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有的“如果”都是人类的事后诸葛，分明知道不可实现，还要编造一个理由自我安慰，借此麻痹欺骗自己，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假如当初不是怎么样，我肯定不会这样。

    谁不想“如果”呢，江棠也想，无数次想，如果她不是江柏峰的女儿，如果她妈能够选择离婚，如果她妈还没死……

    但很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唐游川从前走的是哪条路，跟谁的命运相交，那都不重要，最终他娶的是她。

    林绣妍凝视着江棠那无动于衷的脸，被堵得一愣一愣的，呐呐道：“你不好奇他们没什么没在一起吗？”

    她怎么不按套路走？正常人听到这种话，怎么也得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她咋一副漠不关心地自说自话起来？

    “没兴趣。”江棠冷漠地回她三个字。

    林绣妍：“……”

    “因为陶芸锦下/药，陈舒被人强了，出事后唐游川疯了一样，把染指了陈舒那个男的打了，”林绣妍也不管她感不感兴趣了，叭叭地说，“那人断了三根肋骨，一条腿，两根手指，还有萧家那位，萧晔，你应该也认识，因为陈舒是在他的生日聚会出事，也被他打成重伤住院……”

    林绣妍从头到尾没说唐游川喜欢陈舒，但那三言两语的陈年旧事，无一不在说明，他有多在乎陈舒。

    江棠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怎么的，就记起那回在遇春堂的包间里，唐游川拿酒瓶开了任勋脑瓜瓢，事后又断了他一条手臂的事情。

    这跟他曾经替陈舒教训恶人，简直如出一辙。

    所以他曾经是真的那么喜欢陈舒？

    是喜欢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所以他和萧晔关系这么僵是因为陈舒？

    而且从陶芸锦那儿得知林绣妍找她，马上就问林绣妍跟她说了什么，是怕她知道什么？

    林绣妍说的话，是真的全部都不可信吗？

    当时在林绣妍的面，她分明不为所动，游刃有余，好像真的什么都在意，结果跟唐游川聊了一通电话之后，反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能想，越想越糟心。

    可夜深人静，江棠瞪着眼睛，听着外面隐隐有寒风咽呜响起，在床上翻来覆去，大脑不受控制地一个接着一个疑问冒出来，像堵不住的泉眼，冰凉的水一个劲儿往外冒。

    ……

    而另一个地方，林绣妍被几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围着，她们都是当年和林绣妍玩得好的人，正七嘴八舌地跟她聊着这些年的八卦，本来她们刻意避开了唐游川已婚这事儿，一方面是被唐游川给吓怕了，另一方面是担心踩了林绣妍的雷区。

    不想林绣妍却主动聊起她见过唐游川和陶芸锦，直到她说去见了江棠，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以林绣妍那性子，她们担心她会不会又干了什么蠢事。

    林绣妍笑眯眯地说，“就跟她聊了会儿。”

    事实上，她还聊得挺开心的，心想都是女人，她就不相信江棠听完之后一点儿都不在意。

    “绣妍，千万别招惹她，不然会倒霉。”

    “怎么？”

    女人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给林绣妍描述了一遍，简而言之，江棠是唐游川的心尖宠，谁惹她不快，谁遭殃。

    林绣妍听完，冷笑了一声。

    唐游川当初把一口锅盖她头上不分青红皂白整她，她不过是跟江棠实话实说，又不是胡编乱造污蔑他，更没动手动脚，很过分吗？

    一点儿也不。

    只不过是把他扎在她身上的刺，还给了他心尖尖上那宝贝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