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血祭幽华(下)
他心仪的女子霎时就绯红了娇颜,红彤彤的。
孑世脑袋一热,制住了罗敷的双手,放肆的唇毫无征兆的就覆上了罗敷的香软玉唇。
“唔……”在场的人一阵喝倒彩的声音。
罗敷也惊大了凤眸。
“放肆!”很快。罗敷就反应了过来,她环出腰间的软件,呼喝着就朝孑世刺去。
“有个性,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孑世酒劲儿还未消去。
白衣身影灵活的一闪,一跃,就避开了孑世的环绕。
“本将军帮你醒酒!”罗敷拿起了角落之处的酒坛,飞身而起,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坛子里的酒水霎时淋了孑世一身。
周围的人也看出来,罗敷是真的动了怒了。
被那一淋,孑世的酒也醒了大半。
“说来也是有趣,我本从不饮酒。”说道此处,孑世习惯性的摸向了腰间的那壶幽华醇,但却顿了顿,并未打开。“那时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罗敷的身上,毫未留神身旁的那些官僚子弟竟然在拿我开涮!”
“他们灌醉了你?”易蔻筠大概听懂了一些,孑世避世在这行苏城,终日买醉,沉浸在幽华醇中,与那位罗敷将军有很大的关联。
“算是吧。”孑世将手中的酒囊递给了易蔻筠,道:“你可曾有过那种感觉?心仪的女子就近在咫尺,自己却只能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而不能靠近,那个时候,能压下去心中的无名燥火的,只有烈酒。”
“那之后呢?”易蔻筠打开了那酒囊,送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她的酒量,简直还不如“一杯倒”。
“之后,”孑世瞭望的抬起了头,“之后,世间一切造化弄人,那时东阳与西原之间本就是战争前夕,罗敷的留下,自然不是单纯的目的。”
之后,孑世以道歉为由百般的讨好示爱,罗敷芳心终于在一次被孑世救下之后彻底被打动。
也是那一次,孑世得知了罗敷留在西原只是为了西原的兵防图。
但挑起东阳和西原两国的战事,就是他来西原的任务。
江山美人,孑世终于还是困惑了。
孑世答应了罗敷会帮她,却在关键之时,失去了踪影。
西原以罗敷诱惑当朝将军为名,提前发动战争,罗敷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出了西原国境,之后,来不及多余的悲伤,披甲上阵。
那一战,很多人都还有印象,当时东阳和西原最先开战,最后却使得四国都卷入其中,历时半年。
谁也不会想到,西原赫赫有名的将军竟然是南阙的人,罗敷探得消息之后,撇下军队,独自带了自己绣的那副百花锦图,单枪匹马的闯去了南阙。
“我最愿,百花齐放,四海归心。”这是孑世曾经说过的,罗敷答应过孑世会与他一起征战天下,但他失踪之后,她就只能绣百花锦图了。
然而,命运之手从未仁慈过,许多时候,它还是非常残忍的。
罗敷才入南阙境内就被发现了,南阙的人将她当做了细作,一路围追堵截的追杀,在距离孑世所驻扎的地方不到一里的地方,连日的厮杀,满身的伤痕,罗敷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这时,突然心血来潮亲自外出查探地形的孑世出现了。
他完全不知道!
他不知道罗敷在找他,他在四国的战场上听闻北康的女将军很是威风,他以为罗敷已经忘了他。他甚至恨她,伤神了许久。
但现在是他负了她!她来找他了,不顾一切,不畏生死!
孑世出现的那一刻,罗敷手中自卫的剑突然就掉了,身后的士兵急于在主帅面前立功,一剑贯穿了罗敷的身体!
“罗敷!”孑世狂背而至,一剑挑飞了那名士兵。
然后抱紧了身体渐渐失去温度的罗敷。
“我恨你。”罗敷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滑出,费力着撕扯着那幅百花锦图,而后,永远的闭上了眼。
她为寻孑世,千里迢迢而来,却还未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一面,就丧在了他的国土,至死的最后一刻,面临的,是谎言被残酷揭开的痛。
“现在说来,多么像是一个可笑的故事啊。”孑世的眼角竟滑出了眼泪,然而只有切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时一种怎样的痛!
罗敷的死对孑世打击很大,他曾一度疯癫,南阙也因此休了战,天下杀伐有了止戈的开端。
“我终日窝在这行苏城买醉,甚至任由流贼放纵,以为避得开纷争,却还是害了那么多得无辜百姓。”孑世声音又沙哑着,他在忏悔。
此时的孑世,如同一个巨人,却受尽了苦痛,轰然倒地。
易蔻筠想去安慰他,手还是停在了他的肩膀处没有拍下去。
“她会原谅你的。”易蔻筠说着,将手中的酒囊递给了孑世。
“你说什么?”孑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接过易蔻筠手中的酒囊,发泄似的狂喝了两口,而后双目炯炯,可望的看着易蔻筠。
“或许,罗敷根本就没有恨过你。”易蔻筠为孑世扫了扫落在肩膀上的积雪,道:“若是恨,她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不会为你绣百花锦图。”
“可她说她恨我。”孑世仍旧是很沮丧。
“那只是她的违心话罢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之深,恨之切?”易蔻筠转过了身子,“她爱你,她不希望你沉浸在她的死之中无法自拔,她对你,是纯粹的爱。你若是不想让她失望,就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坚持你们最初的约定,你的身体里,除了有你自己,还有她,你的心里住着她,她就一直没有离去过。”
“真的么?”孑世有了些许的兴奋,随即又暗淡了眸光,“那我这些年,岂不是让她很伤心?”
“不。”易蔻筠转过身,撞上了孑世的眼眸,“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今后该如何?那副百花锦图,其实就是罗敷,她一直在陪着你。你潦倒,它会心痛。你站起来,它才会慰心。”
“还有希望么?”孑世喃喃的说着,掉落了手中的酒囊,幽华醇洒了一地,化开了渐厚的积雪,如同孑世心底里的冰封,渐渐破开。
“穆洗将军,你的本名,是叫做易寒吧?”突然地,孑世回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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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上邪发怒了
“你的本名,是叫做易寒,你是东阳易家的女儿?”孑世虽然问着,但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你说什么?”该有的警惕,易蔻筠还不想松口。
“不必惊讶,我曾去过东阳,也见过易家的家主,此次四家行苏城齐聚,易家来的人竟全是生面孔,易家定然出事了。”
“那你又为何认定我就是易寒?”
“你两次去往聚贤阁,赏月之余就没有其他的目的么?”孑世定定的看着易蔻筠。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由于丰富的阅历和过人的心智,一眼就能看出原本苦藏心底的秘密,一针见血。
“不必惊慌。”孑世捡起了地上的酒囊,道:“你的安慰,我听进去了,易老先生为人作风,我很是佩服,所以,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大礼?”易蔻筠狐疑。
“雪越大了,我们回去吧。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孑世话说一半,成功吊起了易蔻筠的胃口。
但没办法,易蔻筠又不会读心术。
“易丫头。”易蔻筠才进入到山洞,谷素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要不是子臻拦着,他早就出去找易蔻筠了。毕竟孑世不是他们知根知底的人,就最近掌握的信息来看,很多人都在秘密寻找着天命凰女。
“世叔。”离笙也急忙扶住了孑世。
孑世扬了扬手,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离笙,算是告诉他从今以后自己的酒戒了,离笙自然高兴。
“前辈放心,穆洗将军可是我行苏城的贵客,对她,本城主厚待还来不及呢。”孑世又恢复了脸上的标准式笑容。
“最好是这样。”谷素这才悻悻的一个人坐在了角落里。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休息,明日看情况再定吧。”子臻提议之下,众人才又散开。
但子臻的目光,还是在易蔻筠的腰间停留了一会儿,画金弓,他记得流贼是看见了画金弓之后,就对易蔻筠变得手下留情了起来。
这画金弓,是东阳归吟庄林家嫡传弟子的武器。
但这又和流贼有什么关系呢?
另一边,空沧山的西南诸峰里,比漫天飞舞的雪花更寒冷的,是房间里上邪先生的到来而带来的几近冰点的气压。
“人呢?全部都在这里了么?”上邪先生一袭黑衣,头戴黑色的斗笠,没人能看清他长得什么模样,但他手上戴的那枚鹰头戒指,宣召着他的身份。
“都,都在这里了。”下面的人战战巍巍的,不敢抬头。
“混账!”上邪猛地一拍桌子,随着酸枣木枝的轰然倒塌,散发出来的无尽强势威压,震得在场的人都后退了好几步。
“本座的话,你们是当耳旁风了么?”上邪说话之间,匕首已经抵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倏然的一划,血溅当场。
他悠闲地从身旁的茶座上抽下白色的地步,擦拭着匕首上的斑斑血迹,慢条斯理地睥睨着,“西南峰再放肆,也终归是我空沧山的地盘,谁给你们的胆子,私自下山?”
“嗯?”这一字,他又伸出了手中的匕首。
无恶不作的西南峰众人,在孤身的上邪面前,竟然软弱的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归根结底,上邪自身的武功是在是深不可测,而且他手段毒辣,否则也不可能做得了这空沧山的主子。
“是山下有人传了密信。”上邪手中的匕首划过之前,有人开口了。坦白,总会死的痛快一些。
“何人?何事?”上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了兴趣。
“何人不知,但信里的内容是说,有个拿着画金弓的,北康来的女将军会在行苏城逗留两天。”
“你们稀罕画金弓?”上邪的脸色一沉。
“不,不,”那人急忙解释,“信上说,那个女子,是天命凰女。”
“哦?塬逆预言的那个?”上邪面纱之下的脸先是一惊,而后是似笑非笑的邪魅:谷素,你怨我没有管好空沧山的人,你就管好身边的人了么?
“倏”的一声,上邪的匕首插入了厚实的地板之中,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不敢怒,也不敢言,膝盖被震得生疼也不敢有丝毫的挪动地方。
“这么大的雪,山路难行,即日起,空沧山封山。”上邪扬衣而去,身后的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山,不仅意味着他们不许出去,而是私自出去的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穆洗将军,你看前方。”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雪停了,易蔻筠一行人接着出发。
孑世眼尖,发现了有人在他们前方的草丛之后晃荡。
是四大家族的人。
他们也没往西北方向去,而是来了东北这边。
看来,是铁矿的消息有下落了。
先是假意惺惺,借着帮助易蔻筠抵御流贼之名出城,现在又借着追寻流贼的名义来寻找铁矿,果真是无奸不商。
不,不能这样时候,易蔻筠和他的父母就不是。好吧,只能说大部分是那样。
“各位,好巧啊。”四大家族的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易蔻筠的突然出现令他们猛地一惊。
“好,好巧…………”
“看各位的样子,昨夜应该是冒雪前进的,怎么,有了流贼的下落了?”
易蔻筠此话一出,易鸾和易饶曼立即就黑青了脸。先前颜禄找过他们,求助易家的人帮他秘密出城,而他则告诉了易家的人铁矿的方位是在行苏城外的东北方向。
本来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自己前那里寻找,但其他三家又岂是省油的灯?在前往西北方向之后不见了他们,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易鸾这次算是白帮颜禄了。
不过,颜禄时如何得知铁矿是在行苏城的东北方向的?
原因很简单,那名知道铁矿下落的人在孑世的手里,颜禄去地牢查看东阳来的刺客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那人也算是机智,只告诉了颜禄铁矿的方位却没有告知具体位置,除非颜禄救他出去,否则,行苏城东北方向大片的山脊,他们慢慢找去。
但他的算盘落空了,仅仅知道一个方位,就够颜禄脱身的了。
但如此说来,孑世一早就知道铁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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