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周堂主把尧一鸣的打算告诉了虞炳天。

    虞炳天微微皱着眉，默不出声。

    蕊儿与尧一鸣有婚约，虽然尧海刃已经过世，但婚约依然有效。若冒然悔婚，传出去实在丢人，有损溟宗的声誉；若把蕊儿嫁给他，尧一鸣依然难逃玄清门的追杀！

    蕊儿性格倔强，一直深爱着尧一鸣。若不依她，估计以后谁也过不安稳。

    “你能不能再去找那位高人，再给尧一鸣易容换脸？”虞炳天突然问。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周堂主却苦笑一声，“那位老先生讲了，一个人一生中只能换脸一次。换脸是依靠蛊虫，第二次不会有效。”

    虞炳天深深叹口气，脸上焦灼不堪。蕊儿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嫁给尧一鸣不妥，不嫁也不妥。最好的结果，是蕊儿不同意嫁，但这可能性——虞炳天兀自摇摇头。

    过了一会，虞羲蕊与尧一鸣打开房门，走到桌前。虞羲蕊看着虞炳天，重重道：“我决定了，要嫁给一鸣！”

    虞炳天浑身一颤，心内挣扎，嘴唇哆嗦，愣愣地说不出话。

    虞羲蕊瞧着，急忙道：“我们不能失信，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虞炳天沉叹一声，无可奈何。也罢，人活一张脸，有什么比脸面更重要。既然蕊儿同意，便成全了她，省得她以后寻死觅活地跟我闹。至于将来——各人各命，不能强求。

    “好，我也是守信的人，对得起尧兄在天之灵！”

    尧一鸣赶紧跪下来拜谢。

    周堂主高兴道：“恭喜恭喜，鸣儿总算有个好归宿。”

    一桌人都乐呵呵的，腊月初九是吉日，便定在那一日完婚。

    周广、周聚见尧一鸣安顿下来，便回去向九殿下复命。临行前，对尧一鸣交代，二殿下瑞亲王在溟水城有个暗栈，叫“六福客栈”，遇到急事可以去找客栈的苏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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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一鸣没死，将与虞羲蕊在腊月初九完婚。这个消息飞速散播开。

    厉宗内，尧兆乾焦躁不安，问徐贵妃：“他说父王曾经给了他一枚仙丹，这才起死回生。我们厉宗什么时候有过仙丹，父王有没有对你讲过？”

    徐贵妃绷着脸摇摇头，“就算在千年世家、大宋皇帝手中，也没有什么仙丹。包括史书上，几千年来从未有过记载。这种事只在神话里才有。”

    “真是邪门！”尧兆乾气得咬起牙，“但他确实活生生地出现了。”

    “只有一个解释——他确实服下了仙丹！”徐贵妃无奈地叹口气，“或许厉宗真的在仙墟里得到了仙丹，一代代传下来，你父王悄悄给了他。”

    薛琴露道：“反正他不敢回厉宗，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这句话极其受用，三人都笑起来。

    “他两次混入玄清门，偷偷摸摸，早已声誉扫地，确实掀不起什么浪。也罢，我这做哥哥的要有情义，不能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明天就命人送去厚礼，顺便敲打敲打他。”

    三人又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尧兆乾的心腹郑长老带着礼物来到溟宗，见到了尧一鸣。

    寒暄了几句，郑长老道：“你看这些重礼，都是你大哥的心意，毕竟是亲兄弟嘛。但有些事你心里要明白，你现在是溟宗的女婿，永远留在溟宗最好，对所有人都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尧一鸣微微点头。“你对大哥讲，请他放心，我不会回厉宗了，不会给他添麻烦。”

    “好！二殿下真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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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族内，大祭司等人听闻了尧一鸣的事，都觉得不可思议。

    拿回悟愚禅师的舍利已有三个多月，上神一再交代要找个天资卓越的年轻人来夺舍。既然尧一鸣服下了仙丹，或许他的体质便成了仙体，与凡人不同。

    大祭司等人立即来到摄魂珠前，催动阵法，把事情禀告给上神。

    上神听完，惊喜道：“这是万灵造化丹，即便在仙界也少见。对你们凡人而言，服下后便成了半仙之体！想不到这个尧一鸣竟有这等运气。现在有了舍利，又有了他，真是天意。好得很，好得很呐！”

    上神越说越激动，“他就是最佳人选，一定要把他擒来！”

    大祭司等人也激动不已，“他现在成了丧家之犬，擒他不难，但要寻个好时机。”

    “嗯。这事并不急，不能让人起疑心。给你们两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众人立即跪拜道：“请上神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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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一鸣未死，将与虞羲蕊成婚的事传到了玄清门。

    此事千真万确，绝不是谣言。

    “他身上竟然有一枚仙丹！”

    “这个狗贼真是命大。”

    “他迟早会落入玄清门手中，再杀他一次！”

    ……

    众人义愤填膺，愤愤不平。

    冷絮立即登上芊灵峰，找到金荷，“尧一鸣的事你听闻了吧？”

    金荷点点头，脸上显出几分由衷的高兴。

    冷絮瞧着，心头霎时窜上怒火，气得咬起牙，“他与溟宗的虞羲蕊将在初九那天成婚。你应该明白，你们俩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你还不死心吗！”

    金荷面色沉静，如一潭湖水不起波澜，仿佛乐意接受这个结果。

    冷絮见她这副神情，再也忍不住，怒气直冲脑门，几乎吼起来，“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你说说看，我哪里做得不好！”

    金荷转过脸，静静看着他，“尧一鸣为了我愿意舍弃一切。他能把体内的真气传给我，能冒死跳下悬崖救我。这些你能做到吗？”

    冷絮像挨了当头一棒，顿时愣住。

    “我也不要求你像他那样，但我心里只有他！”说得斩钉截铁，无怨无悔。

    冷絮满脸焦躁，语气软下来，“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给我机会。”

    “我想静一静，别的事以后再说。”

    冷絮无可奈何，悻悻出了门。气得攥紧拳，面色铁青，心内发狠：尧一鸣，我与你不共戴天，总有一天要杀了你。砍下你的头，看你怎么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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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的日子非常安静。尧一鸣没在溟宗担任职务，每天陪着虞羲蕊，两个人过得非常甜蜜。

    纹身空间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闲暇之余，尧一鸣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缘起经》。

    木橱的三个抽屉里分别装着仙丹、《缘起经》与一张图，每一样都是神物。仙丹的功效那么卓著，这本《缘起经》当然要习练。

    《缘起经》既是武经又是心经，心经统领武经。

    武经部分，只有呼吸功法“蛇象吞吐诀”与神魂修炼之法“缘起经”。

    “蛇象吞吐诀”是呼吸功法，已经练熟。现在全力施展功法两个多时辰都气不喘心不跳，仿佛两肺已融入了天地间，不管与人对战多久都不会气息不畅招式走形。

    修炼神魂倒是要慎重。

    一天就十二个时辰，修炼神魂的话肯定剩不下多少时间来习练武道功法。但《缘起经》是仙书，放弃了实在可惜。

    尧一鸣决定先放下别的，专心修炼《缘起经》。

    天下皆知神魂修炼分为弱游、伪控、虚仙、度雷劫四个阶段，第一步是神魂出窍。这一步非常艰难，多是用观想之法。

    但书中讲，在神魂出窍前，体内必须凝练出阴灵火。若没有阴灵火强行出壳，阴阳分离，肉身往往会因阴阳不济大病一场甚至暴毙。

    阴灵火！

    这个词闻所未闻。

    凝练出了阴灵火，就算不习练道术，对身体也有极大裨益！阴灵火融入肉身，阴阳相济，体质大大改善，日久愈强，神魂稳固，能抵御道术的神魂攻击。

    天地间有数种真气，阴灵火也是其中一种，但与丹田真气不同。丹田真气由丹田中产生，阴灵火却存在于空气中，须由周身皮肤感知、摄取，贮于筋脉中。

    难怪道术难以修炼，莫非正是因为失传了“阴灵火”的修炼法门？

    尧一鸣心中暗喜，想不到走了捷径。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太和之气，化身万千，贯彻于四季，弥散于天地。虽包罗寰宇，却无形无象。无形之形，是谓真形，无象之象，是谓真象。口乃心之门，意乃心之根。以意使心，如臂使指，则真形真象具现。阴灵火唯一形一象而已，祛退万般杂念，以肌肤感知，以实取虚，以有取无，绵绵若存，取之不竭……”

    这段经文已经揣摩了十几遍。这天夜里，尧一鸣决定试试。

    “我要习练一种功法，须静心揣摩，你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

    两人正值新婚蜜月期，如胶似漆，虞羲蕊对他百依百顺。听他这么讲，知道此事重大，便柔声道：“我命人去做宵夜，你练完来吃。”

    对虞羲蕊交代完，尧一鸣来到偏房，关上门。

    阴灵火与丹田真气一样，都要先观想，由虚而实。细细回味当初凝练丹田真气时的感受，揣摩一阵，便按文中法门，在堂中站定，微闭双目，双手于胸前叠拢，聚真气于胸口，舒展筋脉，收敛浑身毛孔，用心感受阴灵火的存在。

    “以实取虚，以有取无”，反复体味，万念俱消。

    渐渐地，虽然隔着衣服，只觉周身毛孔渐渐张开，浑身微微发麻、发痒，像被细细的草须触动。

    “把握瞬间感受，顺势而为，不强求因果……”不觉回味起《缘起经》经文。

    也许不管是何种真气，凝练之法都有相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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