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穆郁修上前一步揽住险些栽倒的温婉，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原本就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异常温柔，“温婉，你明知道沈度喜欢你，却还是跟沈度拉拉扯扯，甚至还想留下来照顾沈度，你就不怕你嫂子伤心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的存在会让沈度和董唯妆两个人都痛不欲生，你不会有负罪感吗？”穆郁修说完看了一眼陷入怔愣中的沈度。
沈度不想抛弃董唯妆，还想以哥哥的名义占着温婉，多自私啊，不就是害怕温婉知道他的感情后，会跟他断绝往来吗？
他今天偏偏要戳破这层窗户纸，让沈度以后无法再以哥哥的身份对温婉做一些逾越之事。
七年前沈度连夜把温婉送走，七年后还是想让温婉离他远远的，既然沈度一直以来都想断掉他和温婉的所有牵扯，那现在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
气氛突然凝滞。
温婉反而觉得解脱了，从今往后她这个妹妹终于有理由拒绝跟沈度往来了。
“沈度，我也是去年才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许久后温婉从穆郁修的胸口抬起头，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后，她推开穆郁修走上前，“嫂子这些年为你付出了很多，你千万不能负她。”
沈度脸上的表情有不甘、愤怒，更多的却是悲痛，用猩红的目光凝视着温婉，嗓音艰涩，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一字一字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心甘情愿跟穆郁修走的，还是因为我而被他胁迫？”
“我喜欢学长，过去、现在、未来。”温婉轻轻地闭上眼睛，唇边的弧度柔软。
就算她恨着穆郁修，喜欢穆郁修也是她这辈子最欢喜的一件事，每每提及想起，她都会笑起来。
如果穆郁修是她的劫难，那么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这本就是她一个人要走的路，无论是生是死，都不能让别人陪她一起。
“好……”沈度这样低低应了一声，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就见温婉低头往外走。
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如果就这样放她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恐慌感，这一瞬间只觉得心撕裂般疼。
“温婉！”沈度不顾身上的伤从床上下来，结果随着“砰”一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胳膊和腿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慢慢被鲜血染红了。
温婉强忍着没回头。
“阿婉，我不曾想过我对你的表白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我怕我今天不说，以后你就不会再给我这个机会了。”沈度险些昏厥过去，咬牙忍着浑身的剧痛对着温婉的背影喊，低哑的声音里带着迷乱，“我爱你，爱了很多年了。”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背叛董唯妆，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把这份爱放在心底，我想着只要时常看着你就足够了，所以答应我这个唯一的请求好吗？哪怕以后你和穆郁修在一起了，我们还是做兄妹好吗？我的家依旧是你的家，家里也还有个永远等你的人。只要你时常回来，让我看看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温婉攥紧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面对沈度这么卑微的乞求，她只是摇头，随后再没有任何留恋，不等穆郁修便疾步离开了。
“学长，你若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尽管冲着我来。”坐上车子回去梅园的路上，温婉累极了，闭着眼靠在车背上，“不要再对沈度和董唯妆……等等所有我在乎的人下手了。”
“你在乎的人？”温婉的一番话让穆郁修又痛又怒，从刚刚到现在他胸腔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险些无法控制自己。
但一想到温婉的病，他深吸了几口气，许久才把要掐向温婉脖子的手攥成拳头，“如今在这个世上你在乎的人难道不是只有沈度吗？温婉，你和沈度真是兄妹情深啊！”
沈度为了护着温婉可以放弃他自己的命，而此刻温婉为了让沈度平安，竟然对他说他的手段都冲着她来，穆郁修双目猩红地紧盯着女人，温婉，你可知道你说这种话有多伤我的心？
当年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你的平安，我筹划了整整七年的时间，才把你从国外弄回来，帮你除去林惠淑，洗去你身上的耻辱。
我把你留在我身边，我甚至舍不得让你出去工作，把我的书房改成工作室给你，让你不用那么费神费力就能养活自己，并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守护着你，更守护着你的梦想和抱负，这一生我只想把你好好收藏，妥善保存。
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没错，我和沈度兄妹情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否则你也不会拿沈度和董唯妆的婚事胁迫我留下来了。穆郁修，你可真是虚情假意啊！”穆郁修的话激起了温婉心里压着的怒和恨，她满是嘲讽地笑着，“明明是你一手促成了沈度和董唯妆的婚事，却让我求你，要我以为你在背后付出了很多才让盛祁舟退婚的，让我因此感激你，心甘情愿地留在你的身边。你说得没错，我真是又傻又天真。”
“你以为我喜欢你吗穆郁修？不，之前我对你说得那些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温婉看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痛？
“穆郁修，当年喜欢你的那个少女早在监狱里死了，七年后从我在你喝的那杯水里下药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就算我曾经说了一些情话，那也是为了能够让你帮我复仇，至于真心？呵……”
温婉笑出来，咬牙逼回眼中的泪，抬头重新看着穆郁修，无情的话语变成利刃，“我对你半点真心都没有。相反，我恨你，当年是你帮着林惠淑把我送入监狱，让我受了那么大的屈辱，甚至差点死在监狱里。”
“我恨了你整整七年，你和盛世昌以及盛家的二老爷一样，都是我的仇人，我报复了林惠淑和温宁，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且等着吧。”
七年前险些死在监狱里的那一刻她就应该觉悟了，穆郁修对她顶多算是感兴趣，谈不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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