“哦,臣弟逾越了。那臣弟便闲话少说,今日来是来接汐汀出宫的。本来臣弟一早就来了,偏偏皇兄又没有上朝,而臣弟也一直被人拦在后宫之外,不得进入,所以这时才得以来禀报皇兄。”他似笑非笑,“只是臣弟有一事请教皇兄,后宫几时成了臣弟的禁地了?以前皇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就吩咐过臣弟可以自由进出,偏偏从昨日起,臣弟便一直欲接近而不得。难道皇兄还担心,臣弟会祸害了您后宫的妃嫔不成?”

    皇帝立刻想到昨夜,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淡淡道:“想必是皇后一时疏忽,才没能让你进来吧。”

    宁承轩冷哼道:“一时疏忽?臣弟看,是刻意防备吧!臣弟想带汐汀离开皇宫,还请皇兄传她出来吧。”他心中一片冰凉,已经是有些无望,但还是静静等待着皇帝将要给出的答案。

    皇帝埋头看着桌上的折子,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汐汀,她恐怕不能跟你出宫了。”

    宁承轩顿了顿,忽然冷笑起来,而额头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的隐忍已经跳了起来:“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依旧没有抬头,却避而不答,只是淡淡道:“朕考虑了很久,既然你喜欢盈盈,朕就为你们指婚。”

    “我不要!我老早就说过了,我现在对林景盈不感兴趣,既然她一心喜欢皇兄,那皇兄为什么不成全了她?我只要阮汐汀,只要她!”宁承轩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道。

    皇帝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宁承轩也只是对他怒目而视,空气中流转着让人窒息的沉默,似乎都能听到互相的心跳声。

    “你碰了她。”良久,宁承轩忽然开口,冷冷的陈述着事实。

    皇帝身形一顿,握着折子的手一僵,也只是紧抿薄唇,没有说话。

    “你可知君无戏言?”宁承轩忽然冲上前来,两手按在书桌上,冷冷的逼视他,“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承诺过什么?”

    皇帝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声音却苍凉无比:“我记得。”

    宁承轩只觉得可笑:“记得?记得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心痛欲绝,脸上却依旧冷笑着:“那么现在,我要你继续兑现承诺,让她出宫。”

    “不可以。”皇帝淡淡道,“她现在不可以出宫。”

    宁承轩忽然大笑起来:“怎么,当着满朝文武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不会将她留在宫中,皇上若是食言,岂非是失信于满朝文武,失信于天下?”

    皇帝终于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他:“朕说过,那要汐汀自己愿意才行。”

    宁承轩不屑的撇撇嘴:“怎么,你认为她会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吗?你忘了她心里的人是谁了吗?”他面上冷淡,心中却不停地打鼓。他不知道他们已经有多亲密,皇帝是不是已经知道汐汀心意的转变。而他,赌的就是皇帝还不知道。

    果然,皇帝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怔住不再说话。

    宁承轩看见他的脸色,几乎立刻就接着道:“她怎么会愿意留在宫里?就算你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她只会恨你,不会愿意留在你身边的!”

    清心殿内,醒过来的汐汀只是抱着被子,一直哭。

    昨夜的事情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但是早上的那一场温存还依稀残留在她脑海中。她原本以为,醒过来的时候可能会见到他,然而,却只有这一屋子的宫女,个个冷冷淡淡的望着她。

    这样的情形终于再一次证实了她的猜测,他果然是不想见到她的。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对自己,昨夜,今晨,他的气息还一直残留在她的周围,挥之不去。

    “姑娘还是先起身吧,奴婢为姑娘准备了热水沐浴。”其中一名领头的宫女终于看不下去,上前轻声道。

    汐汀紧紧攥着被子,心里是无边的绝望,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汤池泡在水里的也不知道。她呆呆的靠着池壁坐着,任由温热的水一波又一波的冲刷着布满欢爱痕迹的肌肤,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过了很久,她突然伏低身子,将整张脸埋进微热的水里,顿时觉得脸上一片酥麻。

    这样上好的汤泉,据说加入了多种药材,对肌肤好,身体好。可是在她看来,却比不得江南那一汪汪碧绿的莲池。

    在那样淤泥丛生的莲池里,她上且能自由呼吸,但在这里,她却只感觉到窒息。

    从汤池里起来,她被送回栖凤宫的房间内,躺在床上,将整个身子都埋进被褥里,不愿意再起来。

    大约过了一株香的时间,房门突然被推开,皇后款款走了进来,见她将自己埋在被子中,便上前去将被子拉了下来,笑着看向她:“给妹妹道喜了。”

    汐汀正无助的出神,忽然被人拉开被子,疑惑的看向她,忙坐起身来:“皇后娘娘。”

    皇后一把按住她,柔和的笑着:“不用起来,你服侍皇上一整夜,怕是乏得厉害,躺着吧。”

    汐汀被她话里的调笑意味狠狠击中内心,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看着她:“娘娘,昨日,为什么……”话到这里,那份羞耻让她再也说不下去,将脸迈进了膝盖内。

    皇后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傻妹妹,你还不知道昨儿是怎么回事吗?还不是皇上他喜欢你……你可知,还从未有哪个嫔妃在皇上的清心殿过夜呢,妹妹你可是第一人,而且皇上为了你,连今早的早朝都罢了,你还不懂么?”

    汐汀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她,凄然摇头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汐汀不懂。可是汐汀却知道,事情绝非娘娘所说那般。”

    皇后眸光一闪,呵呵一笑:“那你说事情是哪般?”

    “我不知道。”汐汀摇着头,忽然泛起一丝苦笑,“以前小时候听人说书,说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却依旧不断地从民间选女子进宫……他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吧,过了,便什么都不是。”

    皇后看着她,眼露诧异,忽然明白了皇帝为何钟情于她——便正是因为她这份与众不同吧,对皇帝直接称“他”,这在她看来,应该是很平常的事,而在皇后看来,却是不可思议。

    但皇后同时又感到疑惑——同样是这样的不守规矩,林景盈亦是如此,也常常对皇帝直呼“你”,为什么皇帝偏偏就喜欢她?

    见皇后不说话,汐汀只当她是默认了,迅速掩去眼角的泪花之后,她抬起头看向皇后:“娘娘,您要汐汀进宫,原本是为皇上贺寿,如今皇上寿诞已过,娘娘让我出宫吧!”

    “你在说什么?”皇后心中忍不住不耐烦,面上却依旧好言相向:“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如何还能出宫去?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宫里,做皇上的妃嫔吧!”

    汐汀脑中“嗡”的一声,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娘娘的意思是,汐汀从此都不能出宫了吗?汐汀不能回到江南了吗?”

    皇后掩嘴而笑:“你还想回江南?皇上怎么舍得让你回江南呢?”

    “皇上又怎么会舍不得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轩朗的声音,两人皆抬头看去,竟是宁承轩站在门口,面带冷笑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皇后顿时变了脸色,敛了笑容站起身来:“这里是本宫的栖凤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宁承轩微微扬了扬手,举起一块玉佩:“有皇兄的双龙玉佩在手,你以为我还进不来吗?别说是你的栖凤宫,这皇宫大内有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皇后冷冷看着他手中那块熟悉的玉佩:“那你来干什么?”

    宁承轩冷冷一笑,绕过她来到床边,俯下身子看着脸色苍白的汐汀,淡淡道:“我么,来接我未来的王妃回府,怎么,皇后娘娘有意见?”

    汐汀怔怔的看着他,呼吸一窒,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出口型——你说什么。

    宁承轩僵着脸,邪魅的一笑,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我说,皇兄已经将你指给了我,为轩王侧妃,你可满意?”

    汐汀震惊的看着他,呼吸困难。他竟然将自己指给别人?他竟然在刚刚要了自己的身子不过半日之后,就将自己指给了别人?

    “哼,宁承轩,你没必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吧?”皇后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可知,她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又如何会将她指给你?”

    宁承轩心里被狠狠一刺,犹自强笑着,淡淡道:“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皇兄问个清楚,此女,他是不是准许我带出皇宫。”

    汐汀面色更是惨败,仿佛已经承受不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宁承轩一把扶住她,紧紧盯着她,冷笑着道:“怎么?侧妃的名分你还不满意?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大不了我不娶嫡王妃,让你做府中分位最高的,怎么样?”

    汐汀咬着牙听着他的每一个字,每听一个字就更痛一分,只觉得全身都被阵在扎一般——痛,真的好痛。忽然间喉头一甜,俯下身子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那口血刚好喷在宁承轩袍子的下摆,月白色的袍子上顿时如绽开一朵红花般,妖艳到极致,却同时怵目惊心到极致!

    宁承轩怔怔的看着那摊血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她惨白的容颜。

    她嘴角带着血迹,也紧紧盯着他袍子下摆的血迹,仿佛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情,忽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轻声道:“宁先生曾经教过我——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是士,可是,也由不得你们这样侮辱!”

    话音刚落,宁承轩和皇后都尚未回过神来,却见她忽然用力撞向了床头雪白的墙面!

    皇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宁承轩慌忙要去拉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雪白的墙面上绽放出一朵极其炫丽的血之花,而她,无力的顺着墙面缓缓倒了下来,额上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淌着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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