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楚凤临刚刚想明白的。

    “北天老祖”这个人在原文里是不存在的，因此楚老爷子把她的马甲脑补成北天老祖时，楚凤临没有否认。

    她确实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偷号直接偷到关底boss身上了。

    在得知了造神术和魇魔之间的关系后，事情也就很好推断了。

    造神术不是真的能成就神明，而是吸食凡人生机，成就魔修的修为的阴毒手段。由于老魔头是在受重伤、功力大损的情况下来到了这个灵气极度匮乏的世界，他的手段也更趋向于谨慎，没有第一时间粗暴地谋害凡人，而是小心试探、反复试探，找出最无声无息的方式侵蚀这个世界的生机。

    北天老祖就是他拿来试水的马甲。

    不得不说，老魔头在修仙界一定是精通从心苟命数的猥琐发育流，任谁看了北天老祖这个人的生平，都会觉得这是个有手段又有仁心、庇佑百姓又不失野心的枭雄。

    谁能想到这个枭雄背后，竟然是个想夺取所有凡人生机的老魔头呢？

    等到在北疆的尝试差不多有了结果，全天下的局势也渐渐分明，老魔头又果断让马甲功成身退，只在玄学界留下了一个神秘的传说。

    就算是楚凤临，也得称赞一句：

    好苟！

    老魔头全盛时期可是半步化神，而玄学界最强也没结丹，苟成这样，不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龙傲天的通关奖励？

    楚·傲天·凤临深以为然：犹豫就会败北。

    随手扯了个名人做马甲，发现竟然是关底boss的马甲，常人遇上这种事，大约已经郁闷得吐血了——这是主动把自己和反派绑在一条船上下不来了。

    倘若日后剧情发展到真相大白，众人质疑她的立场，她又该如何自处？

    但楚凤临压根没这种忧虑。

    这事对她来说，简直不能更简单。

    既然事情的逻辑关系是，她扯上了北天老祖的马甲-北天老祖是老魔头用来尝试造神术的马甲-她要对付使用造神术的老魔头，那么把中间一环删掉，不就皆大欢喜了？

    楚凤临：你的马甲不错，下一秒，它是我的了。

    她不光要用老魔头的马甲，而且还要拿老魔头的马甲当正统，打压老魔头其他的马甲为异端。

    有本事老魔头就穿越回七十年前，大声向所有人宣告“北天老祖是我的马甲，是个带恶人，那个叫楚凤临的不是我的传人”，不然，全都默认为是争夺道统正当性时对对手的恶意抹黑。

    老魔头最好别抱说出真相她就会被拆穿的希望，不然楚凤临就能让他见识一下隔壁君士坦丁堡和罗马掐了上千年到底积累了多少套路。

    缅南市的魇魔气息比较严重，即使有楚凤临将祭坛毁掉、大头塞进沈瑞胸口的黑印里，黑气也散播开来，在缅南市到处散播。

    远道而来的天师们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起早贪黑007，这才还缅南市一个天朗气清，顶着两个黑眼圈，坐上玄学协调组安排好的专机，回到自己的城市。

    “老板，你带我来缅南市，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胸口的黑印能吸收魇魔气息？”平时总是996的沈瑞，反倒成了这个月里最清闲的那个人。他远离公司，楚凤临仿佛良心发现似的，没有强加给他工作，也无需外出清理缅南市散落的魇魔气息，天天躺在宾馆里睡大觉，快活似神仙。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沈瑞天天宾馆蹲，但这不代表他这个月过得很好。

    事实正相反，他这个月确真体会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你不是说，只要我给你打工五年，就会帮我解开黑印吗？”沈瑞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神情又丧又阴郁，“为什么又把魇魔气息塞给我？”

    他说着，难以抑制愤怒，低低地咆哮，“黑印越来越深，对方就会越来越强，万一提前夺舍我怎么办？”

    鬼知道这一个月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凤临把整个祭坛流溢出来的魇魔气息一股脑全都塞给他，黑印也一点不挑，直接吸收，吃得无比满足，只苦了沈瑞，被这过于庞大的魇魔气息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一个月，他都忙着平复黑印和魇魔气息，没有片刻闭目稍歇，差一点就猝死了。

    好不容易挺过来，看着悠哉游哉的楚凤临，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和她同归于尽。

    楚凤临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因为所以来，他绝不放过！

    沈瑞怒气冲冲地瞪着罪魁祸首，满面森然。

    “啊，你说这个啊。”

    但让他失望了，楚凤临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解释，更没有露出尴尬甚至愧疚的神情。

    恰恰相反，她竟然还带了点迷茫，仿佛觉得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很是不可思议，以至于要反应片刻，才能作出反应。

    “大概是因为，资本家没有心吧。”楚凤临露出一个朦胧的微笑，意有所指。

    沈瑞一开始没明白。

    他想冷笑，却猛地一怔，怒气消散了一半，惊悚地望向楚凤临。

    这话……是他试探公司骨干、暗中煽动情绪时说的。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楚凤临淡淡地笑了一下，带点漫不经心的意味，“我给你高薪，承诺给你解开黑印，不是为了让你来翘我的墙角的。”

    她的言辞比沈瑞想得更直白，也更锐利。

    “小陈，小林，小方……”她直接点名，报出的每个都是沈瑞曾经暗中试探，想要拉拢过来的公司骨干，一个不差。

    沈瑞的脸色慢慢维持不住。

    “我对你够好了吧？”楚凤临轻轻笑了一声，“钱给到位了吧？股份也给你了吧？帮你解开黑印，救你命，足够了吧？如果你还不满足，想要额外索取，那我也只能等价收回，是不是？”

    楚凤临微微一笑，“礼尚往来，如你所愿，希望你能满意。”

    沈瑞的脸色青青白白。

    他确实不甘心，有过想翘楚凤临墙角，等到五年后解开黑印，直接从楚凤临的公司里带走团队，留给楚凤临一个空壳的打算，对公司骨干的试探也是早做打算。

    但他绝没有想到，那些骨干滑不溜手不说，他们竟然对楚凤临这么忠心耿耿，一个不落，全都和楚凤临主动交代了。

    楚凤临到底是从哪找来这么一批有实力又死心眼的职员？

    楚凤临微笑地看着他。

    沈瑞握紧了拳头，面子上实在挂不住，想要说点狠话，但一想到自己能不能摆脱黑印，全都取决于这五年的表现能不能让楚凤临满意，又瞬间如瘪了的气球。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我不对，生出贪念，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他失算就失算在，没想到楚凤临明明有着纨绔的名声，实际却隐藏得那么深，手下有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得力下属，也不知道她究竟暗中筹谋了多久。

    真是心机深沉！

    沈瑞在心中对楚凤临的忌惮之心，再次达到了新的巅峰。

    楚凤临大概能猜到沈瑞究竟在心里又把她脑补成了什么样，但她可以很确定的说，沈瑞脑补的——

    都是错的。

    她安心把公司交给沈瑞掌舵，而公司骨干在沈瑞的龙傲天光环级撬墙角下仍然不为所动，不是因为她老谋深算，也不是因为公司骨干对她忠心耿耿，而纯粹是因为，公司里的所有职员，除了秦书瑶和沈瑞两个管理层之外，【全都是】玄学协调组派来的。

    换句话说，沈瑞、秦书瑶，最多再加个她自己，被玄学协调组包围了。

    沈瑞以为她敢把公司直接交给他是自信自己的掌控力，其实是楚凤临压根就没想掌控这个公司。

    从始至终，她都默认这个公司是交给玄学协调组掌控，让他们安心配合她搞玄学推广的。

    沈瑞在第一层，不知道这个公司的结构。

    秦书瑶在第二层，知道公司里有玄学协调组的人，但不知道全都是。

    玄学协调组在第三层，以为她和秦书瑶只知道一部分玄学协调组成员，而不知道剩余的也是。

    只有楚凤临在第四层，她早就知道，这个公司里，就没有误入的。

    楚凤临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在乎。

    走过无数个小世界，别说一个公司，就算是整个宇宙，她都执掌过，权力固然有瘾，她曾疯狂追逐过，但当它唾手可得，任你翻来覆去的时候，又成了无趣的点缀。

    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拿来，所以无论放在谁的手里，都只是保管罢了。

    她怀着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对沈瑞的行为，自然也没有她展现出来的那般不悦。

    在无必要的时候看戏，到必要的时候打压，仅此而已。

    ——当然，楚凤临承认自己还是有点坏心思的，她把魇魔气息塞进沈瑞胸口的黑印时，提前过滤了其中的生机，将这些来自缅南市市民的生机重新放归天地，蕴养他们的身体。

    而原文中误打误撞吸收了部分魇魔气息的沈瑞，不仅没能像剧情里那样修为得到提升，还因为承受了过多的魇魔气息而痛苦了整整一个月。

    楚凤临核善微笑：都是没有心的资本家操作罢了。

    两人乘坐玄学协调组安排的飞机回到京市，秦书瑶正好在公司。

    她最近愁眉不展，就连公司里最不会看脸色的职员见了，也得关怀一句，秦姐是不是最近休息得不好？

    秦书瑶休息得很好。

    她只是犯愁。

    “这剧本确实不错。”楚凤临就坐在宽大空旷的办公室里，懒洋洋地翻了翻秦书瑶递过来的剧本，“你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完全可以理解。”

    自从秦书瑶跟着楚凤临组建公司后，精力基本都放在制片上，《浮世天师1》的成功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她对制片的热情和自信，那种调度一切的掌控感实在很美妙。

    但她既是制片人，也终究是个演员，遇到好角色好剧本，终究难免见猎心喜。

    她现在犹豫的，正是如何在制片人和演员事业中做平衡。

    《浮世天师1》上映至今已有七个多月了，也是时候筹备第二部开拍了。

    电影拍摄大约需要四五个月，宣发周期也要好几个月，算算时间，等到第二部上映，至少也是一年后的事。

    这个时间卡得正好，第一部的热度稍稍过去，不会让观众太快产生疲惫感，也不会拖得太久，把第一部的热度浪费。

    秦书瑶完全该投身第二部的制作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和她接触过的杨影帝意外地给她送来了这个角色，公认会调.教演员的名导力作，对剧本的雕琢在近两年的剧本中首屈一指。

    不夸张地说，秦书瑶确定，自己要是能接下，来年的牡丹奖，她至少能有一个影后提名，而且是很有希望竞争到最后的那种。

    话之所以不说死，主要是牡丹奖变数太多，但这个角色的厚度和背后的机遇是不掺假的。

    作为演员，秦书瑶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但作为制片人，《浮世天师》是她一手打造的ip，几乎就像是她的孩子，值得她给予最好的。

    参演那本电影，就会错过《浮世天师2》最好的时机，对方是名导，不会给她太多挑拣的机会，该进组就得进组，更不可能兼任浮世天师的制片人。

    秦书瑶苦笑。

    这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

    还是说她已经够幸运，得到了太多女演员一生追求却得不到的热度和施展身手的空间，如今也该知足了？

    “这个机会确实很好，你应该试试。”楚凤临合上剧本。

    以她曾经在娱乐圈爽文里大杀四方的经验看，这个质量的剧本确实很不错了。

    秦书瑶欲言又止。

    她反复犹豫，除了对《浮世天师》负责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是楚凤临交代的任务。

    当初她们说好了的，楚凤临做她的金主，支持她的事业，而她努力帮楚凤临推广玄学，互利互惠。

    如今楚凤临做到了，她却要毁约吗？

    秦书瑶做不出这种事。

    “想去就去，不必想这么多。”楚凤临敲了敲桌子。

    秦书瑶的忧虑对她来说反倒完全不是问题，毕竟，帮助秦书瑶搞事业才是楚凤临真正的任务，推广玄学、规范玄学界只不过是兴趣使然。

    不过，秦书瑶知恩图报，愿意为她着想，这是好事。

    楚凤临想了想，“公司里没有适合做制片人的人选是吗？那就我来，你接了这个角色直接进组，等那边拍完了再来浮世天师剧组拍戏。”

    她在娱乐圈爽文里做凤傲天的时候，做过的电影无数，现在牛刀小试不成问题。

    就算是对秦书瑶有良心的鼓励，她来兜这个底。

    没想到，楚凤临愿意纡尊降贵出手，秦书瑶却好似迟疑了起来。

    “老板，你以前……在电影这行了解过吗？”

    她小心翼翼。

    虽然她很感恩自己有这么个靠山，但这不代表她就很信任楚凤临在电影这方面的造诣……主要是，楚凤临从来没做过电影相关的工作啊？

    制片人这工作很考验人的组织协调能力。秦书瑶倒不担心楚凤临的手腕，但担心楚凤临的脾气。这行毕竟是创作，不是施压或者加钱能完全解决的。

    她虽然很感激楚凤临，但把电影看作自己的心血和孩子，万一楚凤临给她搞砸了，她还是……舍不得的。

    楚凤临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主动请缨竟然得到这样的反馈。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望向秦书瑶，斩钉截铁，“你可以放心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书瑶没法拒绝。

    老板就算赔钱，那赔的也是老板自己的钱。

    她怀着忧虑进了剧组，很快就沉浸在角色之中，断网拍戏，两个月一晃而过，在那位名导的指导下，收获颇多，心满意足地杀青，准备直接进浮世天师剧组。

    但秦书瑶万万没有想到。

    当她坐车赶到浮世天师剧组的时候，十几个粉丝就蹲在剧组外，扒着她的车，又是义愤填膺，又是眼泪汪汪，“崽崽，资本家的心都脏，你真的好惨，妈妈心疼呜呜。”

    秦书瑶：？

    她火速打开微博，点进最近霸占微博热搜，话题度无限高的那个tag，发现好几个博主在扒《浮世天师2》的制作人。

    #资本究竟要侵蚀我们的精神空间到什么地步？#

    #心疼秦书瑶，辛苦做电影，电影爆了就被资本摘桃子#

    #深扒楚凤临到底是哪路资本#

    而持续霸榜的那个热搜也很简单粗暴：

    #秦书瑶好惨#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书瑶：？？？

    这就是楚凤临说的，可以放心她？？

    作者有话要说：　　秦书瑶：老板的嘴，骗人的鬼

    ——

    明天就要入v啦，希望有小可爱支持~

    ——

    预收：《生活类江湖玩家》

    吴蕴宁带着系统模板穿进了单机武侠游戏《仗剑人间》

    策划不当人，虐主又致郁，只要她顺着主线走，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然后众叛亲离而死。

    曾连续打出23个be的吴蕴宁表示拒绝。

    盗圣下帖将军府，武林高手保护至宝，她忙着给将军体弱多病的女儿推功过血；

    武林盟主六十大寿，江湖高人齐聚寿宴，她在后厨杀鸡；

    魔宫杀手混入城中，人心惶惶，她在赌坊当荷官，给人发叶子牌……

    直到有一天，恶名昭彰的大盗掀了她的算命摊，吴蕴宁抽出跳大傩时用的剑，寒光照眼，锋芒到处一切休，一剑砍翻。

    已经把她当作多才多艺打工人的江湖众才发现：

    她推功过血用的是绝学一阳指，为了让母鸡愉快赴死吹的伴奏是琴圣心血，发叶子牌时用的手法是唐门暗器……

    江湖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