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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当奸臣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父爱如山!

第一百四十八章 父爱如山!

    唐玄那边怎么样,暂且不提。

    却说唐重被楚管家带走之后,一路来到了内宅。

    唐重越走,越觉得奇怪。

    他还以为楚管家要带自己回去原先自己的住处,或者去他的房间收拾行李。

    没成想,楚管家却把唐重带到了唐老爷的居所。

    自从唐老爷患病之后,他就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间屋子之内,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如张氏、楚管家、唐玄等人可以进出之外,其余人他一概不见。

    一些重要的客人,唐老爷也是强打精神,化妆之后,在旁人的搀扶下去书房见客。

    俩人过来的时候,阿秋已经在这儿了。

    她就坐在对着床头的那张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那张床,黯然神伤,眼泪仍是流个不停。

    楚管家知道阿秋的经历,这孩子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心疼的走上前去,用袖子帮阿秋擦了擦泪水。

    阿秋抬起头,一只手抓着楚管家的衣襟,十分无助的道:“楚老,为什么?老爷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夫人也是……这不公平……”

    唐重听着阿秋的话,整颗心都揪在一块了。

    此时楚管家也是抹着眼泪道:“世事无常啊孩子,这个世道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记住他们,然后活下去。

    不然的话,恐怕连记得他们的人都没有了。”

    “呜呜呜……”

    阿秋掩面而泣,唐重看着哭泣的阿秋,鼻子也是一酸,气氛到这儿了,他唐重又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感染。

    这时,就听楚管家说道:“大少爷,老奴之所以要带您来这里,是有一样东西,要请您过目。”

    唐重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楚管家就接着说道:“看完它们,或许您就能明白,老爷为何要这么做,老奴又为何要这么做了。”

    说着,楚管家就从床下,拉出来一个箱子。

    这箱子比起后世的行李箱,还要大上一号,但楚管家拉出来的时候并不费劲,所以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不算太重。

    唐重上前帮忙,两人就把这口箱子抬到了桌上。

    随后楚管家把箱子打开,唐重往里一看,里面满是包好的信件,有的厚,有的薄,都整整齐齐的摞在一块,一摞是一摞。

    “这是……”

    唐重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楚管家哀伤的说道:“大少爷,自从您不得已离开唐府之后,老爷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您。

    但是碍于张氏,老爷没法跟您往来的太过密切。

    当年的事情,老爷都知道了。之所以老爷保持沉默,不仅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的缘故,同时老爷也是为了保护您。

    张氏只想把您赶出去,没想别的。但如果在这之后您还跟府上来往的过于密切,恐怕张氏就会生出别的念头。

    正因如此,老爷忧心如焚,才患上了心病。

    柳仙长过来看过几次,都无力施治,只能维持病情,他说最好的办法,还是心病要用心药医。

    可当时张氏身怀六甲,老爷有心对她下手,又顾及她腹中的胎儿。

    好不容易等到胎儿出世,也就是四娘子,唐老爷见这孩子太过可爱,又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于是就再度忍耐下来。

    哪知昨天夜里老爷他就走了,这真是……真是……唉!”

    楚管家边说边流泪,说到最后没说下去,但一声长叹,已经代表了他心中的所想。

    唐重缓缓抽出一封信来,打开抖出里面的信件。

    “吾儿重亲启:

    从汝去第,已有三月余,吾心念汝甚,然不能对,吾亦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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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修书一封,思虑良久,定不将此寄于汝。

    假令将来有暇,或汝能读此书。

    吾体甚差,每入夜,常惊寤于魇而不得睡,直至天明。

    每逢此时,吾辄思之,此时之汝,正举何为?

    酣然大睡乎?亦或与吾相同,辗转而不能入眠乎?

    假使汝此刻居于第中,吾尚可去而望汝,以解思念。

    吾往汝室,然汝不在,空空如也,吾心甚悲。

    吾为父,汝为子,何以至此也?”

    唐重紧接着又展开第二封:

    “吾儿重亲启:

    从汝去第,已有一十六日,吾心念汝甚,然不能对,吾亦痛之。

    今修书一封,思虑良久,定不将此寄于汝。

    假令将来有暇,或汝能读此书。

    汝正何举?可有念吾?

    今为汝之母难,不知汝尚记乎?

    吾犹记,汝初生之时,弱呼微吸,稳婆恐汝不得活,告知于吾。

    然吾得见之时,汝忽啼哭不止,声音嘹亮,几刺云霄。

    言而不畏汝笑,时吾涕泪纵横,如得至宝。

    吾儿,汝自幼体弱多病,如今孤身在外,应当处处注意。

    患病虽有药,然俗语有云,是药三分毒,望汝多多留意……”

    唐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又打开了第三封:

    “吾儿重亲启:

    从汝去第,已有二十八日……”

    漆黑颜色的木箱里,装满了写着这些内容的信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已经打湿了唐重的衣襟。

    他捧着那些信,逐字逐句的阅读。

    虽然很多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像是你吃了吗?吃的什么?睡的好吗?最近开心吗?这一类的话,但这恰恰就是爱的体现。

    这满满一箱子装的全是唐老爷对儿子深沉浓厚的爱,唐重明知他爱的或许不是自己,但这种被人深深爱着的感觉,仍然叫唐重既感动,又痛心。

    他从来都不知道,唐老爷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即便是在过去,他也只觉得唐老爷是个很严厉的父亲。

    但实际上,唐老爷也有他温柔的一面,否则他怎么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原先的唐重拉扯大?

    只是那个时候唐重实在是有些无法无天,唐老爷如果不严厉一些,恐怕唐重不会长记性,这颗小树恐怕就要长歪了,这当然是唐老爷所不愿意看到的。

    唐重一封一封的读着信,泪水彻底模糊了视线,唐重抬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涕,然后接着看。

    一旁的两人,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唐重一直把所有的信都看完,直到最后唐重拿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被压在最底下,但信中没有记录日子,开篇就是一句:

    “吾将死也!”

    唐重一愣,紧接着往下读。

    这封信十分的简短,字迹也不如往常那般,横是横,竖是竖,而是歪歪扭扭的,像是写的人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信的末端还有着几块水渍干掉的痕迹。

    接着那一句之后,下一句便是:“望汝念及汝之弟玄,汝之妹心,饶张氏不死!”

    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唐重又是一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楚管家。

    在他看来,楚管家作为陪伴着唐老爷时间最长的人,他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唐老爷。

    这封信自己看得不是很懂,他想请楚管家帮忙看上一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楚管家看了之后,抹着眼泪回答道:“这封信是老爷前天夜里写的。

    本来那几天老爷病情加重,连床都下不来,那天夜里忽然之间他就自己下了床,写完这封信,嘱咐老奴将它压在最下面,然后就继续回床上躺着去了。

    没多久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昨天,他醒过来叫了老奴一声。

    老奴过去的时候,他抓着老奴的手,说了些什么,但老奴上了年纪,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清,实在是没有听清唐老爷说了什么话。

    大少爷,老奴对不住您啊,连他的遗言都未有听清,大少爷,您罚老奴吧!”

    唐重抹了把眼泪说道:“没事没事,楚老,这不能怪您,您不必如此自责。”

    老人思想都顽固,即便唐重这么说,楚管家仍然十分自责。

    又多说了几件以前唐老爷的事情,这下仨人都哭成了一团。

    唐重现在可不再是刚进门的时候,那个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人了。

    看了唐老爷写给自己,却没有寄出来的这些信,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唐老爷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的爱。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些浓厚,沉重的父爱,没法直接传达到唐重的心里。

    直到他死后,再没有什么顾及的时候,唐重才得以收到这份迟到的父爱。

    此时此刻,唐重心里满是遗憾。后悔自己没有在唐老爷在世的时候,好好的尽到一个儿子应当尽到的职责。

    世事皆是如此,人生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

    挫折,失败,遗憾……这些才是组成人生这篇平淡乐章的主旋律。

    即便是一辈子活的轰轰烈烈的人,他的人生当中,难道就没有遗憾么?

    总而言之,人死不能复生,唐重的遗憾,也只能是遗憾了。

    不过现在他既然知道了一切,那他也不愿意来了什么都没干就走。

    再怎么说,也要给唐老爷上三柱香才行。

    想到这,唐重豁然起身,扭回头大踏步就往灵棚走去。

    楚管家在身后追了一步,阿秋却把他给拉住了。

    唐重这副表情一般都是决定了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出现,不管唐重现在做出了什么决定,阿秋都觉得应该让唐重去完成。

    毕竟他刚刚那可不是假哭,感动也不是假感动。

    唐重一路大步流星再次来到了灵棚前头,看到争吵结束,人也离了场,方才那些宾客也就都返了回来。

    现在又看到唐重回来,大伙顿觉头疼。

    这位大少爷难道是越想越气,准备回来动手的?

    一群人正准备跑,结果却发现唐重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唐老爷的棺椁前头,从一旁侍候着的丫鬟手里拿来三柱香点燃,然后恭恭敬敬的插在棺椁前香案的香炉里面。

    紧接着,他撩起衣袍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连他的额头都有些发红了。

    做完这些,唐重这才站起身。冷漠的瞥了一眼稍显茫然的张氏,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在场众人都被唐重这一番举动吓到了。

    别看咱们说的长,但人家唐重从走过来到离开,动作干脆利落,一共也就用了三十秒不到。

    大家光是猜他要干什么就得用了十秒,等唐重离开,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当着张氏的面不好表示,但人们心中全都暗挑大指。

    心说这孩子,真不错。

    人家这么对待他,给他多大的难堪,他还是回来把该尽的礼数尽到,这要换成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啊。

    更何况这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大家伙的心里无不赞赏唐重。

    当然,他们不知道唐重的心理变化就是了……

    (本章完)