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反派第一好[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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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第百四十三章

    第百四十三章

    143 第百四十三章

    柏萱的死亡完全是一场意外。

    毕竟要拿对方来引“柏清”出面, 在林果没有带着药剂现身前,理论上那群绑匪都会好好地保住这枚重要筹码的小命。

    但万事都有例外,作为一个从小被父母养在温室泡在蜜罐里的“公主”,柏萱对危险的处理完全偏离了正常孩子应有的轨道。

    和当初被吓到说不出话的原主不同,就算被堵住了嘴巴,仓库内的人也能听见对方“呜呜”的沉闷哭叫。

    那声音在漆黑的夜里不断扩散,无端端便惹得人心生烦躁,尤其是在抽掉毛巾放对方和父母通话验明身份时, 对方更是扯着嗓子哭了个撕心裂肺。

    她是父母手心上的宝贝、也是周围家长小朋友都羡慕的公主,过往的经历告诉柏萱:只要她哭, 她就什么都能得到。

    不管是受了欺负还是犯了错误, 只要她哭一哭, 所有的人都会心软地去满足她的渴望。

    然而,从小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的柏萱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要远比父母为她圈出的那个小圈子危险得多。

    井底之蛙、所见甚小, 一直生活在柏家保护伞下的柏萱,自然而然地将父母视为了无所不能的神。

    被坏人抓了又怎样?反正他们不能伤害自己、反正父母总会赶来救她。

    抱着这样的念头,艺术天分极高情商却接近负数的柏萱选择了一个最任性也最错误的做法,抽掉毛巾空档对柏清的谩骂抱怨让绑匪怀疑起兄妹二人的感情,而让人心烦又会导致暴露的哭叫更是让绑匪们彻底失了耐性。

    一个手刀下去,被绑住手脚的女孩终于软绵绵地靠在了身后的货箱上, 深深呼出一口气, 总算还耳根一个清净的绑匪揉了揉耳朵,和同伴打了个招呼后便迈步出门去打探情况。

    月光透过狭窄的窗户倾泻而下, 小小的女孩嘴唇发白地侧头歪在木箱上,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通过压迫动脉而使大脑突发供血不足,“手刀”其实是一种具有相当大不确定性的攻击手段,人体的构造太过精密,一个不小心,施|暴者便会让原本至晕的结果变为致死。

    就算那绑匪已经因为对方孩童的身份而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从出生起便被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有多脆弱,身为被机械生命一手照料的柏家千金,别说是挨打,柏萱甚至连磕磕碰碰都没怎么尝试过。

    心脏骤停,在布满灰尘的冰冷仓库中、在绑匪们讨论计划的吞云吐雾中,身穿公主裙的女孩瓷娃娃一般坐在原地,永远地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从零十一回放到自己脑内的画面中抽回“视线”,林果推开碗筷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唏嘘。

    从原主到柏萱,这对奇葩夫妇还真是坑孩子的一把好手。

    体贴地将手指搭上少年的太阳穴,黑发管家力道正好地替对方在穴位上揉捏:“公安系统正在全网搜寻少爷此刻的位置,是否要立即开启当前定位?”

    “嗯。”点了点头,林果并没有拒绝男人此时的建议,怎么说都还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上几十年,他可不想因为过于特殊而被政|府盯上。

    “收拾下家里吧,”按住男人替自己揉捏的大手,少年极为自觉地端起了手边的碗筷,“最多十分钟,警察叔叔就要上门了。”

    *

    不情不愿地回答着身旁女警的询问,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少年的柏母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眼前这群绑匪特意声明“不要联系”的警察。

    偷偷向玻璃门外的方向瞥了一眼,女人知道柏清此刻就在那辆印有x大标志的白色房车上接受调查,说不准是什么心态在作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瓶药剂而起的女人,并不希望对方真的被判为无罪。

    不过仿佛是老天故意要在这个夜晚和她作对,就在被女警的叫声唤回思绪之时,女人却忽然看见那房车上走下了一个少年。

    对方身姿挺拔、眉眼如画,再没了女人印象中躲闪瑟缩的小家子气,裁剪合体的风衣与暖色系的围巾穿在少年身上,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几分少年气质上的冷淡。

    知晓自家少爷的脾气,黑发管家仪态得体地应对着身后带笑说着什么的调查人员,从对方友善的表情和不断鞠躬的动作上来看,少年应当已经彻底地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这怎么可能?震惊地看向门外,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见过那瓶药剂!那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药剂!

    “柏夫人、柏夫人?”伸手在女人眼前晃了晃,刚刚收到最新消息的女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一个母亲崩溃的噩耗,“柏萱她……柏萱她遇害了,还请您节哀。”

    轰隆——

    如同一道惊天巨雷在耳边炸响,女人双眼发花,耳中也出现了一阵挥之不去的嗡鸣。

    玻璃门开合之间带来的寒气将她包裹,身体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女人这才发觉深秋的夜晚竟然有这么寒冷。

    柏父跟在外勤警员身边去了那个藏着女儿的仓库,此时此刻,女人摇晃着撑住座椅的扶手,身旁竟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柏先生来了……”

    恍惚间听到女警的声音,女人惊喜地抬头,却只对上了一双毫无温度的杏眼。

    “抱歉,关于药剂的事情是我们弄错了,”没有留意女人的异样,身着深蓝制服的女警不好意思道,“麻烦你跑这一趟,不过,你母亲这里……”

    “谁是他母亲!”好似被挑动了某条最敏感的神经,女人忽地暴起,“我只有柏萱这一个宝贝女儿!”

    声线尖锐音调高昂,一时间,大厅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柏母所在之处。

    明知道少年最怕处于焦点、明知道少年无法应对外人的视线,可女人还是想都不想地把对方推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要亲眼看少年发疯、她要亲眼看少年崩溃,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哪怕柏萱早夭,她也绝对要比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强。

    “你本来也不配当我的母亲。”平静地张口回应,少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态,冲女警点了点头示意没关系,少年与怒目圆睁的柏母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令……柏萱去世了,”隐约猜出了这一家子的内部关系,女警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用词,生怕又一个不小心引爆了什么“尖叫炸|弹”,“遗体还在运送回来的路上,致死原因不明,我们需要有人签署解剖同意书。”

    虽然在刑事案件中就算家属不同意法医也可以对其进行强制解剖,但考虑到柏家身后的背景,女警还是觉得有必要征求到直系亲属的同意。

    “我不同意!”

    “柏易明呢?”

    女人和少年的声音同时响起,女警转了转身子,果断无视了无法沟通的那一方:“这是我们的疏忽,柏易明先生在得知这个噩耗后便不知在何时离开了,通讯器关闭,现在我们短时间内也没有精力去刻意寻人。”

    “根据绑匪的供词,他们只是想让不停哭闹的被害者安静下来,并非故意杀人,”扫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讯器,女警尽量简洁地解释着当时的情况,“虽然已经在被害者后颈处发现淤痕,但要进一步确定死因,还需要专业法医的鉴定。”

    说到这里,女警的心里也有几分无奈,见多了生死离别的无常,她实在很难接受那一条鲜活的生命竟是消逝在如此一个荒谬的理由下。

    就算再怎么害怕,除开不能与人正常沟通的特例,一般儿童也都会在绑匪的各式威胁下因为恐惧而闭上嘴巴。

    人类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关于这次的被害者,她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不过也正是因为人质的突然离世,才会让他们如此迅速地将嫌犯缉拿归案。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现实往往要比小说更加富有戏剧性,听到柏萱的死因,女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颈,只能“嗬嗬”地喘着粗气。

    “柏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摇头拒绝女警递来的纸笔,少年的脸上没有假惺惺的遗憾悲痛、也没有女人想象中的幸灾乐祸,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行动在自己和柏家之间画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白线。

    不在意被说冷血,也不在意这些事被围观群众拿去八卦,克服了病理影响的少年,根本无惧于任何外人的评说。

    “对了,忘了告诉你,”玻璃门被黑发管家单手推开,原本要就此离开的少年蓦地停下脚步,“谢谢你的举报,现在我又是一名研究员了。”

    “负责X计划的那种。”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秋夜的冷风中轻飘飘地降落,女人僵立在长椅边,好似已经被这冷意从内至外地冻成了冰雕。

    周围人探究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向她投来,不受控制地在脑内幻想着来自外人的腹诽,女人终是在隐隐约约间体会到了少年以往的“疯癫”。

    或许是她错了。

    可她早已没有机会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