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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探寻

    尧一鸣与乌鑫王一起揣摩修炼《冥幽玄典》。过了约一个时辰,见大军列着队,浩浩荡荡撤走,便来到了城中。

    无数间房屋成了废墟,大战后一片狼藉,地上到处躺着尸首。只见废墟间,时不时会冒出个人影,低头四处寻觅着。从他们的气息看,都是高手。显然也是来捡便宜的,希望能搜到点特别的东西。大家都互相警惕着,远远望见并不说话,微微点头示个好。

    两人并不理会他们,自顾走到皇宫里。

    “就是这!”两人来到大殿的废墟上,尧一鸣感叹着。刚才放出神念探查白狼王时,发觉这里的气息最强,如岳似海,透着摄人心魄的威压,让人不敢窥伺。在这些气息前,顿觉自己是个微弱不堪的蝼蚁。

    大殿已经彻底倒塌,无数碎砖烂木几乎成了粉末,胡乱堆在一起,可见刚才的战斗多么激烈。大殿的中*央,倒是干净得很,地砖全无,只剩下一片灰乎乎的地面。显然这里是战斗的中心,一切都被震荡开。

    两人正感叹着,尧一鸣突然眉头一皱,站着不动。“我感到地下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尧一鸣说着,看向乌鑫王,“像是一种直觉,隐隐约约的,又不能肯定。”

    乌鑫王一愣,“齐玄公的缘灭法杖钻入了地下,消失不见,定是藏了起来。你的《缘起经》已经练至大成,难道你能感应到缘灭法杖?”

    传闻中,《缘起经》、《缘灭经》与缘灭法杖都是仙尊妙觉禅师所创。尧一鸣现在已经把《缘起经》练至大成,也许缘灭法杖与《缘起经》之间存在着某些关联,能被尧一鸣感应到。

    略一思索,尧一鸣道:“干脆试试,碰碰运气,我下去搜索一番。君,你也分出一股神念,随我一起下去。”

    君经验丰富,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也许能出点主意。

    乌鑫王点点头,叮嘱几句,尧一鸣体内倏地钻出一股阴风,钻入地下。

    尧一鸣顺着感应到的方向,一直往地下搜索。这种感觉断断续续,如远方传来的缥缈的歌声,时有时无。

    一直搜索了千丈深,一无所获。越往下,温度越高,感到神魂受到的压力越大,似乎随时会被压碎。幸亏我修炼了缘起经,能迅速恢复神魂,始终保持着最佳状态,否则除非渡过了天劫,才能搜到如此的深度。

    饶是如此,仍感到越往下走越艰难,如在负重前行。又搜了约五百丈深,终于,疲惫不堪。尧一鸣知道,快到自己的极限了。

    突然,感觉下方传来一股明显的法力波动,非常细微,却能猜到异常强大。如在黑暗中,前方趴着一只猛虎,虽然看不到,但能通过传来的气息,判断出他的强大凶猛!

    顿时来了精神,又不敢冒进,便放慢了速度,全力运转缘起经,缓缓靠近,如猎人在悄悄靠近猎物。

    不知不觉下去了一百多丈,法力波动越来越强。突然,下方出现了一个无比庞大的空洞,像掉入了深渊中。不远处,有一道明亮的球形光壁,如一颗硕大的明珠,瞧着诡异无比。显然,这是一个阵法形成的光壁屏障。莫非缘灭法杖就躲在里面?

    这光壁屏障内,有一座六方形祭台,祭台中*央的柱子上,黑色的锁链锁着一人,长发飘飘,无风自动,是一名美貌绝伦的中年妇人。锁链上符文闪耀,“滋滋”响个不停,激出骇人的雷光火花,击入这美妇体内。祭台边围坐着十几人,联手催动着阵法,一刻不停。

    一位老者慢悠悠道:“想不到,竟然又有人寻到了这里,上一次是在一千六百年前。”

    老者说完,伸出手画个圈,虚空中顿时出现一个镜像,如同一面镜子,映出的正是尧一鸣。

    “这是第七个了。不过是个凡人的虚仙而已,一只小蚂蚁。他只要靠近仙阵十丈内,便遭仙阵攻击,顷刻间灰飞烟灭,连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肉身都会击成粉尘,与之前的六个下场一样。”另一个接口道,“我们来看看,这个小家伙究竟有没有好奇心,他肯定会过来。”

    众人哈哈一阵笑,轻松随意,像是无聊的生活中添了点趣事,顿时来了兴致,纷纷朝镜像看去。

    尧一鸣正要过去一探究竟,君突然大吼,“快停!这是重玄封仙灭神阵,你只要靠近仙阵十丈内,便遭攻击,瞬间神魂俱灭!”

    尧一鸣大吃一惊,不觉浑身一颤。

    “里面肯定封印着法力无边的仙人。维持这个阵法,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我敢说,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里面的仙人看着。你一定要装出非常疑惑不解,又不敢去靠近的姿态,显得没有那么的好奇,然后离开!”

    仙阵中,镜像里,尧一鸣眉头微蹙,飞来飞去,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靠近,显得非常谨慎。像在思索着什么,接着自顾摇摇头,转身飞走。

    众仙瞧着,哈哈大笑,仿佛在看着一只有趣的小动物。

    “你已经被炼化了一万多年,最多再过四万年,就会被我们彻底炼化,化成一团精气,滋补我等。当初我们抽光炎黄星的仙气,就是为了方便炼化你们。你死心吧,没人能救你们。”老者慢悠悠道。

    被锁在柱子上的美妇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出了那个深渊,尧一鸣一路飞奔,生怕仙阵里的仙人袭来。

    一回到地面,还不放心,一把拉起乌鑫王,“快走!”

    乌鑫王见尧一鸣这副慌忙逃命的神色,也不多问,两人立即飞走。

    到了端木将军的大帅船上,尧一鸣才觉得松了口气,心中踏实下来。把事情细细一讲,乌鑫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后怕不已。

    “这个重玄封仙灭神阵里,肯定封印着一位神皇天尊般的人物,通常要炼化五六万年,才能把这人炼化了。”君道,“这位大能不是魔族,便是妖族的。”

    “仙魔大战结束后,有没有关于封印仙人的什么秘闻?”尧一鸣问乌鑫王。

    通常各国的皇室,会掌握着一些隐秘的信息。

    乌鑫王摇摇头。

    尧一鸣想了一会,也自顾摇头,莞尔一笑,“算了,今日真是凶险万分,捡了一条命。”

    三人都笑起来。

    回到云芝国,见大军旗开得胜,水奇泷非常高兴,立即犒赏将士。依照惯例,要不了多久,大宋皇帝便会发来圣旨,至少赏赐百万两白银,作为这次行动的报酬。

    历朝历代,宗主国对待附属国,皆是如此。国家之间不存在真情实意,只有利益关系,云芝国将士不可能白白地为大宋流血牺牲。

    尧一鸣与乌鑫王来到密室中,继续习练《冥幽玄典》。

    乌鑫王拿着《缘起经》,深深皱起眉,看向尧一鸣,显出些许无奈。“这《缘起经》我揣摩了这么多日,始终觉得习练起来非常变扭。我已经有了见知障。”

    “哦。”尧一鸣微微皱起眉。

    不同的功法,蕴含的法门、经义,自然也不同。有时候区别很大,甚至会完全相反。一开始修炼了某种功法,接受它的义理,修炼至大成后,突然转变风格,去学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会由于经义不同,导致很难接受,从而学不下去。如同一个道士,突然叫他去信佛,研习佛法,这便非常痛苦,这道士肯定学的缓慢,也极难钻研得很深。

    这便叫见知障。因为已经有了某种知识系统,便很难去接受另一种,这种已有的知识系统便在心中形成了一道屏障,把别的阻挡住。

    乌鑫王继承的是九霄雷神道的大统,已经修炼至雷劫虚仙,如一颗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已经定型。现在突然去钻研佛家的《缘起经》,便觉非常吃力,在经文义理上接受得缓慢。

    尧一鸣则不同,一开始习练的便是《缘起经》,又饱读诗书,揣摩文章的本领极高,现在研读《冥幽玄典》,也不觉得困难。

    真正能摆脱心中的见知障,能博采百家之长的人,在做学问方面都是天赋极高的,这样的人很少,尧一鸣是其中之一。

    “能揣摩多少是多少。”尧一鸣道,“我尽量指点你。”

    两人一直练到第二天中午,国王水奇泷来找。

    “锐王已经来了,在大殿中摆下了庆功宴。他知道你回来了,点名想见你。”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焦急、担忧。

    见水奇泷这种神色,是人就能猜到原因。

    尧一鸣顿时心头一沉,皱起眉。

    乌鑫王冷哼一声,脸色阴沉,非常不悦,“无非是觊觎我的美貌,想纳我为妾。”

    锐王已有正妻,乌鑫王嫁给他,只能做妾。

    “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尧一鸣看着乌鑫王,握住她的手。

    水奇泷瞧着,深深皱起眉,微微叹口气,“走吧。”

    三人一起来到皇宫的大殿中。

    大殿中*央,四十几张桌子摆成了两排,每张桌旁坐着两人。桌上摆着各种佳肴、果品、美酒,前来服侍的宫女毕恭毕敬站在贵宾身后。大殿的一角,乐师敲着青铜编钟,优雅的乐声缓缓飘扬,让人心绪祥和。

    尧一鸣拉着乌鑫王的手,大步走来。场中众人瞧着,微微一惊,立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锐王坐在首席,面色微微一动,又恢复了常态。

    三人落座。

    水奇泷坐到了锐王对面的首席上。尧一鸣与乌鑫王坐到了水奇泷旁边的桌上。

    刚坐稳,锐王身边的副将大声道:“久闻乌鑫王水灵月的大名,大帅正缺一名爱妃。若是乌鑫王不嫌弃,可以嫁给大帅。美女配英雄,定会传为天下美谈!”

    此话一出,满堂竟鸦雀无声。

    只有乐声在飘扬。

    水奇泷与太子紧张得暗暗捏紧了拳,不敢抬头。

    人人心中捏着把汗。

    刚才尧一鸣与乌鑫王手牵着手一路走来,非常明显。

    锐王霸道如斯!

    乌鑫王看着锐王,不卑不亢道:“多谢元帅的美意,我已与尧依结为道侣!”

    锐王面色不改,只是用食指微微敲着桌面,不知他在想什么。身边的副将看一眼尧一鸣,哈哈大笑,笑声在大殿中飘荡,特别刺耳。“想不到,你一个区区六品的营千总,竟然想娶乌鑫王,你觉得自己配吗!”

    乌鑫王脸色一寒,似毒蛇要张嘴咬人,显得非常阴寒。水奇泷瞧着,心头一紧。他深知这个女儿,发起火向来不怕天翻地覆。但锐王,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霎时冷汗沁出额头,浮起密密的一层。

    乌鑫王正要开口,尧一鸣一把拉住她,双目瞧着这名副将,不屑地冷笑一声,“芝兰生于幽谷,不因无人而不芳;明珠沉于深渊,不因无人而不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布衣亦敢傲王侯,有何配不配!古往今来,多少王侯沦为乞丐,多少乞丐登上了王位,有何配不配!今日大宴,你就配与诸位王侯共饮吗?”

    副将是个莽汉,见被奚落,顿时气得满脸的胡茬一抽一抽,正要发作,锐王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你出口成章,舌如刀锋。也罢,既然乌鑫王心有所属,本王恭贺了。今日的宴席有趣得很,令人难忘,本王先行一步。”说完带着众人,摇着扇子,极像京城的公子哥,大摇大摆走出殿外。

    尧一鸣与乌鑫王瞧着,都不吭声。知道这次结下了大仇,以后与锐王必然难以善了。

    尤其是他那句“令人难忘”,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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