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剑宗以情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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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她在挖什么来着?...)

    “她的修行天赋……竟然恐怖如斯!”

    西风与夜游凝重地看着殷缱绻,饶是他们不信,眼前的画面直勾勾地告诉了他们:殷缱绻,竟然强大如斯!

    “殷缱绻竟然真的打算让先天法器汇入神识海!”

    鲜血不断地流淌,殷缱绻清淡的眉头紧蹙,眼前灵剑幻化为残影,直接向着殷缱绻的头颅而去!

    短短一刹那,竟然汇聚成一道赤红的残影,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学堂之内,殷缱绻的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荧光,那是红线灵剑纳入神识海!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西风严肃道:“接下来,就要看殷缱绻的神识海能否承受这样残酷的折磨了。”

    寻常弟子,从入门开始便享受宗门资源,没有学成之前甚至没有出门历练的机会,更不可能承担太多的折磨,他们就像是温室中的花朵,根本承受不了暴风雨的打击。

    殷缱绻在合欢宗多年,那么贪图享乐的宗门教养出来的女弟子,怎么能承受得起灵剑入神识海的痛苦呢?

    除非……

    夜游喃喃道:“副星……殷缱绻选择的那枚副星!”

    若是……殷缱绻真的能救出来数百名弟子呢?

    西风与夜游的眸子里,均闪过了复杂之色。

    遥远的副星,一抹银光在灼灼闪耀。

    ……

    疼。

    很疼。

    就在不久之前,殷缱绻的神识海才展开了山水画面,这样的空间被一柄几乎贯穿天地的灵剑撕裂!

    山川崩裂,河水断流,青草灼烧,黑暗吞噬,痛苦无边无际地传来,平日里寻常大小的灵剑,在神识海中,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一般庞大。

    分裂,毁灭,这便是本命灵剑身入神识海的下场。

    神识海中,只能有神识。

    殷缱绻的神识摇摇欲坠,岌岌可危,她死死撑着一丝清明,神识海中遥远的天幕之上,隐隐闪过一丝银光,那银光汇聚成丝线,穿透神识海的天际,温柔地落在灵剑之上。

    殷缱绻似有所感,一股陌生却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无数的银色光芒像是网,将分崩离析的世界脆弱的黏贴在一起。

    她从天地崩裂中站起身来。

    她的裙摆染血,轻轻垂落,她抬手,适才毁天灭地的灵剑受她感召,化作一道流光飞到她掌心。

    殷缱绻缓缓的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

    琉璃球秘境之内,几个人震惊地看着火海中飘跃的剪影。

    这是身体的残影!

    殷缱绻的神识……难道竟然超脱纸人的束缚而存在?

    这怎么可能!

    火光越来越盛大,殷缱绻的纸人骤然间化作银光消散不见。

    而视线的尽头,少女一袭粉裙,行走间粉色裙摆荡起,灰色长发束成马尾,行走间尾尖扫过笔直的腰脊。

    少女的肩膀瘦弱,似是能承担起一片塌下的天地。

    明明是合欢宗女子,却比剑修更有风骨。

    她手持灵剑,轻声道:“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你就能让他们相信你的说辞吗?”

    夜游并非寻常人,陈怜雪又有什么样的自信,以为能骗过他?

    “怎么……怎么可能?”

    适才不可一世的纸人对比下变得格外渺小。

    优势与劣势瞬间反转,陈怜雪瞳孔一缩,“你这个废物,你怎么配先天法器?”

    殷缱绻懒得跟陈怜雪打嘴炮,她立刻便要钳制住陈怜雪,无数的红线飞出去,天罗地网一般将陈怜雪困住。

    “幕后之人是谁?”

    陈怜雪被红线重重束缚,她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仅仅是因为我的嫉妒而已!”

    殷缱绻挑眉,不承认?

    她可不是这般良善的女子,她抬起手,便将红线灵剑化为了锥子,忖度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从哪里下手呢?”

    “你要对我做什么?你要对我下什么毒!”

    她满是惊恐,似是极为畏惧殷缱绻的毒。谁不知道合欢宗的毒千奇百怪,就连她下毒时候的药,都是能控制人心的,殷缱绻这么恶毒,她要怎么折磨自己?

    殷缱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锥子。

    先天法器随着她心意而变化,刚才她脑中想着锥子,不知道为何是前世的锥子样子,便变成了锈迹斑斑的小锥子,上面有黄色的锈迹,乍然一看,确实像是淬毒了。

    “刀上……真的有毒!”

    刀上有毒,名为,破伤风。

    陈怜雪明明是个小纸人,却似乎要晕过去了,她咬了咬牙:“好,我说……”

    便在陈怜雪话音落下的刹那,殷缱绻心有所感,瞳孔一缩,“不好!”

    她想要捕捉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杀意,还未定位到,便看到陈怜雪纸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营养,变成了一片灰烬。

    纸变成灰烬,尚且还有残存的轮廓在,陈怜雪只留下最后一丝神智,她抬起自己的“胳膊”,便看到无数洒落的灰烬。

    那一瞬间,她的脸上闪现的表情,竟然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悲哀。

    她喃喃道:“你的心,果然那般狠……”

    别说废话了,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殷缱绻连忙护住纸人,可是陈怜雪已然毫无生的意念,她变成了无数的灰烬,从红线中四散飘走了。

    残留的火光中,寂静无声,啪嗒一声,落下一枚玉佩。

    殷缱绻走过去,捡起那枚玉佩。

    她摇了摇头,又是因情而起。

    陈怜雪多爱那个人呢?竟然将那人的玉佩放在真魄中滋养。

    “罢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挺直盈盈一握的腰肢,过于瘦弱的身躯举起赤红的灵剑,在小纸人们的注视下,劈开了已然成为废墟的秘境。

    “给我——开!——”

    ……

    殷缱绻的神识海正在燃烧,在彻底崩塌成为废人之前,她终于从秘境中破开禁制,从内而出。

    崩塌的神识海需要滋养,殷缱绻当即便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她这才知道,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秘境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刑堂与执法堂的人都到了。两个部门联手审查事件,复原真相,这段时间宗门内人人自危,连对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听说关了不少的弟子,不仅要查陈怜雪的事情,还要查陈怜雪幕后的那个人。可惜那人似乎对审查这一套知之甚详,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半个月过去,竟然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是没想过从殷缱绻这方面方向去查,可是殷缱绻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整个宗门里就没有喜欢她的人,如果殷缱绻能够消失,那么想必是整个宗门里乐于看到的。

    “所以你不记得什么可疑的人?”

    殷缱绻醒来之后,刑堂与执法堂的人便来讯问殷缱绻,寻常弟子见到这两个部门的,俱都瑟瑟发抖,殷缱绻反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苍白着脸靠在床上,低头无聊玩儿翻花绳。

    她的本体上都是红线,只是修士们看不到,她翻过来翻过去,红线都快磨出毛来了,还没结束。

    讯问十分漫长,初时她还强打起精神,结果翻来覆去都是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她,把她给搞烦了:

    “我要是能看出来可疑的人,那么还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吗!”

    她一脸正气,说的是抑扬顿挫!

    “别忘了,我差点把我的神识海都烧光了,我为了救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肯定不会害人!”

    “你们没有保护好就算了,还这么对待我,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刑堂为首的那人&执法堂为首的那人对视一眼:“……”

    “行了,该补充的信息我们也都知道了,你神识海还未恢复……”

    那人道:“我们明日再来。”

    殷缱绻:“……”

    人都走了,殷缱绻的大殿内这才得了清静。

    她无所谓的脸上渐渐染上一丝凝重。

    半个月的休息,她崩塌的神识海重建,许是因为她特殊的系统,被摧毁过的神识海重建之后,竟然更为广阔和庞大,过程很痛苦,结果很欣喜:她的神识海中不仅有山有水,还有了一片星空。

    星空里,仅仅缀着一颗银色的星。

    而崇山峻岭的深处,笼罩着一层霜色。她总感觉在雪山深处,还有别的什么存在。

    只是很遥远很遥远,她甚至可能,毕生都无法抵达。

    ……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学堂暂时停课。

    殷缱绻依旧在七苦阁养伤,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例行的审查中。

    据说,那枚玉佩有了眉目,很快便要查清楚。

    殷缱绻的威名也许传遍了整个宗门,她在睡梦中还能收到很多灵气值,她索性安心地养伤:

    她的神识受创严重,需要睡眠中修复神识海,这个过程,漫长而又混沌。

    ……

    她蹲在一株巨大巨大巨大的树下,拿着通体银色的小斧头,在挖坑。

    这土亦是十分古怪,先是黑色,挖着挖着渐渐多了银色,直至变成了似是果冻一样的银色土壤。

    女孩银色的长发铺散在稚嫩的后背上,发梢微卷,有软软的额发全都湿透,贴在了通透的脸颊上。

    身后一个人无声的走过来,踩在翻飞的泥土上,衣料摩挲的声音之后,那人亦是蹲了下来。

    他似是喊出他的名字,“你在做什么呢?”

    她奶声奶气地说:“我在……”

    天幕中骤然闪过一道闪电,闷雷声轰隆隆落下,她的声音消失在这样恐怖的天色里。

    她抿了抿唇,唇线倔强而清淡,她再次开口,像是一定要说给那人听。

    又是一道雷声,这次,她的声音交织在雷声里,清晰可闻:

    “我在……”

    她听到自己说,“我在挖娘亲。”

    话音落下,无边的雨幕亦是落下。

    身后那人的手掌,终于按在了女孩削薄的肩膀之上。

    ……

    “轰隆——”

    窗棂外一声雷声巨响,殷缱绻霍然睁开眼睛,她闷闷地急促喘了几口气,抬手一摸,自己额头已然渗出了冷汗。

    窗外雨声正烈,窗户在夹裹着湿意的狂风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将地板洇染出一片水渍。

    这是入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大到殷缱绻能清晰听到院落中那头黑驴不耐烦的嘶叫声,显然,那头脾气不好的驴子亦是不耐烦这样气势汹汹的雨夜。

    衣衫单薄的少女起身,将大开的窗棂合上。

    饶是她动作快速,衣袖上亦是沾染了些许的雨丝,削薄的身体亦是被冷风吹透了。

    她重新蜷缩回薄薄的春被中,手指下意识的摸着洇湿的衣袖,被窝里残余的暖意给她些平静的支撑,大脑这才渐渐回想起那个朦胧的梦境。

    梦境里……

    她在挖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