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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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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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炉汩汩,茶香溢鼻。

    离后门不远的半坡廊亭中,寺中崇清方丈正说道:“素闻裴施主于书法之上造诣颇深,敝寺今有净壁一扇,欲请裴施主挥毫题之,不知施主可方便贻墨宝一幅,供香客僧众瞻仰?”

    饮尽杯中茶水,裴和渊半半掀眸看来,瞳孔微遮。

    没来由地,崇清头皮微紧,心中狐疑再起。

    这位裴施主虽年年来此祭奠先亲,可今年再见,这周身气度却似有变,总令人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之感。

    比如现下,这人明明生就一幅松岳倚风般的出尘之貌,可那双疏淡的清眸中,却隐隐透出些阴晦来,教人无端心悸。

    正当崇清以为请求要被拒时,却见裴和渊将脑袋微微一倾,笑道:“蒙贵宝寺慈庇,二位故亲才得以安息,单是此恩,裴某便铭感五内,现今不过题几笔字罢了,裴某荣幸之至,哪里担得起方丈一个谢字?”

    稍默,他又展了展嘴角:“正好裴某想起些事要处理,少不得要在贵寺多叨扰一段时日了。”

    崇清舒了口气,正想客套两句便撤,便见守后门的小沙弥匆忙寻来。

    瞧出他面有急色,崇清皱眉:“何事着慌?”

    小沙弥于亭口合起掌道:“禀方丈,有香客前来寄居。”

    男客舍已有人住,需来请示的,自然是女客舍了。是以,崇清便出口确认道:“女客?”

    小沙弥点了点头。

    崇清当即肃颜:“你不曾与那位女客说,寺中客舍已满么?”

    “倒是说过了的,只是……”吞吞吐吐间,小沙弥满目为难,欲言又止中,又夹杂着些许微妙的神色。

    崇清心有疑惑,便暂别裴和渊,起身步出亭外,不悦地训道:“何事吞吐?直言便是。”

    小沙弥欠了欠身,压低嗓音与崇清说了几句话。

    崇清听罢,目间亮色闪过:“此话当真?不曾听错?”

    得了小沙弥一再肯定,崇清心头亦是泛喜,可是……

    殷殷顾虑浮起,崇清迟疑地,用余光看向亭中兀自啜饮的白裳青年。

    日阳化金,将亭中的光线都染作了暖色,虚虚地打在那青年高耸的鼻梁之上。而这般俯着眼,那霎霎眼睫亦投作盖影,覆在眼睑之下,更使他透着说不出的隽逸流离之感。

    崇清暗自谓叹。

    这位虽年年来此祭拜先亲,可虽见得这般气度不凡的郎君,但到底不便窥私,他们也便一直不明其身份。

    但前些时日香客骤多,本是冲着云游至此的慧济大师名号前来,只也不知哪位眼尖,立时便认出寄居寺中这位,竟是晓喻顺安城的裴三郎。

    打那以后,他们这绥林寺,便愈加热闹了。

    为一睹才子真容,或与才子亲昵接触,青吴的姑娘家们平地崴脚的有,无故晕厥的有,还有于客舍夜半抚琴幽泣,直吓得僧众冷汗满脊。

    要不是裴施主身旁有人护着,轻易近不得他的身,这当间出的事,可真真令人焦头烂额。

    香客多了,寺里僧众本就不够用,他们又哪里还腾得出神去应付那些个意外,是以他便下了决定,对外一律道是客舍已满,不便留人。

    只是眼下……着实不能怪他们动摇,如后门那位善主出手阔、咳,那般诚挚的,可是极其难遇!

    心念浮来浮去,再三掂缀后,崇清还是决定亲自去接待。

    总不会真有人这么大手笔,就为了和这位裴施主比邻而居罢?

    这般心存侥幸地想着,崇清步回亭中,执起佛礼道:“贫僧前去处理些杂务,不扰裴施主了。”

    崇清前脚才撤,侍立在旁的吴启便嘿嘿笑道:“郎君,我刚才听清了。说是那女客为了进这寺里寄居,愿意捐铸两座全身贴金的佛像。这可真真是大手笔,怪不得这老和尚乐成这样。”

    吴启搓着手:“那女客心思不纯,肯定是冲着郎君您来的,要不我去把这事给搅黄了?”

    话音才落,亭中便回来个提着汤瓶的青衣小厮。

    见了来人,吴启遂打趣道:“哟,你是老寒腿发作不成?取个水怎么取这么久?”

    叶印并不搭理他,径直与裴和渊禀报着:“郎君,我适才经过后门时,仔细瞧了下,觉得来的那位姑娘生得有些眼熟。”

    “眼熟?”陈启来了兴致:“待我瞧瞧!”

    提了气,陈启身子一纵便掠到了树上,搭起手来像猴那样探着身子眺望,片刻后又疑惑道:“认错人了么?我怎么不觉得眼熟?”

    “你没见过自然不觉得眼熟。”叶印乜了吴启一眼,又躬了躬身子,低声与裴和渊说了几句话。

    裴和渊正伸手揭页,闻言顺势倾了倾头,朝那宽大的树缝向下望去。

    这一眺目,视线便定格住了。

    见主子目光停着,自树上跃回的吴启便好奇地问叶印:“谁啊?真是熟人?”

    “什么熟人!”叶印没好气地答道:“若我没有瞧错,该是关家那位小女儿。”

    “啊?”吴启结结实实地惊住了:“竟是那位女壮士!她来作甚?”

    叶印扯了下嘴角,复述着自己听来的话:“她说自己最近茶饭不思,寤寐难眠,又日渐消瘦,遍请城中名医,病症却都不得缓解……”

    日渐消瘦……

    裴和渊视线向下,目光掠过姑娘家翕动的红唇、尖巧的下颚,以及纤长的雪颈,最后,在那前襟高耸之处落眼几息。

    因着爬了石阶,姑娘这会儿仍有些微喘。大抵是为了装出病弱的模样,她身子斜倾在丫鬟身上,还不时以帕掩嘴虚咳两声。而喘动与咳嗽间,前襟处布料之下那鼓鼓囊囊的地方,便随之耸颤起伏。

    恕他眼拙,委实瞧不出来瘦在哪儿了。

    耳畔,叶印还在转述:“她说自己希求不多,只想听听这暮谷晨钟,接受佛光洗礼,吃几顿斋饭,兴许就能大好了。”

    “嗬!”吴启顿时乐不可支,目中噙着没边的促狭:“听来这病可了不得,痴字当头,别说梵音了,就是华佗转世都不能医,恐怕唯一能医的,也就咱们郎君吧?”

    “我还能医你这多嘴多舌之症,可要试试?”裴和渊一眼睨来,将吴启给盯老实了。

    而为了自家主子清净,叶印当即请示道:“郎君,可需我去与方丈说一声?”

    裴和渊拄着下巴,两眼微微眯狭间,似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小会儿,他收回目光:“罢了,何必断人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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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女客舍有新住客,裴和渊等人自然一回去便知晓了。

    而诚然,人就守在门前引颈而盼,他们就是想不知晓,也不成。

    近午时,云团舒卷,天空瓦蓝。

    裴和渊一行人回往客舍,方转过照壁,便听到一声惊呼:“小姐!来了!”

    步子踉踉跄跄的姑娘自院中奔出。似是方从榻上起来,被她踩在足下的绣鞋,鞋跟都将将提上。

    牙道之上,玉容皎皎的清逸郎君缓缓而来。

    目光疏淡,眉梢濯净,行动间袍带飞纵,如云鸾展动雪翅,举止翩逸如神衹,不接尘俗之气。

    关瑶睁圆双眼,直勾勾地,痴望那辉光灼灼的青年。

    裴和渊闲庭信步般悠然走过,全程目不斜视。

    女舍院门旁,贺淳灵上前用手肘怼了怼关瑶:“回魂,哈喇子要流出来了。”

    关瑶顺势倚上贺淳灵:“几年不见,三郎风姿更盛从前了……”

    她语声喃喃,显然,是对适才的痴望回味无穷。

    贺淳灵嫌弃不已地推她:“别往我身上靠,有点长辈的样子好不好?你当姨我当姨啊?”

    “姨。”关瑶毫不犹豫委身做小辈。

    贺淳灵恶寒阵阵:“你这眼亮得,快跟女票客有得一拼了。”她很是不解:“你喜欢那裴三郎,为什么刚才不跟他搭话?难道你花那么些钱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两眼?”

    “自然不是。”

    冶袖微拂,迤逦的面容迎上霞光。关瑶黛眉扬起,自两瓣丹唇间,吐出几句话来。

    袅袅不绝的声音传入耳中,才走到院门后的吴启脚下一个趔趄。

    “听到了么!”他拿肩膀碰了碰叶印,语气极尽夸张:“她要睡咱们郎君!”

    “听到了。”叶印面色抽搐。

    不仅想睡他们郎君,还要蹂|躏他们郎君。

    大言不惭,厚颜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裴三狼:上来就要口口我,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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