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李蓉说我哥打工的那个公司名为“成飞”，而太子的本名是李成飞——李蓉这么一提，二者之间的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因为是你哥嘛，我就托那里的同事多查了一番，”李蓉斜靠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托着脸，小指放在嘴角，看起来十分慵懒：“你哥现在混得不错，应该说他现在已经成为成飞公司的正式员工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皱眉问道。
“很简单，让你加入飞希集团。”李蓉干脆道。
“——卧底！？”在少管所这半个月以来，我无数次地在想过李蓉为什么要将我送到少管所来，而且还要让我跟徐文乐打好关系。
在我知道徐文乐跟飞希集团的关系之后，我就隐约猜到了，李蓉恐怕是想让我通过徐文乐去卧底飞希集团。
但我当时得出这个结论时吓了一跳，丝毫不敢相信。一来我才十六岁，距离满十八还有一年半。二来我根本没有接受过培训，怕是加入飞希集团之后活不过第二天。
因此也就将这件事压在心底，不再去想它。
而今天李蓉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卧底。”李蓉点头承认道。
我张大了嘴巴。明明那天李蓉带我去拜祭烈士的时候，我就开玩笑般地问过她：“你不会是想让我当卧底吧？”
当时她笑我说“胡话”，可现在却已经反水，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为什么是我？”我低声问道。或者说，凭什么是我？
“特情不够用了。”李蓉道：“我也跟你说过，之前的贸然行动让我们牺牲了很多特情，现在人才跟不上。”
“你底子干净，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眼看穿。跟我们的关系谁也想不到。遇事头脑还算清晰，处变灵活，说谎不脸红，缺点是有时候会冲动。”
李蓉侃侃而谈：“跟李成希的关系尚可，再加上徐文乐对你还不错，因为柳权的关系，孙发跟你也很熟——你有着比我们自己的特情所不具有的优势。”
李蓉口中的柳权，就是那个当初说要保我，后来却不见踪影的校医了。现在想起他，我心中还是郁结着一股气。
“我倒是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些优点。”我嗤笑道：“那我为什么帮你？”
“唉。”李蓉叹了口气：“不是你想不想帮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做的问题。”
“愿闻其详。”我听着李蓉的话，却不以为意。
“第一点，你哥还不知道你少管所的事情。”李蓉道：“我安排你的语文老师告诉你哥，说你因为成绩优秀，被推荐去参加高校冬令营了。你哥听了还挺高兴。”
我面色认真了起来，我本以为半个月的时间，我哥早就得到消息了，没想到李蓉还留了这一手。进少管所毕竟是一生的污点，我哥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然后呢？”我轻声问道。
“第二点，你已经没去处了。没有一所学校会再放你进去——如果我把你进少管所的事情写进档案的话。”李蓉说道。
我沉默。李蓉说的没错，高中已经不属于义务教育阶段，拒绝一个档案有污点的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大不了去打工呗。我无所谓地想着。这牢狱之灾原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李蓉他们本就不该将这个记在我的档案上。
现在她反而用这个来威胁我，这让我十分不爽。
“还不够。”我皱眉道。
“第三点，你知道你哥现在在做什么吗？”李蓉反问了我一句。
我一愣：“不是你说的，他在做长途货运吗？”
“运的是什么？”李蓉笑了，笑容里面颇有些玩味。
我想了半天，才不确定道：“水产？”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我哥正常地跑水产的话，李蓉根本不会多此一问。
“不对。”李蓉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嘴唇向前拱起，做了一个口型，无声地说出了一个字。
李蓉的嘴唇看上鲜嫩动人，去十分让人想亲一口，尤其现在她的嘴型像是在索吻一样。可她的口型说出的那个字，却让我不寒而栗。
“毒。”
尽管我心中猜到了，但是得到李蓉的确认之后，我的心仍像是被人狠抓了一把，全身的血液都猛然激愤起来：“你别胡说！”
我怒而起身，死死盯着李蓉。
“成飞公司表面上是以果蔬为主要产品，私下里却是个贩毒团伙。”李蓉仿佛没注意到我的表情，慢慢说道：“你哥被找过去做司机之前，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后来发现了想走，却走不了了。”
“那时候，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干下去，要么死。”
“那边的警方盯上这个团伙很久了，”李蓉继续道：“你哥现在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你说，到时候会判他无罪呢，还是定他是从犯？”
“你们明知道他是被威胁的，该判什么自己不知道？”我冷静了几分，心中知道李蓉说的多半是事实了。
“确实不知道。”李蓉神秘一笑：“这得问你。”
“问我？”我心里明白了，这是在逼我就范。
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哥哥，想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火坑里。
我像是失去了力气，颓然坐回沙发上，沉默良久。
“好吧，我听你的。”我感觉嘴里满是苦涩。
怎么我一直是受人摆布的那颗棋子呢？
李蓉满意地笑了：“今天你会跟徐文乐一同出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孙发来接他，到时候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
我“嗯”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要是这些时间里，我一直不跟徐文乐搞好关系，你们怎么办？”
“那就一直关着你们，直到你们的关系变好为止。”李蓉笑着，话间却让我不由冷颤。
看着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李蓉却是安慰我道：“放松点。飞希集团也被我们抓了不少人，现在很缺人手。过几天他们会吸收一批人手，那里面也有我们的人。”
“你虽然是最小的，但目前来看，是起点最高的，也是最接近核心的。必要时，那些人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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