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只正经狐[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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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青色的锦缎屏风后,两道婆娑黑影扭动几下后,扑通一声双双栽倒在床上。

    晚风拂窗而入,桌角灯烛霎时几番明灭,被压在下面的人忽然眉头紧蹙,潋滟的眸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迷惘。

    这是……哪啊?

    还不等胡以白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一张猛然放大的人脸就把他吓了一跳。

    面前的玄衣男子一把掐住他脖子,急促紊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再看他双眼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急促样,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某种发/情的动物。

    对方似乎也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胡以白你这卑鄙无耻之徒!”

    看得出对方好像很憎恶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端,可是身体却很诚实的继续扒他身上的衣服。

    胡以白几次喊停无果后,本能的摸到床头的玉枕,牟足劲朝对方后脑砸去。

    随着一声闷响,玄衣男子倏然倒下,耳边终于安静了。

    他一把推开对方,一骨碌坐起来,按着抽痛的眉心在屋内环视一圈。

    映入眼帘的一间挺大复古装修的卧房,两扇百叶窗都开着,借着屏风后的残烛,隐约能看清地面的青石板砖和头顶碧蓝的琉璃瓦。

    桌上还摆着一坛酒,和两个茶碗,看得出这两人刚对酌过。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胡以白起身敛了敛被扯歪的领口,走到一面墙上的水镜前,望着镜子中唇红齿白的美艳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应该还未长开的缘故,骨骼纤细,肤如初雪,五官惊艳别致。

    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眨动时眉眼弯弯,呼应着眼睑下的朱砂泪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妖冶风流。

    倒是跟他原本的长相有些相似,可他已经28了,不可能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胡以白顺着腰身低头看向腰间的白玉腰牌,上面龙飞凤舞的“乾灵”二字。霎时眉间一蹙,将他的记忆带回几分钟前。

    ……

    胡以白是z大的数学系教授,本来今天下午他只有一节课,打算上完课早点回家休息,结果前脚刚出教室门后脚就接到表姑打来的电话。

    说他表妹胡灿灿沉迷网文,最近还自己开个帐号,天天晚上熬到半夜码字,白天起床哈欠连天的,被她逮住几次都屡教不改。

    现在父母的话她压根听不进,从小到大身边关系好的好像就胡以白这个表哥。

    加上他的工作还是大学老师,相信对教育孩子方面肯定比他们这些人在行,表姑想请他去帮忙说说胡灿灿。眼看明年就要高三了,这最后一哆嗦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胡以白听明白前因后果后,应声道:“好,等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过去。”

    等表姑前脚刚挂断,胡以白就给胡灿灿发了信息:【又耍什么能耐呢,你妈搬救兵都搬到我这来了。】

    胡灿灿:【啊!我妈去找你了?!】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哥你不用管她,她就能小题大做!我这成绩不是没下降嘛,生而为人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人生理想吗!当初说好稳定在前十就不管我的,结果好家伙!考到前十又让我考前五,考完前五又让我考前三,我看他们恨不得让我永远世界第一!!!】

    胡因白看这满屏的感叹号,想象她现在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禁莞尔:【可你妈都发话了,我这一趟总不能白去吧?】

    胡灿灿那边沉默片刻,发来一个泪眼汪汪表情包:【欧尼酱~~】

    别人她不怕,可她这个表哥看着温文尔雅,不会像她妈那样河东狮吼,说话也从不带脏字,可温声细语的,就是有能把人说哭的本事。

    上纲上线的时候,她真的超级怕胡以白。

    没想到过了一会,胡以白却一句责备的话没说,【听说你写小说都收费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发个链接看看。】

    看他不是要骂自己,胡灿灿赶紧狗腿的发过去文档。

    其实胡以白也不是真要看她的小说,只是对这些叛逆期的孩子,你在向她输出自己的观点前,首先要先了解她。

    之后胡以白坐在车上,点开瞅了眼。

    不算长,刚好二十万字。他看书的速度一向很快,不到两小时就基本翻完了。

    对于高中生来说文笔还行,可这内容着实狗血了点。

    首先作为小说主角的凤翎,这一生经历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惨”。

    年少时期父母双亡,而且双亲还是顶着杀害好友偷盗赤火珠的罪名畏罪自杀,死后连灵牌都不能立,还多次被人挖出来鞭尸。

    而作为罪人之子的凤翎,在乾灵宗更是从小倍受欺辱,成了众人鄙夷的对象,尤其是他名义上的婚约者龙迟予,总是神经病一样的来找茬,俨然把杀父之仇都发泄在他身上。

    之后又出现一个恶毒男配狐狸精,因为对龙迟予有意思,有事没事就来陷害男主一下。

    最后凤翎内丹被剖,修为尽散,还被魔族绑去当活祭品,马上死的时候才真相大白,原来他父母并没有杀龙迟予的父亲偷盗赤火珠,一切都是魔族栽赃嫁祸。

    这下男主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婚约者又悔不该当初,犯贱的跑来各种求原谅。

    看到这胡以白都不由得眉间一皱。

    人头猪脑,这时候后悔早干嘛去了?要是一句对不起有用,世界上还要监狱和法庭干嘛。

    而且还有一点他非常不理解,这本小说有个标签是“虐恋深情”,看得出后面龙迟予确实是喜欢上了凤翎。

    可凤翎却是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任何人。何来的“恋和深情”?倒是就看出来虐了。

    本来只是一本表妹写的稚嫩小说,他看完也没当回事,谁能想到在半路一下就被闪电击中穿越到这本书里,还成了里面也叫胡以白的恶毒男配。

    原来一样的名字真的会穿书?

    臭丫头图省事也不能用他名字,这不是坑哥么!

    胡以白深吸口气,回头看了眼倒在床上的人,按照书中剧情来看,现在是胡以白给龙迟予下药后的剧情。

    那么凤翎那边岂不是已经被原主陷害到禁闭室去了?

    胡以白牙疼的转身走到床前,从龙迟予的腰上摸走了一把古铜钥匙,沿着回形走廊回到后面内门弟子的卧房。

    刚走到门口就看原主的狗腿子正提着灯笼左顾右盼,看到他出现,赶忙谄媚扶着他邀功起来:“少主,刚才我把那贱种的饭全都倒泔桶里了!我都跟膳食堂打好招呼,以后的饭都是我送,只要我在那贱种就别想吃到一粒米喝一口水!”

    胡均本以为自己这次自作聪明,肯定会得到少主表扬,可没想到他说完后一抬头,就看胡以白一脸表情复杂的看着他,其间还带了点……同情怜悯?

    他顿时有点胆虚:“少,少主?”

    在原著里,胡以白故意跳到洗髓池中,陷害路过的凤翎说是他推自己下去的。

    本来宗门的几位长老就对凤翎不满,这下更是逮住机会,抽了凤翎整整三十雷霆鞭。

    要知道一雷霆鞭就能打死一只猛虎。

    三十雷霆鞭是什么概念?

    就算活着,也是骨断筋折,只剩口气了。

    要说善恶终有报,最后凤翎吞噬魔神元神,彻底黑化,直接把这一对恶毒主仆推进养满食人鱼的洗髓池中。

    凤翎一脚踩在想爬上来的胡以白手上,冷笑看他:“你不是说我推的你吗,我要不真推一下岂不是白挨那三十雷霆鞭了?”

    想到书里描写的满池血水,漂浮在池面上的森森白骨,胡以白由衷的对胡均道:“以后你好好修炼,别老把心思放在这些没用的事上。”

    眼看自己是费力没得好,胡均不禁有些委屈:“是……”

    胡以白刚要踏入房中,忽然脚步一顿,转身扔给他一颗三品灵石:“替我去膳食堂买一份晚膳回来,要清淡点。”

    “啊,少主这么晚还进食啊?”虽然距离宵禁还早着,可这时用晚膳也太晚了点。

    可转念一想少主刚从洗髓池里出来,虽说救的及时,没落下什么大毛病,可身体也还虚弱需要补补应该的。

    遂哦一声转身立马去办了。

    胡以白转身关上房门,狭长的卧房里摆着十张床。

    内门弟子的卧房不像龙迟予那种嫡传弟子那么好,都是十几个弟子住在一起,中间有几张公用的茶桌。

    因为原主刚从洗髓池出来,今晚就没去跟其他弟子一起上晚课,所以此刻卧房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胡以白在卧房里来回踱步,想接下来该怎么跟凤翎和解。现在人已经被原主陷害完了,三十雷霆鞭结结实实打在身上,这时他跑去送饭,只有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吃吧?

    何况凤翎的脾气秉性比一般人都要固执,这时候他要是去禁闭室,估计被直接打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他若是不快点行动,等凤翎出来他就更没有可以弥补的余地了。

    本来这两人的关系就茅坑里拉屎不能再臭了,说不定他以后连接近凤翎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错过时机,直接替原主被推进洗髓池喂鱼,他可是死得比窦娥都冤。

    那直接跑路?

    显然这个想法也不现实,日后凤翎入魔后神识能直通六界,别说他跑,就算他入地三尺也能把他掘出来。

    如今“胡以白”是百分百上男主的死亡名单了。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换个马甲接近男主,来点怀柔政策,争取最大程度上帮助他。

    等将来掉马,但凡男主有点人性,也不会再杀他。

    因为凤翎就是这样的人,恩怨分明,恩仇必报。无论你对他好还是不好,将来他都会数倍奉还。

    咱不求报恩,恩仇相抵总可以吧?

    暂且先这么办吧。

    胡以白仔细回忆着有关胡以白的设定,他走到床边,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储物盒,打开后从里面找到了一枚陨星扳指。

    这是青丘制作出的一种变声法器,上面的陨星图案是能够调节方向的,可以通过转动上面的陨星尾巴,来改变自己的声音。

    胡以白把扳指带在手上,另一只手按住陨星尾端,随着转动的弧度变大,他的声音也变得差距越来越大。

    最终胡以白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清澈悦耳的青年音,单听声音就像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等胡均的膳食送到后,胡以白找个理由把他支开后,自己提着食盒去了后山的禁闭室,有了从龙迟予那拿到的钥匙,很容易就能进到里面。

    等身后的大门缓缓关闭,他立刻捏诀,换了一身雪白的外袍,头上带着素纱斗笠。

    这斗笠也是法器,从里往外看很清晰,可从外往里看无论多近都是一片混沌。而且风吹不动,雨打不湿,还能防毒物瘴气。

    胡以白提着食盒一路往前,就听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悉索声。

    胡以白脚步一顿,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对他的脚步声迅速作出反应,可见对方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看来今天要接近凤翎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他检查了一下周身没露出任何破绽,放松身形,直接朝着禁闭室的尽头走去。

    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就有种被注视的感觉,没想到转头的一瞬,正对上一双凛如寒潭的眼眸。

    视线相碰,一个少年端坐在禁闭室地面,一身雪白的院服被打得红白交织,左边的衣袖只剩下几条碎布。

    露在外面最长的一条疤直接从颈部贯穿到肩膀上,模糊的血肉中隐约能看到露出的肌腱和白骨。

    饶是如此,少年还是神色疏冷,强忍着断骨之痛,脊背依旧笔直如松,丝毫不见颓败之色。

    虽然脸上近乎被血污覆盖,可清冷卓绝的骨相还是依稀可见,宛如一朵盛开在血泥中的莲花。

    察觉到胡以白提着食盒,忽然朝这边靠近,凤翎立刻警惕道:“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我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