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 114 他们会杀了你女儿的!

114 他们会杀了你女儿的!

    “这种事你应该让上官陪你。”

    向绅和白叶溪的婚礼就在两周后,他的礼服刚刚才到店,正准备去试。

    白卓寒已经很少来公司了,但今天刚好被他抓住。

    “算了,他的品味跟gay有一拼。”

    “你是有事想跟我说吧?”白卓寒倚在副驾驶上,正用手机浏览白卓澜之前发给他的一些文件。

    每一个approve点出去(批准),恨不能都在心里骂上一句**。

    “下半年mb集团的募股计划还会有所扩大,你打算在这一战上吃定白卓澜么?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

    “上当上得太随意了?”白卓寒冷笑,“是啊,智商实在不稳定。”

    “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没关系,我爸会帮我留后招。看什么看?我有爹他没有,这就是优势!”白卓寒表示,我就是欺负他了怎么着?“小时候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打他骂他欺凌他,可我舍得动过他一下么?!”

    “难怪人人都说你睚眦必较。”

    “我想女儿了。”白卓寒转脸望向窗外,不小心就被广场的白鸽吸引了思绪,“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气气的,难道不好么?”

    上一辈的爱恨情仇,能比什么都重要么?

    “其实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想跟你说说。”向绅把车停在精品店门口,却并没有急着下车。

    “哦?”

    “有关我父亲被害的事,上周我专门去了趟s市,找到了程先生。”

    “有最新进展了?”白卓寒问。

    向晚春在警署问询室遭人投毒,警方毫无线索只能以畏罪自杀结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案疑点甚多,特别是白卓寒亲临现场,他怎么也不相信向晚春会在没有把话交待明白的情况下吞一口氰化物。

    “程风雨麾下有个黑客高手叫何明天,专门负责入侵各种官方数据库调看加密信息。”向绅翻开手机,将一段不是很清晰的视频呈现在白卓寒面前。

    “因为窃取官方录像的难度太大了,好不容易解析出这么一小段。”向绅对白卓寒解释道,“你看这里,这只端着水杯的手,就是当时给我父亲倒水的女警。”

    白卓寒点头:“我记得,这是个实习女警。向伯父出事后,她心理压力也很大,暂时停职休假去了。可是之前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了,并无疑点啊。而且当天她是临时换班执勤,不可能是白三先生事前安排的。”

    “问题不在这个女警身上,而是你看这段录像。她从问询室到饮水机,全程只有十二米左右。整个暴露在监控录像的长镜头下,连奇怪的举动都没有。但是——”

    向绅把视频往后拨了几帧,“你再看这里,她倒完了水准备回问询室的时候,突然停下,回头,然后反方向走——”

    白卓寒皱紧眉头,细细辨认了一下:“对,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人叫住了。”

    “在她准备端水回问询室的时候。有人喊了她,并把她叫到了刚刚好没能被前厅监控录像拍到的拐角处。你看她的行为,从饮水机的东面三米远,折回向西侧走廊走到尽头。然后监控录像就只能拍到她三分之一的背影。完全看不到,叫住她的人是谁。”

    “可是在问询的过程中,该女警完全想不起来那天自己被谁叫过。像她这样的实习女警,整天被同事呼来喝去,复印文件,送档案,拿快递,杂事数不胜数。她想不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白卓寒觉得,也不能凭这一点就认为该女警在撒谎。

    所以,案件的矛盾点呼之欲出了。是谁把端着水的女警叫了过去,这个人就有很大的嫌疑趁其不备,在准备给向晚春的水中下了毒。

    “程先生已经把这个细节给跟踪出来了,但结果让人很无奈。”向绅定格画面,让白卓寒看清女警离开监控录像临界点的最后一个画面。

    “你看看她的动作,是不是很奇怪?”

    “蹲下了?”白卓寒惊讶,“她为什么要蹲下来跟人说话?”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跟人蹲下说话?”

    “对我女儿的时候。”此言一出,白卓寒差点被他自己吓到:“开什么玩笑,难道下毒的凶手是个小孩子?!”

    向绅长出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后来我和程先生一块去拜访过那个女警,帮助她想起了一个细节。就是在她端水送给我父亲的时候,突然有个**岁的小女孩跑进来,问她洗手间在哪。

    她以为这孩子应该是跟大人一起来的,就走过去帮她指了指方向。

    但是这个细节根本不足以引起警方协查的重视,甚至都没有引起当时女警的在意。

    他们跟你的想法一样,**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受人指使熟练下毒呢?所以,依然不肯排除我父亲畏罪自杀的可能。

    警方认为,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只是个巧合。”

    “有这个小女孩的清晰图么?”白卓寒问。

    “进门出门的时候都有,但不清晰。因为当时是冬天。孩子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带着围巾和手套。可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调查到关于她有跟监护人一块来警署的任何案情记录——”

    “一个人?难不成就是来警察局上厕所的?这也太奇怪了吧?”白卓寒不能理解。

    “就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小女孩出现的太奇怪,所以才坚持认为我父亲的去世实在很蹊跷。”向绅说,自己也不愿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扯进如此复杂的案情,可是你别忘了,韩书烟第一次陪着她养父杀人,也不过就十二三岁啊。

    白卓寒点点头:“如果经过专业的训练,也不是不可能。乌斯能养一对韩家姐妹,就能再养十个八个小萝莉。小孩子是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有些时候,行事起来反而更容易得逞。”

    “可我就是不明白,我父亲与他又没仇怨,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他们之间,不过是共有一个‘白三先生’的代号各取所需罢了。

    有什么必要冒这么大风险来警署杀了我爸呢?”

    白卓寒表示,也许向晚春还掌握了什么细节。一旦披露,惊世骇俗吧。

    “向先生,这是您的礼服。哦对了,之前有位上官先生也在我们店里定过一身西装,已经大半年没有取了。他是您的朋友吧?我看到他流的名片上有跟您同样的公司logo。”

    上官言的礼服没有取,韩书烟的婚纱也没有取。这真是段让人不愿细细思索的苦涩情绪。

    “还差多少尾款?”白卓寒问。

    “只付了一半的定金,按照一般惯例,我们只保存半年。”营业员说。

    “剩下的我帮你付清,你再给他留一阵吧。也许……”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还能用得上。

    “不如就让他当伴郎装穿吧?一并给他拿回去?”向绅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白卓寒的赞同。

    “那是他为书烟准备的,意义不一样。何况,你就不怕他到时候穿得太金装,把你新郎官的风头都抢了?”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怕,他抢了十年也没有抢走我的叶溪啊。”

    白卓寒觉得,人一旦不要脸,跟什么年纪都是无关的。

    “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姐这个傻逼,爱你爱的五体投地。”

    “彼此。”

    白卓寒告别向绅后,并没有马上回家。他去了医院,每天下午这个时候,白靖瑜都会守在陆巧英的病床前。

    几个月过去了,陆巧英的状况还是不太好。一天昏睡十几个小时,偶尔醒来,也只是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白叶溪和向绅商量过,说如果白靖瑜愿意,就把陆巧英带走吧。虽然名义上,她依然是向晚春的亡妻。但事到如今,只要大家都能拥有最重要的人在身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但是不知为什么,每次白靖瑜试图要带走陆巧英的时候,半昏半醒的女人都会呈现出十分抵触抗拒的状态。

    最后白靖瑜放弃了,只能每每不辞辛劳来医院照料。

    “陆姨好些了么?”白卓寒敲门进来。

    白靖瑜端着陆巧英的手,轻轻叠放在脸颊旁。一双眼睛里,怜惜的光芒,异彩夺目:“还是老样子。我想过那么久,如有一天能与她再续前缘,生活不该是平静成这个样子的。”

    “大哥大姐下月初五结婚,到时候,你把陆姨也推过去吧。”

    “随他们去吧。”白靖瑜提不起兴致——向绅霸占了他心爱的女人,现在他儿子把他女儿也收走了。

    “向大哥会好好对大姐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他们唯一要面对的情感隔阂,是已死的情敌。跟你和陆姨向伯父,完全不同。”

    “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白靖瑜挥挥手,意思是——老年人的灯泡也不是随便过来点的,没事滚回家去!

    白卓寒点点头,说自己的确有其他事要跟爹商量。

    “下半年mb集团增资认股,给了圣光一次很好的机会。我需要你帮我,我要对付白卓澜。”

    “还真是一点不含糊。”白靖瑜冷哼一声,“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不管。手心手背都是肉——”

    “爸,咱明人不装暗逼行么?”白卓寒眉头一皱,踹过来一把折叠椅坐在白靖瑜对面。

    “白卓澜到底是谁儿子,你心里没数么?”

    “你说你们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糊涂点不好么?”白靖瑜一边给陆巧英擦脸,一边唏嘘。

    “当初爷爷跟着商船途径英吉利海峡做珠宝贸易,联合海峡官方接管英爵上官易,将海盗杀手乌斯的团伙一网打尽。不但害他家破人亡,还侵吞了他的一大笔赃款。

    没想到乌斯死里逃生,重操旧业后肆意复仇。他收养了韩云曦韩书烟姐妹,先将年纪大一点的姐姐送到爷爷身边。还故意让她整容成跟奶奶年轻时相似的模样。丧妻多年的爷爷没能抵御住这份温香软玉,但他生性刻板固执,断然不愿将这忘年之恋公布于众,所以——你这个口碑恶劣的长子,自然而然替他背了这个黑锅。

    韩云曦为爷爷生下了白卓澜,我妈却误以为孩子是你的,于是上门去闹。她怕卓澜的存在动摇我在白家的地位。结果,意外就那样发生了。

    乌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自从韩云曦替爷爷生了卓澜,对之前颠沛流离的杀手生涯愈发厌恶,对这样简单安逸的小生活愈发向往。

    所以乌斯救走了韩书烟,将当时还没有成年的她继续培养。

    同样的套路不能在同一批人身上用两次,于是他决定让韩书烟先去对付上官易。没想到,历史总是那么惊人地相似,没能缠上老子的她,却沦陷在人家儿子的手里。最后还跟他反目,捅上一刀。

    最后,死里逃生的乌斯对这两个女人彻底绝望了,他把目标放在了卓澜身上,利用他的怨恨,苦难和不甘……爸,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说实话,乌斯的所作所为也许还能理解。但卓澜,我认为他并不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这么简单,他的心里,本来就住着鬼。

    我救不了他了。”

    “拿去。”白靖瑜听他废话一堆,耳朵都起茧了。于是他不耐烦地将一份股权授权协议交给白卓寒:“随便你怎么闹,记得最后给我收场。”

    “爸,你相信我?”

    “废话,有戏看我最开心了。别输得太难看。”

    白卓寒郑重点了下头:“我不会输。”

    “唉,都是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儿了,这世上总是有些人自己不爱放过自己。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卓寒想起爷爷临终前说过的话:“你也一样啊,不过是假装想得比谁都开罢了。其实,谁有你执着?”

    “爸爸!”说话间,外面甜甜的女声像银铃帮晃荡进白卓寒的耳膜。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跑进来,一下扑在白靖瑜的膝盖上。

    “思思来了啦?妈妈呢?”

    “去买果汁了!”女孩小手一指,白卓寒回头就看到白靖瑜的那位‘小妻子’正抱了几杯果汁站在病房门口。

    “你就是卓寒吧?”林佩蕾冲白卓寒笑了笑,递给他其中一杯。

    “谢谢,我不喝。”白卓寒没有接受。

    “哥哥喝吧没关系的,爸爸又不会给你下——”叫思思的小女孩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眯眯地对白卓寒说。

    “思思!”白靖瑜打断女儿的话,“跟妈妈出去玩,爸爸有事要跟哥哥谈。”

    “哦。”林佩蕾蹲下身,拍拍女儿的肩背哄着她说:“思思,听话,咱们下去楼下玩。”

    白卓寒看着手里的果汁杯,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幕,好像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

    “爸,你就打算跟她们凑合着搭伙过日子?难怪陆姨不爱理你。”

    “我和她们在一块,当然是因为有感情了。”白靖瑜的虚荣略虚伪,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表情偏偏就如他招牌般的吸引力。

    “我觉得有些人是因为体质招黑,而你纯属自黑。明明不需要被人误解到这个程度……难怪谁的帽子都忘你头上戴,思思母女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女,你给人家养儿养女有瘾么?”

    “呵呵,空巢老人就不用缺爱了吗?”白靖瑜又换了一盘水过来,悉心擦拭着陆巧英的双手。

    “我真是看透了,说不定连我都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吧?反正我跟你,一点都不像。”甩了甩手里的协议,白卓寒冷笑一声:“谢了,我会赢得很漂亮。”

    “别太高调,记得给你弟弟留条裤衩。”

    “那是你弟弟!”白卓寒咬牙切齿。

    “anyway。”白靖瑜看着儿子推门而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对手,要养的强大一点……虐起来才有戏。”

    低下头,他看到陆巧英突然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白靖瑜笑着吻了吻她:“你醒了啊?巧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氧气管里,女人的呼吸又促又急。白靖瑜抚摸着她瘦削的脸颊,在这份本该极尽疼惜和拥有的相对视线里,缘何掺杂了一些——意外的东西。

    ***

    “卓寒,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去超市的路上,唐笙在副驾驶上犹豫了一会儿。

    “怎么了阿笙?”女人认真的态度让白卓寒有几分紧张。

    “我……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这几天芳姨跟我说,她买菜的钱总是少。”

    “少?”白卓寒起初没太明白唐笙的意思。

    “唉,就是说王翠翠手脚不太干净。”

    白卓寒狐疑地看了唐笙一眼:“你确定?”

    “我也不想确定,但是刚刚出门,我故意留了几十块钱掉在玄关……”

    白卓寒叹了口气:“阿笙,这样试探人家不太好。如果有怀疑,我去直说。本来就是讲道理才把她留下的……”

    按照合约,白卓寒每月会付给王翠翠五千块酬劳。并承诺每年年底再付她五万块,等于一年十万多。按每年百分之十增长率,一直延续到小白糖十八岁。

    如果王翠翠想要离开再婚或怎样,白卓寒可以把省下钱一次性结清。但是,他不愿一次性付给她两百万。

    原因还不清楚么?当然是怕王翠翠把孩子带跑啊!

    两百万养一个孩子,只要不穿金戴银,已经十足富裕了。

    “给她的钱也不算少了,还惦念这十块八块的买菜钱也实在是……”唐笙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基本层次和修养吧。想到自家小白糖身体里居然流着这种血液,唐笙就觉得十分不舒服。

    不过转念想想,文惜倒是有文化有素质了,干出来的事难道不吓人?

    文惜的宣判已经结束了,一审就多项谋杀,谋杀未遂,绑架致人死亡,过失致人死亡等罪名,判处死刑缓期执行。

    后来在冯佳期和冯写意的多方奔走下,二审改判十八年。

    若此生还有机会能见,她将以古稀之年沉甸前半生所有的罪与罚。

    唐笙和唐君都没有去看她,但佳佳说,宣判那天,梁美心去了。

    她在很远的坐席台上坐了几分钟,然后就离开了。

    唐笙后来去找过梁美心,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唐笙就泣不成声了。但梁美心始终都没哭,她把顾家别墅买了,比起文惜当初畏罪潜逃的姿态,她的离去,逼格更高。

    唐笙并没有问过她准备去哪。只说,无论你在何方,记得常常写信过来,哪怕一年一张明信片都好。等你有天走不动了,我和小君……接你回家。

    后来有天白卓寒接到冯写意的消息,说教堂里新来了一位修女。大家都叫她梁麽麽。她很爱孩子,几十个孤儿都围着她转,但她最喜欢小白箫。

    女儿起名白箫,冯写意说太一般了。白卓寒表示,还不是因为你当初给小白糖起名叫唐笛闹得!

    后来他们争执了一晚上才定下女儿的小名,叫小期望,英文名叫wish。

    听起来像下水道发音…

    思绪乱飞,头脑发胀,回到王翠翠的话题上,唐笙横竖打不起精神来。

    “卓寒,其实除了这件事,我还……我觉得王翠翠这几天的状态真的有点不对劲。有时候我抱着孩子,她就躲在一边看。芳姨还发现,说她有两次大半夜的,就在咱俩的房间外徘徊,看起来像偷听。”

    白卓寒皱了皱眉:“这有点夸张了吧?”

    唐笙叹了口气:“你也可以当我是多心了,反正就是不怎么对劲儿。”

    白卓寒心里是郁闷的,他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那天跟王翠翠已经谈的好好的了,这样的方案对她来说百利无害。

    刚来家里的时候,一切表现也是十足正常。举止言谈都很和谐。怎么才不到一周的功夫,就奇奇怪怪的呢?

    “小白糖,看看妈妈给你买什么回来了!”唐笙进门,手里举着一个精品店里顺来的毛绒兔宝宝。

    王翠翠正在沙发上给小白糖喂苹果,就看小东西撒欢丫子一样脱开了她的手,一边喊妈妈,一边向唐笙扑了过来。

    抱着女儿,唐笙有意无意地回头瞄了一眼玄关角落。她与白卓寒对视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地上的零钱果真还是不见了。

    “太太,您和先生刚回来一定累了吧。孩子先给我,你们上楼休息吧。洗澡水我都帮你们放——”

    “翠姐。”唐笙逗着小白糖,并没有就势把孩子给她,“日常杂事给芳姨做就行了,你不用这么辛苦。”

    “那……带孩子的事,总是我的分内吧。我来抱吧!”她伸手就要往小白糖身上摸,唐笙有意无意地闪了开来。白卓寒与她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上楼进书房。

    有些话,可能还是女人对女人说比较好。

    “翠姐,我们谈谈吧。”唐笙把孩子交给芳姨,然后示意王翠翠坐下说。

    隔着沙发和茶几,唐笙依然能感受到王翠翠的局促。

    “太太,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翠姐,我希望你明白。在孩子这件事上,我与你……分明就是同样的心情和态度。我们都是希望小白糖健康快乐地成长。

    我们有更好的物质条件,但这些东西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并不能取代孩子对血缘的认知归属感。所以我们觉得,你陪在她身边一同成长,会更好。

    可是翠姐,在法律和协议上,我和我先生才是这个孩子的法定监护人。您签了协议,接受了我们的报酬,等同于认可了这样一种模式。

    您在我的家里提供劳务,但这并不表示,你是我们的……家人,对不对?

    如果你需要钱,可以跟我们坦白开口。如果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可以再多花点时间来相互了解。

    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们留一些私人空间,我和我先生还有小白糖,我们需要相处和互动……”

    “太太……”王翠翠低下头,微微收了收下颌,然后抬起来:“那,我能不能反悔?”

    唐笙倒吸一口冷气:“反悔?”

    天哪,她的语言能力有这么差么?明明已经极尽不卑不亢地跟她谈话了,也没觉得哪里冲撞——

    怎么一言不合就反悔呢?

    看来白卓寒说的没错,在小白糖这件事情上,他们本来就是弱势方。想要孩子,只能忍耐啊。

    “不是,翠姐,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王翠翠游了游浑浊的眼睛:“太太,小白糖是我的女儿。即使我不能给予她像你们这么有钱的生活,但是这就是她的命呀。她本来就是我们小山沟里出来的小丫头,差点被她那恶心的奶奶害死,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我也知道,你们有钱,能让她出息。可是我信佛,佛说有因就有果,哪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今天她多得到的这些,将来不一定啥时候就得报应回去。所以我宁愿让她跟着我,受苦受累我们娘俩儿都认了。”

    “翠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所以很多时候都要人去牺牲很多努力去换取。我不信什么报应,就算有报应,也轮不到我们女儿的头上——

    翠姐,你再考虑考虑好不好?我先不跟我先生说。”

    回到房里,唐笙泄气地靠在白卓寒身上,而小白糖整坐在地毯上玩兔宝宝呢。

    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可爱劲儿,唐笙越看心里越难受。眼眶一会儿会儿就湿了。

    “卓寒,你说王翠翠到底怎么想的?之前不都说好了么,怎么一下子又想变卦。”

    “阿笙,有得总是有舍。我们既然选择要这个孩子,麻烦必然是层出不穷的。”

    “小白糖……过来……”唐笙招招手,女孩放下孩子就扑过来了。

    “妈妈!”

    “你告诉妈妈,你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翠姨?”唐笙噘着嘴,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

    “妈妈。”小白糖不假思索。

    “那,如果爸爸妈妈没有这么多钱,不能给你买很多糖果和玩具,你更喜欢谁?”

    “妈妈!”

    唐笙瞄了白卓寒一眼:“你看!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白卓寒宠溺地揉了揉唐笙的头发:“没想到你也会犯白痴啊!”

    “卓寒……”唐笙拱到白卓寒的胸膛上,咬了咬他的衬衫纽扣,“我舍不得……”

    “我想她可能最近跟孩子接触的太频繁,稍微有点摆不正心态了。不如这样吧,等大姐婚礼过后,我带你们出国度假一段时间,也让她稍微拎拎清楚状况。尽量不要太多干涉我们的生活——”

    “卓寒,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样实在是有点为富不仁啊。”唐笙心里很难受,“这样欺压一个可怜的母亲,真的好么?”

    “所以大家都需要点时间啊,让她心里有个过度,我们自己心里也有个准备。说不定哪天我们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大家也能泰然些。”

    “恩。”唐笙抱着白卓寒吻了吻,然而小白糖突然捂住了眼睛,肉呼呼的小手还故意撑起缝隙。

    “羞羞,爸爸妈妈羞羞!”

    “这小鬼!”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享受着这份并不算安定的幸福时光,而此时的王翠翠,就躲在门外面。

    她没有把一切都听得那么清楚——

    但光是‘出国’这两个字,就足够她心跳漏一拍的了!

    那天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对她说的话,就像毒咒一样蜿蜒入骨髓——

    “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想要你的女儿?天上的馅饼真的那么好吃么!

    给你几百万,还帮你养大女儿,将来还给她继承家业?翠姐,你太傻了吧!”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正在国外接受治疗。他们有的是钱,所以到处去找合适的捐赠器官。

    我的女儿就是被她们骗走的!到现在,连尸骨都见不到。我想去告,但是一没背景二没钱,能扳得到白家么?你看看,他们把我的脸毁了,还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关了半年,我是没办法才咽下这口气的!”

    “可是我不能看你也走我的老路啊?翠姐,就为了这么几个钱,你想你家丫头送命么!那是**取心脏移植!硬生生把你女儿的心脏挖出来换上!”

    王翠翠咬得牙齿紧紧,嘴唇磕破都不自知。本来她也没有立刻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但是心里有了怀疑才开始做两手准备。

    白卓寒给她的钱她都省吃俭有攒起来,能攒多少是多少。万一真有什么变故,她也不至于带着女儿去喝西北风啊!

    可是他们……他们这么快就要行动了?想到这,王翠翠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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