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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修真(8)

    程斯彦回到酒店,宁星予立刻迎了上来,很期待地问:“程师兄!前辈那边……”

    有没有说可以帮你治伤?

    他话说到一半,看出程斯彦脸色不好。

    宁星予一顿,嗓音轻了许多,变成担忧,“程师兄?”

    程斯彦没有开口,反倒是他旁边的程家人扶着他,说:“宁道友,先让我们少主坐下。”

    宁星予回神,忙说“对”,看着程斯彦在沙发上坐下。

    程家人又取出一枚灵丹,化在水中,端给程斯彦。

    程斯彦喝了丹水,面色好一些,没有之前那么苍白。

    他对上宁星予的眼神,静了静,垂下眼,看起来失落,可还是尽量露出一点笑,说:“前辈一晚都没有回去。”

    宁星予轻轻“啊”了声。

    这么说来,程师兄是干等了整整一晚?

    他顿时开始心疼,不赞同道:“前辈没有回去的话,你应该回来呀!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我说你们,”宁星予看向忙里忙外的程家人,“你们也不劝劝程师兄?”

    程斯彦叫他:“小宁,是我要等前辈。”

    宁星予回头,眉毛纠结地拧在一起。

    程斯彦还是温温和和,问他:“小宁,你再和我说说那天的事情。”

    宁星予:“那天?是我去凌轻家的时候?”

    程斯彦回答:“对。你好好想一想,殷家主和凌轻是真的不认识沈前辈吗?”

    宁星予咬着下唇,有些不明白:“程师兄……”

    程斯彦深呼吸一下,说:“沈前辈虽然没有回去,但是,昨天晚上,有人在食堂看到他。”

    宁星予瞳仁蓦地缩小。

    他不是傻子。程斯彦这么说了,宁星予就明白:“所以他明明就回特案处了!但是他有意避开师兄你!”

    程斯彦看着他,轻声细语:“也不一定。兴许是临时有其他事,所以又离开特案处。”

    宁星予忧切不已,“怎么会这样?”

    程斯彦说:“所以我想,也许沈前辈与殷家有什么故交。”

    宁星予一点就透:“是殷叔他们不愿意让沈前辈帮你?他们怎么能这样?!”

    宁星予义愤填膺。

    程家在殷家最落魄的时候伸出援手,雪中送炭。虽然凌轻闹情绪,沈轶又突然出现,让殷家到底没有接受程家的好意。可是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起码不应该“升米恩、斗米仇”啊!

    宁星予想到这里,又气又急,“我就说!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沈前辈是什么来历,殷叔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答应沈前辈互换丹田!而且到最后,殷叔也没有和凌轻换丹田。现在想想,他们根本就是在合着演戏,想看我笑话吧!”

    程斯彦看他面色变换,劝他:“小宁,你不要这么想。”

    宁星予回神,看着程斯彦,心情沉沉下坠。

    他眼圈发红,问:“程师兄,是不是我连累你?因为凌轻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不愿意让沈前辈给你治伤……”

    程斯彦沉默。

    他不讲话,却又咳嗽了两声,又一次咳出血来。

    程家人呼啦啦地围上来,将程斯彦包围其中,宁星予就被挤了出去。

    他急的团团转。往后,眼见程斯彦再喝了药,被程家人抱到床上睡下,终于咬咬牙,离开酒店。

    不可以这样!

    他和殷凌轻之间的事情,和程师兄有什么关系?

    凌轻从前也是爽朗、大气的一代少侠。一次重伤,怎么就让他变成这样……

    宁星予想着这些,来到殷家。

    他毕竟是殷家弟子,又与殷凌轻关系特殊,当然没人拦他。

    但是等到见了面,宁星予才发现,殷家竟然来了客人。

    是几个外国人。

    那几个外国人对殷凌轻非常客气,开口就是华国语言,把他叫“殷先生”,还拿出不少珍贵的法器给他。

    宁星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莫名其妙时,特案处的工作人员先看到他。

    殷家人这才留意到宁星予。

    因为之前的事,殷家主对宁星予的观感已经很差。

    儿子重伤之初,宁星予离开殷家,还能说是给凌轻找药。可接下来,沈前辈出现,宁星予去给程家人复命至今,也有二十余天。这二十多天里,宁星予竟然还是没想到要回来看看凌轻!

    这是当道侣的态度吗?

    唯一让殷家主欣慰的,就是儿子大约也是被宁星予伤透了心,平日已经不再多提起宁星予。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地淡化宁星予和自家的关系。他就当没有过这个徒弟,凌轻也不必在宁星予身上多耽搁。

    殷家主咳一声,说:“星予。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有事。你有什么事,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他说得含含糊糊,旁边的特案处工作人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宁星予能够猜到,应该是又有什么任务要殷凌轻去完成。

    他没有兴趣打探这些。

    最要紧的是程师兄的伤越来越重,耽误不得。

    宁星予提出:“凌轻!我能和你单独聊一聊吗?”

    殷家主皱眉,其他人则看向殷凌轻。

    殷凌轻看了宁星予片刻,点头,说:“好,我们出去谈。”

    宁星予勉强笑一笑,和他出门。

    两人来到殷家的一个小茶室。

    殷凌轻没有坐下的意思。门一关,就直接开口:“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宁星予咬咬牙,往前一步,倔强地看着殷凌轻。

    他说:“凌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误会我和程师兄!但是,你怎么可以不让沈前辈给程师兄治伤?!”

    殷凌轻看着他,没有讲话。

    反倒是赤霄剑嗡鸣一声,隐隐有出鞘之势。

    剑气在这间不大的茶室之中溢散,宁星予的腿肚子开始发软。

    他之前只见过殷凌轻是怎么一剑斩万邪,当下却第一次被赤霄剑针对。

    宁星予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他不知道赤霄剑近来生出了懵懂的神智,只当这是殷凌轻也恼恨上自己。

    宁星予不可思议地看着殷凌轻,嘴唇颤抖,眼圈又一次开始发红。

    但是这一次,他苦苦支撑,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一丝软弱。

    宁星予质问:“这就是你的意思吗?你不但不让沈前辈给程师兄治伤,还这么……这么对我……”

    殷凌轻眼皮颤动一下。

    宁星予只当他是心虚。

    可到了这一步,宁星予已经心灰意冷。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口中道:“凌轻,我最后叫你一次凌轻。我们认识十多年,在一起也有八`九年。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性格刚正不阿,遇事时总想他人更多。可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宁星予福至心灵。

    他问:“是因为那个魔修吗?你被他抓走的时候,被他的魔气侵染了?殷凌轻,你要还是想当殷家少主,就快点把这件事告诉殷家主!把你体内的魔气逼走!否则的话,你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

    宁星予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烈。

    直到殷凌轻冷不丁开口:“说够了吗?”

    他讲话的时候,手握在剑柄上。

    宁星予瞳仁一颤,觉得这是在威胁。

    他怒视殷凌轻:“你拔剑啊!殷凌轻,你还想砍了我吗?!”

    殷凌轻一顿,竟是笑了。

    他说:“你以为我要拔剑?”

    赤霄听着宁星予之前那番颠倒黑白,被气得狠了,整把剑都在颤动。

    如果不是殷凌轻按着,赤霄剑能直接从剑鞘里飞出来。这么看来,似乎反倒如宁星予所愿。

    不过殷凌轻没打算松手。

    赤霄是他的剑。而他的剑,不能沾“无辜者”的血。

    宁星予再白眼狼、再指鹿为马,至少他没有真的害了什么人。

    殷凌轻道:“沈前辈有什么打算,那是沈前辈的事,我有什么资格僭越?”

    赤霄剑安静了,可宁星予不觉得安全。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他完全没有能力、没有办法阻止。

    他只能眼睁睁看殷凌轻开口,失望至极地告诉自己:“我没有想到,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宁星予脑子“嗡”了一声,半是困惑,半是恼怒。

    难道不是吗?

    难道他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不、不可能!

    殷凌轻:“——既然你对我这么失望,我也对你很失望。宁星予,宁道友。你和我之间的婚约,以后就不用再提了吧?”

    宁星予脱口而出:“——不!”

    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啊。

    为什么殷凌轻要这样?!

    殷凌轻平静地看他,说:“你和程师兄之间,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不过以后,你和我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你要不要和程师兄在一起,要不要和其他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宁星予颤声说:“凌轻,你?”

    殷凌轻安静片刻,说:“你也看到了,我又有任务要做。宁道友,我就不送你了。”

    宁星予说:“我还是殷家弟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殷凌轻看他。

    宁星予意识到什么,艰涩地说:“不……”

    殷凌轻再没开口。

    他走出茶室,回到会客厅。

    路上,赤霄剑到底从剑鞘里飞了出来。

    灵剑绕着殷凌轻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蹭一蹭殷凌轻的颈窝。

    殷凌轻被蹭得发痒,笑道:“你这是安慰我?”

    赤霄剑点一点。

    殷凌轻窝心不已,笑道:“好啦。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当天下午,殷凌轻就坐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

    同行的还有教廷来人,再有,就是沈轶。

    沈轶第一次乘飞机,十分新奇。一路上,用神识把整艘飞机摸索了百八十遍,在识海中将其拆拆装装。

    外表上看,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其他人也不打扰。

    等到下了飞机,卢卡斯被带上来。

    不知道就教廷那边对他做了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是在梦游。

    一直等到教廷的人离开了,卢卡斯眼神一清,狞笑着看着殷凌轻,说:“有了你,大人就可以降临了!”

    沈轶看着这一幕。

    他隐去身形,靠在自己的一个代步法器上,看卢卡斯带着殷凌轻赶路,与其他恶魔组织的人会和。

    恶魔组织的人大大夸奖了卢卡斯。一行人来到一个古堡地下室,准备开始仪式。

    沈轶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和识海里的光团抱怨:“这里也太……”

    不像是沈轶原本猜测中的古战场,而是一个处刑室。

    他慢悠悠地端详,教廷的人则埋伏在外,时刻准备开始行动。

    召唤仪式很快开始。

    殷凌轻被放在一个法阵当中。随着恶魔组织成员们的吟唱,一股浓郁的黑光从法阵中冒出。

    沈轶没有插手的打算。

    目前的状况,还在教廷与殷凌轻此前商量过的范围内。

    他作壁上观,更多心思,放在研究法阵构成上。

    虽然与华国修士用的阵法不同,里面加入了六芒星元素,看起来花里胡哨。但是,在沈轶眼里,两边的阵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看着看着,逐渐有些出神。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沈轶第一次感受到了“顿悟”。

    天地规则在这一刻与沈轶共鸣,他畅游其中,乐趣无穷。

    只是这样的乐趣,并没有持续多久。

    到了某一刻,沈轶心神一震,睁开眼睛。

    他面前的景象已经全然不同。

    恶魔组织的成员们七窍流血,倒在一边。

    法阵破裂,殷凌轻躺在其中,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

    沈轶的眼睛轻轻眯起。

    他看着殷凌轻身上那个容貌昳丽的青年。

    无边剑气从青年身上溢出,又在快要触碰殷凌轻的时候,被小心翼翼地收起。

    青年拉着殷凌轻的领子,看起来慌乱又无措:“主人!你醒醒啊主人!”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恶魔组织成员身上全是七零八落的剑伤,沈轶恐怕也要相信,这个青年十分无害。

    作者有话要说:  赤霄:气死了啊啊啊他凭什么这么说主人!!!

    殷凌轻:你是我的剑。

    赤霄:生气生气!!

    殷凌轻:我的,剑。

    赤霄:生气……嗯?

    殷凌轻:我的。

    赤霄:(耳尖抖一抖,乖乖缩回主人怀里)嗯,是主人的!听主人的!

    ——所以,赤霄是外凶内乖的猫猫=v=

    粘人是真的,爱撒娇是真的,但也真的很不听话,需要主人强力镇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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