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剑宗以情入道

我在剑宗以情入道 > 雪顶(“我抓到你了。”...)

雪顶(“我抓到你了。”...)

    首先,殷缱绻要明白,幕后之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环视周围,头顶是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不知道多少,将这里的气氛压的又沉重又萧瑟。

    “二师兄呢?二师兄怎么还不喊停?”说话的是阮雨蝶小队的其中一个成员,叫做云茹。

    殷缱绻:“你是不是没听课,若是轻易切断联系,那么神识很有可能散落遗失在天地之中。”

    “所以现在,”纸人殷缱绻骤然扭腰,以一个人绝对不可思议的姿势,躲过了骤然从土壤里伸出来的白骨手,“我们得先找到阮雨蝶的神识!”

    森林里黑色雾气汹涌,沉重的伸手不见五指,与在天水宗宗门里的清澈灵气完全不同,这里粘稠的煞气与死气几乎让人窒息,这才是祛除宗门保护壳之外的真实世界。

    身后的三个纸人发出尖叫声,亦是七扭八拐的躲过了攻击。

    浓密的空气里纸人们四处飘荡,慌忙的控制自己生疏的身体,对于神识的掌控此刻便显出来高低:他们还在试图将自己的胳膊和腿控制利索的时候,殷缱绻已经轻盈地在高大树木的树梢上跳跃穿行,摸索巡视地形了。

    “喂!你在干什么?你别想着逃跑,这事儿一定要有个结果!”

    殷缱绻不耐烦地道:“当然要有个结果,这次放过它,我就不姓殷!”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几个人合计一下,决定还是回去再算账。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找到雨蝶?二师兄说这并非同一个结界!”

    殷缱绻:“……”

    她几乎是慈爱地看着他们,用出来她仅剩的耐心:“我们出发之前,你看到了琉璃球吗?”

    “……看到了。”

    “琉璃球代表的是分组状况,夜游以他的神识为我们护法,那么就不可能将神识切割成无数个幻境送进去!”

    所以,他们进入的其实是一个幻境,只是用琉璃球法器切割成了几十个小世界,既然幕后之人是打算让殷缱绻背黑锅,那就注定陷害殷缱绻是第一位的,阮雨蝶的性命,它并不敢触碰。

    ——若是阮雨蝶死了,天水宗整个宗门的怒火,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殷缱绻:“所以阮雨蝶一定还在结界内,只是我们所有人的小结界都被打乱,甚至送到了夜游无法掌控的地方去了。”

    “琉璃球内是安全的,那么琉璃球外的世界呢?”

    那人微微一怔,只觉着殷缱绻无知无畏到她无法理解的程度。

    偏偏在某些时候,殷缱绻说的似乎是对的。

    这更是令人难以接受。

    “现在,我们需要做两件事,”殷缱绻不容置喙地安排说,“你们负责杀鬼怪,我……”

    小小的纸人略有些滑稽地立在天地间,却依旧那么削薄而笔挺:

    “我去把阮雨蝶找回来。”

    ……

    控制纸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暖熏熏在飘,殷缱绻将自己的胳膊卷了卷,讶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挣脱了肉/体控制后,更加的柔软和随心。

    所以……终究是肉/体束缚了她自由的灵魂么!

    她心头一动,这样的情景,似乎是修炼的好机会。

    殷缱绻干脆将四肢凝聚起来,团成了一个小纸团,无数的红线将纸团包裹成了红色线球蚕蛹,殷缱绻便在这样的安全感里沉入到了神识海中。

    修仙世界中,修士们修炼的各有不同,前世殷缱绻修炼的是神识,足以达到一宗之主的程度,然而因为身体受限制,导致她是个十足十的脆皮,连带着神识海也并不十分宽阔。如今殷缱绻按部就班淬炼灵气、成功筑基,她的神识海亦是在开阔着,甚至显出了几分天赋异禀来。

    偌大的神识海中,出现了山,这山初时很小,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宽阔,直至成为一片连绵的山群;

    有了山,便有了沟壑纵深,渐渐地,便出现了泉水流淌声,一道流水渐渐壮大,顺着天堑沟壑,欢快的奔流起来,山势不平,落差间便垂直坠落下去,哗啦啦坠着一片清亮亮的瀑布;

    有山有水,便有了生机,万物生长,草木渐绿,湿润的土壤上铺上一层浅淡的绿色,刹那间神识海便鲜活起来……殷缱绻正要再看,眼前仿若一花,竟然看到数支银色花朵盛放,她心头一惊,想到自己偶然做的梦境,梦境里无数的丝线,似乎都是银色的……

    殷缱绻定睛一看,再看的时候,那些银色的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寻找已经不见了,神识海已然扩充到这样的程度,无法寸进。

    她已经感觉到满足,前世她的神识海初时只有方寸之地,后来才有了一方小天地。殷缱绻抬头看去,只见远山层层,最远处的山顶,似乎笼罩着一层银色霜,竟然是雪顶。

    “……雪顶咖啡?”

    殷缱绻登时起了好奇之心,她正待将神识飘过去,骤然红线一颤,殷缱绻立刻收了神识,霍然睁眼。

    纸人是没有眼睛的,她全靠神识来观察外界,无数红线攸然收拢,变成了一把闪着红色光芒的小灵剑。

    眼前的黑雾褪去了神秘,展露出一方小小的清澈水塘。

    湖水很清,甚至带着与森森死气完全不同的生机,在这样白骨森森的邪魅之地,这样的地方绝非纯粹之地,殷缱绻没有放松,她审视地盯着那方水塘,果然,雾气还在消散,直至展露出水塘的真容,竟然是一方如碧玉的湖泊。

    湖中漂浮着翠翠绿绿的菱叶,一阵腥臭的风吹过来,菱叶婆娑而动,殷缱绻认出来,这是有名的没角菱,香嫩脆滑,本该是一道美味。

    她不打算下去采摘,对于一切杀机中美好的事物,都要抱有十二分的戒心与警惕。

    生机与死气,竟然交织成这样诡异而和谐的场景,纸人往后退了退,正要离开,便见湖光山色中飘出来一叶小舟,这便更显得诡异。

    小舟不仅仅是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的向着菱叶最深处飘去,殷缱绻的神情认真起来,小舟去往的那处,便是死气最深的地方!

    小舟一个接一个地撞在一处,最终停在菱叶最深处,白色的骷髅从小舟上站起来,手中均拿着一团灵气,或是绿色,或是金色,或是黑色……

    竟然是白骨运尸!

    这白骨手中所拿着的灵气乃是精元所在,幕后之人仅仅需要精元而非骨血,这代表是鬼界更为厉害的人物。

    以前殷缱绻还不知有谁,如今她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玄元派中便隐藏着鬼君红莲,落在死门最深处。

    骤然,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殷缱绻心头一凛,神识探去,便看到菱叶中骷髅交汇,托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只露出面颊,肌肤倒是莹白如玉,身体却藏在水中,根系庞大,赫然是一株赤莲!

    这并非是婴儿,亦非植物,乃是鬼界有名的邪祟手段,赤莲鬼婴!

    她立刻将此事与红莲划上等号,心知这里的事情并非她能插手,往后飘了数步,正要返回,骤然一惊。

    又是一艘小船而来,小舟之上下来一具白骨,白骨手中捏着的并非精元灵气,赫然是一道纸人。

    殷缱绻脚步一顿,神识飘过去查探,果然,纸人上附着的是阮雨蝶的神识。

    她的神识不知为何并未清醒,显然遭遇了什么意外,白骨将纸人捡去,这样的精纯神识被当做献祭给赤莲鬼婴的灵魄。

    殷缱绻眯了眯眼,并未出手,她冥冥之中总觉着,红莲就在不远处。

    又是一道小舟飘过来,殷缱绻小心地将身体贴过去,附在了小舟侧面,几乎与清亮亮的水面贴在一处,她瞳孔微微一缩,便看到一抹鲜亮到极致的红裙衣摆。

    红莲……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

    纸人的视线被阻,殷缱绻只能看到水中恍若游鱼的红裙,俊美的少女躺在水中,就像是艳美的水鬼,衣衫贴在他的手腕上,指节分明的手指捏在赤莲鬼婴的根茎上。

    鬼婴似有所感,哇的大哭起来,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咔嚓一声,莲枝被折断,就像是折断了婴儿的脖颈。

    断枝处流淌出涓涓的红血,将一片水域都染红了。

    殷缱绻这才明白,为何这里生机勃勃,与秘境中完全不同,只因最大的死气便是来源于这位鬼君。

    红莲捻玩着赤莲鬼婴,就在殷缱绻以为他要它吞下去的时候,竟然从红莲的脸上看到了厌倦与无趣。

    他的手指啪的一下捏碎了鬼婴,手指上满是赤血,竟然是将好不容易结出来的赤莲鬼婴遗弃了。

    殷缱绻舒了一口气,若是红莲觉着无趣便好,只要红莲离开,她便可将阮雨蝶从旁边的小舟上解救出来。

    耳边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可闻,红莲已然站起身来。

    殷缱绻努力将纸人贴紧在小舟上,不让自己的身形露出来。

    然而身侧的水声忽而不见了,殷缱绻心头蓦然空了一拍,对于危机的警惕让她骤然一凛,她顿时想要逃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纸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绝美的脸,那张脸苍白妖冶,眼眸却猩红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殷缱绻。

    他笑得绝美:“小东西,抓到你了。”

    殷缱绻的后背瞬间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