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铮的丧礼上，除了过去生意往来的伙伴看在汤氏的面子上送来了花圈。其余来参加葬礼的都是盛昭曦身边的朋友。
秦婧和容易会出席，所以盛昭曦提前打了招呼让周怀瑾不要把怀安带来。省得两厢见面难堪。
周怀瑾挂了电话准备出门，下楼看到弟弟坐在客厅。他故作轻松的说。“今天是言铮的葬礼，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我。”
原本以为周怀安一向不喜欢言铮，自然不会主动要跟去。没想到他站在门口，拦住了周怀瑾的路。“秦婧今天会去吗？”
“或许吧。”他眼神闪烁躲开怀安的视线低头穿鞋。“她在国外旅行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周怀安倚在门边，懒洋洋的样子。“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吧。”周怀瑾穿好鞋，手伸向门把手。周怀安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告诉你一个秘密。”弟弟凑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言铮并没有死。”
“你说什么！？”周怀瑾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猛地僵住，双瞳放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是我亲手放了他。然后实验室才发生的爆炸。”周怀安站直了身体立于他面前，他这才发现弟弟不知何时已经长得与他一般高。
“你知道的吧？是爷爷抓了他。”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虽然那时他被言铮打昏过去，但言铮是如何帮助他们逃脱，如何把小曦托付与他，自己去孤身奋战的。他都知道。
明明可以揭发爷爷做的错事，洗刷言铮的冤屈去救他出来，但他选择了沉默。并且一直安慰自己，这是言铮的嘱托。自己不过是在完成他的愿望。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他是知情的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怀瑾脸色已经很难看，他已经沦为帮凶。现在他最不想扯进来的就是弟弟。
“哥。我才是你们找了这么久的r。爷爷只不过是在帮我收拾烂摊子。”
周怀瑾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胡说什么。”
“我设计引盛明曦出来本来是想报复盛昭曦，被爷爷发现，他抢先一步用言铮的车劫走了盛明曦，还绑架了你，就是为了把警方注意力引到言铮身上。”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你还不清楚吗？盛昭曦她不是好人。”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怀瑾的食指狠狠戳在他的肩膀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去犯罪的！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会有多伤心！”
周怀安仿佛承受不住那一个手指头的重量，身体连连后退，哽咽着看着哥哥。“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丢掉我？”
“我。。我把你放在爷爷家是想给你治病。”
“没错。我的病是治好了！但你知道这些年我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吗？他们把我当傻子，说什么做什么都从不回避我。爷爷赚的钱没有一分钱是干净的，天天带着我的敏敏阿姨绑架杀人从来眼都不眨，他们教出来的我，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问倒了周怀瑾，他颓然的跌坐在玄关的座椅上。“最少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盛昭曦不可能，不管言铮是生是死。如果她知道你也有份陷害言铮，她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周怀瑾第一次大声凶了弟弟，他单手推开了周怀安开门走出去。“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周怀安望着哥哥上车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自欺欺人呢？
丧礼的流程开始了，周怀瑾来的比预想的时间晚一些。盛昭曦看他脸色不好，过去问候了一句。
“没事。”周怀瑾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盛昭曦还想再多问两句时，秦婧已经走了过来。
因为丧礼说明了不收帛金，秦婧和容易便合送了个花圈。挽联上也不知该落款言铮还是靳司遇，索性空着。
秦婧上前抱了抱她。“节哀。”
容易放置好花圈也走了过来，和周怀瑾开始寒暄。
盛昭曦拉住秦婧的手将她往旁边带了一点。“上次我说有事要问你，还记得吗？”
“嗯。什么事？”
“你碰到我和明曦去警局的那天晚上，除了你和怀安看见。你还和谁提过这件事吗？任何一个人。”
“没有啊。当时我在生你气，回到医院后根本没想和别人提这事。”秦婧想了想。“哦！周怀安当时和他哥抱怨过两句在医院后门撞见你，你都没打算来看看他。后来他爷爷叫人来轮班，我和周怀安就走了。应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了。怎么了？”
“我怀疑。。”盛昭曦刚想说突然止住了话头。
秦婧回头看见周怀瑾和容易朝她们走过来。“大殓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小曦你准备一下。”
“好。”盛昭曦松开秦婧的手。赶他们去宾客席坐下。
大殓主要是指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将死者移入铺好褥子的棺材里，盖上被子。再钉棺封棺。
因为言铮死于非命，遗容不全。便省了移棺的过程，由盛昭曦来盖被钉棺。
盛昭曦将那本《p。s。ilove》放在言铮手边，亲手为他盖上了锦被。
棺材盖一点点合上，盛昭曦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长钉和铁锤。
“咚。”一锤入木。
“昭昭，我会回来娶你的。我爸妈一定也很喜欢你。”彼时的笑颜渐渐淡化成了他日的梦魇。
“咚。”二锤定位。
“昭昭，这场仗我陪你打。”黑暗中他站在床边的侧影，明明当初看不清，现在却像刻在了骨子里。
“咚。”三锤永别。
“昭昭，imissu。。”力透纸背的文字和那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思念，永远没有机会再亲口说出来。
最后一锤力气大到让盛昭曦握着钉子的手都震的发麻。钉子最后一点头没进了棺材盖里。
从今天起，连带着昭昭这个名字，随言铮一起埋进了地下。
曾经，只有你一个人叫我昭昭。
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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