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殿。
佟太妃捏着一块冬瓜糖,抬起来仔细观赏着:“这糖晶莹剔透的,还真像块玉呢!”
江小漓淡淡一笑:“奴婢不喜欢吃糖。”
佟太妃脸色一变,把糖甩到一边。
江小漓知道对方想将糖当作打赏给她,呵,以为她会像辛嬷嬷一样跪舔吗?
“真不亏是丞相的孙女,吃斋念佛那么些年,佛家的心慈善良没学到,反而却悟透了心狠手辣。”佟太妃讥笑的看着她:“你说,你到底学会了什么?”
江小漓坦然一笑,迎着她的眼睛说:“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佟太妃似是满意很满意的她的回答:“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不然就凭你的不洁之身,丞相为何还执意送进宫来。”
“娘娘不必来确定我是否是不洁,娘娘只需要知道,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人就好。”她是否真的不洁,这是宫里的人都想知道的。
丞相孙女的身份可真好用,还没有人敢来对她脱衣验身。
“放肆,娘娘岂是和你这种卑贱之人同流合污的。”还是那日的宫女,她气急败坏的瞪着她,似乎被冒犯的人是她一样。
“这位姑姑,娘娘还没说话呢,你就开口了,是不是娘娘太宽厚了,你日后是不是还想骑到娘娘的头上?”江小漓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个还狗仗人势的宫女,怎么看怎么欠揍。
佟太妃的侧目呵斥:“秋词,掌嘴!”
唤作秋词的宫女委屈的跪下来,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耳光。
“皇甫子汝,按照我们的规定,永巷令的位置是你的了,从今往后,我们………”佟太妃傲慢的说着。
“奴婢没说要当这永巷令的位置。”江小漓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她从来都不想待在永巷,而永巷令也是个不讨好的差事,见到谁都要点头哈腰的。
佟太妃不满的瞪着她:“呵,莫非你还想爬高枝不成?就凭你这残花败柳之身……”
“奴婢从没有说过要攀高枝,只是想过的好一点。”宫女对她而言,并不是很好的出路。
“那你想怎样?”佟太妃不耐的看着她。
“请太妃娘娘帮我弄到女官考试的名额。”
“哼,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佟太妃翻了翻白眼。
“在宫中,多一人就多一份助力,相信日后娘娘您一定会为您今日的决定,感到欣慰的。”江小漓放低里姿态:“爷爷,也一定会感激您和七王爷的。”
在这里她什么都没有,要活着,就只能做小人,而她现在很乐意当这种小人。
……………
帝国花园A座。
这是姜梨第一次正式进入男人的卧房,只不过………这房子真是男人住的吗?
“夏侯先生……您喜欢粉色?”姜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一般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才会喜欢的颜色吗?
夏侯尊咳了一声:“这是灯照的。”他伸手拧了一下墙上的按钮,接着房间的颜色又变成了湖蓝色,连墙壁上都是朵朵涌动的浪花。
姜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海浪,这个世界东西………真是………
“怎么做到的?”她迫切的想知道。
“可以告诉你,不过………”夏侯尊甩了甩腿:“能不能把这玩意给我拿走!”
狐狸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的贴在夏侯尊的脚上,那一副贱淫淫的小模样,让人恨不得剥了它的狐狸皮。
“它贴着你,证明是喜欢你。”姜梨打趣道。
她没忘记狐狸喊他主人,北境的狐狸出现在现代不说,它不是应该喊江小漓主人吗?怎么会喊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主人?
夏侯尊将狐狸踢到一边,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煮着茶。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喜欢喝茶的。”
姜梨坐到他的对面,她拿起杯子,顺滑的的质感,纯正的紫砂壶,这果真是有钱人的手笔。
“江小姐也喜欢饮茶?”这道让夏侯尊很意外,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就喜欢喝些果汁什么的甜饮,就连乐语那个女人也不例外。
“我只是喜欢真实的感觉,各种饮料染杂了人们的舌头,也就品不出茶的味道了。”姜梨一直在约束着自己,她怕自己太习惯这里了,万一哪天回去了,就要重新适应了。
夏侯尊不语,只是盯着面前的图案细细的看着。
狐狸悄没声的走过来,它看出来夏侯尊的厌恶,有些伤感的趴在一旁。
主人是不记得它了吗?是他在皇城脚下买下的它,又教它去识毒,然后将它送人的。
屋子内飘着淡淡的茶香,姜梨难得的有些心静。她瞄了一眼夏侯尊面前的图案,然后伸手夺了过来。
“你从什么地方看到的这个花样?”这明明……明明就是玉佩上的花纹。
她曾让人查过那个图案,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和玉佩相似的东西。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夏侯尊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大:“我只是有块和它一样花纹的玉镯,就顺手画了下来。”
玉镯?
“那玉镯在什么地方?”有相同的东西,就有和那个世界相联系的通道,那么她是不是有办法回去了。
夏侯尊拿过图纸:“不在我这里。”
“那在什么地方?你送人了?卖了?”姜梨急切的问。
“江小姐失态了。”夏侯尊低头沏了杯茶,推给姜梨。
姜梨尴尬的整理了下表情,她端起茶杯急忙饮下去。
夏侯尊来不及提醒,她就已经饮了一大口,然后又吐了出来。
“烫……咳咳……”姜梨的脸被烫的通红。
夏侯尊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江小姐为何会那么急切呢?”
姜梨吐了口气,舌头上的痛感才降了几分。
“好奇。”她强笑道:“而且,我很喜欢这个图案。”
夏侯尊也没有指望她说实话:“这个镯子,在我祖母那里。”
“你祖母一直戴着吗?”姜梨又忍不住问道。
“江小姐喜欢这个图案,让人做一个一样的便是。”夏侯尊淡淡的说。
“不不不……”姜梨摇头:“有些东西,独一无二的才好。”
姜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站起来说道:“我去沐浴了。”
看着姜梨落跑的背影,夏侯尊眯起来了眼睛。
他手指捻着图案的一角,他没忘记,这个图案,不仅在祖母的手镯上看到过,他也在她的玉佩上看到过。
姜梨草草的淋浴后,躺在松软的床上,根本无法安眠。
那块玉佩,不仅害得她姜氏灭门,还背负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然而这块玉佩,居然可笑的出现在另一个时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手里。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为何现在又多出来一块图案相同的饰物?
命运是要把她当猴耍吗?
她凌乱了,她到底何时可以回去?她想搞清楚一切。
姜梨烦躁的翻身,脑后的伤疤处突然痛了起来,她揉着脑后的那三道疤痕,更是久久无法平息。
这三道疤痕的其中的一道,是在战场上,她坠马时留下的,而另外两道她却没有一点印象。
她问过娘亲,她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而娘亲却说,她是从梨花树下跌下来摔的。
这两道疤痕,令她丢失了十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每当想起这个,她总是惴惴不安的。她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件对她很重要的事。
疼痛过后一阵困意袭来,姜梨将玉佩塞到枕下,闭上眼睡了过去。
门外。
狐狸邀功似的在夏侯尊的面前比划着,急切的表达着什么。
“你是说,她喜欢把玉佩放在枕头下?”夏侯尊疑惑的问,他居然能看懂它在干什么。
狐狸点头,主人怎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难道只有长的很像吗?
夏侯尊看着禁闭的房门,若有所思着。
那个图案是他随手画的,因为太熟悉,熟悉到在这近十年里,他闭上眼都是这个图案。
那手镯是他十四岁那年,为了在夏侯家站住脚,特意送给祖母当寿礼的。
可是那镯子的具体来历,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就连十四岁以前的记忆,他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夏侯尊不自觉的握住门把手,然后轻轻的推开门。
他太好奇她的反应了,就算是再喜欢这个图案,也不至于是惊慌的样子。
夏侯尊轻声走到姜梨的床边,床上的那个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又有多少心事?”夏侯尊喃喃的问道。
他没忘记初见到她时,那凭空消失的场景。
他坐到床边,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想要触碰她的面颊。
可是,他马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醒。他缩回手的瞬间,眼睛看到了枕头下那块青亮色的玉佩。手的方向一转,就伸向了枕头。
姜梨猛的睁开双眼,满目的警惕之色惊人惊悚。
她狠狠的握住夏侯尊的手腕,然后一个用力,将他翻身拽入身下。
“你想干什么?”姜梨坐在他身上,紧绷的神经,让她处在戒备状态。
夏侯尊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之快,他躺在床上,任由她掐着他的脖子。
“江小姐是怕我会对你图谋不轨?”夏侯尊大言不惭的说。
姜梨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夏侯先生,怕就怕你不是来做不轨之事的。”
她是在他伸向枕头的那一刻清醒的,她明确知道,对方是为了玉佩而来的。
夏侯尊扬起一抹笑,然后抱住了她的腰。姜梨只觉得眼前一阵颠倒,然后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是来让江小姐履行诺言的。”夏侯尊俯在耳边说道:“江小姐,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只有怀了孩子,你才能见到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