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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番外:风尘挽歌61

    八月初六,一年一度的皇家供佛大典,一切都显得隆重而谨慎。汐汀在七个司仪的指挥之下,在十八个宫女的服侍之下,换上了隆重的朝服。厚重的头饰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厚厚的群身下摆又让她连走路都觉得困难。

    好不容易在一群人的搀扶之下来到了车撵旁边,她迎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长长的松了口气。却恍惚间看见那高高的金銮殿之外,仿佛站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只是迎着金黄的太阳光,却看不真切。

    汐汀举起手来挡住阳光,终于看清,原来真的是他,站在太阳光里,面对着她,仿佛是远远地目送。应该是在微笑,隔得这么远,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温暖。

    汐汀冲着站在高台上的他,同样微笑起来,尽管知道他可能看不见。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脚上了车撵。

    盛大的队伍缓缓启动,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朝着万华寺前进。

    皇帝站在金銮殿外,面带着笑意看着远去的队伍。

    她的笑,其实他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这就够了。

    到了万华寺,天气微微有些热了起来,汐汀站在太阳底下,原本在江南长大,长期在太阳下采莲,这样子晒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身上穿着这身厚重的朝服,让她忍不住有些头晕。

    终于等到祭司将长长的祭词念完,又有司仪上来主持仪式,整整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结束了这一场太阳底下的折腾,有宫女前来将她扶进大雄宝殿之内,进行最后的祭拜仪式。

    此时此刻,那些祭司和司仪终于都不在了,只剩下汐汀和一众宫女在殿内。看着身后那一排的宫女,汐汀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道:“你们出去吧,剩两个人就行了,不必都呆在这里。”

    于是一众宫女便出去了大半,只剩下两个站在一旁服侍着。汐汀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按照之前司仪所教的祈祷起来。

    片刻之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一声,仿佛是闷哼,汐汀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其中一名宫女居然倒在地上,而另一名宫女站在旁边,正转过头来看着她。

    汐汀大惊,看着眼前的宫女,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禁有些色变:“你是什么人?”

    眼前的宫女眨着眼睛,冷哼一声:“亏我还救过你的命呢,你不认识我?”

    汐汀深深吸着气,却还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心中一阵慌乱:“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有何目的?”

    夭夭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忽然不耐烦起来。她本就不乐意来做这件事情,被义父逼着来了,再加上对眼前的女子并无好感,她也不欲多说,伸出手来,往汐汀颈窝处重重一敲!

    汐汀只觉得脖子一重,什么都还来不及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夭夭皱了皱眉头,将她拖到后堂之中,伸出手来开始脱她的朝服。半柱香之后,后堂内走出来的夭夭身上已经换上了汐汀的那身衣服,头上也戴着那写厚重的头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取出一块纱巾罩在脸上,然后便静静等待着。片刻之后,大殿中又闪进了两个女子,看着她,低身道:“小郡主。”

    夭夭指了指后堂,道:“里面那个女人,义父吩咐你们怎么做?”

    其中一名女子冷声道:“小郡主只管冒充这个妃嫔,紫蝶会护着小郡主不被人拆穿,剩下的事情属下会做。”

    夭夭咬着牙瞪了她一眼,看着另一名女子紫蝶,只见她快速换上了那名宫女的宫装,搀着夭夭出了殿门,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紫蝶看着那些人疑惑的眼神,坦然道:“婕妤娘娘受不了里面熏香的味道,一时之间有些过敏,现在要起驾回宫了。”

    一众人没有丝毫疑虑,匆忙准备好了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回皇宫的道路。

    当意志极度消沉的宁承轩正坐在望江楼的雅间之中买醉之时,忽然有一个人跳窗而入,他冷冷瞥了一眼,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冷冷一笑:“冷夜?你们居然还呆在京城?怎么,欺骗本王的计策被拆穿了,你们还有什么新计谋?”

    冷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在下这次来,是带给王爷一个消息,你想见的人,在万华寺后山。”冷夜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们吗?”宁承轩冷笑道。

    “王爷信与不信,关系到那个女子的性命,就随王爷自己了。”冷夜挑了挑眉,又道,“对了,关于上次欺骗王爷的事情,在下只不过是不想要王爷知道另一些更伤害王爷的事情罢了。”

    宁承轩警觉起来:“什么事?”

    冷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王爷真想知道?只怕王爷听了,还是不会信吧。”

    宁承轩狠狠扔掉自己手中的杯子:“不说就滚!”

    冷夜回过头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他,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淡淡道:“这才是夭夭从碧泉宫听回来的事实,那就是——那位绾婕妤,心里的人,其实是王爷你,不过,却还是被当今皇上囚禁在身边,王爷懂了?”

    宁承轩顿时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冷夜倒退了两步,到了窗口:“王爷,绾婕妤现在在万华寺后山,去与不去,王爷自己定夺吧。”说完,他翻身一跃,消失了。

    宁承轩这时方才回过神来,冲到窗口的时候,已然不见了冷夜的身影。他回过身子,眼中却写满了震惊——冷夜刚刚说,她,心里的人,是他自己?

    当宁承轩匆匆赶到万华寺,发现宫里的人早已全数离开,更不用说她的身影。想起冷夜说的后山,他来不及做任何停留,匆匆从后门来到了后山之上。

    可是后山这样大,她会在哪里?宁承轩顺着山上的小径往下走着,走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忽然看见前方的山坡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趴着。他眉心突地一跳,迅速往山坡上行去,其间因为着急,差点摔倒,却来不及做任何调整,又急忙上前。

    迅速将她翻过来,却赫然发现不是她!而看着那头式,应该是宫中的女子,或许是她的宫女。宁承轩将手伸到那宫女鼻下,在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她,又在哪里?是不是会像这个宫女一样?宁承轩直起身子,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起来,四周看了看,继续艰难地往那山坡之上走去。

    终于在那山坡后方发现了一个山洞,他仿佛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几乎立刻就冲进了那个山洞。山洞内部竟然十分宽敞,他走进去,发现了一个水池,而那浸在水池中的女子,不是汐汀,又是谁?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还未触到那池寒水,便已经感觉到了凉意。他跪倒在池边,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着她的气息,在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之际,惊喜得热泪盈眶!

    他迅速低身将她从寒潭中抱了出来,只觉得她的身子出奇的冰凉。咬咬牙,在心中将那肖天霖咒骂了千百遍——他竟然将她置于这样的寒潭之中!

    来不及多想,他匆匆将她抱至一处干燥的地方。她的体温实在是太低,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他差点就要以为她可能已经……他懊丧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看着她被潭水浸得湿透了的身子,忽然之间喉头一紧。

    她身上只着了中衣,此刻被水浸透,甚至看得到中衣里面蓝色的小衣!

    宁承轩眼中布满血丝,一咬牙,先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铺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来,伸出手开始解她的衣服。他不是什么君子,况且她的身子,他早已看过,此时此刻,如果不将她身上的湿衣脱下来,只怕她的身子会越来越冷。

    咬着牙褪掉她身上所有的衣物,他又用自己的衣衫下摆为她擦干了身子,将她置于自己铺在地上的外衫之上,再用那衫子将她紧紧裹住。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舒了口气,抬起手在自己额上一抹,才发现已经是一头的汗水,身子紧绷着,他知道自己不是柳下惠,不可能面对这样的情形还把持得住。

    可是偏偏因为是她,他却忍得住了。

    伸出手去触摸了她一下,她的身子依旧冰凉,他迟疑片刻,站起身来走出山洞。山上本来就多枯枝落叶,他匆匆捡了一些,又返回山洞中。在她旁边生了火,希望那火的温度可以让她冰凉的身子暖和起来。

    而他,却有些不太敢靠近她了。

    坐在火堆对面,隔着跳跃的火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脑中不可自制的响起了冷夜的话。

    她心里的人是他?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对他恨之入骨,她明明对皇帝千般眷恋,她心里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宁承轩苦笑着,这样拙劣的谎言,他竟然会相信,还真是傻到家了!

    脸色倏地一变,他想到了什么。那冷夜这样骗他的目的是什么?肖天霖将她置于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明明在一众人的陪同下来到万华寺,如今她在这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安然回宫?

    肖天霖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坐在那里,脑中清晰的印着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环节,可是却无法猜透这其中的原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眼光扫过对面的她,他心中又乱成了一团,手紧紧攥着,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再次起身走了过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却发现她身体依旧冰凉,没有因为那堆火有丝毫的好转。

    宁承轩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将她的身子扶起来拥进怀里,又往火堆移近了一些,却再也没有放开手,就那样抱着她,僵直的手臂再也难以松开。

    裹在她身上的他的外衫不受控制的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就在他眼前。宁承轩喉头一紧,缓缓抬起手,将外衫拉了上去,掩住她的香肩。

    他的手,却一直放在那里,再也不愿放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禁不住愣了神,心中难以克制的泛起痛楚。

    你心里的人,真的可能会是我吗?就算是欺骗也好,假意也好,真的会是我吗?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极其细微的一丝,可能是我吗?

    他突然之间,不受控制的倾身上前,吻上她白皙柔滑的脖颈,一点一点的温柔啃咬,舔舐,直到又将之前为她拉上的衣衫渐渐拉了下来,她的肩头再次裸露在眼前。

    他伸出手,抚上她细致的脸庞,眼中朦胧一片。这一次,他克制不住了,该怎么办?

    她依旧毫无意识,他一点点封住她的唇,以手撑住她的后脑,缓缓将她置于地面上。再次倾身吻住她,他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整个山洞之中,除了枯树枝燃烧的声音,便只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起起伏伏,一如他此刻的心跳,无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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