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奖金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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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吃个包子,俞同学,多吃点。”吴玉梅热情的招待着。

    俞宿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时阿姨。”

    时铭瞥了一眼:“妈,你吃自己的,他自己有手。”

    吴玉梅不赞同的瞪了一眼儿子:“俞同学是客人,还不准妈招待一下?”

    客人?听见这个词,俞宿的好心情一下子跌落了谷底。

    下一刻,吴玉梅又笑道:“时铭从小就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往家里头带朋友,俞宿同学,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

    第一次?俞宿的小心脏跳了跳,“阿姨,时铭很照顾我,他不会欺负我的。”

    时铭提醒:“妈,你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纺织厂现在还是单休,吴玉梅今天也得去上班。

    吴玉梅一看时间,果然晚了,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时铭,好好照顾俞同学,今天妈早点下班给你们做好吃的。”

    “抽屉里有钱,中午你带俞宿下去吃个面。”

    “知道了,路上小心。”时铭道。

    少了吴玉梅,家里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时铭瞧了眼呼噜呼噜喝粥的小家伙,将放包子的盘子推过去:“虽然压扁了,但味道还行。”

    俞宿立刻拿起一个,一口下去干掉了半个,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好吃。”

    吃完早餐依旧是时铭洗碗,没让一直想帮忙的俞宿动手。

    见俞宿跟前跟后的想搭把手,时铭索性将初一的教科书都搬到了餐桌上:“你帮我划重点。”

    俞宿总算有事情做了,拿着铅笔认认真真的开始干活。

    等时铭洗完出来一看,赫,一本书都画完了。

    他走过去翻了翻,还不是随便乱画,一些比较难,容易被误解的公式旁边,都写上了小小的解释。

    时铭挑了挑眉,一时间对俞宿刮目相看:“你成绩很好?”

    俞宿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白,吱吱呜呜的说:“还行。”

    时铭还以为他是谦虚,淡淡说:“你这要只算还行,那大部分人都是不行。”

    俞宿抿了抿嘴,岔开话题:“时哥,你看看能不能看懂,如果看不懂的话我再解释。”

    时铭在他对面坐下来:“别喊我时哥,叫我名字就好。”

    就像吴玉梅说的那样,时哥这口号听着就像是混□□的。

    俞宿眉眼弯了弯,郑重的吐出两个字:“时铭。”

    “嗯。”只可惜时铭没抬头,自然也没看见俞宿笑得两眼弯弯,小脸放光的模样。

    时铭翻书的速度依旧那么快,完全不像是要认真学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体的大脑就像是一块海绵,飞快的吸收着书本上的知识。

    他的大脑对书本上的内容熟悉不已,即使忘记了,再一次输入也不难。

    就像是一台电脑,从头开始输入代码难,但从回收箱复原文件却很简单。

    一上午的时间,时铭已经将一本书看的七七八八酣畅淋漓。

    俞宿偷偷打量着对面的人。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时铭的侧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也柔和了几分,又带着一种生机勃勃的魅力,就像一幅春天的油画。

    鲜明的让人欢喜!

    时铭猛然抬头。

    两双眼睛撞在一起,俞宿下意识的心慌,脸颊泛红。

    下一刻,他鼓起勇气问道:“时铭,需,需要我讲题吗?”

    原来是等着他问问题,这小孩的胆儿也太小了,想得太多太敏感,时铭这么想,怪不得一直盯着他。

    我要是不问,他估计会很不自在。

    刚想说不用,时铭顿了一下,又将书推过去:“这个公式。”

    俞宿连忙低头去看,扫了一眼便细致的讲解起来,比上课的老师还要详细三分。

    时铭点了点头,收回自己的书:“听懂了,你看自己的书,可以复习也可以预习,不用管我。”

    “遇到不懂的,我会直接开口问你。”

    俞宿点了点头,后头就不敢再盯着他看。

    每隔半小时,时铭总会开口问他一个问题,每一次,俞宿也讲得十分认真。

    但他心底却明白,时铭这么做只是为了安慰他,一个看完书就能直接做习题册,一道不错的人,是根本不需要他讲解的。

    时铭,比他以为的还要温柔。

    中午,时铭拿了钱带俞宿下去吃面。

    他依旧往自己碗里头挖了一勺辣椒,倒了许多醋,却提醒俞宿不要吃。

    吃完休息了一会儿,时铭换了一本书继续看。

    一直到隔壁传来饭香味儿,时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看了一整天。

    时铭适应,并且喜欢这种学习的状态。

    但他抬头看向俞宿:“是不是很无聊?”

    正在翻书的俞宿愣了一下,摇头说:“不无聊,很安静……”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这种安静……”

    时铭挑了挑眉,忽然问道:“俞宿,你要那些钱干嘛?”

    俞宿抿了抿嘴,即使时铭对他很好,似乎还喜欢他,但俞宿还是不确定能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时铭又说:“我们现在是一伙儿的,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那些钱做什么吗?”

    直觉告诉时铭,绝对不只是吃饭买东西那么简单。

    许久,俞宿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时铭也不在意,淡淡说道:“不想说也没关系,三中那边不能去了,蒋辉肯定会找人守着,总不能每次都打架。”

    他倒是不怕,但带着一个俞宿,俞宿那小身板扛得住几下。

    俞宿眼神一下子紧张起来。

    时铭继续说道:“一中倒是可以试试看,估计最多做三次就不会再有人买了。”

    “一次一百八,往多了算,做完能有小一千,够你想做的事情了吗?”

    俞宿惊讶,时铭这话的意思,是要把之后赚到的钱都给他。

    在此之前,俞宿还在恶意猜测时铭会抛开自己,自己去赚钱,时铭的话就像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不过,时铭果然是喜欢他吗,喜欢到无怨无悔?

    俞宿盯着自己的手指,久久不语。

    他的手背上有各种各样的伤,最严重的的是手腕处的一个烫印,特别难看。

    俞宿扯了扯嘴角,声音低沉:“你为什么要帮我?”

    问完,俞宿就有些害怕,如果时铭直接告白的话,他应该答应还是拒绝?

    答应,不可能,他不喜欢时铭,时铭是个好人,但他没心思早恋。

    不答应,那时铭恼羞成怒,不帮他赚钱了怎么办?

    时铭淡淡的看着他:“我不喜欢占小孩的便宜。”

    俞宿心头咯噔一下,意料之外的答案。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放心,他抬起头,盯着对面的人,想看清楚他这句话的真心。

    但一直以来,俞宿引以为豪的,看透人心的敏锐却失效了。

    他能感受到时铭毫无恶意,甚至带着善意,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时铭却已经低头开始学习:“反正你不说,我也想不到这种赚钱的办法,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钱。”

    那天他可是在认真思考搬砖赚钱的可能性。

    再者,虽然心底有莫名的危机感,日记本上的字让他觉得赚钱很重要,但事实上时家现在并没有迫切的需要钱。

    俞宿垂眸,指甲下意识的扣着那个伤疤。

    他决定拼一把。

    “我想去找我妈妈。”

    时铭惊讶的抬头,俞宿看起来很乖,很懂事,但时铭还是察觉到他的敏感和警惕,一个从小在家暴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对人不信任很正常。

    时铭也没有强求过俞宿的信任,他把人带回来只是因为不放心。

    但是现在,俞宿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你应该听说过,我妈妈在我一年级的时候走了,她受不了天天挨打,抛下我自己跑了。”

    “一年前,她寄了一封信回来,说要接我过去。”

    “俞……我爸把那封信撕了,我从垃圾桶捡出来重新粘好,弄到了上面的地址。”

    “我妈对我……也不算好,但她不会打我,她说,她想接我过去一起生活。”

    俞宿也只有十三岁,从小的家庭环境让他早熟,但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对自己的父母还有最后的期盼。

    在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俞宿也曾经恨过她,她一走,变本加厉的虐待就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看到那封信,看见她说要接他过去一起生活。

    俞宿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又有了一丝希望。

    跟俞志勇不同,女人从未打过他,她也曾经抱住他唱摇篮曲,也曾经说他是自己一辈子的希望。

    妈妈的离开是不得已的,她还是爱我的,俞宿这么想着,这也成了他这些年来唯一的执念。

    只要有钱,他就能自己买票去那个城市,去找她,跟她一起生活。

    俞宿抬头,那双一直黑沉沉的眼睛,萦绕着水雾和光芒。

    时铭的一颗心却酸涩起来,他能猜到俞宿的妈妈为什么离开,却不能理解她抛下年幼的儿子承受那些,如果她真的有心,为什么不回来带走俞宿呢。

    也许俞宿也懂,但他不想懂。

    时铭咳嗽一声,压下喉咙的不舒服:“她在哪个城市?”

    “京市。”

    京市?!

    时铭皱了皱眉,对这个地方下意识的反感。

    俞宿:“我去火车站问过,最便宜的硬座要200块,硬卧就得350,十五个小时就能到。”

    时铭瞥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坐着过去下车就倒了,还找什么妈妈。”

    “那就硬卧,来回700,算上餐费、住宿费,应急的费用,至少也得准备1500。”

    他果然不希望我离开汕城吗,俞宿心想。

    时铭却计算着车费,那地址都是六年前的了,谁知道俞宿还能不能找到妈妈,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得回来,来回的车费肯定不能少:“你至少得准备这个数。”

    俞宿也知道这一点,他低着头说:“我,我可以不吃不喝。”

    “然后晕倒被人拐走吗?”时铭扔给他一个白眼。

    “看来我们得多走几所学校,不就是1500,我跟你一起赚!”

    作者有话要说:  时哥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