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理期望的眼神，并未因听到不能二字变得暗淡。进入炼神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武道的巅峰。何曾想过，炼神之上有更高的境界。心中对更高一层的渴望，让他的精神重塑，熠熠生辉。

    “敢问前辈，何为炼神返虚？”

    “练气者，将经脉之精炼化为气为自己所用。练神者，领悟武道精髓，加之体力内力积蓄足够便可化神。至于返虚则是以神合天地。”

    以神合天地，听着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想要参透，岂能如此轻易。元理脑中不断重复神合天地四字，将自己毕生武学反复思索考量许久。终究不明其理，不知其道，以祈求的眼神看着蓝袍道人。那种渴望，仿佛置身于沙漠之中，突见绿洲水源。

    蓝袍道人瞧了瞧元理眼神，并不言语。道不可轻传，法不可轻授。天上没有掉鸡蛋馅饼的好事，当然也就没有轻传无上妙法的道理。

    元理盯着蓝袍道人看了一刻，知道事不可为，也不强求。整理心情，收敛心神保持恭敬的态度说道：“道不轻传，晚辈也明白，只是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力。凡是我能办到的，定然不辞辛苦！”

    “你可知当今天下有几人返虚？”蓝袍道人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前辈，请恕罪。晚辈在您眼中好似草芥蝼蚁，又怎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嗯，我也不瞒你。当今天下共有两人返虚。除了我，还有一位则一直坐镇在大夏京城。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在那人眼中不过是个玩笑。他若是想要釜底抽薪，只需亲自来趟大金，杀元术也就是探囊取物般容易。炼神之人虽说真气贯通，源源不绝，但只要兵士人数足够，也还是能够耗死。可倘若进入返虚，神合天地，便可借用部分天地之气融入自身，那时才是真气永无尽时！纵然你有雄兵百万，杀光屠尽也只是时间问题。”

    蓝袍道人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元理神色。见说到此处，他并未有害怕恐惧神色，生出满意之感。心觉此人可比倒悬要高了一层不止。接着又继续说道：“炼神之人天下都已然凤毛麟角，何况返虚。今日我来寻你，是为了各取所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想让金兵铁蹄攻入大夏，可终是难成。而我修炼踏入返虚之后，能够感受到丝丝天机，已然知道返虚之上还有更高一层。虽然不知再上一层是何境界，但在可以神合天地后，我已然知道天机只许一人继续参悟下一层。所以我则需要除掉另外一人。”

    元理听到此时，就全都明白了。当即说道：“前辈的意思是，你负责杀那人，我负责攻入大夏？”

    “错，是我助你灭了夏国，你助我杀掉那人！”

    此言一出，元理便立时感觉自己可以待价而沽。很显然，这蓝袍道人并不是另一人的对手。肯定是我攻入大夏，灭了夏国能够对另一人造成很大的影响。像他二人这样返虚的人物，已然能够以神合天地。元理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够影响到他们。

    蓝袍道人明白元理不是易予之辈，并不隐瞒继续说道：“不用猜测，能够影响的只有气运。一旦进入返虚，冥冥之中那看不见的气运便可为己所用。另一人比我先入返虚之境，谋篇布局良久，早已气运加身。我与他动手，胜负并不在于功法高低，而是在于谁的气运更多。”

    “按照前辈所说，此人将大夏国的气运加在自身，所以才比您厉害。那倘若你将我金国气运加在自身，不是就有一战之力？”

    “气运一道远飞你想象的如此简单。大夏国土辽阔，人口众多，百姓大多富足。虽然眼下军事上金强夏弱，可要论起综合国力金远不及夏，相差太远。这么跟你说吧，在我与另一人眼中。你金国虽然现在兵势浩荡，处于攻势。夏国兵势孱弱处于守势，可冥冥之中天机已然注定。否则这么多年你苦心积虑，可成大事？”

    元理从未遇到过返虚之人，更没有想过自己为何始终难以成功。此刻听来，恐怕还真有天机气运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在我如何能成，渐渐的深以为然。元理终其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实现霸业。其实对于更高一层武道的追求还在其次。

    蓝袍道人，见元理心有所动。准备再添一把火，便又开口说道：“这次我来寻你，不光是助你灭夏。他日除掉那人，待我参透天地，还可传道于你，甚至于将我自身的各种领悟皆可传你，让你少走弯路，使你更进一步。”

    元理听罢，确实欲罢不能。这笔买卖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只赚不亏，没有半点损失。可当真灭掉夏国，等蓝袍道人除掉了另一人。是否会真的帮助自己还得两说。现在尚且为了更上一层楼不择手段。他日有个不如自己的，怎么可能助他与自己比肩。元理知道不异于与虎谋皮。但是这笔买卖的前半段能够让金灭夏实现霸业，已然足够。即便真是一杯鸩酒，元理也觉得喝下甘之如饴。自己这一生的理想得以实现，到时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蓝袍道人知道元理在考虑其中得失，也不出言催促。元理为了装样子，也故意拖拖拉拉显示自己经过了深思熟虑。忽的元理猛一跺脚对着道人再施一拜道：“晚辈就依您所言，您助我灭夏。我助您除去另一人！”

    蓝袍道人听了，此刻终于面露笑意道：“好，咱们君子协定绝不反悔！”

    “前辈放心，就是想反悔我也不够资格。只是要实现咱们的约定，前辈需随我入宫，见一见我大金皇帝。到时还请前辈显露本事，让他放心才是。”

    “这有何难，我随你走一趟便是。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如何？”

    元理也正有此意，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生平志愿。他是一刻也不愿多等的。只是低头看看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自嘲的说道：“我如今这幅模样，烦请前辈稍待，我去梳洗一番，换件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