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明被抱进去时，小林医生还在给上次的贵宾犬摸肚皮。
小贵宾好像住院了，不大高兴的样子，看到乐明，只是抬起下巴哼唧了声。
“小林。”季星阑掂着怀中小狗的毛爪子，道：“做个全身检查吧。”
小林皱起了眉：“打完疫苗反应不对么？”
“不是。”季星阑沉声道：“它经常一整天都在睡觉，精神也不好，只有晚上才会稍微活跃一些。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小林医生：“……”
他立马露出了和方才的于达达如出一辙的表情。
“换算一下年龄，乐乐也才四五岁。”小林说：“你四五岁的时候，除了每天都在睡觉还能干什么？”
“正常孩子是这样么？”季星阑挑起了眉，“我四五岁的时候，已经会背诗了。”
小林：“？”
妈的，迟早把这狗东西赶出院门。
乐明嗷叽叽的，跟在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小贵宾挥爪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乐明汪道：“身体还好吗？”
他回去反思了一下，其实自己不该对小贵宾态度不好。
虽然他的体型比它大，但按照他的年龄来算，小贵宾算是长辈。而且还是个正在怀孕的女孩子，他就更不能惹小贵宾生气了。
小贵宾也嗷了声，或许是身体不太舒服，她的气势显然弱了许多。
“它怎么了？”季星阑问。
“体型小的孩子生产风险比较大，它主人把它放到这儿了。”小林医生蹙紧了眉，看上去不是很愉快，“才一岁多，就已经生两胎了，说是圈内好友还在等崽，不知道还打算生多少次。”
“……”季星阑的眉头也缓缓皱起来了。
之前他对这些事情注意的不多，现在自家捡了只小狗，更觉得这样对待毛孩子实在让人皱眉。
他伸手摸了摸小贵宾的脑袋，小贵宾立马蹭了蹭，开心地咧开了嘴。
“我之后会帮它绝育。”小林医生说。
一直没说话的于达达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这……要不要先问一下主人啊？”
小林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医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用问。”
于达达把话吞下去了。
算了，都是圈内的人，也知道小林家庭啥背景，这要是真要较真，不知道吃亏的是谁。
小贵宾好像对自己之后要经历什么一无所知，它恢复了点精神，就换乐明上台了。
乐明瑟瑟发抖地站在台上，被小林从头到脚撸了一遍，悲愤地感到自己现在人尽可摸，已经是只脏狗崽了：“嘤……”
“骨骼，发育，都没什么问题。”小林瘫着脸说：“之前也排除了一些奶狗的常见疾病，它只是爱睡觉了一点，你不用那么担心。”
于达达可算找到话说了：“小林啊，你不觉得他有点太过分了吗？工作也不积极，天天没事就要看狗，这几天宠物医院来的比他老爸摔断腿时候还勤。”
小林医生的脸上没什么波动：“可以理解。”
“？”于达达：“怎么就可以理解了？”
“你应该不知道，季星阑养宠物的威力吧。”小林医生面瘫着脸揭老底，“从小到大，养蚕，蚕全死了，养鱼，鱼很快翻肚皮，养植物，仙人掌也能养烂；高一那年养了只小甲鱼，我想着这回说不定能比他活得久，结果一周过去，那只甲鱼就摔死了。”
季星阑难得脸上出现一丝惭愧之意：“咳。”
台上的乐明瞬间瞪大了一双三白眼：“！！！”
乐明，危！
“所以，稍微过火一点，也比不关心好。”小林说，“我看乐乐和他挺有缘的，你体谅一下吧。”
季星阑：“说的是。”
于达达：“……”
就看你在放屁，没想到现在逃避工作竟然还有了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
他看着无人问津且评论全是“淦这狗长的好几把怪我再看一眼”“造物主的手抖之作”“谢谢楼主帖子很有用我二奶奶都笑了”的招领养启示，觉得自己当时真不该让季星阑走那条路。
乐明在台上越想越胆战心惊。
难怪，季星阑最近天天就要时不时戳他屁股两下。不会是在试他还有没有呼吸吧？
这太可怕了！
但想来想去，乐明还是把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毕竟他不是普通的狗，他是有人类智慧的狗。有相当的自理能力，应该不会被季星阑给……养翘翘吧。
他还在胡思乱想，身子一腾空——
又被季星阑搂起来了。
他毛乎乎的脊背又被迫靠上了季星阑温热的腹部，肌理的形状如此清晰，让他瞬间炸起了一脑袋的毛。
乐明：“……”
来人啊！来人拿笼子来啊！没有笼子吗！整天抱来抱去，像什么话！
临走之前，小林医生撂下一句话，一直瘫着的面上仿佛带出了些笑意：
“对了。”他说，“忘了提醒你，打完疫苗的一周内，不可以帮它洗澡。”
-
于达达敲开季星阑家门的时候，发现这大爷竟然在乖乖挑剧本，顿时大感震惊。
“稀罕啊！”于达达道：“你竟然也会自己找事做？”
季星阑懒懒道：“别说的好像我每天都在坐吃山空一样……”
他进了客厅，发现这次那只小丑狗竟然没趴在沙发上，也没在玩玩具，那只鸡腿子玩偶干干净净躺在它的狗窝里，像是一点儿都没动。
于达达纳闷道：“乐乐呢？”
“不知道躲哪去了。”季星阑看着剧本，漫不经心道：“它最近好像比较想自己玩。”
于达达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季星阑到底是怎么知道乐乐在想什么的。
“说起来，你是也该挑剧本了。”于达达老妈子似的叨叨起来，“你看人家乐明，这都快杀青了，人家多勤奋，多积极，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说的也是。”季星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是能让我近距离长时间感受一下榜样的力量，说不定我会更勤奋。”
“……”于达达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无语道：“为了乐明的身体健康着想，这还是算了。”
他一边说着乐明，就瞅见在远远的楼梯拐角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出来一个毛绒绒的狗头。
于达达差点被乐明充满嘲讽气息的三白眼吓到。
他拍了拍手掌，“乐乐，过来。”
乐明站在高处，丝毫不鸟他，非常高傲，非常有骨气。
一人一狗对瞪了片刻，于达达率先败下阵来：“它这几天一直站那么远？”
“嗯。”季星阑道。
于达达：“你不觉得奇怪？”
季星阑：“可以理解。”
于达达：“……”
真想把全世界的谜语人都打包扔出去得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最后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先提醒你一下，”于达达指了指门，“你姐听说你养了狗，决定要来参观。”
季星阑微微一蹙眉：“我家是旅游景点？”
“我只是来通知一下。”于达达摊手道：“她那个性你也知道，谁拦得住？”
于达达带来了这个不算很好的消息，就走了。
大门关闭，季星阑叹了口气，往后看去。
然后精准地和探出来的小狗脑袋对上了视线。
“……乐乐，”季星阑道：“过来吃零食了。”
乐明抽了抽鼻子，耳朵一动，“嗖”的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黑暗之中，他的眼神坚定。
虽然季星阑只是觉得是他的叛逆期，没什么不对劲，但他其实，有别的想法。
乐明揣着肥噜噜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迅猛无比地吸了一大口空气——
“汪。”乐明开始自言自语：“汪！”
自从上次小林医生说一周不能洗澡之后，他才惊觉，原来除了自己被抱回来那一次，醒来之前，有被于达达用湿毛巾擦过身子。
在那之后，他竟然都没有洗过澡！
虽然他也不怎么出门，但……
乐明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实在无法忍受。
他疑神疑鬼地又吸了一大口空气，却完全没闻到任何奇怪的气味。
乐明垮下脸，皱起了鼻子。
虽然闻不到，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只臭烘烘的小狗。
……所以不能给人抱！
或许是季星阑对他的叛逆已经习惯了，又或许是没有想到一只小狗心眼子还这么多，总之乐明在拐角自己闻自己好一阵子，门就被敲响了。
季星阑开了门，一眨眼就冲进来个风风火火的长发美女，开口就道：“狗呢？看看狗！”
乐明呲溜一声又钻了回去，只有个屁股露在外面。
“……”季星阑靠在门边，看着自己亲姐，无奈道：“就算爸不让你养狗，也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吧。”
他姐叫季玖，一开口就是老姐弟了：“爸不也不让你养？”
季星阑笑了笑：“我叛逆。”
“别废话。”季玖可想见狗了，她热情呼唤道：“狗狗，你在哪……咦，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季星阑：“乐乐。”
季玖想都没想：“乐明的乐？”
连续被cue两次的乐明：“……”
你们的脑回路真的是共享的吧！季星阑到底是不是天天跟周围人说他坏话啊！
他不想出去见人，又把脑袋往里蹭了点。
季玖瞬间用她两边5.0的视力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肥噜噜的毛屁股，顿时眼睛都亮了：“乐乐，出来让姐姐看看……”
乐明不想出来，但一直不理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他皱着脸转过脑袋，终于和季玖打了个照面。
季玖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说：“我现在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它了。”
季星阑挑眉：“那不然？”
接下来的话季玖就不说了，主要是怕伤毛孩子的心。
“说到乐明……”季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那天的颁奖典礼，我在店里的转播屏上看了。”
乐明倏地把耳朵立了起来。
理直气壮地偷听！
季星阑缓道：“怎么样？”
“知道的明白你在做什么，”季玖委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和人现场拳击。”
聊到这个话题，季星阑只能苦笑：“哈。”
似乎是氛围一下太过凝滞，季玖打开了电视，顿时，嘈杂声音溢满了室内。
乐明的耳朵瞬间抖的更剧烈了：“……”
烦啦！！听不到！！
“我想爸肯定后悔了，高中的时候不让你谈恋爱。”季玖说，“你看你现在和人相处的方式，歪成啥样了，也得亏乐明脾气好愿意理你，要是我早抽你丫的了。”
季星阑又扯了扯唇角，低声道：“他能理我，不就够了？”
季玖想说什么，但看了眼自家弟弟的神情，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好了，不提这个了。”季玖又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地执著呼唤：“乐乐，出来跟姐姐玩，乐乐，来抱抱——”
乐明呼啦一声，又警觉地往后蹬蹬退了几步，高高站在台阶上瞪她。
“还是不肯下来？”季玖问：“这孩子不会智商有点问题吧，不知道我在叫它？”
季星阑解释道：“不会。乐乐很可爱，也非常聪明，它只是心情不好，不想下来而已。”
“还挺了解？”季玖笑了，“那你知道，它在不高兴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乐明不由嗤之以鼻。
就季星阑这种王八蛋，才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想法，更别说了解别人在想什么了。
他是乐明的时候，尚且还会从表情上露出蛛丝马迹。现在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季星阑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
“这嘛。”季星阑轻描淡写道：“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上臭臭的，不好意思让我们抱吧。”
乐明：“……”
话音刚落，季玖就瞧见拐角的楼梯处啪啪啦滚下来一只毛茸茸，乐明四爪朝天地躺在地面上，粉嫩的肚皮急促地起伏了一阵，非常心虚，非常震惊。
“你这……”季玖不禁委婉道：“明明看起来不大聪明啊。”
季星阑微微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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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宾好像住院了，不大高兴的样子，看到乐明，只是抬起下巴哼唧了声。
“小林。”季星阑掂着怀中小狗的毛爪子，道：“做个全身检查吧。”
小林皱起了眉：“打完疫苗反应不对么？”
“不是。”季星阑沉声道：“它经常一整天都在睡觉，精神也不好，只有晚上才会稍微活跃一些。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小林医生：“……”
他立马露出了和方才的于达达如出一辙的表情。
“换算一下年龄，乐乐也才四五岁。”小林说：“你四五岁的时候，除了每天都在睡觉还能干什么？”
“正常孩子是这样么？”季星阑挑起了眉，“我四五岁的时候，已经会背诗了。”
小林：“？”
妈的，迟早把这狗东西赶出院门。
乐明嗷叽叽的，跟在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小贵宾挥爪子打了个招呼。
“你好。”乐明汪道：“身体还好吗？”
他回去反思了一下，其实自己不该对小贵宾态度不好。
虽然他的体型比它大，但按照他的年龄来算，小贵宾算是长辈。而且还是个正在怀孕的女孩子，他就更不能惹小贵宾生气了。
小贵宾也嗷了声，或许是身体不太舒服，她的气势显然弱了许多。
“它怎么了？”季星阑问。
“体型小的孩子生产风险比较大，它主人把它放到这儿了。”小林医生蹙紧了眉，看上去不是很愉快，“才一岁多，就已经生两胎了，说是圈内好友还在等崽，不知道还打算生多少次。”
“……”季星阑的眉头也缓缓皱起来了。
之前他对这些事情注意的不多，现在自家捡了只小狗，更觉得这样对待毛孩子实在让人皱眉。
他伸手摸了摸小贵宾的脑袋，小贵宾立马蹭了蹭，开心地咧开了嘴。
“我之后会帮它绝育。”小林医生说。
一直没说话的于达达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这……要不要先问一下主人啊？”
小林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医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不用问。”
于达达把话吞下去了。
算了，都是圈内的人，也知道小林家庭啥背景，这要是真要较真，不知道吃亏的是谁。
小贵宾好像对自己之后要经历什么一无所知，它恢复了点精神，就换乐明上台了。
乐明瑟瑟发抖地站在台上，被小林从头到脚撸了一遍，悲愤地感到自己现在人尽可摸，已经是只脏狗崽了：“嘤……”
“骨骼，发育，都没什么问题。”小林瘫着脸说：“之前也排除了一些奶狗的常见疾病，它只是爱睡觉了一点，你不用那么担心。”
于达达可算找到话说了：“小林啊，你不觉得他有点太过分了吗？工作也不积极，天天没事就要看狗，这几天宠物医院来的比他老爸摔断腿时候还勤。”
小林医生的脸上没什么波动：“可以理解。”
“？”于达达：“怎么就可以理解了？”
“你应该不知道，季星阑养宠物的威力吧。”小林医生面瘫着脸揭老底，“从小到大，养蚕，蚕全死了，养鱼，鱼很快翻肚皮，养植物，仙人掌也能养烂；高一那年养了只小甲鱼，我想着这回说不定能比他活得久，结果一周过去，那只甲鱼就摔死了。”
季星阑难得脸上出现一丝惭愧之意：“咳。”
台上的乐明瞬间瞪大了一双三白眼：“！！！”
乐明，危！
“所以，稍微过火一点，也比不关心好。”小林说，“我看乐乐和他挺有缘的，你体谅一下吧。”
季星阑：“说的是。”
于达达：“……”
就看你在放屁，没想到现在逃避工作竟然还有了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
他看着无人问津且评论全是“淦这狗长的好几把怪我再看一眼”“造物主的手抖之作”“谢谢楼主帖子很有用我二奶奶都笑了”的招领养启示，觉得自己当时真不该让季星阑走那条路。
乐明在台上越想越胆战心惊。
难怪，季星阑最近天天就要时不时戳他屁股两下。不会是在试他还有没有呼吸吧？
这太可怕了！
但想来想去，乐明还是把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毕竟他不是普通的狗，他是有人类智慧的狗。有相当的自理能力，应该不会被季星阑给……养翘翘吧。
他还在胡思乱想，身子一腾空——
又被季星阑搂起来了。
他毛乎乎的脊背又被迫靠上了季星阑温热的腹部，肌理的形状如此清晰，让他瞬间炸起了一脑袋的毛。
乐明：“……”
来人啊！来人拿笼子来啊！没有笼子吗！整天抱来抱去，像什么话！
临走之前，小林医生撂下一句话，一直瘫着的面上仿佛带出了些笑意：
“对了。”他说，“忘了提醒你，打完疫苗的一周内，不可以帮它洗澡。”
-
于达达敲开季星阑家门的时候，发现这大爷竟然在乖乖挑剧本，顿时大感震惊。
“稀罕啊！”于达达道：“你竟然也会自己找事做？”
季星阑懒懒道：“别说的好像我每天都在坐吃山空一样……”
他进了客厅，发现这次那只小丑狗竟然没趴在沙发上，也没在玩玩具，那只鸡腿子玩偶干干净净躺在它的狗窝里，像是一点儿都没动。
于达达纳闷道：“乐乐呢？”
“不知道躲哪去了。”季星阑看着剧本，漫不经心道：“它最近好像比较想自己玩。”
于达达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季星阑到底是怎么知道乐乐在想什么的。
“说起来，你是也该挑剧本了。”于达达老妈子似的叨叨起来，“你看人家乐明，这都快杀青了，人家多勤奋，多积极，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人家……”
“说的也是。”季星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是能让我近距离长时间感受一下榜样的力量，说不定我会更勤奋。”
“……”于达达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无语道：“为了乐明的身体健康着想，这还是算了。”
他一边说着乐明，就瞅见在远远的楼梯拐角处，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出来一个毛绒绒的狗头。
于达达差点被乐明充满嘲讽气息的三白眼吓到。
他拍了拍手掌，“乐乐，过来。”
乐明站在高处，丝毫不鸟他，非常高傲，非常有骨气。
一人一狗对瞪了片刻，于达达率先败下阵来：“它这几天一直站那么远？”
“嗯。”季星阑道。
于达达：“你不觉得奇怪？”
季星阑：“可以理解。”
于达达：“……”
真想把全世界的谜语人都打包扔出去得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最后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先提醒你一下，”于达达指了指门，“你姐听说你养了狗，决定要来参观。”
季星阑微微一蹙眉：“我家是旅游景点？”
“我只是来通知一下。”于达达摊手道：“她那个性你也知道，谁拦得住？”
于达达带来了这个不算很好的消息，就走了。
大门关闭，季星阑叹了口气，往后看去。
然后精准地和探出来的小狗脑袋对上了视线。
“……乐乐，”季星阑道：“过来吃零食了。”
乐明抽了抽鼻子，耳朵一动，“嗖”的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黑暗之中，他的眼神坚定。
虽然季星阑只是觉得是他的叛逆期，没什么不对劲，但他其实，有别的想法。
乐明揣着肥噜噜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迅猛无比地吸了一大口空气——
“汪。”乐明开始自言自语：“汪！”
自从上次小林医生说一周不能洗澡之后，他才惊觉，原来除了自己被抱回来那一次，醒来之前，有被于达达用湿毛巾擦过身子。
在那之后，他竟然都没有洗过澡！
虽然他也不怎么出门，但……
乐明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实在无法忍受。
他疑神疑鬼地又吸了一大口空气，却完全没闻到任何奇怪的气味。
乐明垮下脸，皱起了鼻子。
虽然闻不到，但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只臭烘烘的小狗。
……所以不能给人抱！
或许是季星阑对他的叛逆已经习惯了，又或许是没有想到一只小狗心眼子还这么多，总之乐明在拐角自己闻自己好一阵子，门就被敲响了。
季星阑开了门，一眨眼就冲进来个风风火火的长发美女，开口就道：“狗呢？看看狗！”
乐明呲溜一声又钻了回去，只有个屁股露在外面。
“……”季星阑靠在门边，看着自己亲姐，无奈道：“就算爸不让你养狗，也不至于到这个份儿上吧。”
他姐叫季玖，一开口就是老姐弟了：“爸不也不让你养？”
季星阑笑了笑：“我叛逆。”
“别废话。”季玖可想见狗了，她热情呼唤道：“狗狗，你在哪……咦，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季星阑：“乐乐。”
季玖想都没想：“乐明的乐？”
连续被cue两次的乐明：“……”
你们的脑回路真的是共享的吧！季星阑到底是不是天天跟周围人说他坏话啊！
他不想出去见人，又把脑袋往里蹭了点。
季玖瞬间用她两边5.0的视力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肥噜噜的毛屁股，顿时眼睛都亮了：“乐乐，出来让姐姐看看……”
乐明不想出来，但一直不理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他皱着脸转过脑袋，终于和季玖打了个照面。
季玖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说：“我现在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它了。”
季星阑挑眉：“那不然？”
接下来的话季玖就不说了，主要是怕伤毛孩子的心。
“说到乐明……”季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道：“那天的颁奖典礼，我在店里的转播屏上看了。”
乐明倏地把耳朵立了起来。
理直气壮地偷听！
季星阑缓道：“怎么样？”
“知道的明白你在做什么，”季玖委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和人现场拳击。”
聊到这个话题，季星阑只能苦笑：“哈。”
似乎是氛围一下太过凝滞，季玖打开了电视，顿时，嘈杂声音溢满了室内。
乐明的耳朵瞬间抖的更剧烈了：“……”
烦啦！！听不到！！
“我想爸肯定后悔了，高中的时候不让你谈恋爱。”季玖说，“你看你现在和人相处的方式，歪成啥样了，也得亏乐明脾气好愿意理你，要是我早抽你丫的了。”
季星阑又扯了扯唇角，低声道：“他能理我，不就够了？”
季玖想说什么，但看了眼自家弟弟的神情，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好了，不提这个了。”季玖又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地执著呼唤：“乐乐，出来跟姐姐玩，乐乐，来抱抱——”
乐明呼啦一声，又警觉地往后蹬蹬退了几步，高高站在台阶上瞪她。
“还是不肯下来？”季玖问：“这孩子不会智商有点问题吧，不知道我在叫它？”
季星阑解释道：“不会。乐乐很可爱，也非常聪明，它只是心情不好，不想下来而已。”
“还挺了解？”季玖笑了，“那你知道，它在不高兴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乐明不由嗤之以鼻。
就季星阑这种王八蛋，才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想法，更别说了解别人在想什么了。
他是乐明的时候，尚且还会从表情上露出蛛丝马迹。现在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季星阑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
“这嘛。”季星阑轻描淡写道：“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上臭臭的，不好意思让我们抱吧。”
乐明：“……”
话音刚落，季玖就瞧见拐角的楼梯处啪啪啦滚下来一只毛茸茸，乐明四爪朝天地躺在地面上，粉嫩的肚皮急促地起伏了一阵，非常心虚，非常震惊。
“你这……”季玖不禁委婉道：“明明看起来不大聪明啊。”
季星阑微微笑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