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旅馆成了无限流副本[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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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老金,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人怎么不见了?”

    李航一大早便起来,就急吼吼地差使着小白检查仔细各个房间。

    其他的房间,人数齐全。

    只有205号房,少了个人。

    除了张文斌以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205号房。

    205号房里,干干净净,似乎都找不到一粒灰。

    李航记不清那人的名字。

    昨晚他一门心思都集中在抢夺主动权上,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沉默的男青年,长得似乎还不错,性格很低调的样子。

    “老金,你说话!”

    老金双目无神,眼下青黑,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个呆板木楞的躯壳。

    “老金,小陈他是去洗漱了吗?”小柳期期艾艾地问,“这大早上的,他一定是去洗漱了。”

    “不,他死了。”老金呆呆的坐在床上,用薄薄的被子裹紧全身,只有一颗头颅僵硬地转向小柳。

    他黑黢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小柳,一字一顿地说:“他死了。”

    “不可能!”小柳失声惊叫,随即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失态一般,掩饰般地捋了捋颊边凌乱的碎头发,像是要反驳老金的话,又像是喃喃自语,“老金,你是在开玩笑吧。对吧,这肯定是个玩笑,这玩笑可不好笑。”

    “他死了。”老金的头颅又僵僵地转回原处,目视前方。

    那里那里靠墙摆了两张整洁的铁床,床单被拉的一丝不苟,夏凉被被叠成了豆腐块。

    枕头似乎被好好地拍打过,圆滚滚的一团,放在床头,没有一丝褶皱。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那无边无际的鲜血,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

    老金开始喃喃自语,先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后来越说越流利,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所有音节都连在了一起,几乎令人听不清。

    “老金!”吴姐大吼一声,双手捧住他的头,“你冷静点。”

    老金整个身子抖了一下,突然死死地盯着吴姐。

    只过了一夜,老金一双精明的眼睛就凹陷了下去,失去了往日神采,遍布血丝,犹如一只被逼至穷途末路的困兽。

    “哈。”

    “哈,哈。”

    “今天,轮到我了。”

    “……”

    *

    “这没什么好怕的。”

    餐厅里,李航坐在餐桌前,捏着筷子,对着众人指点江山,“无限流游戏肯定要死人的。”

    “看来今天晚上要死的是老金,咱们又可以躲过一劫了。”

    这是一张八人桌,六个人分列两排,规规矩矩地坐着。

    “吃啊,大家快吃饭呀,”李航招呼道,“在无限流游戏里,食物一般不会成为杀人条件的,大家可以放心吃。”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大家还是把所有东西都吃掉吧,保持一致。”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了一盒装盘精美的便当与一杯豆浆。

    金黄的荷包蛋、油汪汪的糯米糕、圆滚滚的粢饭团……

    每种食物都尽力营造起早餐的氛围,散发出诱人的味道,邀请人品尝。

    然而,除了李航,众人都垂着头,神色惶惶,无心用餐。

    他们从昨天晚上开始都没有吃东西,今天早上一个个的早已饥肠辘辘。

    可现在,和死亡威胁比起来,那点饥饿感简直不值一提。

    “可昨天,实际上是死了两个人呀!”

    阿卷怯懦地举起手:“昨天傍晚,还死了个许君豪。”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惊慌之色更浓了。

    李航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他用筷子重重地敲了敲餐桌,发出难听的声响:“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打岔。你这么懂,那你来分析啊!”

    阿卷缩了缩脖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的,不懂装懂。”李航冷哼一声,瞄一眼阿卷那头被睡得毛毛躁躁的卷发,“女人就是麻烦,头发长,见识短。”

    “昨天的那个姓许的,很有可能是他太不听话,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咱们合理假设一下,说不准鬼怪是按照房间杀人,一天一个。”

    “这样推断的话,今晚不就轮到老金了。”

    话音刚落,住在204的吴姐和小柳齐齐打了个寒颤。

    李航很满意她们的反应。

    他说话的同时,心里推算:鬼怪一天杀一个,按照房间推,他自己大概率能活着离开这场游戏。

    “不,不一定啊。”吴姐干笑着,“说不准老金是被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是啊,说不准的。”阿卷立马应和,“再说,小陈死没死还不一定呢,咱们也没看到他的尸体……”

    “尸体?”

    又被人质疑的李航正要发作,忽然间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疑问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前台小姐。

    “什么尸体?”汪晓丽丝毫不见外地坐到了餐桌剩余的位置上,紧挨着李航,“咱们旅馆可是合法有证的公共场所,哪来什么尸体?”

    餐桌上原本就不活跃的气氛,刹那间跌入冰点。

    “这……”

    “啊……”

    “我们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开玩笑?这种玩笑可不好开的。”汪晓丽声音染上了怒气,“你们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旅馆出命案了。这个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们的损失,你们能赔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做事可都要负法律责任的。”

    “……”

    众人看着她嘴唇一张一合,流利且快速的吐出一堆质问的话。

    她今天似乎换了支口红,那唇上的血色,比昨天的更浓,红到发黑。

    只是那粗砺如砂纸质感,丝毫未变。

    惊慌与恐惧将众人定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小丽。”

    餐桌的另一端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这正是昨天傍晚,给他们送报纸之人的声音。

    有人呆滞地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背如如弯弓的老者,活像个丑陋的小矮人,正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便当盒放在桌上。

    察觉到众人目光,那老者朝他们微微一笑。

    沟壑纵横的一张老脸上,挤出了个笑模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老迈松弛的一双眼睛,硬生生被挤成了两弯上弦月。那眯缝着的眼里,一片黑色,照不进有一丝光。

    “小丽,你吓着客人了。”

    “刚刚我在这儿听了好久,他们说的是和他们一起来的陈时文先生。”

    “这些客人们刚才说,他们中有一个叫陈时文的先生失踪了。”一边说着,老者一边对着众人咧开嘴,像是小丑一般,硬生生将下垂的皮肉,推到了颧骨上,露出嘴里东倒西歪的牙。

    “他们说,是我们杀了陈时文先生呢!”

    “笑话,天大的笑话。”汪晓丽一拍桌子,“陈时文客人昨天晚上就退房走了,还是我帮他办的退房手续。不信的话,咱们去查监控。”

    “走,我们去前台看监控,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对陈时文先生做了什么不法的事情。”

    众人哪敢跟汪晓丽走?

    但见汪晓丽坚持,而且脸上的神情像是张几欲撕裂的纸,越来越可怖,一旁又有个诡异的驼背老者虎视眈眈,众人只能瑟缩着跟上。

    *

    前台。

    汪晓丽熟练地操纵着鼠标,调取了监控,拉动进度条。

    “啊!是小陈。”阿卷突然惊叫出声。

    监控的画面,仿佛冒着荧荧的绿光。

    深夜里,小陈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在前台停留片刻后,呆滞地走进门外的迷雾。

    “看吧,陈时文先生是退房走了。”驼背老者不知何时,再次出现。

    他依旧挂着诡异的笑脸,凑到众人面前:“客人们不是都要住七天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提前走了?”

    “说起来,他走后的房间,还是我家老婆子清理的呢!”

    “是的。”

    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突然笑着出声,惊得她身边的阿卷、吴姐、小柳连连后退。

    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老太太何时挤到了她们中间。

    “唉,那个客人很不讲卫生的,把房间搞得湿漉漉,黏糊糊的。我这老婆子收拾得可累了。”

    老太太的眼皮松弛,眼窝深陷,语调幽幽,听得几人背后汗毛直竖。

    “啊!”

    宅男小白指着电脑屏幕尖叫:“许……,许……”

    不知是不是汪晓丽手抖还是故意为之,进度条又被往前拉了一点。

    凌晨三点十五,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前台停留半晌,又从汪晓丽手里接过了不知什么东西后,就往旅馆在楼梯间方向走。

    那张脸陌生又熟悉,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曾经看过他光鲜亮丽的表面与鲜血淋漓的内里。

    “啊,这是昨天那个许君豪先生。”

    “他也许是找不到合适的住处,竟然在昨天凌晨又回来我们旅馆开房了。”

    “我就把他安排到了原来的房间,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恰在此时,监控里的许君豪脚步一顿,似乎注意到什么一般,朝着众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