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一直以为，像秦书瑶这种艳光照人的大明星，一进娱乐圈万人追捧，轻轻松松就能赚到钱，肯定不会太努力，能磨练出点演技、知道点眉高眼低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却压根没想到一旦公司台子搭起来，她竟然能搞得像模像样。

    做了好几年社畜，即使放了两个月的假，沈瑞也已经很适应高压工作环境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积极投入工作。

    从接手公司事务，到参与研讨ip，他不仅贡献了大量的玄学知识，以至于让两个月前才刚刚踏上玄学道路、仍算得上一知半解的沈瑞心里发虚，还承担了大量策划和行政应承担的工作，从中午直接工作到夜色昏沉，吃了两顿夜宵都打不住的疲惫。

    沈瑞揉着眼睛把财务发来的预算表看完，欣慰地发现终于只剩最后一份了。

    他正要打开最后一份文件，秦书瑶踏着小平跟，硬是踩出了高跟鞋的气势，“咚咚咚”地冲进他的办公室，狂风暴雨一样扔下新的工作，“沈先生，明天有两位愿意接这部戏的编剧老师来公司谈谈，我对玄学的了解还不够，需要您一起出席。明天那两位老师都比较注重细节，可能会问到一些生活琐细方面的问题，主要是还原天师的日常生活和常识，如果不小心冒犯您的**，请你包涵。”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旦详细解释，沈瑞浑身的毛都要立起来了。

    “生活常识？日常细节？”他惊恐，他混玄学圈才两个月，得到金手指后除了帮几个大老板捉鬼、帮玄学协调组驱邪之外，每天都在打游戏追番，只能算半个圈内人。对上同行，全靠装逼胡咧咧把人应付过去，鬼知道普通天师的日常细节和生活常识啊？

    可那都是对着一两个人故作深沉装腔而已，事后被发现破绽，完全可以不承认，秦书瑶这可是要拍成电影广为流传的啊？

    “不是，我……”他想拒绝。

    “您就随便说说，反正是面向普通人的，不必涉及您的**和底牌，就一点尝试而已，其他天师看不出来什么。”秦书瑶殷切。

    沈瑞还想挣扎一下。

    “老板和我说，沈瑞先生是玄学圈最近最有为的新星，能得到您的指导，我们的ip一定能少走弯路，请别再谦虚了。”秦书瑶无比恳切。

    搬出楚凤临，沈瑞当场静默。

    “嗯……多谢楚小姐的赏识，”他硬着头皮，“我一定会，嗯，尽力而为的。”

    他今天晚上回去就给刚认的天师小弟打电话，熬夜学习玄学常识！

    虽然来公司就是打算打探楚凤临的底细，但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不免回忆起在玄学协调组，她随手一拽，就将他胸前黑印直接拽出，让他像条死狗一样动弹不得的感觉。

    沈瑞忍不住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那个，”他试图转移话题，“我不是顾问吗？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策划和决策的工作？”

    研讨玄学ip倒也罢了，这正是楚凤临说的、雇佣他的目的，但财务、行政、决策……这得是ceo干的事吧？

    这和楚凤临说的，不一样啊？

    “是啊，你是统筹顾问嘛。”秦书瑶神情很自然，“统筹一切公司要务的顾问。”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向沈瑞表态，“沈瑞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今天我只是暂时代劳，等电影开始筹备，我就去剧组了，到时候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由你来决定，我绝对不会越俎代庖、和你抢权力的。”

    谁要你保证这个了？？

    楚凤临明明和他确认过，只需要来公司做一点小小的工作，现在倒好，这是一点？

    这是亿点点吧？

    就是换了个名字包装一下，他竟然还真的相信了，以为楚凤临年轻好哄，人傻钱多。

    他，以为楚凤临人傻钱多？

    沈瑞无能狂怒，只觉得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傻逼，资本家心都是黑的，他竟然还以为能反薅羊毛！

    “也就是说，我拿着顾问的钱，干着ceo的活？”

    沈瑞态度不好，但秦书瑶的神情却很自然，细看倒是有几分楚凤临的意味，“待遇上当然不会亏待你的，老板做主，公司股权分你10%，老板初始注资两个亿，等我们赚钱了发分红。”

    说得倒是好听，股份，分红。

    但沈瑞已经是个成熟的社畜了，不会被这种花团锦簇的表相糊弄过去，说发分红却一分钱都没给的都是骗子，楚凤临是公司最大股东，谁知道她哪一年才发分红，这公司还不是她的一言堂？

    沈瑞冷笑不语。

    秦书瑶注意到了他的态度。

    她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美艳精致的脸上露出几分锋芒，蜇得人生疼。

    “本来就说好了，救你命，你来打工，不是没给你薪酬，现在还额外给你分红，你现在倒是不满意了，什么意思？”

    美人横眉，也是美人，但沈瑞却欣赏不了。

    不是故作怒容，不是虚张声势，秦书瑶或许没有陈璇、楚凤临有实力，但威胁起人来，和她们一样有力。

    沈瑞怒火上涌。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踏上修行的天师，楚凤临威胁他也就罢了，秦书瑶一个找金主的倒是狐假虎威，指不定那些资源之前睡了谁得来的，也敢来教训他。

    他开口，打算让秦书瑶知道金丝雀的本分。

    “这样吧，”秦书瑶赶在他开口前说，“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不如我现在就和老板打个电话，让老板来决定？”

    她微微笑着，眼神却冰冷。

    沈瑞狂怒。

    她又提到楚凤临了！

    该死的，她除了楚凤临就没别的招了是不是？离了楚凤临，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等他摸清了楚凤临的底细，想办法解开黑印，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不是要他管理公司吗？行啊，但到时候，这公司到底是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用了，不用了。“沈瑞露出友善的笑容，”我只是有点诧异，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能让我大展身手。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上班了，真是怀念这种充实的感觉，真该谢谢楚小姐的赏识。”

    他郑重承诺，“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他这么一说，秦书瑶也给他表演一个当场变脸。

    “那我就不打扰沈总工作了，先下班了，明天见。”她微微颔首，昂首阔步走出办公室。

    沈瑞攥紧了拳头。

    他咬着牙，打开最后一份文件鏖战，直到整个公司只剩他一个人。

    关上电脑，他站起身，从落地窗向外望去，cbd灯火辉耀，尽在他脚下。

    无论是做社畜，还是做天师，这都是他没见过的风景，但即使是现在，也仍然不属于他。

    他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打开朋友圈，正好看见老同事发了条下班打卡，再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心里有点悲哀。

    虽然从高楼俯瞰cbd的风景很美，但谁能知道，自始至终，他只想做个熬夜到凌晨四点，痛痛快快打游戏的闲人。

    这种充实的人生，谁爱要谁要去吧！

    沈瑞顺手给同事点了个赞。

    同事秒评，“沈哥也还没睡啊？最近在哪高就啊？咱们禹城三大没见着你啊？不会家里蹲吧？要不回来吧，我升职了，看在往日情分上带带老同事也行。”

    沈瑞的拳头硬了。

    他狞笑着打开相机，对着落地窗外拍了一张，打开定位，上传朋友圈。

    沈瑞：cbd的夜色很美，敬我挚爱的充实人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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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个月的时间，从公司组建到电影拍摄和宣发，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草台班子，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整合在了一起，在公司组建的ip电影第一部《浮世天师1：玄学世界》点映后，便飞速展现了成果。

    受邀前来的电影人和影评人赞不绝口，将其成为本年度最成功的商业电影，引起了观众很大的兴趣。

    有秦书瑶之前的金主事件做铺垫，这本电影的关注度本来就很广，只要一提到，就会被观众想起来。再加上秦书瑶突破自我，不仅担任了女主演，还兼任制片人，可以说是一次非常大胆冒险的尝试，竟然还获得了好评，不得不让人好奇。

    电影首日票房直接刷新了近三年来的单日票房纪录。

    一个刚成立的公司主导、一个第一次担任制片人的女明星负责的、此前从无参考的ip，竟然能获得这样的成功，听起来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沈瑞本来是游戏策划，对电影虽然不懂，但文娱方面总有互通的地方，本着鸠占鹊巢的打算，他提出了不少好点子。而秦书瑶从入行开始就一直很有成算，业内没什么靠山却很有人脉，和导演商量着来，制片人也做的不错。

    他们毕竟是男女主，通力合作，又有楚凤临兜底，再加上公司里的员工基本都是玄学协调组明里暗里派来的，工作能力上没得说，做出一本质量很不错的电影反而成了必然的事。

    就在《浮世天师1》大火的关头，秦书瑶接到了楚凤临的电话。

    “叶灵，这个人你认识吧？”她轻易地讲出秦书瑶对家的名字，“之前你在酒店的视频，应该就是她曝给那个营销号的。现在她打算放出来，再给你泼点脏水。”

    她轻描淡写，“别担心，没人接单。”

    当然不会有人接单。

    目前网上所有成规模的营销号工作室，都得叫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