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以后作案的人都有谁，枕流暂时还没有梳理清楚，但按照一开始大家最不设防时的自我介绍来看，乔篮球很可能是最后动手的那个。

    不管乔篮球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城府，他的可疑程度都会降低。

    当然，一切还是以证据说话，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出来前，枕流不会彻底放下任何一个人。特别是他自己。

    死者的身体里有两种毒，一种助眠类药剂。助眠药剂是谁下的暂不可知，明确的是金律师下了a类毒，枕医生……下了b类毒。

    和金律师一样，枕医生此次的行动也是蓄谋已久。他是从一部国外的犯罪电视剧里得到的灵感，把毒药下在了衣服上。准确的说，是把衣服提前浸泡在了毒液之中，在衣物充分吸收了有毒的液体成分后，才在这次的同学聚会当天，闪送给了死者。

    这也是枕医生特意拍下自己后备箱的原因，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在埋伏笔，给未来的自己在“杀死”应德后作证，那件衣服并不是他带来的。

    枕医生有一套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算是思量许久的计划。

    b类毒的毒发时间较长，毕竟是从人体表皮渗透到身体里，理论上来说，死者如果不做剧烈运动、不怎么出汗的话，他会死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在众目睽睽中倒下。枕医生已经为自己选好了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金律师下了a类毒，两种毒药综合的结果，就是加剧了b类毒的毒发速度。这就像是一场长跑赛，哪个毒药跑的快，哪个下了毒的人就杀了人，但是具体两种毒药哪个先发作，在互相作用之下，连枕流都不敢打包票。

    但可以肯定的是，死者肯定会早于凌晨两点死亡，如果在两点之前就有人杀死了死者，那金律师和枕流就不是凶手。

    到底是哪种情况，就要看他们接下来盘出来的时间线了。

    ***

    三个小时后，漫长的小黑屋终于结束了，赵二代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发起了提前公投。他看上去对这项提议能不能通过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他始终在看着枕流，希望他这最关键的一票能够临时倒戈。

    枕流没去看赵二代，只是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赵二代好像很笃定陆教授一定会投赞同票。赵二代去小黑屋探视陆教授的时候，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无所谓陆教授怎么投，枕流和金律师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在提前公投的倡议被提出来之后，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和观众能够看到的选项按钮，同意就摁绿色，不同意就摁红色，统计结果当场公布。

    三比二。

    枕流刚想说他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就发现这个三不是三票同意，而是三票不同意。也就是说，最终只有赵二代和乔篮球同意了提前公投。

    陆教授一如他对枕流的承诺，他旗帜鲜明的又站出来了。

    金律师都惊了。

    赵二代自不用说，他是在枕医生之后去看的陆教授，两人相谈甚欢，本以为不会再有变故，怎么会……

    陆教授耸肩：“抱歉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恋爱脑。”

    他的表情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感到抱歉的样子。

    金律师畅快极了，仿佛当场就要唱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虽然他知道枕流和陆教授的选择并不是因为站在了他这边，但他还是觉得很爽，只要看到“背叛”他的赵二代吃瘪，他就开心。他又春风得意了起来：“让我们继续集中讨论吧。”

    陆教授的“为爱投敌”，为他拉到了接下来的集中火力。

    枕流无法理解陆教授的选择，既然他打算投反对票，那之前就不要答应赵二代啊。又不是赵二代是在枕流之前去的，陆教授不知道枕流的请求。被人这么憎恨着，陆教授能得到什么呢？

    很快，枕流就从陆教授斗志盎然的脸上看到了答案——他能获得快乐。

    陆教授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开心着，肉眼可见的那种。枕流哪怕再不理解，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真就有这种人，他以和众生相斗为乐趣，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五人重新落座。

    金律师这一回没在做到赵二代和乔篮球那边，他们之间的隔阂就是这么大。他想做到枕流和陆教授的一边，却被陆教授毫不客气的给拒绝了。

    “满了。”陆教授这样道。

    金律师看着长长的桌边除了他们两人以外，空荡荡的座位，陷入了沉默。

    枕流倒是准备让金律师坐到自己这边。

    但是当金律师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念头后，陆教授的死亡实现就扫射了过来，大有你敢挨着我喜欢的人坐下，你试试看？

    自从他成为了他“暗恋”枕医生之后，他就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彻底的不要脸了。

    金律师只能再一次看回了陆教授的身边，既然不能挨着枕流，那坐陆教授旁边总没有问题了吧？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对于陆教授来说，这问题可更大了：“我是不会和任何一个除了我爱的人挨着，不然我就脏了，男德，懂吗？”

    金律师：“？？？”

    陆教授语出惊人，一脸的理不直气也壮。

    最终，金律师只能坐到了长桌的末尾，暗中开始扎小人，准备诅咒某个小学鸡这辈子都无法修成正果。

    陆教授之后，第三个分享线索的是乔篮球。

    这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搜索证据的时候不是在敷衍，就是干脆躺平的咸鱼青年，就宛如一个开了天眼的人，一上来就爆了个大料，有关于陆教授的：“陆教授被威胁的，可不是同性恋的身份这么简单。”

    大家其实也能看得出来，陆教授是个恋爱脑，他会介意被人曝光他的爱吗？他会介意到去杀了知情人吗？怎么想都不对。

    “事实上，陆教授已经不只杀了这一个了，他是个连环杀人犯。”

    金律师突然很庆幸自己和没有和陆教授坐在一起，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但他还是被陆教授这个突然而至的反社会人格给吓到了。

    陆教授挑眉：“哦？”

    “你在一个又一个有针对性的报复当年霸凌过枕医生的人。”乔篮球的手机搜索栏上，是最近几年接连发生的凶杀案。无独有偶的，他们都是当年霸凌枕医生最严重的人，而从报道的数量来看，死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了那么几个，好比死者应德，也好比不太好接近的豪哥。

    “原来你不是个恋爱脑，是个病娇。”金律师一方面觉得很震惊，一方面仔细想想又觉得这行为倒还挺符合陆教授的人设的。

    陆教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纠正金律师道：“病娇可不只是这个意思，不懂别瞎用啊。”

    “陆教授只是假装被死者拿捏了，为的就是接近死者，进而好杀了他。”

    陆教授嗤笑：“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我觉得我的推测没有错。”乔篮球莫名的对自己很自信。

    “ok，那我们按照你的逻辑来说，”陆教授游刃有余，“我爱枕医生都快爱死了，对吧？我为他杀人，为他灭口，那请你告诉我，在这种逻辑下，我为什么要在我爱的人有可能看到我的情况下杀人？吓到他，给他吓出心理疾病，吓到这辈子都不想和我谈恋爱了，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乔篮球愣住了，对啊，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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