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我在宅斗文里当咸鱼(穿书) > 043(哇,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043(哇,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陈氏向来只会落井下石, 别说雪中送炭,就连锦上添花的事情,都甚少做得出来。

    如今眼见傅莹珠春风得意, 陈氏落井下石不成了,看不成傅莹珠的热闹,而这火有可能烧到她身上来, 反倒是让别人看了她的热闹,陈氏心中惶恐不安。

    只是此时, 除了自我安慰, 疯狂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之外,也没别的法子。若非她还有几分机敏, 此时就连面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了的。

    只盼着傅莹珠此去, 不要太有脑子, 要像之前那样,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的才好。

    陈氏心想。

    -

    傅莹珠得了老夫人准肯,又从柳叶那拿过来了那份能去库房拿礼物的礼单, 回到自己的落芷院后,便叫青桃带着礼单去库房那儿把礼物取回来准备好。

    老夫人管家行事, 有她的本事,给周家备的这些礼,傅莹珠挑不出任何毛病。只不过,面子全让老夫人准备了, 里子却还是傅莹珠自个儿来才行。

    毕竟礼物用不用心,这一切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傅府与周家断交, 过错全在傅府这边,傅莹珠没道理让别人全给擦屁股, 自个儿逍遥。

    这格外准备出来的,是一副寿画,是傅莹珠照着图样,亲自动手绣的。

    绣图用的,是苏绣的线,色泽艳丽,质地绵密,能秀出立体而富有层次感的图案,是后世经常使用、也是流传得最广的一种绣线。

    图样是摹得当朝最有名的画师的画,周老爷曾经对外大加赞扬过,是他的心头好,傅莹珠暂时求不来画师的真迹,临摹一下,倒是使得的。至于大师的字,日后有机会再求。

    从傅莹珠心里有了要到外祖家看看的念头开始准备,算起来,到今日绣完,有十五六日的功夫了,虽然算不得久,但也用了不少心力。

    这一幅画专门是为了外祖父准备的,他喜好风雅,之前就有喜欢收集名师画卷的习惯,只不过被人嘲笑附庸风雅,后来就不太爱收藏这些玩意儿了。

    但傅莹珠知道,他心底是喜欢的,只不过为俗世所累,不敢正视自己的爱好罢了,害怕被人嚼舌根。

    如今傅莹珠为他准备上这绣图,合的是外祖父的心意,没道理不喜欢的。

    傅莹珠这个举动,也算是借花献佛,表一表自己的孝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便是傅莹珠这个半道出家的,比不上那些自小便练绣活的姑娘们手艺更好,可看上去已是用了十成的心思。

    这种亲手做的礼物,价值不在于礼物本身有多贵重,而在于心意,傅莹珠做成这样,已经算是合适了。

    除了这画,傅莹珠自己也在心里打算着,还要带一些贵重的礼物过去,她如今有了进项,再也不是之前一分银子当成两分花的窘迫困境,自然能拿得出银子来打点。没想到祖母亲力亲为替她打点了一切,礼物准备得细致周到,倒是叫她落了个方便,不用再费心这些。

    等青桃照着礼单将所有的礼物取回来,装进箱子,将寿画裱好,妥善收拾起来。那边,去马房找管事安排马车的嬷嬷也回来了,说是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几日随时都能出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傅莹珠打算什么时候回外祖家了。

    傅莹珠倒是不急,她做事总是要细细思量过,仔细斟酌才会后动,看上去每天悠悠闲闲,但脑子里却在盘算。

    原主曾经与自己外公家冲突太多,若是贸贸然的不打一声招呼便过去拜访,未免显得有些自作主张,指不定便会叫两家本就破裂的关系雪上加霜。

    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如今不来往这么久了,一家人也生分得像两家人,再加上过往那些过节,甚至险些要连家人都称不上。

    傅莹珠不敢拿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开玩笑,凡事自然要做到尽善尽美。

    她还是先写了一封帖子,寄到了周家,至于哪日去周家,自然是由周家说了算。

    做错过事的人,想要赢得原谅,总是要把诚意摆出来的。

    犯错就要挨打,这个道理傅莹珠懂得。

    -

    周府。

    明丰堂。

    首座八仙过海螺钿的罗汉床上,坐着两位锦衣袍的老人。

    老翁头戴金冠,簪子勉强簪住稀疏的白发,老妪头戴寿字纹抹额,中间镶嵌着一颗圆润的祖母绿宝石。

    看穿着打扮,都是极为奢华的,用料和物品,都十分不俗,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用度。

    只不过华而不张扬,华贵中透露着一丝低调,不管是样式还是图案,都是规规矩矩,从不越雷池半步,也从未见到有用什么越了品级身份的图纹。

    很符合周家一贯的作风,低调,不张扬,但也要贵的,毕竟家财丰厚,努力花都用不完。

    周老爷子瞧上去,约莫花甲年纪,身形消瘦,一头白发梳得整齐,坐着的身姿端端正正的,坐如端竹,看上去极有威严的模样。

    他手中拿着一张纸,目光尚且停留在纸张上,一双眉头紧皱,虽说手里捏着的只是薄薄一张纸,却像是面对着什么天大的事。

    在他一旁,周老太太坐姿气场,也是端端正正的,只是看面色,那焦灼中却像是带着点欣喜似的,脑袋老往周老爷这边探,催促道:“你快把帖子给我,让我也瞧瞧。这孩子也真是的,诶,回来还递什么帖子。”

    “你又不认得字。”周老爷子却没有把帖子交到她手上,而是交给了旁边那位中年男人,“还是由老大念一念你听吧。”

    发话的人,正是傅莹珠的外公,周老爷周不惑。

    坐在他身边的,是傅莹珠的外祖母乔氏。

    而拿到周老爷交过来的帖子开始念起来的中年男人,是他们的大儿子,周光茂。

    周光茂身后是他这一院子的人,而对侧,回家省亲的周光柔与她的一双儿女沈朝青与沈朝妤也在。略微一数,周家老一辈小一辈,全在此处了。

    今日本是周家人聚会的日子,傅莹珠寄回来的信,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欢喜有人愁,皆因这忽然的一封拜帖而起。

    当下,会也不聚了,话也不聊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一封拜帖牵引住,想要看看傅莹珠,大名鼎鼎的傅大姑娘,那个飞扬跋扈,不懂礼数,目无尊长……罪名数起来一箩筐的傅莹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光茂念道:“外公、外祖母敬启。许久未见,外孙心中挂怀,便想择日前来周府,拜访一二,落款是……傅莹珠?真是她写的?!”

    周光茂一顿,语气十足的难以置信。

    想到刚才递信的门房说辞,周光茂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女子,送错地方了呢。

    却不想,果真是她!

    主座上,周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周老太太虽说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可再看一看其他小辈,都是神色各异。

    尤其沈朝青,在听到傅莹珠这个名字时,便是一脸嫌弃,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她还有脸回来?”

    “当初外公去她生日宴上,她可是信誓旦旦,说再也不来我们周家了,这是怎么了。呵,堂堂的侯府嫡女,竟也说话不算话,自降身价,来我们这儿呢。别了,我们可高攀不起!”

    沈朝青斥道:“当我们周家人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公、外祖母,我们不见她!”

    这沈朝青,是周老爷的外甥。

    周老爷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傅府,一个嫁给了一个七品姓沈的官员。

    这位七品官员比不上傅府的家世显赫,平日里在官场上打点往来,对周家多有倚仗,儿子女儿与外公家这边也就更要亲近一点,甚至在沈朝青和沈朝妤的心里,外公家就像自己家一样。

    他们少时多在周家长大,自个儿的家,倒是住得少了。对于这个从小千娇万宠,占据了外祖父外祖母所有目光却不知好歹的表妹,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厌恶至极,到了不想与之同屋的程度。

    曾经欺负外公、叫外公好生生气的傅莹珠,在沈朝青沈照妤心中,是罪大恶极之人,只配白眼相加。

    沈朝青虽是个读书人,今年也到了要参加秋闱的年纪,但脾性里带着点周家人祖传的暴脾气,年岁也不大,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当下对傅莹珠要回周家的事好一顿骂,嚷嚷着说要不见。若不是拉不下脸面,直接给轰出去才好,才不要开门相迎,把他们周府当成什么了?

    “且看着吧,她这趟回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真让她回来了,不知要作什么妖呢!”

    沈朝青身后,他的母亲周光柔听了儿子这番话,不由得也皱起眉来,一脸担忧,只道:“行了,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在,轮不到你发话。”

    却是没别的话,也不训斥孩子,只是怕沈朝青过于冒头,惹了两个老人不喜。

    要知道……傅莹珠虽然不成器,但是在两个老人心里,还是挂念着的。

    原本,对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周光柔也是喜欢的,这孩子长得像她姐姐,之前闺中时,姐姐对她不错,她看着小小的像姐姐的傅莹珠,自然也是心生无限怜爱。

    只是后来,她这小外甥女闹的事情不小,在生日宴上当着众人的面闹事,不给她父亲一点颜面,这事寒了她父亲的心,也让她彻底认清了傅莹珠的秉性,就当自己没这个外甥女,等听到街坊间都在说傅府大姑娘如何跋扈如何嚣张如何的不知礼数,她甚至连惋惜的心情都没有,只觉得,果然如此。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傅莹珠小时便如此胡闹,这回回来,能安好心吗?在傅莹珠身上,他们栽了太多的跟头,已经没有心思和时间,再去应付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外甥女了。

    只想着要少点麻烦才好。

    周光柔不信傅莹珠回来会有什么好事,于是也跟在儿子话后,对坐在主座上的父母说道:“爹,娘,依女儿看,朝青说得有几分道理,我们还是别见她了。”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如今身子也不好,若是再大动肝火,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我听闻,傅府如今……好像是不太平,她回来一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若是带来不好的消息,只会让你们二老心寒,身子也受累,何苦呢?”

    周家虽然很少在京城里的各种宴会上活动,但做生意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最是灵通不过,侯府的那些事情,稍微一打听就全知道了。只不过周光柔也就听听,也不深究。深究也是无用,到时候只会白操心,还落不得个好字。

    周光柔话音一落,堂内一时沉默起来。

    正这时,一直没说什么话的周光茂开口了:“小妹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但他迟疑着补充道:“当初莹珠做得确实不对,可那时……她不是年纪小吗……如今几年过去了,她也长大了,主动提及说要回来,便让她回来,与我们见上一面吧。这一次她正儿八经的下了拜帖,我看是懂礼数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哪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呀?”

    沈朝青不服气地皱起眉头,说道:“舅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有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之前不懂事,你怎么就能说她如今便懂事了呢?”

    “当初她仗着自己是侯府的嫡出姑娘,任性妄为,连自己的长辈都敢呵斥,就她几年前生日宴的时候,那时她可已经到了通晓人情世故的年纪了,可还是朝着外公鬼吼鬼叫。”沈朝青越说越气,“我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放着真正待她好的人不顾,成天伤别人的心。不能让她回来,真要让她回来,也得等我考取了功名,比她爹还有本事,让她没那个本事再撒野了再说。”

    “我可不想再看到外公受气了。”

    沈朝青几句话,戳中了周老爷的伤心事,原本在儿子提说想让傅莹珠回来时,他的表情还有所松动,此刻便是一副无奈又伤心的神色。

    当年,周老爷确实被伤得狠了。

    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女儿因病去世,女儿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外孙又与他不亲近,那几年,周老爷觉得自己快把世间极苦给尝尽了。

    周家在京城贵人的口中,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外面传言商人的家风沾满了铜臭味,这些都是轻的,更重一点的,更有拿着女儿婚事来编排他的,说什么卖女求荣,也是有的。

    被当时的傅莹珠那么一闹,风言风语一传出来,周家的名声就更不好听了。这对周不惑来说,里子面子,都是雪上加霜,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即使韶光又过去几载,再想起来,他的心里还是极尽苦涩,再想看一眼外孙女的心情都被压了下来,抿着唇没说什么。

    沈朝青伶牙俐齿的,周光茂一时也被堵得哑口无言,可一抬头,看到了父亲身旁母亲那哀伤的神情,周光茂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对沈朝青说道:“朝青,如今你年纪还小,年轻气盛,事事都想辩个谁对谁错、是非分明,舅公不与你争辩什么,只想问问母亲的意见。”

    直接用身份和辈份,把沈朝青压下去再说。

    周光茂抬眸,看向主座上的老妇人,柔声问:“娘,妹妹家这个外甥女,您想不想见啊?”

    周老夫人眼里几乎要含上泪光,看了眼身旁的丈夫,又看了眼殷切看着她的沈朝青,犹豫了再犹豫,还是说道:“好多年没见了,见上一面,倒也不是……太大的事。”

    和其他人不同,周老夫人是极想见一见傅莹珠的。

    女儿因病离世那两年,她伤心过度,也生了病,生怕自个儿传了病气给外甥女,从来不敢在傅莹珠身边多待,她一片苦心,可长此以往,倒是与外孙女生份了。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要找来外甥女好好见一面,但一想到当初丈夫在侯府受的气,便将这个念头死死压住了,可背地里,不知在梦里梦到多少回女儿、梦到多少回傅莹珠了。

    梦里女儿总拉着她的手问有没有把傅莹珠照顾好,可她连傅莹珠的面都见不着,如何作答?

    愧疚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能让人的心无限软化,能在心里扎根,总之难受得很。

    今日傅莹珠的帖子递过来,周老夫人心中,怨恨倒是其次,欣喜反倒是首要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爱女如命的妇人,听到女儿留下的孩子说想来看她,自然是想答应的。

    听得老夫人这样说,周光茂心里的主意便定了,他是个真孝子。

    他侧头对周老爷说道:“爹,依儿子之见,却是该让她回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先不论她如今是否懂得了我们周家人对她的好,她来了我们也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如今侯府那边,侯爷又娶了续弦妻子,有了个二女儿。你们想想,我这外甥这么刁钻蛮横,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想着回来找你们了。”

    听了这话,周光柔狠狠骂道:“我就说,以这孩子混不吝的程度,早晚得把自己作到众叛亲离的境地,等栽了跟头,也就知道我们的好了。”

    沈朝青重重哼了一声,“吃了亏才知道找我们,不见不见!”

    “我并非此意,你们且让我先将话说完。”周光茂无奈笑了笑,“这人,吃了苦头,便长了记性,指不定,我这外甥女真转性了。况且,我们在这里千猜万猜,总不如见一面再说,到时约在周府,若她还有什么不尊重长辈的行径,直接赶出去便是,还怕了她不成?”

    周光茂脾气温和,却是这个家里面,除了周老爷以外,最说一不二的人。他也只是脾气温和,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见母亲真心想见,傅莹珠递过来的帖子,他便决定要答应了。

    “便约在两日后,与她见一面好了,到时我与小妹都在,朝青他们也让留下来,若是傅莹珠敢有任何冒犯的举动、说一句伤人心的话,那儿子立刻将她扫地出门。”周光茂看向周老爷,“爹爹觉得这样如何?”

    周老爷私心里,倒也还是记挂着这个外孙女的。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太过自负,觉得他女儿嫁进高门大户日后她自个儿才不会后悔,让女儿与傅堂容定了亲,结果好好的姑娘,被蹉跎得郁结于心,得了重病,早早就没了。

    若是再来一次,他定然不会让女儿嫁给傅堂容了,不嫁高门大户又如何,能过得开开心心,便是一生的福分。

    可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晚了,木已成舟,女儿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傅莹珠。

    到底是孺慕之情压过了心中的许多旧怨。周不惑心软了。

    尤其人到晚年,对好多事,都没那么执着了,能孙绕膝下、颐养天年,便是他想要的最大福分。

    “便让她过来吧,在我们周府的地盘上,想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周老爷咳了咳,对周光茂说道:“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

    周光茂答应了下来,等周老爷与周老夫人离开了,他正要走,却被沈朝青喊住了。

    “舅舅。”沈朝青跑到周光茂身边,“真要让她来啊?”

    “你外公都答应了,还能反悔不成?”

    沈朝青一脸不痛快,他和傅莹珠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只记得小时候傅莹珠那趾高气昂的臭脸、和不把他和他外公一家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听到周光茂说一定要让傅莹珠过来,他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圆了你外公与外婆的心愿,你没看到你外婆刚看到那封信时高兴的模样吗?”

    “不答应傅莹珠让她来一趟,最难过的人怕是你外婆。”周光茂瞧出了他的不悦,耐心地补充道。

    沈朝青却是听不进去的。

    曾经傅莹珠将外公的脸皮都给撕破了,如今外公和外婆那边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接纳她?

    沈朝青想不通,可舅舅的话都说成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当家主事的都做好决定了,他一个做小辈的总不能再唠叨什么。

    但沈朝青就是觉得傅莹珠没安好心,她要回来,也得先过了他这一关才行。

    “舅舅,侯府离我们这儿可不近,为了表一表地主之谊,我想亲自去迎接她。”沈朝青自告奋勇,顺便又阴阳怪气了一句,“她也好久没回来过了,估计我们周府的门朝南还是朝北她都记不清了。”

    沈朝青主动提出说去接傅莹珠,周光茂倒是诧异无比,但一想,傅莹珠确实已有好些年没回过周府,去迎一下,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让沈朝青去迎接傅莹珠的事,便这么定下了。

    -

    得到周府那边递来的消息,傅莹珠算是安心下来了。

    若是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她往周府那递了名帖,说想去做客,周府要么破口大骂,要么对她置之不理。

    可如今,周府那边派了人来,好好回了话,至少表面上给了她台阶下,就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可能。

    至于最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局面,那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得到周府的回话后,傅莹珠便叫青桃去知会马房那边,说明日要用马车。

    待马房将车辆马匹备妥,次日一早,傅莹珠便从侯府启程,赶往周府。

    周府的府邸与侯府一在城东,一在城中,马车从侯府驶出,要往外走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才能抵达周府。

    这一路上,青桃左看右看,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青桃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傅莹珠忍不住抬眼道:“是我要回外公家,怎么是你坐立难安上了。”

    “婢子担心,姑娘这趟去了,会被打出来。”青桃道,“婢子要早早做好准备,可不能叫姑娘吃了亏。”

    “但您这外祖家,和侯府不同,他们不要面子的,家里看着的打手,可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婢子怕比不过……”青桃一副忧心忡忡模样,“这样吧,若是婢子打不过,那姑娘您就赶快逃吧,到时候可别要什么面子了,大难临头,小命要紧。”

    傅莹珠:“……”

    “青桃,你觉得,等我过去,有几成可能被打呢?”

    青桃一脸认真:“极有可能,大约七八成吧。”

    傅莹珠:“……”

    这青桃跟在她身边有几年了,几年前那场生日宴上的风波,她应是见识过的。

    看来周老爷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初的事闹得不小,才叫青桃做出了这样的准备。

    傅莹珠倒是笑了笑:“总归做错了事的人是我,被打也无妨的。”

    她占了原主的身份,那原主曾经犯过的错,也该由她来承担才对。

    “到时若是真的被打了,你别急,也不用为了护我,和周家的人起了冲突。”

    那是曾经真心对傅大姑娘好的人,即使心有怨气,也是应该的,她这趟过去的目的,就是先叫周家人消一消气。

    过去的恩怨,不是一时能化解的,可总要走出去一步。

    青桃睁大眼睛,讶异于傅莹珠竟然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傅莹珠知道,叫青桃站着,不插手进来,不是容易,格外嘱咐道:“总之,没我的命令,不要莽撞行事。”

    “婢子记得了。”青桃只好答应下来。

    主仆二人正聊着,马车忽的停下了。

    外面传来了交谈声。

    傅莹珠掀了掀帘子,用扇子挡着脸往外看,见是一骑着高头大马的小郎君,面生得嫩,看上去约莫十**岁年纪,也不知道实际多大,一身靛蓝色的袍子,看着眼生,又有几分眼熟。

    再仔细看了一眼,傅莹珠便知道这眼熟感从何而来了。

    她生了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听说肖似她的生母周氏,而这少年的眼睛,与她的一模一样。

    此时这双眼睛正微含怒气,往她这边瞥过来一眼时,凌厉极了。

    想来是周家那边派人来了。

    傅莹珠看了眼青桃:“你出去看看,看是什么事。”

    青桃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不一会儿,将身子探回来,对傅莹珠说道:“姑娘,是周家那边的表少爷,来接您来了。”

    见周家客客气气派了人来迎接,青桃忍不住眉眼带笑,心里放心极了:“叫马车夫跟上了。”

    “姑娘,表少爷都亲自来接您了,想来周老爷那边应该是没气了。”

    青桃乐观地说着,傅莹珠想了想周家的人员组成,心道,这位约莫周家她那位姓沈的表哥了。

    想着刚才少年看她时那极为凌厉的一眼,傅莹珠却不像青桃那样乐观。

    再度掀帘往外望了一眼,沈朝青臭着张脸,手拉着马的缰绳,跟在马车旁边,一副心烦极了、想要毁天灭地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这是自个儿表哥,说这是她的仇人,傅莹珠都信。

    她默默收回手来,心里想着等见到了周家人,说话做事都得谨慎。

    马车车轮声碌碌,一晃不知多久过去,周府仍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傅莹珠与青桃在马车内相对而坐,此时她们两人心里都生出了疑窦。

    青桃道:“姑娘,周府离得这么远吗?怎么还没到啊。”

    我也是头一回来啊。傅莹珠想这样说,但记着原主之前便来过周府,只道:“我已经忘记了,只是不该啊。”

    她们早上出的门,这会儿看日头,都快到晌午了,即使是到傅府的庄子上,都没这么久啊。

    “还有表哥带着呢,总不至于迷路……”傅莹珠话说到这,忽的皱了皱眉。

    马车外面,沈朝青手拉着缰绳,脸上既有着对傅莹珠的不屑,又有几分得意之色。

    这个表妹,一看就是要来作妖的。

    他得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他们周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门望族,但也不是好惹的!

    带着这位尊贵的傅府大小姐在路上多转几圈,让她一时半会到不了他外公那,好好把她饿上一场,让她在几年前把什么都没吃的外公推出她的生日宴!

    带路带路,他真想把她给带到沟里去!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沈朝青简直蠢蠢欲动。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行动,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别跟着他走了,照着现在的路,直接往周府去。”

    沈朝青:“?”

    马车得了令,不再跟着沈朝青走,而是直奔周府,沈朝青这一愣神,被甩在了身后。

    看着傅家的马车扬尘直去,沈朝青磨了磨后槽牙,狠狠道:“竟然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他挥了一下马鞭,追了上去,看了眼日影,想了想,虽说傅莹珠把他带着她绕圈的计谋给识破了,但他也浪费掉了她足有半个时辰。

    估计这会儿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正饿着肚子在马车里生闷气吧!

    这样一想,沈朝青便觉得此行值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了傅莹珠一个下马威,不愧是他!

    沈朝青生了一会儿闷气,随后扬鞭打马,“驾”了一声,也往周府赶去。

    要赶着回去,看傅莹珠的笑话呢。

    -

    傅莹珠的车厢里有些许暗格,里面全是一些果脯点心,以防路上过于遥远,用来垫垫肚子的。

    青桃给她取来两块点心,傅莹珠吃了,腹中感觉就饱了。又喝了几口茶水,便靠在车壁上闭眼小憩。

    没有了沈朝青带路之后,傅莹珠很快来到周府门前。

    一下马车,便看见舅舅周光茂和姨母周光柔站在门前等候。

    主人家门口相迎,这是极大的礼遇了,看来周家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不仅给了台阶,还给了面子。

    傅莹珠立即小步上前,盈盈福身见礼,十分规矩乖巧的模样。

    “莹珠见过舅舅,见过姨母。”她模样秀气,动作大方,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说话也不疾不徐:“马车在路上出了点小问题,来得晚了一些,让舅舅和姨母久等,是莹珠的不是。”

    一说话,不是见礼就是道歉,绝口不提表哥坑了自己的事情。

    周光茂看了她好几眼,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摸着胡子点点头:“莹儿长大了,舅舅心里欣慰。”

    周光柔也是震惊于傅莹珠这转了性子的作风,也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唇边,也给咽了下去,道:“快些进来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大早就在念叨你,还想到门口来接呢,这会儿估计是等不及了。”

    心中,对沈朝青带傅莹珠满京城跑,有些许不满。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真的是。

    要不是因为傅莹珠太久没到,周光柔不放心,派人过去瞧了瞧,还真不知道沈朝青在外头惹的祸。

    不过,让周光柔讶异的是,被沈朝青如此耍弄,傅莹珠竟然也不生气,状也不告,只字未提。

    这……果真是转性了?

    周光柔心中游移不定,就只能先按下,观察观察再说。

    这厢,傅莹珠进了周府。

    那厢,沈朝青快马疾驰,也很快来到周府门口。

    沈朝青暗想着,他悄悄给了傅莹珠一顿下马威,今晚胃口好得能多吃两碗饭,一会儿就看着傅莹珠臭臭的脸色下饭时,忽然有一小厮走上前来。

    小厮时周光茂贴身的小厮,手上拿着厚厚一垒诗文,说道:“表少爷,老爷刚才有命,让您今天抄写这些诗词经文。抄不完,不许吃饭。”

    沈朝青:“???”

    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了,舅舅竟要罚他?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