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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不中留

    梅鹤没有说话,另外三人也不会触师傅的霉头。

    四人沉默着,慢慢往山上走。

    梅鹤没有追究地榆的责任,他的内心很乱。

    刚才睡醒,他满脑子都是那只可恶的叉腰青铜鼎,没有察觉自己修为的变化。经过岑燕的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察觉自己晋级了出窍期。

    但对于岑燕的话,他只信三分。

    慕楚寒踏入醉遥峰的事,他一查就知道,岑燕肯定知道自己瞒不下慕楚寒这件事,才会说出来。

    一个低阶修者想要替高阶修者挡雷劫,这事情如同天荒夜谈。梅鹤百分之三百的不信。

    可若是,慕楚寒他有些什么特殊的,能够抵挡雷劫的丹药呢?

    想起慕楚寒在五行大补丹上的造诣,梅鹤心中就痒痒的,脑袋里有好几百种猜测。

    梅鹤六岁入行,炼制成功的丹药成百上千,那些没实现的丹药设想也不少。

    一人炼制五行大补丹是其中之一。另外还包括雷劫提升丹药品阶,丹药临时提高修者境界等等。

    四人很快走到醉遥峰峰顶处的炼丹房。

    梅鹤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狼藉,却不想几乎没有什么雷电肆虐的痕迹。

    草药生长一如既往地茂盛,炼丹房还是那修修补补的模样。

    按道理,替他人挡雷劫会触发天怒,天道会非常生气,落下的天雷也会比往常更为暴虐一些。

    “炼丹房的门换了?”梅鹤想起自己被青铜鼎踹了一脚的事情。

    之前以为是幻觉,如今看到门换了,不由得怀疑起来。

    “有吗?”岑燕眨眨眼睛,上前看了看那道门,仿佛也在检查门是不是被换了。

    梅鹤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的眉头表明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现问题。

    梅鹤酗酒,平日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此徒弟犯了小错,常常这般误导自家师傅。

    到底是三人成虎,加上醉遥峰是徒弟打理得多,梅鹤自然更信徒弟一些。

    岑燕只换了门,里面的东西没有碰。

    梅鹤一下子就找到了那颗掉在地上的五行大补丹,开心得不行,“唉哟,果然是一次成功。三纹清晰,丹体圆润。不错,不错。”

    对于梅鹤的自卖自夸,几个徒弟都熟悉得很。

    梅鹤夸了一番之后,看向一旁整齐排列的五只青铜鼎。

    “这鼎?”梅鹤话刚出口,岑燕就一个激灵。

    “这鼎有问题吗?”岑燕故作镇定地问。

    梅鹤指着五只青铜鼎,看向岑燕,“兔大妖不是搬了一只走吗?怎么还有五只?”

    这种青铜鼎烂大街那般多,他方才还以为兔大妖那只青铜鼎是从炼丹房这里搬的。

    “是吗?”岑燕没想到兔窝那边的青铜鼎被发现了,她还以为林云浅会藏得很好,因此她特意弄了一只差不多的青铜鼎回来,想瞒天过海。

    “是啊。”梅鹤越发疑惑了,“我的鼎在这,兔大妖那只哪搬的?”

    岑燕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桓翰飞,毕竟这种偷奸耍滑的事情,桓翰飞最擅长。

    然而向来帮她的桓翰飞竟然在和她对视之后转过了头,不理会她。

    岑燕瞪了一眼这个没义气的师弟。

    许是察觉到岑燕的视线,桓翰飞咂咂嘴,道:“还有谁,就师傅你想拜把子的那个慕楚寒的。过两天就拿走。”

    “对。那是慕楚寒的,过两天慕楚寒就要拿回去了。”岑燕没想到五师弟这么聪明,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问题。

    这下不仅回答了师傅的话,还把后面慕楚寒搬鼎的事情也解决了。

    “拿什么拿,放在我们醉遥峰的东西,才不给他拿回去。”梅鹤那股小气劲又上来了,哼哼唧唧说道。

    “师傅,慕楚寒他哪招你惹你了。他之前送丹药过来,师傅您还想收他做徒弟呢。”岑燕亲眼看着慕楚寒和林云浅帮师傅挡天雷,自然不想师傅把关系闹僵。

    梅鹤却是听出了些什么,眼皮微抬,揶揄道:“怎么?我说慕楚寒两句你就不乐意了?说起来,这慕楚寒也是年轻才俊。难不成,我家燕儿对那姓慕的有意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地榆和桓翰飞顿时看向岑燕。

    “师傅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岑燕真是要被梅鹤气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哟,恼羞成怒了。”梅鹤嘴角含笑,“我是个开明的师傅,若燕儿喜欢,为师立刻就去慕家给你提亲。”

    “我喜欢你个头!”岑燕发现自己越生气,师傅就越得意。

    她干脆冷哼一声,瞪了梅鹤一眼,“我不理你了。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看着岑燕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梅鹤笑着对两名男徒儿说:“瞧,这就是口是心非。明明爱得不行,非要说自己不喜欢。”

    地榆翻了个白眼,他家师傅不靠谱得很,谁信谁是二百五。

    桓翰飞看着岑燕的背影,若有所思。

    *

    下山时,梅鹤还在说着岑燕喜欢慕楚寒的事情。

    滔滔不绝的,明明八字都没一撇,梅鹤竟然能说到岑燕成亲后多久才会回一次醉遥峰。

    “唉,都说女大不中留,要是那慕楚寒对燕儿不好可怎么办?”说着说着,梅鹤自己先伤感起来。

    桓翰飞一直沉默着,眉头微皱。半垂的眼皮下藏着深邃的黑。

    地榆最先听不下去,“师傅,三师姐她和那慕楚寒才见了两回,你也太能想了。上次你还说那个粉衣服的姑娘喜欢大师兄呢,结果那姑娘都生三个娃了,就是把大师兄当弟弟照顾。”

    “去去去,你这几岁大的奶娃娃懂什么。”梅鹤不乐意自己的话被反驳,继续胡扯,“这种事情要未雨绸缪。男女之间那感情可是干柴遇上烈酒,一点火星就能够点燃。”

    “我去看门了。”见师傅说不通,地榆懒得再听师傅的废话。

    梅鹤嘴碎地骂了两句,转头见桓翰飞那失魂落魄的脸,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桓翰飞怕自己的情绪被发现,忙打起精神来,“唉,师傅你可真别说。我被掌门拉去炼丹房了。炼了一天一夜的丹呢。”

    桓翰飞添油加醋地将掌门来给梅鹤诊脉,检查丹药的事情说了一遍,核心意思就是掌门管得太多了。

    梅鹤听到,没有同情桓翰飞,反而骂了桓翰飞一顿,“你不好好练丹,丢老子脸还好意思说。”

    骂着骂着,他又小声地说:“那老东西再检查丹药,你就不会交些买回的丹药出来?归真派那么多炼丹师,他能分辨出来不成?”

    虽然徒弟是丢脸,但梅鹤肯定站在自家徒弟的那边。

    桓翰飞比了个大拇指,“师傅这招真是高啊。”

    “那是。”梅鹤得意了一会,才惊觉桓翰飞把自己带偏了,当即一巴掌呼过去,“你这个月给我好好炼丹,炼不出一百颗丹药,别想出炼丹房。”

    “好好好,一百颗,一百颗。师傅消消气。”桓翰飞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金银花灵酒,“师傅,这是我的孝敬。”

    打开酒塞,浓郁的金银花香夹杂着烈酒的气味,梅鹤顿时露出欢喜的表情。

    梅鹤接过,对着酒葫芦,立刻就是一大口,“好酒。就是太香了,娘唧唧的。”

    这么香的酒,自然不能在屋里喝。

    梅鹤本想去平日常饮酒的石头,但桓翰飞说慕楚寒很快就会到,梅鹤便改去了兔窝那边,心想一定要为难一下慕楚寒,不让慕楚寒这么轻易把青铜鼎拿回去。

    兔大妖原本和林云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到梅鹤晃着酒葫芦过来,它立刻跳到青铜鼎边缘,露出讨好的表情,“梅长老,今日满面春风啊。”

    林云浅默默装鼎,假装自己不存在。

    梅鹤在兔大妖鼻子下晃酒葫芦,让酒香散发更快。

    兔大妖耸耸鼻子,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花香和酒香,深深吸了一口,表情陶醉,“爽!”

    “好酒吧?我徒弟给我的。”梅鹤分了一只酒葫芦给兔大妖。

    喝酒没有酒友,快乐就少了一半。

    不过梅鹤是小气出了名的,好酒不分,喜欢的酒也不分。

    只有徒弟献的一些口味不是那么喜欢的酒,梅鹤才分一些,用分享的快乐填补质量的不足。

    兔大妖拔开瓶塞就吨吨吨了好几口,酒液顺着兔嘴角滴落在青铜鼎上。

    林云浅穿越前是个孤儿,连衣服都没穿几年新的,更不说酒这种消耗品。

    酒滴落在鼎身上,林云浅觉得身体有些发热,辣辣的。并不是真的在喝酒,但那股感觉非常像在喝酒。

    没想到他一只鼎竟然还有味觉。

    但一人一兔说的浓郁金银花香味,林云浅却是没闻到。

    接下来的时间非常难熬,一个酒鬼在他身边大喝特喝,另一只酒兔干脆坐在他身上,那酒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喝得兴起,梅鹤坐进了青铜鼎里面,含糊不清地说,“这鼎我在梦里坐过。还能摇。驾!”

    林云浅:“……”

    兔大妖也喝高了,“你坐,你坐,又硬又滑,我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梅鹤已经听不见兔大妖的话,含糊不清地喊着“驾”。

    林云浅懒得理这两个醉鬼。

    脚边有冰凉凉的东西在滑动,那股感觉,林云浅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林云浅小心翼翼往自己的鼎脚处看,不知何时,各种颜色的蛇盘踞在自己的脚边。

    “啊!!!!!蛇!!!”林云浅尖叫出声,一蹦就是半米高。短小的鼎脚跑出了千里马的速度。

    若林云浅跑慢一些,一定能听到那条青绿色的蛇慢悠悠说:“好香的金银花。梅小子,给老姑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林云浅:蛇!蛇!蛇!

    蛇:别踩,别踩,别踩。

    慕楚寒:……

    蛇是咬不破青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