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祸水群

我有一个祸水群 > 一三四:

一三四:

    冯念觉察出裴乾不对劲, 之前坐月子的时候他天天还得来看看小六,来的时间往往都挺早,这几日反而磨叽起来, 经常天要黑才过来, 眼神有时也奇奇怪怪的。

    问他他说朕很好啊, 没事,是你想太多。

    这人吧, 都会有好奇心,他越是瞒着冯念就越是心痒痒,终于没忍住让吉祥找了小赵子来。

    听说贵妃娘娘有请,小赵子马不停蹄赶到长禧宫, 他被允许进到房里去,人进去的同时冯念瞥了伺候的奴才一眼:“你们先出去。”

    小赵子偷瞄向美人榻上的贵妃娘娘,才看了一眼,就被冯念捉住。

    他赶紧低下头去看地面。同时暗暗唾弃自己,心跳这么快做什么?噗通噗通被发现了怎么办?娘娘要是知道来跑腿的太监竟然暗自倾慕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想着她入睡,会不会觉得非常恶心?

    毕竟是当太监的,哪怕作为大总管的干儿子, 他年纪不大但却掌握了相当的权力, 在宫里被很多人巴结讨好。

    可他还是自卑,每回过来贵妃娘娘这边都是忍耐并且克制的,还会把自己伪装成普普通通一条狗, 任由娘娘驱使,不敢暴露内心。

    给请过安之后, 小赵子只偷瞄了一眼就低着头胡思乱想起来。

    冯念饮着热茶等闲杂人等退出去,看她们退干净了才道:“你过来, 给本宫捏捏肩膀。”

    小赵子惊讶的抬起头来,看样子好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本宫使唤不动小赵公公吗?”

    “不是,能贴身伺候娘娘是奴才的荣幸。”小赵子绕了几步,走到后方去,把双手放在贵妃娘娘肩膀上捏按起来。

    这些个太监不愧是老伺候人的,手艺当真不错,冯念闭着眼舒服了会儿,忽然问他:“能不能告诉本宫皇上近来在忙什么?”

    肩上的动作停了下,冯念等两秒没听见答复,侧身,靠着榻头自下而上看他:“这问题很难回答?”

    小赵子笑了下:“回娘娘话,奴才是在琢磨。”

    “那你琢磨出什么来了?”

    “近来朝上没有紧急事件,皇上似乎没在忙啊。”

    冯念扬唇,轻笑了声:“本宫以为这宫里哪怕谁都靠不住,至少小赵公公对我是一片赤诚,结果你也这样敷衍我吗?”

    小赵子也顾不上给捏肩了,他跪到跟前来,仰头看着贵妃着急要表明心意。之前生怕让贵妃看出来嫌恶心不许他靠近,听这个话,贵妃娘娘早知道他那点龌龊心思,那还躲什么藏什么?

    小赵子仰头朝她看来的眼神是低到尘埃里的卑微,带着一点点的奢求。

    他低声道:“奴才就算敷衍谁,也不会敷衍娘娘,听娘娘这样说,奴才真要心痛而死了。”

    “那你告诉本宫,皇上这些天为什么奇奇怪怪的?过来的时间一天较一天晚。”

    “这个、据奴才所知,皇上好像在读书吧。”

    “读书?读什么书?”

    “……”这个说来有点损害皇上形象,但因为是贵妃娘娘问的,小赵子略一迟疑,还是坦白讲了,“是个章回小说,好像叫什么书生传。”

    冯念一愣。

    这不是她打发时间看的???

    想起来了,上次皇上过来的时候拿过去瞄了两眼,没想到他就这么看上瘾了……做贵妃的闲着无聊嗑瓜子看杂书不奇怪,一国之君还看那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好。

    冯念托着腮帮子想了想,然后看向门口的方向,喊了声瑞珠。

    “本宫看过那些书呢?都拿出来。”

    瑞珠看着坐在美人榻上的娘娘以及跪在她跟前的小赵公公,不明所以。她还是去拿了,瑞珠抱了沉甸甸的一摞书过来,冯念简单筛选了一遍,将其中一半交到小赵子怀里:“拿去吧,顺便替本宫带个话,这些都是我看过还不错的,皇上有兴趣都可以看看。”

    离开长禧宫时,小赵子人还稀里糊涂的。

    虽然没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好歹亲口将那个话说给娘娘听了,娘娘也没有恶心厌恶的样子。

    小赵子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火热,想着以后私下同娘娘见面时是不是能稍稍放肆一些,至少多看几眼。

    这时候,冯念也在群里唏嘘,说这太监都比裴乾靠谱。先前俞贵人怀孕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报信不说还想替她动手除那孩子……裴乾就做不到这种事。

    妲己:“他就是个太监,连男人都不是你说个屁呢?”

    夏姬:“不是男人还能经常见面,是个男人进都进不来后宫,看看大皇子,他一年能见咱群主几回?”

    陈圆圆:“假如念念一早跟的裴泽或裴,进宫赴宴让裴乾看上,他早将人搞到手了吧?那会这么委屈自己?这太监刚才那个眼神,太卑微了。”

    吕雉:“看着确实有点感人……不过真要选还是裴乾,裴乾好歹是个有原则的狗东西,看着就比没原则的恋爱脑安定一些。”

    万贞儿:“别和裴乾比啊,小赵子还是很好用的,怎么说也是御前红人,太监总管的干儿子,很多地方帮得上念念。”

    赵飞燕:“念念刚才那一手用得很好!我要是他我保准心热好几天!”

    群里的各位做其他未必能耐,勾人是真的都有一手。

    撇开吕雉和王政君这样的,其他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夏姬也站出来现身说法,她说要是一直不给任何回应,有些人可能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就放弃了。回应太多的话,又可能越过那条线让自己的处境尴尬危险。最妙就是这种距离,这就是养备胎的手法,用到正常男人身上绝对缺德,因为是太监,一辈子在宫里伺候没可能成亲,像这样他没准还比较幸福。

    冯念怪得意的:“他要是像裴那样,有未婚妻甚至成了亲的还暗搓搓惦记我,我就把他举报了!”

    说起来,上次她举报大皇子之后,怎么就没动静了??

    冯念打算找个机会问问,裴乾先一步为那摞书找到她。

    “谁告诉贵妃朕爱看这些狗屁倒灶的小说?”

    “您不爱看还去找来看了几天??”

    “那是为了解心中疑惑。”

    冯念问什么疑惑?

    裴乾说:“那天朕在爱妃这里看了几眼,感觉书里那个女主人公很像你,朕怀疑他拿爱妃做素材……”

    裴乾没说完呢,冯念骂他了:“您侮辱谁呀?臣妾有那么高尚见着个有点学识的书生一感动就以身相许?我要是那李姑娘,都被人踩了脸,还找个落魄书生?就算他才高八斗怎么了?外面怀才不遇的多了去,哪个知道他有没有飞黄腾达的命呢?”

    乍一听好像没错,仔细想又怪怪的。

    裴乾还没琢磨明白,冯念又说:“选个穷书生还得跟他吃苦受罪好几年才有可能翻身,干嘛不找个原始条件就很好的?我这么棒跟谁不是跟?就算不行挑中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踹了换个又不难。”

    裴乾听完又是臭脸:“这就是你选择进宫的理由???因为朕厉害,能给你长脸替你出气吗?”

    冯念点点头说没错啊。

    “康王府的羞辱了我,我跟了皇上就该轮到他们慌张,要是跟个穷书生,人再有才学顶什么用?有王府拦着他凭什么出头?真走到那一步,我心里苦,他还得后悔为我毁了前程,这不是害人害己?”

    看皇上脸更臭了,冯念笑道:“您怎么又不高兴了?”

    “你都公然三心二意了还要朕高兴?”

    “我怎么三心二意了?我说要是选中个斯文败类就踹了他换一个,您就对号入座了,您觉得您是吗?”

    裴乾:……

    虽然咒自己不好,裴乾还是对冯念发起了灵魂拷问,问:“假如要是哪天朕处境不好,爱妃你是跟朕同甘共苦还是直接投敌?”

    这个问题比我跟你妈一起落水了你救哪个更直击灵魂啊。

    冯念想了想,说:“那要看处境有多不好,还能撑咱们就同甘共苦,撑不住了当然得投敌。我投敌还能保护咱们的崽崽,不投难道一起上路?”

    看裴乾满是气愤,冯念撑着他大推凑近他,笑盈盈看着他说:“臣妾可惜命了,是绝对不会跟谁一起赴黄泉的,皇上要想同臣妾长长久久的做恩爱夫妻就好好做事,千万别荒废了朝政。”

    贵妃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真挚,裴乾心跳空了半拍。

    他竟然觉得贵妃是不是为了勉励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如此想来,竟然有点感动。

    心里感动,该嘴硬还是得嘴硬的。

    狗东西故作高冷斜她一眼:“别以为你这么说就没事了,朕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妲己:“你是啊。”

    褒姒:“你是啊。”

    杨玉环:“你是啊。”

    韦香儿:“你是啊。”

    冯念也在心里说你是啊,她嘴上说:“是皇上瞎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这个写书人顶多是拿臣妾当灵感源泉,毕竟我的故事传得广,宝音说好些茶馆都有人讲,人家听得多了受到启发有什么关系?左右只是背景比较相似,说的话做的事其实都不像我,您看我像是会为谁洗手作羹汤的人吗?”

    裴乾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点点头说:“那倒是,你连面都煮不熟。”

    冯念假装没听见这句,把话题绕回那本书上,劝皇上别想太多别跟人计较了。

    “就这个,您不去管没人会往臣妾身上想,您要是脑子一热给他禁了,那才会逼得人家掰碎细细品最终跟臣妾牵连上。”

    “还有,现在市面上的章回小说就不太多,难得还有人在写,您就别去迫害人家了,给搞没了臣妾打发时间看什么?”

    冯念劝人还是有一手的,这不就把裴乾摆平了。

    裴乾决定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继续投入到正经事上。殊不知,他闹这波还对小说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之前那些年一直都是写的人默默地写,看的人悄悄的看,很少有人公然谈论这些东西,因为这在正经读书人看来就是不上台面的东西,读书人嘛,应该去研读经史子集关心朝廷大事。

    裴乾贴了那个评论文章之后,陆续有人也暗搓搓写了贴过去骂他,写书的和看书的竟然都从中体会到别样的快乐。

    掌柜的感觉这玩意儿兴许能有助于卖书,立刻搞了面讨论版出来,供人张贴自己的心得体会。

    因为有不少人看,写了张贴过去的自然就变多了,话题度有了,真吸引了一些人来看书。

    这个写书人从中获益不少,还在私下里感谢了最先写文章去骂他的裴乾。

    当然他不知道是谁。

    他只知道这人坏心办好事,给他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