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

我在逃生游戏装NPC的日子 > 第195章 小游戏(26)

第195章 小游戏(26)

    纵使年天喜百般不愿, 他还是只能走向死亡这一条路,小游戏救不了他,也救不了在场其他npc。

    “任逸飞!”他红着眼睛, “我死后, 荒芜之角,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我的名字?”

    任逸飞没说话,而年天喜笑得凄凉。

    荒芜之角没有墓碑,人死万事休。

    “如果我当时直接死了,没有出现在荒芜之角就好了。”年天喜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 手臂和脖子也在消失,但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我出生在戏剧世家,生来就要唱戏的。可是我的嗓子条件不好, 永远走不到最顶级的那一拨, 也无法在历史上留下姓名。”

    年天喜笑了一声:“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一开始走的就是影视圈的路,结果肯定完全不一样。我会成为一流的演员, 会成为闪耀影坛的星, 会长长久久活在影迷心里!”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打破了你的美梦。哪个圈子都不那么好混。”任逸飞冷漠地回应。

    无法当顶级的戏剧演员,就一定能成为顶级的电影演员?

    想啥呢,这东西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圈子里那么多演技高得不行的, 就是缺了一点运,只能老成‘老戏骨’。他们也得这么每天自怨自艾?那还活不活了?

    “你根本不懂!你已经功成名就,且是英年早逝, 让人无法忘记!任逸飞,你知道死后轻易被人遗忘是什么滋味吗?”年天喜的眼睛那么红,几乎要淌下血来。

    “我还真没想过要被谁记住。”年天喜说再多, 任逸飞也是无动于衷。

    “我曾经去过的一个副本,就是我来的世界,我在荒芜之角三年,那世界也过了三年。可是三年后,就是我曾经的学生都想不起我的名字了。我的存在对那个世界毫无意义。”

    此刻的年天喜只剩下半张脸了,可就是只剩下一张嘴,他也要把话说完:“那时候我便发誓,不折手段也要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着!”

    带着不甘,年天喜消失了,他离开的地方落下一张半透明的丝绢。任逸飞接住,它就化成一张荒芜之角出品的道具卡。

    按着年天喜对任逸飞的恨,他不太可能留下什么遗产给他,所以是……荒芜之角暗度陈仓?

    “这是?”

    使用道具卡后他发现这是一个类似思维风暴的散点地图,中心位置是一个微笑的大圆形。它朝着四面射出线,线上连接着一个小圆形,这些小圆形里分别画着针头、蛇、玻璃试管、面具等物。

    这些小圆形也要射出一条或者两条线,连接着更小一些的圆形,圆形里同样有图案。

    任逸飞的手指戳到最外面一个小圆圈,上面是一把杀猪刀,从这个圆圈的线往下,出现了狮子的图案,再接着,是一个黑色的死亡现场剪影,再之后是蛇,蛇之后就是笑脸图案。

    这些分明就是他一路走过的关卡,只是没有年天喜什么事。

    也就是说,那个演技比试,是脱离在这个‘密室逃脱副本’之外的‘小意外’,仅仅针对荒芜之角来的玩家?

    “啧啧啧。”果然黑。

    这个副本和以往任何副本都不一样,中心点不是‘鬼’,所有人都是棋子,两个无限流的游戏才是下棋的人,他们还暗搓搓用了很多不公开的手段。

    比如这种一对一的追杀,比如从头到尾都能看到玩家的真实灵魂于是信息不对等……这种种原因导致任逸飞等人玩这个游戏玩得特别辛苦,因为意外真的很多。

    在这个地图上,还分布着很多的小圆点,大部分都停在通向笑脸图案的那条线上,还有少部分在笑脸里面。代表着任逸飞的点就在蛇和笑脸之间。

    按着任逸飞的理解,这些小圆点应该是荒芜之角的玩家。

    “但是怎么会这么多?”

    他记得列车上就三十多人,可是现在还有三十多人。总不能全员过关无减员吧?

    “嗯?”就这几秒的时间,丝绢上的几个点消失了,任逸飞心脏突突跳动,直接想到年天喜说的那些话。

    “不可能的,他底牌那么多……”他想要很自信地说出这句话,但是年天喜的诅咒在耳边徘徊不去。

    终于,整个白色的屋子都被吞噬干净了,任逸飞出现在一个拱形大门前。

    他的身边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年轻男人,边上有他从屠宰场带出来的长铁钩,而任逸飞自己也成了‘钟岚’的模样。

    手中的丝绢再次化作卡牌回到口袋里,任逸飞弯腰拿起长铁钩,便伸手直接推开拱形门。

    他的脸上封着厚厚的冰,任谁都别想透过这层冰看到他真实的情绪。

    任逸飞想象过这扇门背后的样子,或许是刑讯室,或许是人体实验室,或许是废弃医院……在他的想象中,这作为最后一个关卡,应该是很恐怖的,让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惧,以至方寸大乱的地方。

    但是门开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儿童室内游乐场。

    灯光很亮,却不刺眼,空气很干净,没有屠宰场的腥臭味,没有狮子身上的骚味,也没有死尸的**味。

    眼前是闪烁彩色灯泡的旋转木马,天花板上还垂下了胖乎乎的棉花云。

    这里一切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样子,看着也很正常,只除了空无一人。

    任逸飞:“……”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一个休息角,深蓝色的地板上堆着好几个沙黄色的懒人沙发,还放着几个假的椰树盆栽。这个角落通常是带娃的家长们休息的地方——旁边就写着呢,家长休息区(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真是有想法。

    而在他旁边,是儿童阅读区。这是一间做成球形的阅读室,墙壁全部做成书架,中间也立着几排书架,上面放满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的绘本故事。

    阅读室边上也有个代号(瑞士)。

    嗯,大概是精神富足才是真正的富足的意思?

    附近所有的功能区都有自己的代号,全都是国家的名字,这是这个游乐场的特色吗?

    在他的正前方,又是一堵墙。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有卡通的海盗船长和一艘海盗船,最上面四个大字:寻宝活动。

    任逸飞多看了几眼。他如今也有了玩家的自觉,会留意一切可疑的事物和特别的信息。

    “春夏秋冬四个娃娃,爱捉迷藏来玩耍。”

    突然的歌声吓了他一跳,但是上面找不到喇叭。

    目前来说这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声音,配合着自己旋转的木马,和四周围卡通木偶那呆滞的眼睛,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任逸飞回头看,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了,他看见的只有一个彩绘的墙壁,也是海洋主题的,画着各色的贝壳和海洋生物。

    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听这歌重复地唱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看看。

    拿着他的‘祖传’长铁钩,任逸飞出了这个角落。

    外面就是很典型的室内儿童游乐场,针对小学以下三岁以上的儿童,他走过了蓝白两色的泡泡球区域(英国),又走过大大小小的跳床区域(印度),依旧找不到一个人。

    “春夏秋冬四个娃娃,爱捉迷藏来玩耍。”

    任逸飞来到扮演区的时候,游乐场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是个尖锐的男人声音,混在广播的童音里,声调十分奇怪。

    任逸飞下意识寻找这个声音所在的方向。

    “这个地方还有别人?是敌是友?”

    紧随歌声之后,是脚步声。不,不只是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摩擦声。任逸飞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避入附近的建筑里。

    这里是游乐场里的扮演区(日本),上下两层,被装修成不同的功能建筑的样子,医院、警察局、娃娃屋、厨房……里面的东西小而精致。

    此刻的任逸飞就在一个两面开窗砖红色的小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他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面对不知道规则的东西,必须谨慎,再谨慎。

    那个尖锐的男人声音越来越大,没有多久,任逸飞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一堆夹娃娃机里穿行。

    这是一个头大脖子粗,脸上带着傻笑的男人,看得出来精神不太正常。但是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特别大,但是眼瞳特别小,像一条死鱼。

    他四处张望,一只手拿着一个屠宰场同款的长铁钩,一只手拖着一个麻布袋。

    袋子下面被血浸透了,他走过的地方,拖着长长的血印子。

    任逸飞的眼睛微微睁大。

    “春夏秋冬四个娃娃,爱捉迷藏来玩耍。”痴傻的男人依旧唱着儿歌,他兴致勃勃地翻找着可能藏人的角落,一双眼睛带着残忍的天真之色。

    “嗯?”不知是什么细微声音吸引了他,他停下歌声,径直朝着泡泡区走去。

    任逸飞趴在窗台边,远远的看到那个男人抓着铁钩子在泡泡池子里划拉。“刷刷,刷刷”,这些彩色的塑料泡泡被挤来挤去,发出刷刷的声音。

    这个游乐场是那么安静,只有广播里儿歌的声音和那个男人在泡泡池里划拉的声音。

    又是一声刷刷,那个男人站住了,他往边上挪了两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铁钩……

    “啊——”惊叫声突兀出现,又在半路戛然而止,血水从泡泡池里涌出来,像喷泉一样,任逸飞眨了好几次的眼睛,仿佛他的眼睛也被那血水溅到了。

    痴傻男人再一次唱起了歌,他的歌声充满了快乐。他拿起长铁钩,钩子正牢牢扎入一个玩家的脖子里。他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突然这个男人抬起头,向扮演区的方向看去。

    扮演区就在对面,从这个男人的角度可以看到去二楼的旋转楼梯和底下做成监狱的游戏房。监狱房的一角,露出半个砖红色的屋子,还有半扇窗户。

    不过那窗户上什么都没有。

    任逸飞背靠着墙,放缓自己的呼吸,刚刚差一点就被看见了。

    结合目前的线索,他可能已经进了某个游戏场景里,这个场景就是‘捉迷藏’。一个人扮‘猎人’,其他人要藏起来不能被猎人找到。

    玩家们是‘小盆友’,那个拿着铁钩子的男人是‘猎人’。

    他进这里的时间不对,不知道一开始是个什么场景。不过从玩家们不愿意和那个男人正面刚,而选择躲藏的角度看,正面刚没什么用,甚至被发现后逃跑也没有什么用。

    否则那铁钩子都划拉好久了,那个玩家完全可以逃,总比坐以待毙好。可对方就是‘坐以待毙’了。

    来这里的都是玩家,手头多少有些自保的道具,但他们既不逃,也不反抗。可见这个游戏必然有什么规则在约束他们。

    任逸飞没有和人玩过捉迷藏的快乐童年,但是他知道捉迷藏的规则。‘小盆友’被找到就算失败,而不是被‘抓住’算失败。

    这是两种概念。

    被找到就算失败,那么玩家被这个男人发现的那一秒,他就淘汰出局了。这个时候的玩家很大可能是无法用道具来自救的。因为他已经失败了。

    而被抓住算失败,则要求玩家必须被对方控制住,才算是失败。那么被看到,被发现就不算是‘输’,玩家还有机会反杀和逃跑。

    ‘啪嗒’,细细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背后,就隔着一层薄薄的木墙,任逸飞的手臂上涌起一片的鸡皮疙瘩:“?!”

    他一下握紧手中的长铁钩。

    “冬躲春来,秋躲夏呀,你找我来,我找他。”男人哼着儿歌,将他那圆圆的大脑袋探进了砖红色小屋的窗户里。

    他大大的眼睛有三分之二是白的,只有中间一点黑眼睛滴溜溜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