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虞霈与宣正青分开后, 就回了自己房间。
碧研往她背后瞧，没看见宣正衡的身影。
“虞姑娘，早些时候二少爷来找过你, 你们可遇上了？”
虞霈诧异, 她摇头：“没有。”
碧研歪着头, 面有疑惑：“可我告诉了他你在何处呀, 怎么会没遇上。”
刚和宣正青见完面, 虞霈心情正好，满心满意装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根本没心思再去想别的。
她无所谓摇摇手：“八成是我们走的方向不对吧。”
说完，虞霈停了下，察觉到自己过于敷衍, 又补了句, “二少爷可说了，他找我有什么事？”
碧研仔细回想了下两人的对话：“未曾。”
“那就是了，如果有要紧的事，二少爷自会派人通知。”
碧研想想也是，便没在这纠结。
她帮着虞霈抬出了绣布, 两人继续忙活。
到了傍晚, 碧问回来了。
她将熬好的药汁端给了虞霈。
乌漆墨黑的汤汁还冒着热气。
虞霈低头看了眼, 碧问开始解释。
“大夫说姑娘的底子太差，需要好生养着，于是夫人就让大夫给你开了些补药。”
在王府时，虞霈误食过些东西, 伤过身子。
听到碧问这番话, 她并未怀疑, 端起药喝完。
碧问继续说：“嬷嬷那边说, 今晚计划照旧，姑娘现在可要洗漱？”
虞霈低头，静了会：“洗漱吧。”
碧问碧研连忙去收拾东西，吩咐着下人准备热水。
一番准备下来，天彻底暗了。
虞霈依旧一人，从浴池的另一边绕到宣正衡房间。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宣正衡屋里早早就熄了灯，虞霈从侧门探身，没看见一人，也没听到声音。
宣正衡不会就睡了吧。
虞霈有些迟疑，要真这样，她总不可能还要把人弄醒。
可现在回去，等会嬷嬷收到消息肯定又会派人过来询问。
虞霈不耐烦应付那些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人，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没有烛光，她也不敢乱动，小心摸索着慢慢往前。
只是没走几步，就踢到了好几个倒下的椅凳，她疼得嘶了声，还没说话，又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酒香味，这味道离她越来越近。
然后，她听到一声沙哑的问话。
“谁？”
不知为何，虞霈有些不安，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她吞咽了下，轻声回他：“二少爷，是我。”
熟悉的女声，宣正衡耳朵动了动，慢慢抬头，眯眼打量着黑影。
醉意朦胧下，他依旧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你呀。”
宣正衡扶着旁边桌子，站起，他摇摇晃晃往这边过来。
高大的身子展开双臂，像是雄鹰捕捉自己的猎物，只是随意一挥手，就准确锁定了虞霈的方向，然后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自己旁边。
不等虞霈施展动作，宣正衡先伸出了手，他勾着她的下巴，弯腰凑近。
醇厚的酒味顺着呼吸，迎面扑来。
他擦着虞霈的脸靠过来，然后微侧头，鼻尖抵住耳垂下一点使力，骨头与软肉的碰撞，戳中了身下人的穴位，她僵住。
可宣正衡还没停止，下巴轻轻摩擦，蹭开了衣角，顺势钻入颈窝，直接搭上去，然后——
他逮住一块软肉咬了下去。
“啊——”
虞霈被这突然的侵袭，吓到了，更多还是因为那刺痛。
宣正衡没留力，咬是真的咬，皮肉被他含在嘴里，像是要嚼碎，疯狂将人撕拉着吞进肚子里。
只是一瞬，虞霈就感觉到自己肩膀多了些湿热的触感，微弱的血腥味弥漫开。
见鬼！
虞霈暗骂了声，被囚在宣正衡胸口的双手使劲挣扎，试图将他推开。
可才动几下，某个少爷就被惹恼，他松开人，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拉高在头顶。
这个姿势，虞霈所有弱点毫无遮掩，齐齐都暴露在他眼前。
宣正衡出过那番气后，人清醒不少。
他掀起眼皮，冷冷看着无可抵抗的人，阴鸷的视线在肩上的伤口停住。
“又过来找我？”
戏谑的语气，像是在调戏花楼里那些不正经的姑娘。
虞霈听得皱眉，扭头避开他的触碰。
被宣正衡莫名巧妙咬了口，她的耐心一下降为了零，都不愿再伪装。
她不回答，宣正衡也不放过她。
他捏着虞霈的下巴，大拇指从嘴唇划过，有意无意在那唇珠逗留了会。
“怎么，还生气了不成？”
话至此，语气突然一变，摁在嘴上的力度也大了不少，他蹂-躏着那小块地方，压着嗓音恶狠狠笑了起来。
“那你玩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会生气？”
“恩？勾我好玩吗？看着我拜倒在你裙下，快乐吗？”
嘴巴被他堵住，口腔异物感太强，虞霈呜呜出声，猛地一甩头，总算将自己解放出来。
听着他的话，她沉默下来。
倒不是虞霈觉得他说的对，只是觉得宣正衡状态有些不对。
回答是，肯定惹怒他，她不好受。
回答不是，又要寻各种理由应付。
虞霈应付了宣正衡一个多月，心疲力竭，早就厌恶了这种生活，也连带厌恶上了自己。
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勾引自己心上人的弟弟。
有时候，她也是逼着自己不去多想，因为一旦多想，很多阴暗的东西就压抑不住，被搅入其中，她只会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宣正青。
每次看着宣正青温柔的脸，她有过无数次想要坦白的念头，可再想，如果真坦白了，那她与宣正青何去何从。
进退两难，几番抉择，虞霈只能选择将所有事自己咽下。
虞霈的沉默，激怒了宣正衡。
他当是他猜中了虞霈的心思，她无话可说。
气得宣正衡连连冷笑，他开始口不择言，恶语相向。
“你喜欢大哥？嗤——”
他笑出声，淬着寒冰的嗓子，酿了一通毒药。
“别想了，你和我欢好了那么多次，哪还有清白的身子。”
宣正衡手指下移，指尖点过几处突起。他的膝盖靠得虞霈极近，勾起擦过薄薄的面纱，在大腿暧昧打圈。
他低下头，凑到虞霈耳边，字字当诛，“他又怎么可能还会要你。”
慢吞吞的话语，雷霆宣判。
击碎了虞霈心底摇摇欲坠的防线。
猝不及防，她扭头，逮住宣正衡的手腕咬住。
那双漂亮得眼睛冒着亮光，边咬边恨恨盯着宣正衡。
宣正衡却像是察觉不到痛，他任由虞霈动作，然后果断缠上去，困兽般拦住人，死死缠绵。
一夜荒唐，两人狼狈不已。
哪怕身上再疼，这一次，虞霈坚持着离开宣正衡的屋子。
接下来的几天，嬷嬷再传话，虞霈第一次拒绝了。
她不肯再过去。
宣夫人知道了，将嬷嬷派了过来。
那嬷嬷，一如最初看见的那般，笑眯眯，并未多说什么，照旧掏出了几张纸，在虞霈面前晃。
再大的怒火，也得被逼下。
虞霈头一回漏了怯，她忍住泪水，心里默念着宣正青的名字。
“虞姑娘，忍忍吧，忍过一时，大少爷那一房也不至于断了根。”
嬷嬷软硬兼施，“我想，这府内除了夫人，最爱大少爷的人不就是姑娘你吗，为了大少爷，想来一些苦楚姑娘也忍得下。”
虞霈毫无法子，当晚，她又去了宣正衡屋里。
自那晚两人撕破脸后，这是两人头一回碰面。
宣正衡坐在案台前，完全当她不存在。
虞霈也没好脸色，冷着张脸，硬邦邦到他旁边，像是提线木偶，靠过去，解衣，随意逗弄。
没几下，有了反应。
宣正衡身子僵住，面上再怎么抗拒，身体却给了如实的反应。
他咬牙，僵持了会，转而扔下手中的东西，猛地起身，抱住人往床上扔。
就这样，过了半月。
在某一天，府内突然热闹起来。
连一贯冷清的庆苍苑也在忙碌，大大小小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碧研没忍住，抓住一个熟悉的丫鬟问了问，才知道，表小姐马上就要到宣府，宣夫人吩咐人将宜苑打扫干净，专门腾出来给表小姐住。
碧研是中途买进宣府的丫鬟，府里有些关系并不明了。
只是听着，心里还疑惑着，回去见着碧问多问了句。
碧问给她简单解释了句。
“这位表小姐是宣夫人嫡亲姐姐的晚来女，名为尤宜，前不久刚及笄，现在正在看人家。”
碧研有些疑惑：“那怎么突然来咱们府里住下，不是还要看人家”
她的声音在碧问极具暗示性的眼神下，逐渐变小，脑子稍稍一转，就懂了碧问的意思。
碧研凑到碧问耳边，小声问：“那这是看上府内哪位少爷？”
碧问戳着她的额头，有些无奈：“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位吗。”
她眉间一挑，视线扫过隔壁。
碧研惊讶捂住嘴：“可虞姑娘和二少爷不是”
后面一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但碧问懂她意思。
她只是摇头，并没多说。
碧研见此，也闭了嘴。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她看向虞霈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同情。
虞霈莫名巧妙，搞不明白缘由，索性就不去辨别碧研的意思，一心投到屏风的绣制上。
还剩最后半个月，她必须赶紧做完。
尤宜到的那天，宣夫人心情格外的好。
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厅，等着人。
宣正青小声给还在状态外的虞霈介绍这位表妹。
虞霈听过来听过去，总结下来，就是好看、乖巧、才女几个词语。
听着宣正青一直在夸别的姑娘，她有些醋了。
宣正青被她这幅小模样弄笑了，拉着她的手，为自己辩解着。
虞霈其实也就做做样子，没几句话，两人又笑成一团。
宣正衡坐在他们对面，脸冷得都快冻成冰块。
他微垂眼眸，哪怕再怎么否认，心尖还是酸的要死，连舌尖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抹了苦胆汁，苦涩到神经都是麻木。
只是仅剩的骄傲还在死死支撑着，不肯低头。
“表姑娘到了。”
外头跑进一个婆子，高高兴兴先迎了人进来。
在场所有人闻声望过去，就见到一个挽着双髻的少女缓步走来。
光线被后头跟来的众人挡住，少女略低着头，由人搀扶进了屋子。
随即，她抬起了头。
虞霈不似在意望去，在看清她的脸后，瞳孔不受控制皱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