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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31章 居心不良

    第31章 居心不良

    李娟的丈夫王东平被提前叫了回来, 他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来了两个客人。

    王东平擦掉杯子上的水迹, 满脸窘迫不堪, “封队长,我家里也没什么茶叶……”

    封北说不用麻烦,“我来是想问问你, 当年你的孩子是怎么去世的。”

    王东平似乎很意外会被问起这个事儿,他茫然了会儿,说,“当年孩子生了场病,没撑过来。”

    封北问道, “什么病?”

    王东平摇摇头,满脸的愧疚, “我不知道。”

    一个当父亲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孩子情况, 是会无地自容。

    封北把交叠的腿放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抵着腿部,“据调查, 这是天元饭店停工时期发生的事。”

    王东平点了几下头,“对, 就是那时候。”

    他抹了抹布满岁月沧桑的脸, “我天天跟着大家伙出去,晚上也不回来,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儿躺着, 一心想着能要到些钱,家里的事就没……”

    堂屋里响起哽咽声,悔不当初。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孩子就没气了。”

    封北审视着老泪纵横的中年人,“你的妻子得了病,认为孩子还活着。”

    王东平的肩头抖动,情绪平缓不过来,“孩子出事那天我坐在地上痛哭,她扑过来跟我发火,说孩子吵着闹着要买文具盒,别人都有,孩子不能没有,叫我去给孩子买,还说孩子明儿要带到学校去,我就知道她脑子不清醒了。”

    封北问道,“那你妻子平时除了对着空气说话,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王东平甩了把鼻涕,手在裤子上擦擦,眼睛通红,“她有时候会跑出去,在巷子里转悠,喊孩子回家吃饭,好在这条巷子里就我一家,不会打扰到谁。”

    封北皱着眉头,“为什么不带她去看病?”

    王东平苦哈哈的说,“看病?哪有那个钱啊。”

    封北扫视四周,土房子,破旧得厉害,的确也拿不出钱来看病,“你妻子的情况不能放任不管。”

    王东平连忙说,“封队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现在有时间就会在家看着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封北的问题犀利,“没时间呢?”

    王东平顿时就站起来,“我妻子只是接受不了孩子不在人世的事实,还当孩子活着,其他方面没有一点问题,不会攻击人的!”

    封北一语不发的看着中年男人。

    王东平脸上的肌肉颤了颤,坚定的眼神渐渐变得躲闪,“只有在别人说孩子不是的时候,她才会失控。”

    封北没有继续,换了个问题,“好几年过去了,天元饭店那块地因为闹鬼的传闻,迟迟没有商家收购,政府没法收拾这个烂摊子,工钱一直没拿到,你打算怎么做?”

    王东平苦笑,“还能怎么着,就看老天爷长不长眼了。”

    封北说,“老天爷要是不长眼呢?”

    王东平抠抠指甲里的黑泥,“要是不长眼……”

    “那就是命。”

    他叹口气,“人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却不见得有好下场,老天爷有时候坏着呢。”

    封北的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感觉,隐约是有感而发。

    可他好像并没有被老天爷玩耍过吧?

    封北再去审视面前的中年人,满脸沟壑,干苦力的体型,说话时没有怨恨,只有感慨。

    “上个月28号晚上十一点半到29号一点之间,你妻子在哪儿?”

    王东平说,“在家啊。”

    封北盯视着中年人,“你也在家?”

    王东平满脸不明所以,“是啊,那个时间我们都睡下了。”

    封北的手指在桌面上敲点了几下,“十一号晚上十点半到零点之间,你跟你妻子出过门吗?”

    往东平说都没有。

    封北拿出四个死者的照片,“认得他们吗?”

    王东平凑过去瞧了瞧,说一个都不认得,“这几个是谁啊?”

    封北观察着他的表情,“被害者。”

    王东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封北说,“你再看看,真的一个都不认得?”

    他指着第一个死者,“九五年被杀害的。”

    王东平惊骇的说,“我没听人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封队长,我真的都不认得。”

    “别激动,我只是问个情况。”

    封北在堂屋跟王东平聊天,高燃在院里盯着李娟看,暴露在外的地方都没看见斑。

    就是个伤心过度,不能接受孩子离世的可怜妈妈。

    高燃冷不丁的想起了大姨,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又去盯着中年女人看。

    李娟在井边压水,“多大了,上几年级啊?”

    高燃说,“十七,刚上高二。”

    李娟压水的动作没停,“那跟我儿子一样,你上的哪个中学,哪个班?说不定你们还见过。”

    高燃来的路上听封北对自己讲了这家人的事,中年女人的话就像是一大通冰水,从他的头上倒下来,瞬间从头凉到脚。

    李娟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不是觉得阿姨话太多了?”

    高燃摇头,他咽了咽唾沫,说是二中,也说了班级。

    纯粹是头脑一热,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李娟这回手上的动作停了,她惊讶的说,“赶巧了,你跟我儿子是同班同学啊。”

    高燃打了个哆嗦。

    他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从头凉到脚了,浑身的血都冻僵了。

    大白天的,为什么突然搞的这么灵异?

    高燃重重捏了下手指,“没有吧?”

    李娟把水桶往边上一提,笑着说,“这我还能记错?我儿子就坐在最里面那排第四个,靠着窗户的位子。”

    高燃的头皮都炸了,那个位置坐的就是他自己。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回事啊?!

    高燃吓的都快哭了。

    李娟想起来个事,“同学,我儿子上外头玩去了,你要不要去找他?”

    高燃摇头加摆手。

    上哪儿找去?他不想死。

    李娟一脸友善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有空常来玩啊,我儿子没跟我提过班上的同学,我也不知道他在学校好不好。”

    高燃没让自己露出惊悚的表情,尽力保持原来的样子,“挺好的吧。”

    李娟似是放心不少,她又开始唠叨,说儿子上高中以后成绩不怎么地了,都没拿到奖状,肯定是被什么不学好的学生给带坏了。

    高燃不知道说什么好。

    出了巷子,封北得知了此事,他停下脚步,沉思着什么。

    高燃在原地蹦蹦跳跳,试图把身上的冷意被赶跑,“小北哥,那个阿姨随便说一个位置,就是我的座位,这也太巧了吧?”

    巧的让他到现在都打寒战。

    那种感觉真的没法形容,跟白天见鬼差不到哪儿去。

    封北拽住少年,“祖宗,别跳了,跳的我头晕。”

    高燃说不行啊,他冷得慌,骨子里都是冷的。

    封北搓搓少年的胳膊,把人往身前带带,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叫你在家写作文,你非要跟过来,现在好了,怕的滴尿了吧。”

    高燃喘口气,“谁怕的滴尿了?”

    他不服气的顶嘴,“要换你摊上这事儿,你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封北低头看着少年跳跃着火焰的明亮眼睛,说不能。

    高燃给他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

    封北说,“确实很巧。”

    高燃点头,要查,一定要查。

    封北习惯的跟少年讨论案情,喜欢听他的分析跟推理,天马行空的想法跟猜测往往能激发人的思维。

    说着说着,封北提起了另一个悬案,就是那个2.15碎尸案。

    高燃咂咂嘴,“十二年前还好说,现在老的死了,年轻的老了,小的长大了,我看十有八|九不会破掉。”

    那时候他才五岁,玩泥巴过家家,捡到张糖纸都能乐呵呵老半天的年纪。

    封北点根烟,抽上一口后长长的吐出一团烟雾,时间隔得太久,就算当年凶手有留下蛛丝马迹,也被腐蚀的干干净净了。

    高燃边走边说,“根据我看那些漫画得出的经验,女孩子被残忍碎尸,装在编织袋里丢掉,几乎都是因为情杀,凶手是跟她有感情纠葛的人的几率高大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另一方招来的第三者。”

    “前男友,现任男友,求而不得的追求者,差不多就是这几个可能。”

    封北斜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死者是女的?”

    高燃惊愕,“男的啊?”

    封北嗯道,“对,是男的。”

    高燃的脑子飞速转动,死者是男的,那也有可能是情杀,但几率要小很多,利益纠纷的可能要大一些。

    当然,也不排除是家庭矛盾。

    “有圈定嫌疑人吗?”

    封北说有一个,“是死者当年一起走街串巷收鸡毛鸭毛的同村人。”

    高燃正想说可不可以带他看一看,就听到男人来一句,“上个月肝癌去世火化了。”

    “……”

    物是人非,是人事全非。

    高燃唏嘘,“这两个凶手的高智商要是用在正途上面,妥妥的国家栋梁。”

    封北不置可否。

    高燃跟封北回了局里。

    封北出去一趟回来,给他弄了瓶娃哈哈跟一袋子梅肉,就忙自己的事。

    高燃问是哪儿来的。

    封北翻着档案,“吕叶抽屉里拿的。”

    高燃,“……”

    “你打过招呼没有?”

    “打过了,吃你的就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高燃喝口娃哈哈,吃块梅肉。

    封北低估了少年对他的影响力,人没说话,只是坐旁边,自己就时不时瞥两眼。

    不但瞥,还想摸两下。

    摸哪儿封北没细想,太无耻了。

    他用力捏了捏鼻梁,找到风油精倒一点抹在太阳穴两边。

    一股子淡淡的清凉味儿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高燃整理着前后四起案子的线索,在脑子里把共同点标上记号,不同点拨到一边单独放着。

    他忽然说,“小北哥,王东平跟李娟可以列为嫌疑人吗?”

    封北敛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孩子的死因查不到,只有李娟一人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嘴里问不出结果。”

    高燃趴到桌上,“前后左右那些巷子里的人呢?就没有什么流言碎语?”

    封北后仰一些跟少年拉开距离,“那一片很偏,住户本来就不多,隔的远,几年过去,有的搬走了,没搬的住户对孩子的事一概不知。”

    高燃蹙眉,邪门。

    “哎小北哥,你说……你干嘛躲我那么远?我胳肢窝又不臭,过来点啊。”

    封北的面部抽搐。

    过来点?我怕我把你的初吻给拿走。

    一组那边回来了,几个工人家里的情况一一核实过,无非就是谩骂,骂政府,骂那个逃跑了的负责人,没什异常发现。

    三组还没回来。

    封北眉头打结,希望三组能掌握到有价值的线索。

    这样一来,就可以顺着几条线往前走了。

    封北被郑局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临走前叫少年别瞎跑,有关死者的资料可以翻看,办公室里的东西也可以动,只是不要弄乱。

    高燃愣了愣。

    男人给自己的权利好像太大了。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曹世原的声音,“封队。”

    敲门声后是推门的响动。

    高燃迅速躲到封北的办公桌底下。

    脚步声从门口走到桌前,平稳而又漫不经心。

    高燃屏住呼吸,他特不想跟深不可测的狐狸有什么接触,怕被玩。

    所以能避开就避开。

    门打开,又带上的声音响起。

    终于走了,高燃从桌底下出来,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狐狸。

    “……”

    故意的,居心不良!

    高燃喝口娃哈哈压压惊,淡定了不少,这里是警局,刑警队长的办公室。

    狐狸不敢对他动手动脚。

    高燃这么一想,更淡定了,他往皮椅上一坐,“小北哥马上就回来了。”

    曹世原将少年的情绪变化收尽眼底,他意味不明的扯扯嘴角,“郑局的女儿在,封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高燃不说话了。

    心里隐隐有点儿不开心。

    一颗糖飞到桌上,高燃没伸手拿,他抬头看去,见狐狸微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世原的眼皮没撩开,“我来找他是为的案子的事。”

    言下之意是,你不用怕,我不是冲你来的,不会把你怎么着。

    高燃没回应。

    剥糖纸的清脆声响在曹世原的指间窜出,没持续多久就没了。

    随之而来的是极淡的柠檬香。

    曹世原的舌尖裹着糖果,“郑佳慧对封队有意思,在倒追他,女追男隔层纱,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

    高燃脱口而出,“你干嘛跟我说这个?”

    曹世原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以为你很在乎。”

    高燃揪揪眉毛,觉得狐狸的表情有点夸张,像一根小刺,扎了他一下。

    小北哥喜欢那个郑小姐吗?

    不喜欢的吧?

    高燃无意识的一下一下啃着嘴角,他第一次控制不住的去思考,小北哥过几年就三十了,早晚会娶妻生子,当别人的丈夫,当爸爸。

    想到这里,高燃浑然不觉自己脸上的迷茫,还有……抵触。

    这一切都被在场的曹世原看了个正着,他把糖果咬碎吃掉,剥了第二个放进嘴里。

    办公室里静的过了头。

    明明有两个大活人,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高燃以为狐狸说到做到,不会干什么的时候,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