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怀孕
没想到，这么快就倒过来了。思念让我的情绪变得烦躁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正阳又出差去了，天阴冷阴冷的，我下班回到家。
还没到供暖的时候，家里还是很冷，我先给自己冲了杯奶茶暖暖身子。打开电视机，电视的声音，多少能冲淡一些我孤独和冷清。
我将电视调到本市频道，最近这个台时常都有叶浩的新闻。我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挂面，想随便弄点儿吃的。
以往只要正阳在家都是他做饭。一个人的时候，我不喜欢去外面吃饭，只好自己动手，为了犒劳自己，我特意学会了做自己**吃的炝锅面。
做好了以后，我还没开始吃，就听见敲门声。
我打开门，来的是一个我最不想见的，也最不该来的人，米雪！
我还没有去找她，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抱起双臂，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米雪从背后变戏法似地拿出两个装着水果的小箱子，笑意盈盈地说:“小雅姐姐好，这是公司发的福利。赵总不在公司，我特意帮你送过来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见她如此笑容可掬的，这么冷的天，“美丽冻人”地踩着高跟鞋，拎着那么沉的东西，“好心”地帮忙送过来，我也冷不下脸说出难听的话将人家赶走。
无奈，我只好将她让了进来。她一进门，就看见我放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面条，眼睛一亮:“哇，看起来好香啊，想不到小雅姐的手艺这么好！”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假模假式地招呼她一起吃。
没想到，她倒还不客气。
“真的吗？小雅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这一下班就着急忙慌地往这儿赶，还没来得及吃饭呢，这会儿又冷又饿的正需要呢！谢谢你啦，小雅姐！”说完，她把碗搂到她面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过转念一想，她巴不得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何曾将自己当过外人看待。
我只好到厨房另外给自己煮了一碗。等我做好，她已经吃的精光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电视。
电视上是匆匆闪过的叶浩的脸，我装作不经意地换台。
米雪急了:“哎……哎……别换台啊，看看这个新晋的小鲜肉吧！多鲜嫩啊，那脸都能掐出水了，比女孩子还好看呢！听说和那个什么女富婆有一腿呢！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不动声色地把台调了回去，可是刚刚的镜头已经过了。
吃完饭，我收拾完厨房，见米雪丝豪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好赶她走，只好烧了开水，泡了两杯清茶。
米雪看起来很严肃，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便时时警惕着，最后她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小雅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哦？”我就知道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就静观其变看她说什么。
她犹犹豫豫地说:“小雅姐，我知道，其实，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正……哦不……是赵总，经常说你善良……人又好！”
哼，是好欺负吧？！正阳怎么会跟她说这些呢？
我泯了一口茶，不吭气，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所以……所以我今天来找你说，是因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米雪语速极慢，好像生怕我听不懂似的。
“到底什么事，你痛痛快快地说吧！至于帮不帮，要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了！”我可不吃她欲擒故纵的那一套，颇不耐烦地说道。
“我……怀孕了！”她薄唇微启，淡淡地说。
“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呢？”
我一时没有明白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表情的微妙变化，我突然明白，她找我，郑重其事地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了。
她从桌了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是的，是正阳的！”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原子弹一样，在我的心里彻底炸裂开来。我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裂了。
我痴痴地想，如果我把手里握着的这杯茶泼上去，会不会让她的妆全都花掉。
大约是我惨白的脸吓住了她，她赶忙抓住我的手。
“小雅姐，你别生气，你干万别激动，我知道我和正阳对不住你！可我不是来跟你抢正阳的，我只是希望能求得你的谅解，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知道正阳的心里只有你，我怀了孩子的事情正阳不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一定会让我把孩子打掉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仿佛连灵魂都飘出体外。
我感觉到一把锋利的刀划过皮肤，最初只觉得凉嗖嗖的，接着，看到鲜红的血渗了出来，才感觉到切肤的痛楚。
米雪在哭！
伏在我的膝盖上，泪水打湿了我质地良好的毛呢裙！
我看见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她的妆居然没有花，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睫毛膏？
可是，她为什么伏在我的膝盖上呢？
哦，对了，她说她肚子里怀了我的老公的骨肉！
一个孩子！正阳要有一个孩子了！一个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想法让我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孩子，始终是我们之间不能触及的痛！我不能给他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女人却可以！
正阳虽然说他不在乎，可我知道他很喜欢孩子，只是为了安慰我，才一直装做不在乎。赵正阳身为家中的独子，我们没有孩子的事情几乎成了他父母的心病！
想到这个女人将会是正阳的孩子的母亲，他或她，会管她叫妈妈，管正阳叫爸爸，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心中的刺痛慢慢褪去，头很晕，我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米雪的脸在我的眼里变得扭曲，变成了叶浩清秀的容颜，我的泪流了下来，身子缓缓向后倒去，手里的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冷透了，洒到腿上，冰凉冰凉的……
我听见米雪焦急的声音:“小雅姐，小雅姐，你醒醒，你别这样，你别吓唬我……”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我听见旁边的屋子里有人说话。
细细听来，好像是我妈妈的声音，她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呢？我一时间有些迷惑，我这里在哪里？回娘家了吗？
倏然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爸爸见我醒了，欣喜不已地叫我妈妈赶紧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好几个人，医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漠。
“醒了就好，没什么大碍，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一脸懵:“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对了，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妈妈哽咽了，声音颤得不像话。
“你这孩子平时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就贫血得这么严重呢？一个人居然晕倒在家里了，要不是正阳的助理叫了救护车，都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爸爸接了话茬:“幸好现在没事了。对了，雅儿啊，你想吃点什么，我去而给你做！正阳出差不在家，你可千万不能不做饭，将就着对付。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可不能再学人家减肥了啊？”
我咧开干裂的嘴唇，乖乖地点了点头。
“爸、妈，我没有减肥，你们别担心！我很饿，想喝我爸熬的银耳莲子汤！”
不想让他们担心，我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嫌他们多事，做了他们三十年的女儿，我太了解他们俩了。只要听到我说想吃什么，他们就高兴。很快，我妈倒了点儿水给喝，然后就催着我爸赶紧走。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世界如此的清静，我什么也不愿意想。
我的表妹乐乐来看我了，惊奇地问我为什么赵正阳没有来，我说他出差去了。
话说完乐乐就要给赵正阳打电话，我赶紧伸手阻止了她。
“我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正阳出差在外，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乐乐直说我贤惠、体贴，还说我太惯着自己的老公了。
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和她应付周旋，就让她帮我去家里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把我的手机和充电器拿来。
手机拿来了，上面有十几个赵正阳的未接来电和问我在做什么的短信，我想都没想，立刻就删掉了。
我现在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打击和欺瞒，也没有力气去分析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为了保护自己，我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头藏了起来。
孩子的事情摧毁了我对赵正阳最后的信任。
我打电话找到叶琳，让她帮忙给公司请假，说我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几天。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住院来探望我、打搅我。
可是叶琳却是瞒不过去的。她去了我们家碰见了帮我回家拿东西的乐乐，知道我住院的事情，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第31章 再见叶浩
从医院出来，我借口想吃我妈做的饭，就直接回到了我父母的家。
母亲的悉心照料让我很快恢复了气色和容颜。
我去了房屋中介公司，找到了一套小公寓，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过去。并且，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住的地方。
深秋已经过去，严寒的冬季到来了，新租的房子暖气坏了，我冻得瑟瑟发抖，小小的心比这天气更冷。
这个小区的设施比较差，停车在很远的地方，我裹紧大衣，手里提着刚从超市买的鸡蛋和蔬菜，匆匆地朝着自己那冰窖一样的小房子里走去。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而且帽子拉得低低的人，戴着大口罩，看不清脸。我暗暗惊叹，居然还有比我更怕冷的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时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我前脚刚到，后面就有人敲门。
咦，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邻居也都不认识，会是谁呢？大约是物业的人来收物业费吧！这么想着，我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那个刚才和我擦身而过的人站在门口，我的第一反应是，个入室抢劫！
我大惊失色，正打算开口喊“救命”，这人赶紧拉下大口罩，柔声说:“小雅，别怕，是我！”
听见那熟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望着她深情凝望的双眸，我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手上的袋子掉到了地上。
叶浩的怀抱，还是我记忆中的味道。那么清新那么干净那么温暖，给我无比踏实的感觉。
他紧紧地抱着我，坐到小客厅里唯一的那张沙发上。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说话，默默地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
“小雅，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我素来不知道一个万人崇拜的大明星，还会做饭。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低下头，满脸笑意。
“这里没有什么大明星，只有叶浩，苏小雅的叶浩！”
我吃着他给我做的清汤挂面，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滑落。
他不停地给我擦眼泪，可是越擦流得越多。
他再次把我裹进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小雅，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是我来的太迟，才让你独自受了那么多的苦！”
抚摸着他消瘦憔悴的脸，我抽抽噎噎地说:“不关你的事！”
他以为我还在怪他，自顾自地解释着:“当初因为年纪小又没有经验，跟公司签的合约对我的自由限制很多，我没办法，必须无条件地配合。有时候我会偷跑到你家附近，却不敢进去……”
我不忍心见他如此自责，赶紧岔开话题:“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我住在这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还记不记得国庆节到国外旅游的时候，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走到那么远我都能找到你，何况是在这里呢！记住，小雅，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他更紧地搂住我，一室的严寒都被他驱散了。
我吻着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贴心的话语，突然感觉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我的叶浩，当初那个羞涩腼腆地喊我“小雅姐姐”的叶浩！
岁月改变了的，只是我们周围的人和周围的世界，我们的感情依然纯真如故，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褪色。
相反，愈是处境艰难，阻力重重，愈是有着层层的阻隔，愈是让我们的心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几天以后，赵正阳回来了。
在公司的大厅里，我看见了风程仆仆的归来的赵正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做什么呢？
看见我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语气很轻柔。
“小雅，我来接你回家。”
“那，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吗？”我微微一笑，冷冷地反问。
“不要跟我在这里玩文字游戏，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听到我这么说，赵正阳的语气中突然染上了一丝不耐烦。
我只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疼痛，丝丝滑过心底。
“回家？回到你和你孩子的家吗？”我的话里带着刺。
“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小雅，你听我解释？！”赵正阳的眉头皱成一团，又凑近了一些。
“解释？赵正阳，你觉得还有必要吗？你不觉得我们一直在解释吗？解释更多的就是掩饰！孩子都有了，再解释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吗？”
“小雅，我…”他被我噎得脸色微微发红，一个连贯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我坐上驾驶位关上了车门，冷冷地甩下一句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正阳，我给不了你一个孩子，可是我不能阻止别的女人给你一个孩子！
这是我心里的痛！而你，又在我最痛的地方狠狠地扎了一刀，鲜血横流！
我开车离去，后视镜里看见他追出来很远，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喘着气停下来。
我鼻子一酸，顿时泪如雨下。
我暗暗对自己说:“不要怪我的移情别恋，不要怪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和叶浩约好今天要去西山的红叶餐厅见面。
那里的地理位置很偏僻，是他的一个发小刚开始营业的餐厅，他去帮着拉拉人气，去的人很多，都是朋友和熟人。
为了他的到来，安保的措施做得很周全，我们不怕会被狗仔队乱拍乱写。
叶琳并没有来，我心里暗暗高兴。
我知道，他正在一步一步地将我引进他的朋友圈。我的叶浩正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懂得为我们的未来打算。也许，这是我聊以自慰的唯一的生活亮点。
聚会还没有完，我就接到了我爸爸的电话，问我在哪里，让我立刻回去一趟。
电话里听起来他的口气很严肃，我料到必定是赵正阳找上门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去惊扰我年迈的父母呢？
我给叶浩打了个招呼，说我爸爸叫我回家有事，他想要陪我回去，我拒绝了。这个时候他跟着我，不是添乱吗？
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目光，我避开众人的耳目，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他说让我晚上过来之前先打个电话。
我不敢确定我晚上回不回我的小屋，要是太晚的话，我也许会住在我爸爸妈妈的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是凝重的，赵正阳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爸爸妈妈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似乎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似得。
似乎在不久之前我才经历过这种场面，堪称是三堂会审，可当时结局是惨烈的，一想起婆婆的病，我不希望在我爸爸妈妈的家里再上演一次。
我小心翼翼地说:“爸，妈，我回来了！正阳，你也来了啊？”
我爸爸见我若无其事，睨了我一眼，表情还是冷冷的:“正阳说你最近都没有回家住，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挽起嘴唇，轻描淡写地说:“没事！能有什么事呢？上一次我不是生病住院了吗？医生是说我贫血很严重需要调养。我自己又不大会做饭，就暂时住到公司的一个同事那里，他做饭的手艺还不错，我在那里搭伙也方便一些。”
爸爸没有说什么，妈妈皱眉，还是半信半疑。
“是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真的，真的，是真的！我这不是怕你会担心又让我搬回家了住吗？”
真是的，搬回家来又怎么了？这个理由好像不是特别合理，可是，我一时又想不到别的，所以就脱口而出了。
我转念一想，又补充说:“您伺候我爸已经够辛苦的了，那里还有时间伺候我呀？！”
“这倒是。”我妈妈低下头，深有同感地回答说。
“走吧。”我看着赵正阳说。
听见我这么跟爸爸妈妈说，他大约也担心我父母真的气出什么病来，只好配合我演戏，向我爸爸妈妈告辞之后出来了。
“赵正阳，你还嫌不够乱吗？还要把我爸爸妈妈扯进来？”
一走出小区的大门，我就愤怒地质问赵正阳。
“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向你道歉！”赵正阳的语气还算真诚。
“道歉、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干嘛还要给犯人定罪啊？道个歉不久完了吗？”
我愤怒地嘶吼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有点儿急:“跟我回去吧，这么晚你还去哪里？还要住在你朋友家吗？”
“不然呢？你让我去哪啊？”我冷冷地反问。
赵正阳除了是我老公，还是米雪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里好像落了一大块石头，沉重得很。
听见我语带嘲讽，他也火了:“小雅，我刚刚回来很累，看见你不在家，立刻就出来找你，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好不好？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了？”我冷笑出声，甩开他的手就走。
他又跟了上来，他的眼底钱给昂贵无比怒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一看他的反应，我更加来气地说:“你回去让你那个狐狸精米雪给你说清楚吧！你们的事情，我苏小雅怎么说得清楚？”
我不想哭，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我坐上车子，不顾一切地绝尘而去。
赵正阳，你已经在背叛我们婚姻的路上渐行渐远，又怎么能指望我还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