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搞潜伏[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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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杜宇轩

    白家一直遵循着老家的习俗,大年初一烧香拜菩萨,从不间断。去年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白良杰夫妻俩更是觉得要拜一拜。

    杨爱娣几天前就买好了香烛,这边拜祭好亲人,一家人就换上衣服出门。为了表示虔诚,家里今天早上一点荤腥没沾,除了红豆年糕和红豆汤圆,还有两个素色小菜。

    白家住的地方离沪渎寺不远,走路过去差不多三四十分钟,白辛夷平时坐黄包车也就二十几分钟。

    考虑到白良杰的腿刚好,不能走远路,白辛夷叫了三辆黄包车,白良杰和杨爱娣一辆,双胞胎乘一辆,她和白俊彦一辆。

    一家人到沪渎寺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平时上班,白辛夷都是远远的看一眼,从没靠近过,今天才算是近距离的观察这座闻名遐迩的古寺。

    这座始建于三国时期的千年古寺,几经修缮,依然雄伟壮观。

    山门口,人声鼎沸。进入寺内,更是人挨人,人挤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香炉内,烟雾缭绕,浓重的檀香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时逢乱世,人们把希望寄托于神明。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想在大年初一讨个好彩头。

    白辛夷紧紧地拉着彦彦,双胞胎兄弟俩也紧跟在父母身后,防止走散。

    一家人好不容易挤到一个香炉旁,杨爱娣从包里拿出两把香点燃,分给四个孩子一人三炷。

    白辛夷学着父母的样子,双手持香,对着不远处的佛像,微微垂着头,将香举高,与眉头平齐,心中暗暗祈祷。

    她以前只信仰马列主义,对那些烧香拜佛将希望寄托神明的行为很无语。可自从玩了把穿越,她的思维也变得多元化了。

    烧了香,一家人准备去大雄宝殿拜佛。人太多了,加上香烛浓郁的气味,让白辛夷透不过气来,根本没有心情欣赏钟楼和宝塔,只想快点去大雄宝殿拜佛,好早点回家。

    “爸,小心点。”眼看着一个年轻人就要撞上白良杰,白辛夷立刻松开彦彦的小手,噌地一下就跃到了白良杰的面前,一把扶住了他,接着又是一个转身,将父亲护在了身后。

    “孩子爸,你没事吧?”杨爱娣和双胞胎也围住了白良杰。

    白良杰睁大了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刚才那个身手敏捷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女儿。

    “小赤佬,你找死啊!”一个尖利的女声在白辛夷的耳边响起。

    白辛夷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发现,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时髦女人,正对着彦彦破口大骂。

    彦彦吓坏了,两只小手绞在一起,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赤佬,你叫谁阿姨呢?”女人柳眉倒竖,手指头都快戳到彦彦的脑门上了,“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穷鬼,乱叫什么?”

    “你嘴巴放干净点!”白辛夷冷冷地看着时髦女人:“在佛门圣地出言不逊,就不怕佛祖怪罪?有事说事,你凭什么骂人!”

    说着,又低下头问彦彦:“彦彦,不要怕,告诉姐姐是怎么回事?”

    彦彦抽噎道:“我刚才踩到了阿姨的脚,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给阿姨道歉了,可她还骂我。”

    “谁稀罕你个小赤佬的道歉,我花几百块大洋买的法国皮鞋,要是踩坏了,你赔得起吗?”女人不依不饶。

    “你讹人呢?你这鞋子是镶了金还是缀了钻?还几百块大洋?别说我弟弟只是不小心踩了一下,就是踩坏了也不可能赔你几百块大洋。想讹人也要换个地方,在这讹人,你就不怕遭天谴!”

    “你个穷酸说什么呢?”时髦女人用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指着白辛夷,一副看什么脏东西的模样:“唉吆,我说是谁这么张狂?原来是大上海的歌女白牡丹啊!你这种人到沪渎寺,也不怕弄脏了佛门圣地?”

    女人身边侍女模样的姑娘,立刻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鼻子:“哪里来的一股骚狐狸味?”

    “歌女怎么了,不偷不抢的,凭本事唱歌赚钱,总比那些不事生产的米虫强?”旁边有人小声说。

    “有钱人也不能这么霸道啊,沪渎寺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让别人来啊?”

    “就是,佛祖才不会嫌贫爱富呢!”

    白辛夷听着耳边的议论,嘴角扬了扬。她看着不可一世的时髦女人,嗤笑道:“我只知道佛不渡不明事理、妄造杀业、口业、邪淫,贪嗔痴慢疑恶习不断,为了一时之得失而起惑造业,不畏因果的人,却不知佛嫌贫爱富。”

    “你说谁淫邪?”女人凤眼怒瞪着白辛夷,恨不能吃了她。

    “谁脑子里装满了肮脏的东西就说谁!”白辛夷直接呵呵,合着这个女人只听到了“淫邪”两个字。

    人越来越多,烧完香拜完佛的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围上来,将双方人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杨爱娣害怕了,悄悄扯了下白辛夷的衣襟,小声说:“辛夷,咱们赶紧走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这时候,挤进来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头戴礼帽的年轻人,手一伸,拦住了白辛夷。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撒野!”白辛夷轻嗤。

    她从小接受的是社会主义教育,做为一个优秀的刑警,惩恶扬善、维护正义,早就根植于她的骨子里。所以,在面对人性的丑恶和凶残时,她从不畏惧。

    “只要你们跪下把我们小姐的鞋子擦干净,就放你们走!”其中一个面容冷漠的黑衣人说。

    “好,我来擦!”

    眨眼的功夫,杨爱娣已经蹲下来,攥着袖口,小心地擦拭着时髦女人皮鞋上的小脚印。

    “妈!”白辛夷的眼睛红了。

    此刻,她无比痛恨这个不公的社会。也明白了无数先烈投身革命,并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初心。

    “是跪着擦!”另一个长得有点阴的黑衣男一脚踢开了杨爱娣。

    白良杰立刻上前扶起了杨爱娣,愤怒地看着黑衣男:“你们太欺负人了!”

    “那又怎么样?”时髦女人得意地说,眼睛却是看向白辛夷:“你们家商量一下,看派谁跪着给本小姐把鞋擦干净。”

    时髦女人的话刚落,长得有点阴的黑衣男突然就掐住了离得最近的白俊庭的脖子,声音发寒:“小赤佬,你来擦。”

    “放开小庭!”白良杰发疯一样扑过来。

    可还没等他扑上来,就被另一个黑衣人一拳打倒在地上。

    “爸爸!”白俊祺和白俊彦扑到白良杰身上,白俊祺的眼中含着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地看着黑衣人。

    杨爱娣抱着脸色苍白的白良杰放声大哭:“孩子他爸,你怎么样了?”

    白辛夷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时髦女人得意的嘴脸,黑衣男的羞辱,母亲的卑微,弟弟们的无助,还有父亲的无能为力,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理智。

    “去死吧!”

    白辛夷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后,突然对着黑衣男的面门直直的轰去,带去了一股拳风。

    “你个小娘们敢打我!”没有防备的黑衣人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松开了白俊庭。

    “爸、妈,带弟弟们躲开!”

    “辛夷!”白良杰摇晃着站起来,还想要过来,被白辛夷喝住了:“快点带他们躲开!”

    白良杰被女儿眼中的狠辣吓住了,只好拉着杨爱娣和彦彦往旁边躲,双胞胎兄弟俩也紧跟着往后退。有几个仗义的人,好心上去帮忙,将他们几人拽到后面。

    白辛夷和对方的四个人被人群围在了圈内,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唐小姐要仗势欺人吗?”正在双方剑拔弩张时,挤进来几个年轻人,领头的竟是青帮太子爷杜宇轩。

    “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不小心踩到了你,已经道歉了,唐小姐还不依不饶,未免太过心胸狭隘。那位太太也低声下气的给你擦鞋子了,你居然让人家跪着擦,实在是欺人太甚。上海不是唐家的天下,由不得你们一手遮天。”

    杜宇轩的话,激起了时髦女人的怒火,“和杜少爷有什么关系?杜少爷是想为歌女一家出头吗?”

    “别张嘴就是歌女歌女的,你家往上数还是泥腿子呢!不就是你爹跟着老傅当土匪才混出点模样,身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呢,就看不起穷人了?”

    “杜宇轩,你说谁是土匪?”时髦女人气得凤眼圆睁。

    “小爷我说错了吗,你爹唐炳坤难道不是土匪出身吗?”

    人群中,白良杰脸色大变,紧紧握着杨爱娣的手腕,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杜少爷慎言,我们先生身居要职,他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黑衣人怒视着杜宇轩:“杜少爷真的要为了这个歌女和我们家小姐作对吗?”

    “不过是日本人养的一条狗罢了,小爷我叫他的名字都觉得脏了嘴巴。”

    “杜宇轩,你!”唐小姐气得直打哆嗦,手指着杜宇轩:“你真以为你爹还是青帮老大呢,现在李肃林说了算,你信不信我爸一个电话打给他,就让你在青帮待不下去!”

    “那就试试!”杜宇轩嘴角嘲讽地勾起:“唐欣,你记住,白小姐一家我罩着了,他们家但凡有个人磕着碰着了,我都让你们血溅三尺!”

    “你?”唐欣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杜宇轩太可怕了,明明清秀俊美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么吓人的眼神。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就会被他的眼神杀死。

    “你等着!”唐欣狠狠地瞪了白辛夷一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杜先生,谢谢你的解围。”白辛夷真诚地向杜宇轩道谢。

    她觉得杜宇轩就是她的贵人,两次出现,都帮她解了围。而且,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的刘先生她自己就能轻易对付。这次,恐怕没这么容易了,她都做好自己受伤的准备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小爷我最看不惯欺负弱小的人。”

    “还是要谢谢杜先生,如果没有杜先生出手,我不会轻易脱身。哪天杜先生来大上海,我请杜先生听歌。”

    “好,那就说定了。”杜宇轩说着,朝几个手下挥了挥手:“走!”

    看着杜宇轩带着手下离开,周围的人也陆续散开。

    “辛夷!”杨爱娣冲过来,抓住白辛夷的手,担忧地问:“你是怎么认识青帮的人的,会不会有麻烦啊?”

    “妈,您放心,杜先生不是坏人。”白辛夷安慰杨爱娣。

    白良杰也走了过来,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辛夷,你以后躲着那个唐小姐,咱们惹不起。”

    “好!”白辛夷应下来,带着惊魂未定的一家人离开了。

    经过了这件事,她更加坚定了想要投身革命的信念。想要活得有尊严,只有打破这个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